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薄荧握住他的手,时守桐马上翻过手掌,和她十指相握。
少年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沉郁:“八月又要发布新专辑,他们给我的任务是新专辑里至少有四首芭乐。”
薄荧对音乐上的名词没什么认识,只能大概猜测芭乐的意思就是国内流行了几十年的那种情歌吧。
“我对音乐不太了解。”薄荧说:“他们为什么不许你写自己喜欢的歌?”
“影响销量呗。”时守桐气闷地说:“国内听众就吃苦情歌那一套。”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大风演绎故意为难你。”薄荧笑了起来,安慰道:“即使每张专辑里放四首你不喜欢的苦情歌,大风演绎也给你剩下了四五首歌的空位供你自由发挥,”
时守桐郁郁寡欢地不说话。
薄荧握了握他的手:“守桐,事情没有一蹴而就的。”
“……我知道了。”时守桐闷声说:“你说得对……我会配合公司步调的。”
薄荧笑了,她看了一眼窗外黝黑的夜色,平淡无奇地询问道:“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
时守桐猛地抬起头来,一双黑亮干净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薄荧。薄荧笑着又问了一遍:“你还要回去吗?”
“我……我可以留下来?”时守桐不敢置信。
“你不愿意我也拦不了你。”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时守桐马上激动地坐直了身体:“我……我……”
他说了两遍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耳朵越来越红,看起来傻乎乎的。
薄荧起了玩心,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傻瓜。”
“我就是傻。”时守桐伸手从薄荧后颈穿过,亲密地把她揽在怀里:“你也傻,不然怎么会喜欢我。”
“薄荧。”时守桐忽然轻声喊道,他的声音轻柔缠绵,放得极低,带了一丝沙哑。
薄荧抬起头来,看见他的脸在慢慢接近。
他似乎怕吓到她,或许也是在留给她拒绝的机会,如果薄荧不愿意,她有足够的时间推开他。
薄荧闭上眼,主动迎了上去,她的双臂缠上时守桐的脖颈,展现出她前所未有的炙热和热情。
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时守桐觉得面前的薄荧有些异常,但是在渐渐燃起的情欲中,他很快就忘记了那短暂的一瞬感觉,理智被屏蔽,身体感官的感觉被无限放大,时守桐忽然横抱起薄荧,大步流星地朝卧室走去。
她在燃烧。
她在绽放。
她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伏在她身上的时守桐在颤抖地寻找迷宫入口,她感觉到他试探地慢慢进入,在等待某个阻碍,可是没有。
他畅通无阻地进去了,时守桐感受到了,薄荧也感受到了。他僵住的动作那么短,又好像那么长,薄荧忽然闭上眼,以掩盖她氤氲的双眼。
时守桐抱住薄荧,将头埋在她的锁骨上,少年的喘息在耳边低低响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刚的一顿只是薄荧一人的错觉一样,时守桐重新动了起来。
“阿桐、阿桐。”薄荧低声呼喊他的名字,夹杂着一丝呜咽。
“我在。”时守桐混杂着情欲的沙哑声音暧昧不清,他腰下动作不停,从薄荧的下巴吻到锁骨。
薄荧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时守桐抱起她,用更强烈的撞击代替了回答。
最后关头,时守桐从薄荧的身体里欲要退出,薄荧拉住他,时守桐吻过她的嘴角,低声说:“我不想让你吃药。”
他露着隐忍的表情,抽离了她的身体。
“我去冲个澡。”时守桐匆匆走向浴室,薄荧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的背影。
十五分钟后,时守桐依然没有回来,薄荧披上睡袍,走到浴室门口正欲敲门,手伸到半途又放了下来,她顿了顿,直接扭开了浴室房门。
时守桐已经洗完澡,穿好了衣服,正呆呆地坐在马桶上望着被雾气覆盖,模糊一片的洗漱台镜面,听到开门声,他猛地转过头来。看见是薄荧后,他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慌张。
