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牛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提了三包草药,另一只手里捏了一小瓶药粉, 放到车上,说:“还有要买的吗?没有我可就往回走了。”
“没,快回去。”
一路急赶,回家后小葵还在睡着,屠老汉看两人回来了就去灶屋做饭,让他们这当爹做娘的守着孩子。
“你先歇着, 我去烧锅水, 你待会儿洗洗,给脚上上药后也跟着小葵睡一会儿。”说罢就出了门, 没有孩子从中打岔,单单两个人静默的让人窒息。
留在屋里的女人看了看小葵睡着的样子,坐在梳妆台前梳理了散乱的发髻,重新绾起来, 脱掉脏污的鞋子袜子, 踮着脚找好换洗的衣裳, 屠大牛把水也提进来了, 倒进浴桶,说:“洗吧,我去给你熬草药洗脚。”
拎着药包再次出门。
坐在浴桶里的时候,许妍心里想着这件事,陈家不大出血弄不出陈婆子,孩子没事也弄不死她,彻底给弄疯了也就罢了,以后得看好孩子,照顾小葵别受了影响。
至于家里,短时间就这样了,心里理解是一回事,有没有怨是另一回事,就像自己怨屠大牛和公爹心大看不住孩子,要不是自己去后院一趟,孩子不见了都不知道,同样,他俩心里指不定也怨自己,怨自己挣那仨瓜俩枣不好好守着孩子,怨偷孩子的是自己前婆婆,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她怎么也不会偷瞄上他们屠家的小娃。
这个家就像小葵一样,没有伤筋动骨却受了严重的惊吓,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除了要时间,还要精心的照料。
从浴桶里站起来,穿好衣裳刚要开门,门就从外面开了,男人端着半盆还冒热气的褐色草药水。
“别乱走,坐床上去,我看看刺还在不在肉里。”把人搂坐在床边,两只脚都泡进水盆里,从屉子里拿出油烛去灶屋给引燃,回到卧房随手拉了个小板凳坐在床下,捞起女人的脚擦干净,抬到眼前,用油烛照着一寸一寸的盯着,脚后跟被刺扎的那里被水泡的泛白,如果她不说,这完全不像刺扎的,而像是碗碎片割的,小孩手指肚大的地方都破了皮,粉色的嫩肉都看得到。
“还好,没有刺卡在肉里,我给你撒点药,用帕子包着,还有没有干净的帕子?”他知道帕子在哪放着,故意这样问就是想让她说话。
许妍挪开盯着他的眼睛,说:“穿足袜吧,不用帕子包着。”
“不行,足袜太松,药粉撒上去就掉了。”说着他站起来到床头的针线篓里翻出两张没绣东西的白帕子,药粉撒在流血的地方,用帕子给裹的紧紧的。
“你要不睡一会儿?小葵要是晚上不睡闹的你也睡不成,饭好了我喊你。”他挠头找话说。
“嗯,好,你帮爹做饭去吧。”
“这就去。”男人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对着女人笑了笑。
关上门后,他端着盆子转过身盯着面前的房门,深深叹了口气,现在比没成亲前搭话还艰难,媳妇不给好脸子,真难受。
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屠老汉看着儿子提桶端盆的跑进跑出,卧房里也没个说话声,他也跟着不敢喘大气,还不如吵一架呢?吵架后还可以哄一哄,现在这想哄人都没理由,而且自己也不能借着劝架的机会说几句话。
看大牛蔫头巴脑的进来,他也跟着叹了口气,父子俩安静地做饭。
饭好了,屠大牛进门看母女俩抱着睡的正香,又默默关了门,对老头说:“我们先吃,她俩的饭给搁锅里热着,睡醒了再吃,现在喊醒了胃口也不好。”
“行。”
两个男人中午没吃饭,肚子早饿瘪了,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屠老汉喂了狗,往后院走时,说:“我们娶许妍之前就知道她是陈家前儿媳,陈婆子来疯癫的来偷孩子怪不到她身上去,说到底还是我俩的原因,孩子从后院走了都没发现,陈婆子能找对门就说明她来过不止一次,之前你媳妇带孩子就好好的,就交给我俩带半天孩子就丢了。”
他抿着嘴咬了咬舌尖,说出曾有过的暴戾想法,“发现孩子被偷的时候没有头绪,只能生气怨怪,你想进屋砸桌椅的脸色和眼神看到的不止我一个,当时我也生气迁怒,那瞬间的想法是教什么狗屁书,家里又不缺钱,但事后再想,她婚前就是许夫子,得名得利的事谁不喜欢?都有人上门求读书了,还仅仅是半天,是我我也不会推辞。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最害怕的,但实话说,找孩子、抱孩子看大夫、打陈婆子、到陈家祖坟去,换个男人她照样能干,你好好哄哄她,别把人心弄凉了。”
走过拐角,他心里琢磨着又该去给老祖宗烧纸了。
