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心里一紧,他现在根本没没有力气,张嘴都不行,更别说喊商丘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就在这个时候,“嗖——”一声,一个黑影猛地从门外冲进来,像是一阵疾风,根本没看清样子,契丹公主“啊”的短促喊了一声,随即就是“哆!!!”的一下,她手中的匕首突然脱手而出,没有拿稳,一下掉在了谢一的耳边。
谢一吓得“嗬……”的抽了一口冷气,紧紧闭上眼睛,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只是他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疼痛,还听见了“呵——”的一声轻笑,那笑声苏的不能忍,紧跟着一只手轻轻抚摸在自己脸上,将自己的头发捋顺,别在耳后。
谢一震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契丹公主竟然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匕首就扎在自己旁边,商丘半蹲在旁边,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自己。
谢一瞪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你来的也太慢了!”
商丘挑眉说:“我以为很及时。”
谢一看向那契丹公主,说:“她怎么了?”
商丘说:“没事,晕过去了。”
他说着,伸手把谢一扶起来,谢一刚才听到铃声,现在身体还是麻嗖嗖的,几乎动不了,商丘就双手一抄,谢一“啊”了一声,竟然被商丘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商丘一手托住他的后背,一手托住他的膝弯,说:“抱紧我的脖子。”
谢一也不敢不听,赶紧艰难的抱紧商丘的脖子,就怕他把自己给掉下去。
商丘把谢一放在榻上,然后转回去,将地上的契丹公主揪起来,扔在椅子上,用符纸五花大绑。
谢一惊讶的看着商丘动作利索的做完这么多事情,喃喃的说:“你……你手不疼了?”
商丘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随即很没诚意的说:“嗯,好多了。”
谢一:“……”有一种日了商丘的心情!
商丘做完这些事情,很潇洒的倒了一杯茶,谢一刚想提醒,那是契丹公主用过的杯子,要是喝茶,还是用其他杯子吧,不过他们也不是来做客的,竟然还要倒茶?
哪知道商丘不是自己喝的,他倒了一杯茶,手腕一抖,“哗啦!”一声,在谢一还没有来得及制止的时候,茶水一下全都泼在了契丹公主的脸上。
“嗬!!”
契丹公主大喊了一声,一下就醒了过来,惊恐的看着他们,随即目光定在商丘脸上,说:“你是……你是那个巫人!!”
商丘没说话,“刺啦——”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在契丹公主面前坐下来,那动作真是潇洒极了。
商丘说:“我也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公主冷笑起来,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商丘也冷笑一声,挑了挑嘴角,说:“那我来告诉你,为了那份聘礼,对么?”
公主脸上突然变色,不只是公主,谢一也一脸惊讶,说:“聘礼?那个金盒子?”
商丘点了点头,说:“若我所料不错,就是那份聘礼的问题。也真是用心良苦,寇准下狱,宫中失火,一切都是为了浑水摸鱼,声东击西,你们的目标并不是和亲,也不是主战派,而是那份聘礼,是么?”
公主幽幽一笑,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商丘说:“我想知道,聘礼是什么。”
公主重复说:“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了,有种的一刀杀了我!”
商丘站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裳,说:“杀了你是肯定的,但别急,总要一刀一刀来。”
谢一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商丘鬼畜气场全开,看起来平日里商丘对待自己已经是相当温柔了……
公主冷笑说:“折磨一个弱女子,你是不是男人?!”
商丘挑眉说:“那就让你看看男人的做法。”
谢一顿时脑袋一疼,因为他突然脑补了商丘的下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替商丘说,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你的……
公主眯着眼睛看商丘,商丘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然后捡起地上的匕首,在手掂了掂,说:“我问你话,如果你不答,我就用这把匕首,在你原本不好看的脸上,再划几道,让你丑的彻底一点儿。”
谢一:“……”真特么毒舌啊。
公主果然要爆炸,立刻吼着说:“你说谁丑?!”
