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貊冰舞沉思了片刻,终是开口:“这凤钗就是凤钗,还有戴给谁看的?”
“有,你仔细看。”苏绯色浅笑,手中酒杯的杯口若有若无的便朝董贵妃指去,好似示意貊冰舞看过去。
而貊冰舞见此,也立刻会意,这一看......
她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
只见董贵妃虽然一副尊贵庄重,女主人的模样,但她的眼底明显带着一抹警惕,丝毫没有女主人该有的放松。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就好似会飘一样,时不时便会往云真公主的方向飘过去......
好似在观察云真公主的一举一动,又好似担心云真公主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
见貊冰舞的眼底多了一丝喜色,苏绯色立刻就知道她已经看出来了,幽幽开口:“怎么样,对我们是不是有利?”
“没想到高傲如董贵妃,居然还会忌惮云真这个小丫头。”貊冰舞幸灾乐祸的说道。
“董贵妃会忌惮云真公主,是必然的,毕竟......云真公主可是颜泠皇后的女儿,当年若非董贵妃小产的事情,颜泠皇后又怎么会落得客死异乡的下场,如今颜泠皇后的女儿突然回来,你说董贵妃会怎么想?定然会认为云真公主是回来替母报仇的,再加上皇上本就从未忘记过颜泠皇后,更是将对颜泠皇后的感情都补偿在了云真公主身上......只怕现在董贵妃只是硬撑着一个体面的样子,心底早就吓得发颤了。”苏绯色分析道。
而她越是这么说,貊冰舞就越是高兴:“要是能想办法让董贵妃和云真公主这个 小贱人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方法倒是不错,只可惜......要想一个可以同时骗过她们两个人的方法,谈何容易?”苏绯色淡淡道,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
毕竟......她现在只想专心处理赈灾物资被贪污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招惹这些后宫中的女人。
所以苏绯色说罢,便把目光从董贵妃身上移开了:“那个想必就是太子了吧?”
貊冰舞顺着苏绯色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暗红色锦袍的男子正举着酒杯和齐国皇帝说话,好似在向皇帝敬酒,貊冰舞的眼色微暗:“没错,他就是董贵妃的好儿子,我们齐国的太子貊秉泓。”
苏绯色轻点了点头,又朝貊秉泓的身侧看过去,却发现貊秉泓身侧的人正一脸浅笑的看着她,那摸样,就好似注意她已经很久了。
这......
不等苏绯色多想,貊冰舞已经朝那人回以一笑,这才开口:“这位便是本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齐国的二皇子貊秉烨。”
貊秉烨......
貊秉烨......
就是你吧?
当年让貊冰舞帮苏德言的人,让顾家被灭门的真正幕后黑手,就是你吧!
我终于......面对面的见到你了!
苏绯色捏紧拳头,强克制住内心的翻腾,双眼对上貊秉烨。
这是苏绯色第一次看到貊秉烨的正脸,只见他一脸棱角分明,眉宇浓黑,宛若两把飞刀直入鬓角,双眸亮堂,闪烁如星,鼻翼高挺,光是这么轻抿着唇,都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
虽说他只是德妃所生的二皇子,但这气宇轩昂的模样,果然比坐在一旁的太子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也难怪齐国皇帝会如此宠爱他,大臣们也纷纷附和他了......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怪怪的。
可究竟是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
貊秉烨倒也大方,见苏绯色发现了他在看她,也不躲闪,反而朝苏绯色自然的点了点头。
那自然的模样,就好似他和苏绯色早就认识,是十分熟悉的老友一样。
见此,苏绯色不禁轻挑了挑眉。
这貊秉烨其他本事她还没看出来,这自来熟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了。
不过......她初来乍到,又还有贪污的事情没弄清楚,实在不应该在这时候让貊秉烨看出她的敌意。
想到这,苏绯色立刻回以一笑,算是礼貌。
目光却没有停顿,而是往貊秉烨的身旁又移过去。
这一移......
苏绯色的眼底立刻闪过了一抹诧异。
只见貊秉烨的身旁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与前两位皇子的华贵衣着不同,他的衣服全白,甚至没有花纹,但上好的贡缎就是上好的贡缎,即便朴实简单,不做任何装饰,在荧荧的烛光中依旧折射出了一层尊贵的光辉,宛如月色淡淡,低调却不失奢华,清冷又不至凌厉,给人一种极其舒服却又移不开眼的感觉。
没想到齐国皇室之中竟然还有这般品位的人?
白衣男子的这一身深合苏绯色的意,所以苏绯色迫不及待的便朝他的脸看去了。
这一看......
苏绯色眼底的芒光立刻暗了暗,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惋惜和费解。
只见男子肤如白瓷,如雪细腻,一双眼好似浸在流彩的水晶里,清澈透亮又带了点让人着迷的忧郁,薄唇轻勾,色淡如水,宛若褪了色的樱花瓣,又好似未开透的桃花骨,美得让人难分雌雄,却依旧难掩他那毫无血色的怏怏病气。
男子坐在宴会厅中,坐在皇子之列,却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孤独,安静......
