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擎确定了她真的是白雅，眼眸沉下来，好像水雾凝聚下来，乌黑而深远。
    他已经多久没有看见她了？
    六十五天。
    相逢在夏天，再相遇，已经是深秋。
    “你还好吗？”顾凌擎哑声问道，问出来，声音已经哽咽。
    白雅不自觉的望向他的断指，眼中湿了几分。
    她不知道现在要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别过脸，冷声道：“现在叙旧是不是不合适？别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进来了，是圈套，也已经躲不过了。”顾凌擎坐在浴室边，凝望着她，并没有走的意思，“你瘦了。”
    “不是说，流行骨感美吗？”
    “我觉得你胖一点好看。”顾凌擎淡淡的说道。
    白雅低下了头，毕竟没有穿衣服，这么聊天，很是局促。
    他们现在的关系，聊天都已经不合适，何况是这样。
    “我想出来了。”白雅眼眸闪烁着说道。
    “我在外面等你。”顾凌擎转身出去。
    白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挺重。
    她以为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所以，脱了衣服，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
    她站起来去拿浴巾。
    顾凌擎手上拎着行李箱，又推开门，深眸，睨向她。
    白雅，愣在远处。
    顾凌擎别过眼。
    白雅没有慌乱，也没有尖叫。
    反正，他是看过的。
    她拿浴巾围住了自己。
    顾凌擎把她的行李箱拎进来，“我发现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唐突了。”
    “嗯。”白雅应了一声。
    顾凌擎关上了门。
    *
    白雅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顾凌擎正站在窗口。
    窗户上倒影出他清隽的模样。
    她看到他眼中没有掩饰住的伤感。
    他也是透过窗户的反光看她。
    不过，等他转过身，隐藏掉了自己的情绪。
    “我刚才打电话去问了，因为这个房间是检察院那边要的，所以，没有登记，前台换了一个接待，不知道这个房间有人住了，他们现在给我换房间，在你隔壁，1827。”顾凌擎解释道。
    “嗯。”白雅垂下眼眸，安安静静的，也非常的疏离。
    顾凌擎凝望着她，喉结滚动，咽下苦水，眸光更深了几分，“你怎么会做了检察官呢？医生做的不好吗？”
    白雅抬头，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换一种工作，换一种心情，换一个环境，换一个人生。”
    “邢霸川对你好吗？”顾凌擎担心的问道。
    他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却又全部哽咽在喉间。
    “挺好，能够成为检察官，调到这里来做监察，住豪房，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邢霸川功不可没。”白雅简单的说道，微微扬起嘴角。
    她不想让他担心。
    “你是来调查吕梁城的吗？”顾凌擎直接问道。
    “嗯。”白雅没有否认，“我觉得，他是屠杀村民中其中一个刽子手。”
    “你知道，为什么你能住这么好的房间吗？”
    “我已经在他们的贼船上了，他们正在给我设局。”白雅猜测道，倒了一些水，看到正好有蜂蜜。
    她放入了蜂蜜，递给顾凌擎。
    “你喝了酒，不要喝茶叶水，对身体不好的，白开水，加点蜂蜜，可以缓解头痛。”白雅说道。
    顾凌擎接过白雅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望向她，沉默了十几秒，沉声说道：“既然知道是贼船，你该如何全身而退，我觉得太危险了。
    我可以安排你去国外的医院进修，过两年再回来吧，到时候我应该全部都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白雅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两年后，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
    她不觉得顾凌擎的家庭会接受她。
    没了一个苏筱灵，还有下一个‘苏筱灵’。
    “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顾凌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白雅的眼神冷淡了下来，没有看他，说的却很确定，“我更知道我要什么样的生活，顾首长，你越俎代庖了。”
    “你的生活里，真的再也没有规划我了吗？”顾凌擎问的深沉。
    白雅心里一紧，有些刺痛。
    她没有正面回答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决绝的说道：“我要睡了，不要让人起疑了，一根手指已经是代价，后果我承受不起。”
    顾凌擎拧紧了眉头，朝着门外走去。
    她看起来平静，拳头早就握得紧紧的，从她的房间走了出去。
    白雅关上了门。
    他说，安排她去国外进修。
    他说，等他两年。
    他的潜台词，她听懂了的。
    白雅扬起了笑容，眼泪却滚落下来。
    “顾凌擎，别说两年，我二十年都等你。”
    *
    她没有睡觉，在网上研究了金阳市的历史。
    金阳市是个古老的城市。
    这个城市在古代的时候，作为好几任君王的皇城。
    在这个古老的城市下面，隐藏着好几代的历史。
    说白了，地下面，到处是古董。
    整个城市充满了古香古味，是旅游胜地。
    国家在地质学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的帮助下，划定了金阳市的文化保护区。
    在文化保护区内是不允许动土的。
    保护区外，可以大力发展经济。
    白雅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查了下，她住的这家酒店属于金阳市政府。
    一个市，用这么豪华的酒店免费让有关人员居住，该是一笔多大的财政支出啊。
    难不成，这里是他们的老巢。
    她应该真的上了贼船，下一步，该怎么计划。
    白雅想的头疼，走去空中花园。
    月光皎洁，也带着些许寒意，穿过她的衣服，落在肌肤上，凉凉的，让她的理智更加的清晰。
    余光，看到有一个东西在动。
    她看向右边。
    有一个人，好像刚刚苏醒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浑身是血，胸口被插着刀，朝着她走过来。“救我。”
    白雅尖叫，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那个男人直直的倒在了白雅的面前，手还搭在白雅的脚上。
    她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没有了。
    顾凌擎听到白雅的声音，想都没有想的冲到空中花园，跨越过来，丝毫没有考虑到这里是十八楼。
    他要是摔下去就死翘翘了。
    他抱住了瑟瑟发抖的白雅，把她拉到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