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忧含笑:“桃婆婆辛苦。”
老妇人对她咧开嘴一笑:“姑娘说哪里话来,我们当下人的,不就是扫地侍候的命,这当下人的,和正牌主子不能相比。”
说完,提着扫帚走了。
春姨娘的脸变成紫色,眸子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老妇人“扫人”的功夫把她震住,但“正牌主子”这话又把当妾的她怒火燃起。
文无忧颇觉有趣的看着她的每一丝神色,暗想打架你不行,准备开骂吗?
不介意的耸一耸肩头,准备听听当姨娘的嘴里能泄露出多少宇文家的没出息。
有一个厉声先出来:“大胆,都给我住手!”
……
随着说话声,刚才让“吓走无影无踪”的春草伶俐的出现:“姑娘,您交待我的事儿,我办完了。”手一展,文无忧和春姨娘母女随着看过去。
一排带刀的公差出现在院中。
“顺天府的捕头,我请来了。”春草得意洋洋。
文无忧嫣然。
春姨娘母女倒吸一口凉气。
顺天府的捕头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在一地的狼藉中耀武扬威:“京都重地,谁敢闹事?当我们顺天府是吃素的不成。”
春草恭敬地对文无忧躬身,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姑娘。”
捕头们客气地见个礼:“姑娘有什么难处只管说,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不容有些人仗着家世横行。”
文无忧慢条斯理对春姨娘母女望去,见那一对刚才还想再凶暴一回的母女,这会儿面无血色。
但放过她们呢,转脸儿说不好带着更多人又打上门。文无忧点一点头:“就是她们。我们今天进京,今天刚住下,手续齐全,她们却说占下的这院子是她们的,不问青红皂白打上门来,这已经是第二回 ,再也不能饶过,特地让丫头请大人们来,我要告这对母女强闯家宅,殴打我的下人,毁坏这里的器具。”
捕头们目光闪烁,谨慎地反问:“哦?真的手续齐全吗,据我们所知,这是宇文家的地方。”
文无忧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东西送过去,是这院子的地契。
捕头们喜笑颜开,有如文无忧对宇文绿说过的话,顺天府最恨的就是宇文家的人,原因是官场上的,但私底下碰到对方手底下,没有好果子吃。
铁锁链哗啦响着,把春姨娘母女套进去。
春姨娘母女大哭:“我们是四老爷的人,四老爷回来了不会放过你们。”
捕头们的眼睛更亮了,甚至大笑:“宇文四老爷的人?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却一家人没遇上,冤家路窄。跟我们走一趟,四老爷不亲自来领人,我们决不送还。”
在春姨娘母女的哭闹声里,同着地上让桃婆婆打飞出去的婆子,一个没少的让捕头们带了出去。
对着他们的背影,春草拍着巴掌欢天喜地:“还是姑娘的计策好,倒不用咱们从头打到底,”
临街有一道门,春草从这里出去往顺天府报案有人行凶,捕头们从这里进来,也从这里离去。
闻言,文无忧继续望着半掩的院门:“这是爹爹的好主张,可不是我的。”
“是啊是啊,老爷从来法子好。”春草改个口欢呼。
文无忧眉头微挑:“说起来,爹爹母亲也该回来了,走的时候说往隔壁街上逛逛,离的也并不远。”
正要让春草去看看,院门让人推开,有人问道:“无忧,怎么见到有公差走过,你在家里还好吗?”
春草亮了眼睛:“老爷夫人回来了。”
文无忧迎上去,露出笑容:“爹爹母亲回来的正好,有故事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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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宇文四老爷上门寻衅
一男一女自院外进来,男的天生飞扬气势,让人不敢轻视。又有着俊秀容貌。是文无忧的父亲文天。女的眉眼儿有天姿国色之态,是文无忧的母亲顾氏。
文无忧的容貌得到父母的大部分长处,身量儿不足就已是个美人胚子。
还有一个男子跟在文氏夫妻后面,手里提着杂物,跟随一家人进京的三个仆从之一。
桃婆婆收拾院子,但有人来闹事的狼藉还是能看出来。文天把女儿手握住,顾氏也把女儿揽住,夫妻流露出疼爱和关切:“出了什么事儿?”
在父母面前,文无忧一改面对宇文绿的犀利,而是流露出小姑娘的稚气。
笑眯眯地说着刚才的事情:“……。就是这样,春草和桃婆婆没吓走她们,还是按爹爹说的,请来顺天府把她们带走。”
文天笑容凝结,慢慢地道:“还是来闹事了啊?”他的面上有了怒气,又似乎还有怅然。
随后,把妻子和女儿握的更紧,低而有力地道:“如果可以选择,此生我不会带你们母女进京,不会还到这个家里来。”
顾氏看出丈夫的不悦,忙道:“无忧和浩然要定亲事,亲事要云家的长辈下定。他们家长辈在京里,咱们不到京里可怎么能行?”
对于独女的亲事,文天重打喜悦,对女儿爱怜不尽地瞥去一眼。
文无忧很想听的,其实是为什么住到别人家里?又正说她的亲事,她有害羞,推着父母进房,也正好岔开话题:“爹爹母亲想来走累了,咱们坐下来说。是了,爹爹,无忧的故事说完了,请爹爹说说顺天府和宇文家有什么仇,让他们拿人就拿人?”
