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敢睡也不想睡。
    这会被陆行压着气势一说，清若突然好想伸手抱抱他，想碰碰这个她一直渴望的男人又或是少年，他是不是温热的，有血有肉的，不是她梦里凝成的幻影。
    不过陆行话一说完，指尖转着的笔停住，低头继续做题。
    两节物理课结束，清若只觉得身心俱疲。
    除开家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其他的中午基本都不回家。
    学校有宿舍提供给走读的同学只用来睡午觉，也可以直接在教室坐着睡一会，毕竟中午不睡觉在教室里刻苦的也挺多的。
    清若和方璐一道去吃了午饭回宿舍午休，和住校同学的宿舍一样，提供给走读学生午睡的宿舍也是四人间，也有柜子桌子可以让他们带洗漱工具和衣服来里面放着。
    清若在走廊上站着看了会下面来来往往的学生，捏了捏鼻梁给易沐芝打了个电话。
    “妈。”
    “诶，宝贝吃饭了没？”
    “吃了，你们吃了吗？”
    “妈吃了，你爸今天有事非欧洲去了，估计下星期才回来。”
    清若哦了一声。
    易沐芝听着她情绪不高，“若若怎么了？”
    清若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也不管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发型，蹲下身，“妈，我想找家教，补课。”
    易沐芝那边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一点都没有犹豫，“好，妈马上给你联系，今晚就能来家里先让你接触看看喜不喜欢。”
    清若轻轻蹙了蹙眉，“要会教的、严格认真一点的，脾气好不好无所谓。”
    易沐芝顿了顿才开口答应她，“好，妈给你找。”
    清若轻声道了谢才挂了电话。
    成年的陆行需要勇气才敢直视，而这个时候的少年陆行，她从他成年后再回到他的成长阶段，忽然到了她需要屏息才敢再次靠近的程度。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放弃。
    清若想起上辈子她到了陆行办公室，直接双手撑在他办公桌前，俯着身子咬牙启齿的问他。
    “陆行，我到底是哪上不了你的眼了，我又不要你负责，又不和你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你吃亏吗？你干嘛躲我跟躲瘟疫似的。”
    陆行的秘书这时候端着咖啡进来，“顾小姐，蓝山咖啡，听说您最喜欢喝这个。”
    清若转身一挑眉，“听谁说的？”
    秘书忍着点笑意，指了指办公桌后坐着的某人。
    清若转身，啧了一下，“陆总对我有意思啊？”
    陆行坐在办公桌后，姿态舒适的靠着办公椅仰头看她，口吻温和，“先坐一会，我这里有个视频会议处理一下。”
    清若瘪了瘪嘴，在秘书退出去后直接绕到了办公桌后，站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你到底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坐你腿上不起来了。”
    陆行被逗笑，举手投降，“真是急事，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嗯？”
    清若磨了磨牙，不甘心的转身坐到小沙发上玩着手机喝着咖啡等着他。
    等了好一会，陆行那边会议才结束，陆行站起身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清若看着他，不开口。
    陆行眼眸带笑，也不开口。
    两个人对视半响，清若咳了一声，满脸不高兴仰着脖子问他，“你就说，行不行？”
    陆行不回答，清若知道他的意思，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咬他一大口。
    陆行手搭在沙发边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顾清若。”
    他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叫她，清若皱着脸，满是不愿搭理的不耐烦，“干嘛？”
    陆行满口笑意，“我们不适合。”
    清若眼睛直直定定看着他，“不适合什么的，都是借口。你可以直接说你不喜欢我，或者讨厌我，或者我的脸，我的身材，还入不了你的眼，我都接受，除了不适合。”
    陆行摊手，虽然满脸笑意，可是清若能感觉到他十分认真，“都没有，是真的不适合，我们的理念、习惯、方式，不在一个频道上，暂时的欢愉，以后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
    清若凑近他，“如果我只要暂时的欢愉呢？”
    陆行黑沉沉的眼眸静下来，摇头，“我给不了。”
    清若勾唇，“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
    陆行靠着沙发靠背，“不会给。”