踢了绊腿的狗子一脚,“光吃饭不干活的,小主人被偷的时候你们都跑哪去了?就该给饿个三天,饿得没劲出不了门。”
听到猪哼哼声这才发现猪还没喂,但这个点也不适合再熬猪食了,每个猪圈丢了两捆草进去,走进牛圈一看,牛羊都在里面了,估计是张丫头给帮忙牵回来的。
屠大牛静静站了会儿,老头点破后他细想了一下,自己真的只能养猪挣钱,让母女俩的生活的好一点,许妍换个男人嫁也照样能活的好。
不对不对,他摇摇头,我是真疼婆娘和娃的,老头子也是个拎的清的,一个抵人家三个婆婆,许妍嫁给我比嫁给别人生活的更好,我就是有些发浑,但只是那一瞬间。
他拾起被老头子戳的粉碎的脸皮,把碗筷捡进去洗干净,锅里添一把柴,一碗粥、青菜炒肉片、一整碗炖蛋,都给放在篦子上热着,走去后院,用缸里晒了一天的水冲了个澡,摸黑进了卧房。
爬上床的时候把许妍惊醒了,他低声问:“醒了?吃饭吗?我端过来。”
许妍觉还没睡够,闭着眼伸手摸了摸小葵的额头,含糊的说:“不吃”,翻了个身再次睡着。
男人半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搂住母女俩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小葵醒了,她一动许妍就睁开眼睛,把她抱趴在自己身上,问:“怎么醒了?饿不饿?”
“饿。”
许妍踢了一脚里面睡的男人,伸手摸孩子的头,问她:“头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咋了?”屠大牛迷糊的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想起来是什么情况,放下揉眼睛的手,问:“是不是饿了,我这就下去热饭去。”
翻身下床,还顺手拍了拍小丫头的屁屁,“小葵,饿不饿?”
“饿,想吃肉。”
“知道饿就没事,爹给你端来。”
拿起油烛去了灶屋,点着火了,把引燃的油烛送回卧房,“穿衣裳,马上就好。”
睡了一觉,许妍精神多了,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看屠小葵也没发热,心里更是高兴,感觉她脸在蹭自己的胸也没像往日那样推开她,就当不知道,她过了一岁就给断奶了,现在就是还有手瘾没戒掉。
“来,穿上衣裳,马上吃肉肉。”
把人收拾起来,自己也披上衣服,脚踩地的时候才想起来脚后跟有伤,也就没抱她,两人坐在床边等她爹端饭过来。
与饭一起端来的还有一碗水,“来,漱漱嘴”,把一大一小都给抱坐在椅子上,大的自己吃,他喂小的吃,舀一勺炖蛋喂娃她娘嘴里,再喂小葵嘴里,问:“香不香?阿爷给加了一大勺香油呢。”
“香”,咽下炖蛋把嘴张得大大的,含着勺子把里面的鸡蛋都给吸到嘴里,还指了指盘子里的肉,“爹,想吃肉。”
打掉来舀肉的勺子,瞪了小丫头一眼,“小孩夜里不能吃肉,肚子疼,明天中午让你爹给炖猪蹄吃,快吃蛋,你不吃娘吃了啊”,拿过男人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大勺喂自己嘴里,再舀半勺递小丫头嘴边,乖乖的张嘴了,也不嚷着要吃肉了。
屠大牛看小丫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她也跟着“唉”了一声,别过脸不再瞅着肉了。
两人都笑,提着的心算是落地了,庆幸小丫头胆子大忘性大。
▍作者有话说:
屠大牛的娘跟人私奔真是死亏
第五十章 [vip]
吃了饭之后玩了半夜, 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醒,整个上午许妍哪都没去,就坐在窗边缝衣裳陪着睡懒觉的小丫头。屠小葵睁眼就看到了她娘, 自己坐起来喊:“娘, 抱。”
放下针线, 许妍笑着走到床边,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 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给她穿上,“懒虫可算醒了, 你爹炖了你爱吃的猪蹄,可香了。”
听了有猪蹄, 就乖乖的让穿衣裳,举手抬腿,穿上鞋子下了地就拉着她娘的手往外走,许妍弯腰拉着她,把左脚的重量都放在脚尖,后脚跟不使劲, 踮着脚走路, 也没觉得脚疼。
走到院子里还是有些怕,有她娘拉着还沿着墙边走, 看到她阿爷阿爹了,才高兴地扑过去,活像好长时间没见了。
屠老汉脑子里想的还是昨天哭肿眼睛的孙女,今天看她活泼起来, 顿时发现往日的没心没肺的小话唠多珍贵, 这要是换个胆小的, 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接住扑过来的小丫头, 忽略她脸上的血痂,也不提昨天的事,只笑着问:“是不是猪蹄的香味儿把馋猫勾醒了?”
