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郭嘉摇着头走了,吕布只当他的意思是顾祁并不会武,想来也是,锦书先生怎么看都是读书习字的清雅之人,怎么会和他们这些粗人一样呢?
刚才一定是他没反应过来,看到锦书先生一时激动的后退了几步也是有可能的……看到锦书先生不应该激动的上前吗?
依旧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温柔柔的锦书先生竟然能将他和赵云分开,还是在正在比试的时候,虽然他那是已经收了力道,但是也不可能毫无知觉的就被分开吧!
总而言之,几个自己骗自己或者完全骗不了自己的家伙快步跟上顾祁,一脸求解的模样看着他。
顾祁看着没有丝毫自觉的吕布,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这人现在是他的主公,打不得骂不得,不然,商阳指阳明指厥阴指自己选,躲得过一个他就不叫顾锦书!
然而,等到顾祁看到被扶进来的赵云和他想象中奄奄一息的模样完全不搭边的时候,那已经将银针包拿出来的手就不知道放哪儿了。
不是被吕布不要命的揍了一顿吗,这人眼睛亮晶晶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赵云还有些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爱好?
抿了抿唇,顾祁还是将银针收了回去,“子龙,可伤到哪儿了?”
“锦书先生,将军果然武艺高强,云之前以为自身武艺尚可,今日和将军一战,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赵云完全一副迷弟的模样把吕布夸了一通,明显的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打一场顾祁非常想问问这孩子是不是直接被打傻了。
这就直接叫上将军了?
原来这时候收个武将这么简单,打趴下就行了,那行,你们以后打吧,不出人命就别找他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深吸了一口气,顾祁收了银针拿出药膏扔给赵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下使用方法,勉强维持住唇角的弧度。
身边一群拳头大就是老大的家伙真是心累啊!
还有,刚才报信的是谁来着,拉出去打一顿再说,你过来睁大眼睛看看,哪儿见血了,你说,哪儿见血了!
仔细一看顾祁便知道赵云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吕布不可能真的玩过火了,这点皮外伤养上两天就能再次活蹦乱跳了,亏的他刚才那么担心。
看顾祁将装药的小瓷瓶给了赵云,郭嘉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好奇的将顾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锦书,刚才的那只笔呢?”
顾祁一愣,他好像忘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身上有轻容百花包,因此看到的只是自己凭空拿出了只笔。
大脑急速的运转起来,顾祁看着郭嘉吕高顺布包括赵云在内都闪亮亮的眼睛,灵光一闪将紫萝怨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来。
幸好他的袖子够大,不然想解释都没法解释,感谢美工,在各个门派都越露越多的时候依旧把花哥裹的那么严实。
“师门以笔为武,让诸位见笑了!”
不不不不不,这不是见笑,而是惊吓!
几人表情如出一辙,或许今天的惊吓太多,因此对顾祁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只看上去完全不应该放在袖子里的笔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吕布直接拿过紫萝怨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儿,不愧是锦书先生,连武器也这么与众不同,这笔看上去精美异常,但是,他真的没看出来这好像一摔就碎的东西哪儿像武器了。
所以,锦书先生到底是会武还是不会武?
反而是一旁的郭嘉听顾祁这么说,心有所感接了一句,“以武力只可制十人百人,而以笔则可诛千人万人,锦书这师门,着实不凡。”
喂,这个笔就是普普通通字面上的笔,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啊!
顾祁表面微笑不语,心里已经无力吐槽了,将紫萝怨从吕布手里拿回来直接系在腰上,免得以后有什么紧急情况不好解释。
“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别耽搁了休息。”顾祁首先起身准备回他自己的营帐,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回头对吕布道,“主公,今晚会有人送药,记着不要倒了。”
“药?”吕布有些莫名其妙,“布不觉有哪儿不舒服,何须用药?”
“祁观主公近日心火亢盛,时日一长阴阳失衡对身体无益,还是吃一剂药防备着为好。”顾祁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一碗熬的浓浓的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最适合吕布现在这个症状了,一会儿顺便再给赵云送去一碗,这俩人都该降降火了。
第59章
被一本正经的顾祁唬住的吕布还以为自己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下意识的点点头,保证会将送来的药喝了。
心火亢盛?