    说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会回旋的余地。
    陆行的固执，都不用接触，只看他的成就，就可以想见。
    那是上辈子飞机失事前，她最后一次见陆行。
    下午英语课，清若一直荡在半空中的思绪总算被扯回到地面。
    下午一共三节课，前两节英语，最后一节美术课。
    清若没想到，连美术课陆哥都上得格外认真。
    整节美术课，大概只有陆哥一个人从头到尾跟着黑板上的美术老师认认真真的在画，用橡皮擦小心翼翼的擦着改线条。
    美术课上到一半，前头已经做完今天英语昨天的苏星越转回头，“陆行，你有吃的吗？好饿。”
    陆行摇摇头，抬头又看了一眼黑板上老师落笔的地方，低下头捏着橡皮擦擦了擦，“我也饿。”
    苏星越看了两眼，“陆行你还学过画画啊？”
    陆行没抬头，“美术课不是学？”
    苏星越，“……”最恨这种肯努力还有天赋的人。
    清若在一边头发都快扯掉了也没解出一题物理题，苏星越一直在前头巴拉巴拉烦死了简直，从抽屉里掏出两个面包，一人给他们塞了一个。
    苏星越欢天喜地，“谢谢，顾清若我发现你简直是百宝箱，哆啦a梦啊。”
    陆行也有点意外，把面包从桌子上拿下来，“谢谢。”然后就塞进了抽屉。
    苏星越已经打开躲着美术老师的视线准备吃了，又想起来问她，“你还有吗？没有我掰一半给你？”
    清若把物理折磨得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哪里有饿的感觉，摆摆手，“吃你的。”
    口气就不太好，凶残恶劣。
    苏星越看了眼她发顶的粉色蝴蝶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包，觉得果腹比较重要，转回身低着头开始啃面包。
    美术老师画完，陆行也画完了，检查了一下才停笔把美术本拿起来在两人中间往地上抖了抖上面的橡皮擦渣渣。
    清若还在为第一道物理题就揪头发。
    陆行凑过去看了一眼，简直眼神诡异。
    “顾清若……”
    清若转头，“嗯？”
    陆行有点不敢相信的问她，“你不会做啊？”
    清若犹豫三秒，而后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不会做。”
    陆行，“……”看着她一脸壮士英勇就义的姿态简直无语凝噎。
    从她手上抽走笔，在草稿纸上正准备写，发现早上物理老师写的痕迹，指着奇怪的开口，“老师不是给你写了嘛？”
    清若闭了闭眼，再睁眼里面水汪汪的，又可怜又委屈，声音软糯糯的，“陆行，我看不懂。”
    陆行毫无波澜，“这都还看不懂。”果断摊开她的草稿本，指着最上面一行公式，“知道这个公式怎么来的吗？”
    清若摇头。
    陆行啧了一声，而后刷刷刷开始写，写完之后又指着他自己写的第一行，“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清若犹豫的珉了珉唇，弱弱的小声道，“不，不知道。”
    陆行啧了一声，这次啧的声音有点大了。
    清若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陆行直接放下了笔，抬头看她，“不行，这样跟你说不明白了，你先放着吧，明天我带初中课本来再给你说。”
    清若晃了一下脑袋，“嗯……但是，作业明天要交的。”
    陆行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这样做完交上去也等于零，明早我和物理老师说，没事。”
    清若就绵绵软软的对着他讨好又乖巧的笑，“谢谢你，陆行~”
    陆行摆摆手，复又看着她奇怪的挑眉，“帝都那边物理不学这些知识点吗？那你们之前学什么？”
    “……”陆行似乎到现在，还没开始怀疑她就是个披着狼皮的辣鸡。
    清若对着他软绵绵的笑，眼角眉梢挑开的全是桃色，没回答。
    下课铃响，美术老师宣布下课，陆行第一时间从抽屉里拿出清若给他的面包撕开就啃，少年正在长身体，中午午饭之后午休又上了一下午的课，饿狠了大口大口的，松软软的面包没几下就全下了肚。
    陆行等着几个同学一起去吃饭，一边和她说，“明早我给你带早点，你要吃什么？”
    清若摇摇头，“早点在家里吃，你给我买块巧克力吧。”
    陆行点点头，压根没准备问什么巧克力。
    清若习惯了少年陆行的钢筋直脑回路，在他和苏星越他们走之前赶紧加了一句，“要德芙的。”
    陆行头都没回，“成。”迫不及待就和几个男生一道去吃饭了。
    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所以他们都在学校食堂吃完饭。
    清若和方璐他们到食堂吃完晚饭往教学楼走，陆行他们已经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了。
    身边的小姑娘们开始了吐槽模式，“一会上去又是一大股汗味。”
    “这个学期还算好了，等下个学期天气热，他们一打球上去，那味道那酸爽。”
    “啧……”
    身边一圈嫌弃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