他的眉眼从未抬起看过别人,他的耳朵也好似听见不周围优美的乐声和人们欢乐的交谈声,他就这么低头看着自己的桌案,眉眼柔和的看着桌上的吃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安静得好似一尊绝美出尘的雕塑。
若非他时不时的掩面轻咳,她真会以为......坐在她面前的这名男子不是活人。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脸色会如此之差?
为什么他会坐在宴会厅里,还和貊秉泓,貊秉烨同坐一列?
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出现在山水郊野里吗?
为什么......
苏绯色心底有好多好多的疑问,貊冰舞却丝毫没有要向她介绍这个人的意思,好似这个人根本就不重要,连介绍的意义都没有。
见此,苏绯色终是抿了抿唇,主动开口:“他是?”
貊冰舞被苏绯色的声音拉回神,又见苏绯色要问的人是白衣男子,眼底立刻出现了一抹不屑和怜悯:“他是三皇子貊秉忱,算起来,本公主还得喊他一句三皇兄,不过......三皇子的母妃死得早,至于他自己呢,你也看到了,就是一个能不能见到明天太阳都是问题的病秧子,别说是本公主了,就连大臣们平日里对他都有些轻慢,幸好父皇仁慈,没有因为他这样就对他不管不顾,连家宴也算上他一份,还让他和皇兄坐在一起,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
“貊秉忱......”苏绯色轻念了一遍白衣男子的名字,眼底的怜悯又深了几许:“宫中的太医如此之多,也无法治好他的病吗?”
“他那病不是普通的小病,听说是天生的顽疾,一出母胎就有了,而且永远治不好的,只能用天山雪莲做药引,勉强吊着一条性命。”貊冰舞如实到。
听见这话,苏绯色眼底立刻闪过了一抹惊讶:“用天山雪莲做药引?”
“对啊,齐国的天山雪莲,都白搭给这个病秧子了。”貊冰舞说着,又忍不住嘟囔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本公主都还没吃过几次呢,兴许是对他死去的娘亲有所亏欠吧,不然就他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死了倒省事。”
不受宠的皇子?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竟然能用天山雪莲吊命?
这齐国皇帝的脑子还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也幸亏齐国皇帝让貊秉忱用天山雪莲吊命了,否则她今日岂能见到这么超凡出尘的一个人?
“对了,三皇子他......参与朝政吗?”苏绯色想着,又突然问道。
眼底的芒光微闪,让人猜不透她这么问究竟实是在想些什么。
而她的话音落,貊冰舞立刻噗嗤一下笑了出声,好似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参与朝政?就他?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讨要官职
第八百五十六章讨要官职
貊冰舞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苏绯色的话,但她这么说,意思就已经很明白了。
苏绯色眼底也立刻闪过了一抹了然,一个母妃死得早,又不参与朝政的病皇子,也难怪不受大臣和貊冰舞的待见了......
若非有齐国皇帝的天山雪莲吊着,只怕貊秉忱连皇宫都待不下去。
似乎是察觉到苏绯色的目光,貊秉忱突然抬起头,可就在他对上苏绯色的那一瞬间,眼底竟然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好似看不到苏绯色,又好似苏绯色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极其寻常的普通人而已,根本不必在意。
这......
竟然会有人把她当成寻常人来看?
有意思!
有意思!
“舞儿和九夫人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朕听听?”可不等苏绯色多想,齐国皇帝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绯色被齐国皇帝的声音拉回神,赶紧转头。
而貊冰舞更是微愣了愣,讲什么?
难道要她和齐国皇帝说,她们在讲貊秉忱的坏话吗?
虽说貊秉忱并不受宠,但他毕竟也是皇子之一,她们......
不等貊冰舞多想,苏绯色已经扬起了唇角,笑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正在和冰舞公主讨论,皇上会给微臣一个怎样的官职。”
这才是......她今日来的正事。
可她的话音落,不仅是齐国皇帝,就连在场的众人都愣了愣。
一时间,刚刚还喧闹的宴会厅,现在已经静得好似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了。
但这巨大的落差在苏绯色的意料之中,所以她脸上的笑意未变,更加懒得理别人是用什么眼光看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反正......她只要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并且去争取就足够了。
别人?
她管不着!
“官职?”齐国皇帝轻挑了挑眉,语气中却没有责备,反而好似对苏绯色的这番话很感兴趣。
见此,苏绯色嘴角的笑容更扩了:“皇上该不会是忘了吧?在云真公主的册封晚宴上,皇上可是亲口承认微臣是栋梁之才的,如今赈灾的事情微臣也不负所望办妥了,皇上难道想反悔吗?”
这......
苏绯色的话音落,众人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似受到了惊吓。
第4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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