每个字都听的懂,连起来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但还是习惯性地点头,因为摇头阿爷会再说一遍,她也还是听不懂。
“妍丫头,你坐椅子上别乱走,我来给小葵洗脸。”过了一上午他也知道了儿媳脚后跟流血的事。
吃饭的时候,屠小葵面前的碗里放了半个猪蹄,炖了一上午了,蹄肉进口就化,她用那五颗小牙一磨肉就进嘴了,香喷喷地吃了一整个猪蹄,手捏着她娘给夹的菜叶子,慢慢地啃,大眼睛骨碌转,盯着端碗扒饭的三个大人,许妍见状不时的给夹块儿鸡蛋喂她嘴里,看肚子鼓起来了就给放地上,让她绕着桌子走。
担心她瞌睡睡颠倒了,下午就让她爹带着她在前院后院的转悠,看猪、摸兔子、撵着狗跑,路过的野猫也去撵了一阵。
许妍就坐在屋檐下缝几个人被划烂的衣裳,听见小葵嘎嘎笑的时候抬头望向她,看她骑她爹脖子上拽着她爹头发,把屠大牛疼的呲牙咧嘴的还得夸他姑娘手劲大。
每每感觉许妍在看自己,就脸上挂笑瞅过去,但当他回头望过去时,许妍却是在低头绣花或是看睡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傻狗,扯起的嘴角掉了下去,转过头继续陪他女儿玩。
以防万一,晚上又熬了副安神药给屠小葵灌进肚子里,两人靠在床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眼睛盯着卷着薄被打滚的小丫头,等她玩累睡着之后,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眼睁睁地看外边的女人也脱衣服躺在了被窝里,屠大牛就默默地盯着她,一直盯,眼睛都不眨。
许妍感觉到了,但就是不搭话,还翻了个身,脸朝外侧躺着。
屠大牛知道这是自己活该,谁让自己找孩子时也迁怒不搭理娃她娘,给人甩脸子看,现在轮到自己了。
但他满心的不自在,想让媳妇调侃他、嘲讽他、想她跟自己说话,心里不舒服可以暴打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单独相处时无话可说。
所以他没话找话,主动搭腔,问:“小妍,我明天去官衙问问那陈婆子是怎么判的,你去吗?”
许妍无声地叹口气,闭着眼睛说:“可以晚两天再去,现在肯定还没结果,陈老头今天肯定会通知陈婆子的大哥,寻求帮助。”
“嗯?陈婆子大哥还活着?什么身份?能不能把人给捞出来?那官衙岂不是就判不了了?早知道我给她关家里,一天给打三顿,出气了再给扔回陈家门口。”可算有话茬了,屠大牛一个劲的给秃噜干净,生怕待会儿给忘了。
“陈婆子娘家是开杂货铺的,好像就是以前的方记杂货铺,她阿爷是靠走街串巷卖杂货发家的,之后开了铺子,什么都卖,油酱醋茶、种地的铁具、针头线脑、浴桶木盆……到了后来也卖起了磨掉壳的米面,反正挺赚钱,买了好几个铺子。”
“到了她这一代,家里就她和她大哥两个,年轻的时候嫁给了陈老头,应该是看中了相貌和祖上的名声,家里给了一个铺子做嫁妆。”
她继续说这些年她了解到的:“陈老头年轻时家里应该挺穷,但祖上有个大官,我爹当初对我介绍就说的是他陈家是书香世家,但到了他这代,传下来的也就几本书罢了,名头好听,他几个兄弟现在还是在乡下种着十几亩地忙活嘴呢。不过他脑子挺活络,把方氏骗到手后讨好岳家,有方家的帮忙,他也开铺子卖货,方家发财后搬去了县里,他也搭空发财,买了宅子又添了个铺子,而且陈宝禹有点类祖,脑子好,十二岁就考中了童生,所以他哪怕身体不好,也曾是方陈两家人参枸杞养大的,那时候他们关系着实和睦,陈老头手里哪怕有银子也不在外面乱混,一是怕方家断他财路,二是这个脑子聪明的儿子满足了他的攀比心,直到陈宝禹病的起不了床,陈老头有了外心,但那时候方家搬去了县里,货源还捏在人家手里,又有陈婆子盯着,他也没翻起什么大浪,但他绝对在外面找过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肚子都没鼓起来,我估计他看过大夫,在我嫁过去后的第三年,他有段时间每天醉醺醺的回来,过了半个月就正常了,每天按时按点回家,回来后就去陪他儿子。”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嘴都说干了,翻身问:“你睡着了?”