商丘看着公主,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一直盯着她,公主又要爆炸,大喊着:“你敢动我一个试试看!!我是契丹的公主!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商丘说:“先考虑考虑你的脸吧。”
他说着,就把匕首往前探,贴在公主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
公主吓得瑟瑟发抖,说:“你杀了我!我们契丹人是有骨气的!!!”
商丘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契丹人是不是有骨气,不过肯定没有你这么丑的。”
公子气的都要炸了,说:“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们抓了我,威胁我,都没有用的!!因为我们的人已经走了,昨天晚上,带着东西,连夜出城去了,现在你们根本已经追不到了!!!”
谢一吃了一惊,商丘眯了眯眼睛,说:“原来你是个弃卒。”
弃卒?
商丘笑了一声,说:“对么?契丹人也是狠心,把自己的公主派过来谈和,不过其实公主是个弃卒,只是吸引敌人目光的存在,等用完了,就要客死他乡了。”
契丹公主梗着脖子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们的计划就要完成了!那个人已经跑了,而且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他是谁!!!”
商丘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略微思考,随即就说:“我之前就在想,王淮的确可以下毒栽赃寇准,但是他是怎么完成将毒药包放在寇准身上这种事情的?这样的事情,必须是寇准身边贴身的人才能办到……”
他说着,顿了顿,看着契丹公主,说:“申宗古。”
谢一突然说出了一个人名,谢一一瞬间都不记得那是谁了,仔细一想,又记起来了,那天寇准在宴席上被下狱,寇准身边有个从者就叫做申宗古,申宗古还抱着谢一的腿哭诉,说他们家大人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请谢一一定查明真凶。
谢一惊讶的说:“竟然是那个从者?!”
契丹公主似乎有些吃惊,没想到商丘猜到了,脸上一瞬间的惊讶,随即想要否认,不过商丘已经说:“令人追捕申宗古,不能让他离开。”
谢一点了点头。
商丘转头看向契丹公主,眼神阴霾的说:“你们大费周章,不惜牺牲公主,那份聘礼,到底是什么?”
公主哈哈大笑,说:“当然是至宝!!至宝!!你们汉人怀揣至宝,却不知道如何利用,等着吧!等着吧!等我们契丹人拿到了这份至宝,就能所向披靡,杀你们个措手不及!!”
商丘皱了皱眉,抬手“嘭!”一下将契丹公主打晕,谢一吓了一跳,说:“你做什么?”
商丘不耐烦的说:“免得她呱噪。”
他说着,招手说:“走,先回宫去。”
谢一跟着商丘回宫,已经是深夜了,高琼竟然在寝殿外面候着,似乎有急事,不过因为谢一临走时安排过了,不让人进来,所以内监们一直拦阻着。
谢一赶紧让高琼进来,高琼说:“陛下,卑将深夜去了狱中,相爷说,那份聘礼,是一枚女子首饰,谈和的时候,契丹人一定要把这枚首饰加入聘礼之中,才肯出嫁公主。”
商丘眯眼说:“什么样的首饰?”
高琼拱手说:“是一对金子打造的羽翼。”
一瞬间,谢一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简直要塌方了,竟然是金羽翼!
契丹人拿走了金羽翼,那他们要怎么回去,从这里回到现实,必须要金羽翼,而现在金羽翼被契丹人偷走了,怪不得契丹人要牺牲公主,他们竟然是为了金羽翼!
谢一有些着急,说:“城门封闭了么?”
高琼说:“已经封闭,只是……还没有消息。”
商丘说:“去查有没有一个叫做申宗古的出城记录,如果见到此人,立刻擒拿。”
高琼拱手说:“是!”