一家人房里坐下,文天也恢复自如,应女儿的要求,缓缓的说起来。
“京里好世家不少,但代代都出人才的不多,宇文家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句话过,文天出了神,仿佛陷入陈年往事之中。
“每一代都有强横的人出来,得罪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而在本朝这一代里,宇文家的当家人是太师宇文靖。他老于谋算,城府无边,入朝没有十年就深得皇帝信任。但很快先皇去世,新皇帝并不信任他,新的对手出来。比如顺天府的郭大人,跟他政见不同。”
文天措词算客气,文无忧也能听出来,政见不同,有时候也称为刀光剑影。
这也就能解释顺天府的人听说宇文家里有人报案,跑的飞快。又只凭文无忧不多的话语就拿人走的缘由。
文无忧的疑问就更浓,借这个机会问道:“爹爹,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您要是看重宇文家,就不会教我遇事去寻顺天府。您要是不看重宇文家,咱们却住在他家里?”
文天面上掠过一抹厉色,很快又抹去,漫不经心地道:“盛情难却,人家一定要请咱们住下。”
盛情难却?
文无忧觉得这不是假话,看看院子里的整洁就能知道,也看看房中崭新的家具亦能知道。
但有谁会把“盛情难却”的政敌引来……文无忧还想再问,却见文天已不肯再说,转对妻子和女儿春风满面:“说起来,这院子收拾的真不错,来,咱们去看看无忧的房间,有缺的东西明儿上街去买。”
文无忧嘟起嘴儿:“您还没有说完呢,”
耳边,父亲低低的嗓音过来:“咱们一家人说好的,住上几天就搬走,又不长住他家。这件事儿再说也罢。故事要一点一点的讲才有趣。”
文无忧就不再坚持,挽上父母亲去看她房里应该添置的东西。
……
接下来的几天,通往宅院的那道门别说没有人敲响,就是经过的脚步声也没有一个。
不知春姨娘母女太不得家里人心,还是让全家人漠视,据春草往衙门去过几回,说那对母女还没有放出来,但这一处小院安然度日。
竟然没有人过问一声儿吗?文无忧觉得宇文家里的人应该是冷漠。
她还等着有个人出来问问对错,然后赔礼道歉的上门。现在看来显然没有,文无忧继续看手中的信。
这信足以吸引她全部的视线,是她的青梅竹马——云家的浩然所写。
“无忧,父母亲和我昨天过的江,江边只有一家小客栈,我问了问,说岳父母带着你是十天前经过,我让父母亲加快赶路,咱们早早在京里相见……”
刚看到这里,“砰砰砰砰砰”,一阵剧震声出来。春草兔子似的奔过来,笑的合不拢嘴儿:“姑娘,又有人来闹事了。”春草又摩拳擦掌,很是期盼。
数日前屡遭踢打的木门,又一次咣当不止。
这一回比前两次还要严重,因为巨响几声过后,有尖刃透露进来。可见门外面的人不是刀劈就是斧砍。文无忧揉揉额角:“这家里的人怎么了?请我们来住的人是客气的,只看他准备的器具齐全就能知道。但这客气的人从不出现。出现的人呢,又个个要和这门过不去。”
略提嗓音:“春草去开门吧,晚一点儿,门让劈坏了,还是他们家的损失。”
春草还没有回话,“格叽,啪啪……”几块碎木板飞了起来,这门到底还是破了。
一只手伸进来,把门闩拉开,然后一行人长驱直入。为首的男子面色铁青,生得一表人才。
跟着他进来的,是文无忧的熟人。春姨娘包着头,嘴角依稀能见到青紫。宇文绿包着手,走路一瘸一拐,眼角有一片红肿。
见到文无忧,母女怒不可遏:“四老爷,就是这个贱人害的我们?”
“父亲,女儿在顺天府吃多少亏,加倍还给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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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嘻嘻宅斗——好希望喜欢希望喜欢啊。
第一卷 第四章 ,宇文天,是你!(修)
这对母女亏吃不够,又上门来了。
文无忧忍无可忍:“我从来不认得你们,一回来闹,二回又来,这是第三回 !我们住在这里,是有人相邀。劝你们想想后果,赶紧离开!”
收好云浩然的信,取出另一张纸晃动。
地契?
离的有距离,但宇文四老爷也清楚地看到熟悉的印章,那是家中买卖产业才盖。
这要是真的……暴怒的他想到这里有所收敛,他就不占理儿。
春姨妈母女让带走的时候惊慌失措,没有看到文无忧对顺天府出具的“齐全手续”,接回妾和女儿的四老爷也就不知道,此时有点儿猝不及防。
但很快他醒神,沉声吩咐跟来的奴仆:“取来我看,验过真伪再和这家子人算账。”
奴仆还没有过去,文无忧把手一收,把地契塞回袖中。
四老爷冷笑:“莫非是伪造的不敢给瞧?”面上转为狞笑:“小贱人,按本朝律法,伪造地契是要杀头的。”
文无忧撇撇嘴儿回他:“按本朝律法,打砸民宅也是罪名。”又看一眼四老爷体态上的慑人之处,威胁回去:“当官的人理当知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再看跟他们来的奴仆都佩刀剑,才轻易把门破开。
“上门行凶,罪加一等。”文无忧忍俊不禁:“这样加下去,你也是杀头的罪名。”
宇文四老爷觉得自己的爱妾和女儿栽大跟头也不冤枉,这小姑娘确实伶牙俐齿很难反驳。
但他是个成年人,不会在唇舌上计较长短。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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