郭嘉将这个词在舌尖滚了两遍, 也听明白了顾祁这不过是在泻火,心火亢盛的不只吕布一人, 他顾锦书也没好哪儿去, 不然怎么会这么折腾吕布?
不过,即便看出顾祁的用意,郭嘉也不打算说出来, 他们这个主公确实该降降火了, 不然等不到祸害曹操那边的人,他们自己营中的人先给他打了一遍, 这就不好了。
还是留着精力去祸害别人吧!
和吕布打了声招呼, 郭嘉施施然跟在顾祁后面也走了, 剩下吕布高顺赵云三人在满是竹简的营帐之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愣了有一小会儿,高顺看着都不说话的俩人, 无奈只好自己先开口,先找个人带赵云回去养伤,然后和吕布这个不怎么管事儿的主公商议一下该给赵云一个什么官职。
锦书先生和奉孝先生都走了,戏先生不在, 剩下的靠谱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了。
这个定位一点都没错,在军中没有谋士的时候,这些事情一般都是高顺安排好给吕布看一遍,若是吕布没什么意见便直接执行了,若是指望吕布自己安排军中的人事关系, 迟早会搞的一团糟。
还好,这种情况在到了徐州之后好转了不少。
隔了许久又担起保姆职责的高顺感叹了一声,军中有了谋士军师就是不一样,至少,他们将军不再是整天只管练兵不管其他事情了。
有些事情,即便之前没有做过,有了开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比如说他们将军现在处理军务的能力之上,若是以前,估计早就扔出去完了。
不过,在身边没有人压制的时候,吕布依旧还是那个吕布,那个看见竹简案牍就头疼的吕奉先。
“将军,这赵子龙如何安排?”
揉了揉脑袋,吕布仔细想了一下,以赵子龙的武力,不在前方领兵打仗实在是屈才,“先跟在你身边,等这次回去算军功之时再提官职。”
高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将军这是要重用此人了!
也对,能在将军手下撑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一直籍籍无名,估计这次回去,军中便能再多一骑都尉了。
说完,吕布起身伸了个懒腰,和高顺一起离开了这里回他们自己的营帐,这儿是议事的地方,又不是睡觉的地方,这么多竹简,看着就眼花!
顾祁离开营帐之后,慢悠悠的拐了一趟军医们所在的地方,和当值的军医说了一下一会儿给吕布和赵云都送去一碗清火泻热的药,在军医抓药之时又着重强调了一句:多加黄连!
而后,在值班军医惊悚的眼神下,顾祁淡定的转身离去。
希望今晚那俩人还能安心睡个好觉,呵呵,黄连加强版的药,味道一定会让他们毕生难忘,若不行,下次就再浓缩!
顾祁自己对药的味道很是敏感,但是因为有一份从小泡在药材堆里的记忆,忍耐强度也高,而且他给别人熬药之前习惯自己先尝一点点,因此无论怎样奇怪的味道,在他口中也不过是皱皱眉头而已。
但是对极少生病且就算生病也极少服药的武将来说,黄连的味道绝对会让他们这辈子都绕着走!
走到自己的营帐时,顾祁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来这儿的,除了吕布就是郭嘉,吕布这时候应该回去乖乖的等属于他的那一份特制泻火药,那在这儿的就只有郭嘉了。
听到脚步声,郭嘉自己就走了出来,靠在门口处笑眯眯的看着顾祁,“锦书回来了,进来吧!”
顾祁有些狐疑的走进去,左右环视一番,没走错,是他自己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也都对,那不对劲的就只有郭嘉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营帐,为何郭嘉像是主人公自己却像是客人,这小子想干什么?
“明日还要商议如何打退曹操,奉孝为何还不回去休息?”顾祁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就差没有直接赶人了。
郭嘉坐到顾祁对面,“锦书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顾祁认真的看了一眼依旧没个正行的郭嘉,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后,眼中便没有之前的嬉笑意味了,“若是将曹操赶尽杀绝,荀先生怎么办?”
