人家在那担忧的要死,晚上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倒好,心里只有吃的。
她不爽地哼了声,“没有。”
严森道,“那就麻婆豆腐。”
秦黎,“没有。”
严森,“鱼香茄子煲。”
秦黎,“没有没有。”她哪里来时间做这些?
严森皱了一下眉头,不悦地道,“怎么都没有。”
秦黎,“我又不是送外卖的。”
严森,“那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秦黎没好气地道,“我是你老婆!来这看看你死了没,好继承你财产。”
严森睁圆眼睛,一脸被惊吓的样子,“我老婆,谁?你?”
哎哎,他这是什么表情?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不就缺张证儿吗?
行了,不和他瞎掰了,秦黎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下。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想查看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没想到竟然被他躲过了。
严森一把抓住她向自己伸来的手,看着秦黎问,“你不是送外卖的,那你是谁?”
秦黎以为他在开玩笑,拍开他的手,道,“都说了我是你老婆,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随口一句,没想到严森真的就点了点头,道,“我的记忆都没了,我连我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
秦黎,“……”
秦黎伸手掐了他一下,“耍我很好玩吗?还失忆?你这是肥皂剧看多了吧。”
严森道,“没有。我没骗你。”
秦黎一怔,突然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而且,严森虽然有些黑色幽默,但应该不会拿失忆这事来逗她。
她慎重地问,“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严森,“不记得。”
秦黎心脏重重一跳,不死心地问,“一点也记不起了?”
严森点头。
秦黎不甘心的追问,“你还有个孪生兄弟,叫托马斯。你记得吗?”
严森摇头。
“那你自己叫什么,你记得吗?”
严森还是摇头,脑袋里一片空白,老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黎如遭雷击,看着他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同时还有一丝自嘲的侥幸,看来他是谁也不记得了,很好很公平。
原来刚才,他真的是把她当作了送外卖的,一时之间很不是滋味。
秦黎跑出病房,喊来医生,道,“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为什么他会失忆?”
医生道,“可能是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
秦黎,“要紧吗?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医生道,“我们这边是外科,具体情况要送去脑科检查后才知道。”
秦黎忍不住叫道,“那还等什么,你们快点安排呀!”
严森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误认为送外卖的女人,脑中隐隐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是还没来得及捕捉,就一闪而过了。
秦黎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心中的感触是既酸涩又难过,原以为他捡回了一条小命,这事就结束了,没想到竟然狗血的遇上了失忆,真是一环扣一环,没完没了了啊!
“你。”
严森看着她颓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无奈脑中空白一片,就是想假装也装不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线希望。
严森试探地问,“你真是我老婆啊?那你的戒指呢?”
秦黎,“……”
戒指卖了,换成牛了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严森被拉到脑科, 做了一个脑部ct,说是颅内淤血压迫了中枢神经, 导致暂时性失忆。
专业术语太多, 具体是怎么回事,秦黎也说不出来, 只知道等淤血消退了, 就会恢复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很糟心, 一天前俩人还亲亲我我,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不过二十四小时, 就变得面目全非, 他连自己姓嘛叫嘛都不记得了, 哪还记得她秦黎是哪根葱啊。
秦黎心里压抑,却没表现在脸上,还是像没事人似的和严森有说有笑。她和他说他们的相亲, 说他们上山放牧,又说他们的农家乐……总之, 所有能唤回他记忆的事,她都不厌其烦地和他一一道来。
严森听着,像是在听故事, 别人的故事。有时,他脸上带着微笑,秦黎就会追问他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可每次答案总是让她失望。
秦黎暗暗地握拳, 小子,好样的,逮着机会你就尽情虐我吧!这笔账咱先记着,将来,连本带息地再慢慢还。哼。
严森天生性子冷,后来和秦黎在一起,慢慢的变得爱笑爱说话。失忆后……哎,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谱,总是拒人于千里。别说抱抱亲亲,有片刻的温存了,就是他主动说两句话也难得。唯一安慰的是,至少他不排斥自己,还肯正眼看自己。
秦黎希望他的失忆只是短暂的,那个爱她宠她的臭农民,很快就会归来。
以前,她是用美食征服了他的心,现在他的内存卡虽然坏了,但硬件没坏。秦黎只好故技重施,从警察局的招待所回来后,每天给他做好吃的送去,重新攻略他的胃。
说来也真是生气,他什么人都不记得了,但对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鱼香茄子煲倒是记忆犹新。有时候,秦黎真心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失忆在耍自己呀。