“没有。”
“噢,那我继续说,他几个侄子盯他盯的紧,哪会让他卖铺子去赎人,更别提他自己都不愿意,所以会给方家报信,问他们怎么办?意思就是赎人就方家拿钱,方家要是不在乎就让老婆子在牢里蹲着,所以你等个两三天再去问,我这些年冷眼旁观,算是比陈婆子还了解陈老头的为人。”
“在陈家的那几年你不好过吧?他们都欺负你?”男人声音低沉的问。
许妍顿了顿,还以为他会接话说“那就过两天再去呢”,但她也顺着他的话回答:“嗯,我嫁过去到我出陈家的门,陈宝禹一直是病怏怏的,脾气阴晴不定,嫌药苦、菜咸、粥烫嘴,心里烦躁时就掀了碗筷,但他也就嘴上骂骂,也不只是骂我一个,会让我给他念书,也允许我翻他的书,他娘受气了偶尔还会打我出气,天天给我甩脸子看,我走路快了她说我是赶着投胎,衣领子低了就说我浪荡,反正我是怎么做都是错。”
今晚的她倾诉欲特别旺盛,屠大牛问一句,她回答十句,但还是掩下了陈婆子为了抱孙子,逼她跟陈宝禹洞房所做的动作,虽说被当做种猪折腾的是她儿子,但人死了难堪的就只剩下自己。
屠大牛这才知道前年她能答应嫁给自己是咽下多大的怨气,俯身抱住她,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害了你,还给了你脸色看。”
许妍勾了勾嘴角,却轻描淡写道:“害了我的是我爹,不是你,当初你没有责任拉我出泥潭,一百两银子呢,卖田卖地还不一定凑手,当然现在你也自食恶果了,27岁,姑娘还没两岁,还被欺负了你媳妇的疯婆子又偷了你的娃”,她故意恶狠狠地骂了声:“活该,让你装瞎,年轻时犹豫不决,错把珍珠当鱼目,后来也只得把摔了个坑的珍珠给捧回家。”
“对,是我活该,是我装瞎作哑,但我这根榆木娶了你这颗珍珠是我祖上冒青烟了。”
许妍抬手拍拍他,像是拍哥们儿一样,“好了,别指望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原谅你了,接下来几天给我好好的端茶递水、洗衣做饭,表现好了我才考虑原谅你,在这之前你不要动我,懂吧?”
“懂,该罚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那就不用了,嫁到陈家六年,我没做过重活,生活也比家里好,才能在这六年长高了一个头,而且也是在他家翻看书给陈宝禹读书,我才敢出了陈家去给人当夫子,所以我不能把我从书上学到的东西给忘光了,那意味着我那六年亏大了。”许妍意有所指的解释。
男人听了没半分迟疑,立刻给她想出了解决办法:“你继续教书吧,大不了我买个丫鬟回来带孩子,家里又不是养不起,我还得名得利—娶了个女夫子回来、自己的儿女也不愁像我一样大字不识。”
许妍目的达成,但还是拒绝了买丫鬟,都是乡下人,买什么丫鬟,丫鬟也有自己的心思,家里没有外人多舒坦,而且自己也有打算,对屠小葵也有安排,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麻烦罢了。
第二天再给脚换药的时候,嫩皮已经长出来了,用帕子包着走路慢点也不怕给挣裂了。上午屠大牛清洗猪圈的时候,她带着小葵赶着牛车去了镇上,打算买半头肥猪回来请村里人吃个饭答谢一番,也不挨家上门,免得有人猜测谁家多谁家少。
这是小丫头第一次跟她娘单独出门,站在车板上爬她娘背上,奶声奶气的喊“驾、驾、驾……”
这头牛就是当听不见,不理她~
买了猪肉碰到卖糖葫芦的,连带稻草棒都给买了下来。车上摊着半边猪,背上趴在小娃娃,手里举着红艳艳的糖葫芦招摇过市,看见的人都眼红的看着这有钱人,谁还没有个买下所有糖葫芦的梦呢,就是想买的时候不当家。
路上把小葵抱到身前坐在腿上,往她手上塞根糖葫芦,让她慢慢舔,一直走到家,第一个糖葫芦上的糖才舔干净,还满嘴糊的都是糖浆。
从村头喊到村尾:“大孩子小孩子、男娃子女娃子,都出门瞧瞧我手里的糖葫芦啦,跟着我走,屠家门前免费送。”
牛车后面跟着一串孩子,也跟着许妍一起扯着嗓子喊免费送糖葫芦。
养猪汉的寡妇妻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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