史书吕布被缢死白门楼时,属下高顺陈宫宁死不降,因此都丢掉了性命,荀彧这人肯定不是会投降之人,即便这边有他的至交好友。
而若是他们输了,曹操究竟会怎么对待他们也未可知,不过,顾祁有信心,吕布一定不会输,有了戏志才和郭嘉加上远超曹操的兵力,这样还会输的话,他就是死在曹操手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锦书可知荀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郭嘉反过来问了顾祁一句,不过接下来却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荀先生素以‘王佐之才’著称,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且荀先生与戏先生相交多年,情分非同一般,锦书以为,嘉真的没有一点顾忌吗?”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祁平静的看过去,想知道郭嘉究竟是什么打算。
若是真的如他想象的那般不念旧情,顾祁敛下眉眼饮了口茶水,若是真的不念旧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下去了。
人非草木,怎么可能舍的了情分!
一眼便看出了顾祁在担忧些什么,郭嘉坐在对面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上去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吗?
“荀先生出身世家大族,和嘉与戏先生这些已经没落的小家族不同,荀氏一族至今仍是名门望族,因此,对后辈的教育皆是忠君爱国为先,背叛什么的以荀先生的为人,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说到这里,郭嘉顿了一下,然后将话题转到曹操身上,“曹孟德此人,盟军还在之时一心除董贼匡汉室,但是现在看来,其野心不过是藏的深而已。”
“荀先生和曹操……终究不是一路人。”顾祁小声接了一句,如果是一路人的话,最后也不会落的个只五十岁便自杀的下场,而且还是在异地他乡,曹操即将封魏公的时候。
但是,曹操有野心,他们自己也不是忠于汉室之军,这么一来,岂不是依旧不符合荀彧择主的标准?
“匡扶汉室这条路不好走,或者可以说是绝路了,幼主无能,权臣当道,荀先生若是只想着匡扶汉室……难!”
顾祁不认为现在这个刘姓皇族还有什么值得拥护的地方,献帝之前几个皇帝全部早亡,而且这些年之间,党锢之乱黄巾之乱早已将大汉江山毁的千疮百孔,破而后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想着让小皇帝有能力除掉这满天下拥兵自重的诸侯,还不如直接重新投胎,然后运气好些直接到太平盛世之中去。
可是,听到顾祁这么说,郭嘉摇摇头,“锦书还是不了解荀先生,有‘王佐之才’之称,他又岂是囿于皇族姓氏之人。”
“此话怎讲?”顾祁抬眼听郭嘉解释,他已经不准备动脑子了,反正郭嘉的脑子比他的好使,他只要好好听就行了。
“荀先生乃高洁之人,而曹孟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二人之间迟早有嫌隙,若是等到那时,想也知道荀先生会被如何对待,所以,只能让先生自己先对曹操失望,而后才能言及其他。”
若是现在一封信过去让荀彧投奔他们,对两方都没有好处,而且这叛主的名声无论如何荀彧都不会背负,与其双方最后反目成仇,不如等荀彧自己看清,曹操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光明磊落的主公。
再之后,不管荀彧要去那一方,他们都不会强求,他们这儿一如既往的:来者自愿,去者随便。
自以为计划周全的郭嘉想不到,最终让荀彧离开曹操的导火线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不过现在,他只是在想着如何将人拐到这儿来而已。
听完郭嘉的讲述,顾祁问了一句,“戏先生知道吗?”
郭嘉一愣,而后是真的不知该说顾祁什么好了,“戏先生若是不知,嘉敢如此算计荀先生吗?”
戏先生知情,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是戏先生的主意,然后荀先生就不会关注他这个替人跑腿的小喽啰了,若是只自己一个人来,等荀先生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人承受两座大山的压力,他还要不要活了。
俩人又说了许多关于荀彧的事情,在郭嘉口中,顾祁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荀彧,虽然还是如史书上描述的那般是个谦谦君子,但是也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反正不是一个死忠汉室的腐儒。
等到灯花都剪了几次,顾祁觉得他真的要睡觉了,不然明天可能会起不来,可是,奉孝什么时候精力这么好了?
“奉孝,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言下之意,我要睡觉了,你是不是该走人了?
郭嘉眨眨眼,“确实不早了,那我们休息吧!”
说着,不等顾祁有所反应,郭嘉自顾自的到他的床上褪下鞋子翻身躺下。
顾祁:你走开,那是我的床!
看着站在那儿不动的顾祁,郭嘉腾出来半张床的空,“锦书不是说要休息吗?”
顾祁看着郭嘉不说话,非常认真的考虑着将这人扔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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