***
这一边秦黎和严森在温水煮青蛙,那一头,警察的调查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出事后的第二天,这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主要是大半个警局的警察都出动了,就为了抓穆勒。那一天,穆勒在家里睡懒觉,突然一群蒙面特警破门而入,十多支枪管同时指着他的脑袋。穆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双手拷在背后逮捕了。
小村庄的人哪见过这架势呀,一开始还以为是拍电影,后来觉得不对,这个被掐的人他们也认识,是老穆勒家的。
然后,再一打听,乖乖隆地洞,小穆勒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听说严森被他害的躺在医院里,晚上还去把他的农舍给砸了,差点闹出人命。村里的乡亲们都怒了,帮理不帮亲,一致觉得穆勒这次做过分了。
警察把穆勒带到局子里审讯,一开始穆勒还死鸭子嘴硬,拽的二五八万,但听说猪队友托比早就把他卖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顿时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一连串十几个罪名砸下来,瞬间把他给砸蒙,穆勒开始慌了,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下了滔天大祸。
穆勒承认,半夜去花园纵火的事确实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但是,对于在严森汽车轮胎上动手脚的事,却拒不承认。他再笨也知道,前者和后者的罪不能相提并论。纵火不过是蓄意搞破坏,而插洋钉那可是蓄意谋杀啊!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秦黎,最多再侮辱她一下,给她心里留下阴影,让她自动滚出村子,但绝没想过要真的杀人。
警察当然不会听他一面之词,于是,申请了搜查令,直接去他家搜查。可是,除了一些新纳粹的宣传画报,其他什么也没发现。也就是说,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指证,这件事与他有关。
如果光是纵火,侵入私人属地,那罪名就轻了许多,也许根本不会坐牢,只需要陪钱。
这些话都是施罗德太太告诉她的,秦黎一回家,她就带着村里其他人一起来看她。
秦黎听了后,心里气闷难当,洋钉好端端地不会自己插到轮胎上去,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但警察要是找不到证据,或者没有目击证人,那就没法起诉,法院自然也定不了罪。这样的话,这起车祸也只能定性为意外事故,最后不了了之。
假如做了坏事都不用受到惩罚,类似的事还会不停发生,那秦黎的人身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村民虽然都站在她那这一边,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捏造一张证据吧。
知道她和严森遭遇事故,大家都很照顾她,特别是施罗德先生这个三好邻居,又是帮她喂牛挤奶,又是帮她清洗鸡舍。彻底体现了那句话,患难见真情。事实上,除了几颗老鼠屎,大部分的村民还是很友好的,所以秦黎很感激他们。
这几天,秦黎很累,白天要赶去医院照顾严森,晚上回来还要做出第二天的饭菜。
她打了个电话给托马斯,把严森出车祸失忆的事情告诉他了。托马斯一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秦黎听到他的哭声就烦,一个大男人哭毛哭啊!她个女人都没哭。
秦黎在电话里喝了一声,“哭你妹!要真在乎你哥,就别老是和他作对,惹他生气。”
托马斯吓了一跳,立即没了声音,沉默半晌后,闷闷地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他到底知道什么,秦黎不感兴趣,也没心思去弄明白,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托马斯,“我收拾一下,赶明天早上第一班火车。”
秦黎道,“就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想为了其他事分心。”
考虑到托马斯是个情商值为负的人,于是,秦黎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道,“我的意思是,别带着马舒舒,我和你哥都不想看到她。”
出乎意料的,托马斯没有和她讨价还价,而是乖巧地答应了。
偌大一栋房子只有她和一只狗,还有几只鸡鸭,显得无比的冷清。出了纵火案这事之后,秦黎晚上就睡不着觉,在警察局的招待所里还好,但在这里……黑漆漆的夜色如同一个无底洞,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噬,再加上现在又是冬天,外面冰天雪地,寒意刺骨。
秦黎将自己缩成一团,靠着暖气,没有严森的夜晚,是如此的冷。
虽然严森捡回了一条小命,值得庆祝,可是为什么上帝还要留下这么一笔,让人闹心呢?
回头看看这几天发生的事,秦黎觉得自己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有些能力不是没有,而是只有在绝境中,才能被逼出来。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公鸡开始打鸣,天却还没亮。
现在是极夜期间,一整天只有七个小时天是亮着的,还多数是阴雪天,几乎见不着太阳。正是应了那句话,黎明前的黑暗。
秦黎一早起来做午餐,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牛柳,再加一个白菜炖粉条,都是严森爱吃的。
将菜装入保暖饭盒,又收拾了厨房,她锁门出去。
在半路上遇到了施罗德先生一家,施罗德太太伸出头,道,“我们今天有空,想去医院看看严森,要不要带你一程?”
秦黎点头,“好啊,省的我自己去坐车。”
于是,后座的大虎子立即朝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
秦黎坐进来后,大虎子一把抱住她,凑过脸在她身上蹭了蹭,道,“黎,好久不见。”
秦黎还没说话,就听施罗德太太在那笑骂,“好久个屁,大前天才见过面。”
三天前,也就是发生了意外的那一天。
秦黎摸了摸大虎子的脑袋,道,“确实感觉过了好久。”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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