谢一头疼不已,这个事情变得复杂了,他本以为自己是皇帝,找个金羽翼很方便,找到之后他们就能回家了。
可是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谢一被迫卷入了宋辽之战中,想要拿回金羽翼,必须要和契丹人较劲到底,现在就盼着申宗古还没有出城。
可是昨天晚上契丹人就浑水摸鱼了,怎么可能一晚上还不出城,今天已经过了足足一日了。
果然,高琼深夜又回来了,城门有申宗古的出城记录,走的很匆忙,说是有要务,申宗古已经带着金羽翼不见了。
谢一又去提审了契丹公主,契丹公主却大笑着,仿佛疯了一样,说:“得到了!!得到了!!我们得到了金羽翼!!我大辽士兵,当以一当百,你们就等死吧!!等死吧!”
契丹公主疯狂的大笑着,样子十分狰狞。
谢一心中有些担忧,金羽翼到底有什么力量,他们还不清楚,只知道金羽翼可以扇动时空。
如今已经够混乱了,如果契丹人用金羽翼扇动时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一切都会变得乱七八糟。
商丘说:“陛下,请下令追捕申宗古。”
谢一点了点头,很快下令,通缉申宗古,高琼赶紧领命,连夜去发布榜文。
申宗古逃出开封府之后,一直没有被发现,也就过了几天的时间,谢一还在梦中,突然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有人急促的拍着殿门,谢一立刻就醒了,商丘翻身起来,说:“我去看看。”
商丘出去一会儿,很快就进来了,脸色很差劲,说:“前线急报,请你去议事。”
谢一惊讶不已,不过还是赶紧换了龙袍,就带着商丘出了寝殿。
大臣们已经齐聚在朝堂上,朝堂中非常喧哗,大家不停的议论着,寇准已经被从狱中放了出来,也站在班列中,正在和张齐贤说些什么,两个人面色都非常难看。
谢一走出来,众人立刻停止了喧哗,很快列队站好,准备开始朝议。
谢一坐下来,寇准立刻说:“陛下,前线军报,辽军从幽都府出发,大军二十万人,正在全力攻击保州,保州上报,请求陛下派兵支援。”
二十万!?
虽然如今是咸平之治,看起来歌舞升平,百姓过的也不错,但是在古代来说,二十万大军,数量已经相当可观了,毕竟古代的病死率非常高,成年男性可不好找。
众臣一听,都开始哗然起来,因为现在还是夜里头,大家都是连夜过来的,因此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辽军突然发兵二十万,实属少见,除了雍熙年间的作战,辽人近些年都是发兵几千,多数是骑兵,抢掠肆虐一番,并没有太大的作战势头。
“二十万!是不是因为咱们扣押了他们公主的事情?”
“不会吧,公主扣押不过几天,辽军已经从幽都府到了保州,这对不上啊。”
“幸好幸好,保州有大将杨延昭镇守,杨延昭的铁军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乱七八糟的讨论着。
谢一也觉得,如果是因为他们扣押了契丹公主,所以辽人狗急跳墙的话,时间对不上,毕竟只有几天时间,就算有探子从开封出发,报告了辽人,但是辽军已经从幽都到了保州,这么长的距离,而且还是大规模行军……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商丘站在谢一背后,低声说:“契丹人早有准备,里应外合。”
谢一也觉得若是如此,从头到尾,公主谈和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他们用这个时间拖延战机,一方面制造混乱,浑水摸鱼偷盗金羽翼,另外一方面偷偷发兵,暗中偷袭保州。
毕士安拱手说:“陛下,不只是保州被契丹人攻击,还有其他区域,据前线军报来看,契丹人有可能会绕过北面驻军,趁间隙往南方游走,请陛下,早作打算!”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是一片哗然。
陈尧叟立刻站出来说:“相爷,这军报是否可靠?要知道契丹人一直居于幽都府,在北面圈有一方势力,而我大宋深处开封,黄河以南势力稳固,再加上保州有杨延昭这样的大将驻守,令契丹人闻风丧当,契丹人攻击保州都不一定会得逞,怎么可能越过保州,长驱直下呢?到时候保州无法攻克,难免又有大宋军队,辽军孤军奋进,没有后援补给支持,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辽人绝不可能在不攻克保州的情况下,南下侵犯。”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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