“你要用浴室吧?我让你。”他站了起来,一如往常地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好。”薄荧温柔地笑了笑,她走进浴室,而时守桐走了出去。
阿桐。
她望着时守桐的背影,一动不动。
阿桐。
时守桐的背影消失在薄荧的视野里。
阿桐。
一双没有温度的手从后环住薄荧的腰,x的下巴抵在薄荧肩上,不属于薄荧的光泽黑发从她肩上滑下,和她的黑发互相交融。
“好久不见了,薄荧。”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大家的意见,把引起异议的剧情删了,没有看过的再看一遍前两章吧。也许是我思虑不周,剧情安排得不恰当。不过我想解释两件事,第一个引起大家意见的是女主心理或者性格,世上女主性格千千万,我写的这个就是在童年就被抽了脊梁骨的人,她的心态一直都很病态,就没健康过,在她成长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被人肯定过,所以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别人的肯定,只有见人杀人见神杀神才叫黑化?不,堕落腐烂也叫黑化。我删掉女主恳求边毓的剧情不是因为剧情有违人设,而是女主崩溃得太早,对她而言不出演这个电影是个打击,但也没这么厉害,一下子就崩溃了。第二个引起大家意见的是今天看到的评论,那个私自泄露剧本是我考虑不周,这个确实不符合女主人设,我已经删去,相关剧情也会修改。
☆、第199章
第二天一早, 时守桐从床上睁眼的时候薄荧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睁着眼看了一会天花板,感觉太阳穴有些突突地疼, 半夜失眠让他眼下有些乌青。躺了一会后, 他的五感渐渐灵敏起来,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守桐这才慢慢坐了起来。
走出卧室, 时守桐发现声音来自厨房,他走到厨房门口后,看见围着围裙的薄荧正在灶台前煎鸡蛋, 听见时守桐的脚步声, 她微笑着回过头来, 对他柔声说道:“不睡了?”
“不睡了。”时守桐走了过来, 从背后抱住薄荧:“好香。”
“早上吃煎蛋和牛奶可以吗?冰箱里只有鸡蛋和牛奶了。”薄荧专注地看着锅中的鸡蛋,唯恐它们在她一个闪神的时间里就变成黑暗料理:“你要吃糖心的还是全熟的?”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时守桐说。
“好。你先去洗漱吧,我已经把新的牙刷拿出来了。”
时守桐松开她, 懒懒地应了一声,朝浴室走去。
薄荧把起了焦边的鸡蛋翻了一半起来,盖在还是流动的蛋黄上,又等了十多秒,薄荧拿起铲子把两个煎蛋分别放进了一旁的餐盘里。
薄荧走了两趟,把餐盘和牛奶都拿出去后,时守桐也洗漱完毕了,两人面对面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你很会做菜吗?”时守桐看着形状漂亮的煎蛋好奇地问。薄荧苦笑一下:“只会煮蛋和煎蛋。”
“我还以为你是很会做菜的类型呢。”时守桐无心的一句话在薄荧心上划了一下,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说道:“论黑暗料理,谁也比不过我。”
吃过早餐后,时守桐还准备在扁舟台逗留,两人叫外卖解决了午餐,下午时守桐要参演一个音乐台的直播,在五点时离开了扁舟台。整整一个白天,他表现得比薄荧都还如常,就好像昨晚的那几秒停顿,以及身侧的半晚辗转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薄荧等着他问,但是直到他离开,他什么都没有问。
时守桐走后,薄荧换下了昨晚被弄脏的床单枕套,塞进洗衣机清洗。她的失望和痛苦在昨晚已经燃烧成灰烬,又在今天一天的等待里渐渐被掩埋,此刻的她神情平静,比时守桐更为平常。
时守桐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的勇敢。
不是因为接受时守桐的告白,也不是因为主动吻住时守桐。
而是当时的她已经知道前路充满悲伤,但她依然愿意前往。
春假正式来临,不仅普通人进入了长假模式,明星也不例外。
时守桐的演唱会筹备暂时放到了一边,他被时父时母提着到处走亲戚,以满足父母心里想要向亲戚朋友们炫耀自己生了个大明星的虚荣心和骄傲,虽然时守桐性格桀骜不驯,但和父母关系还是挺融洽,他拿唠叨的时母没办法,只能每次在饭局后想办法溜走,一从家族聚会里逃脱出来,他就会往扁舟台跑,手里往往还提着各种各样的下午茶,托时守桐的福,薄荧这几天吃的甜点比她一辈子吃的加起来还多。
这天时守桐又拿着薄荧给他办的临时出入卡进了扁舟台,他刚刚开进扁舟台大门,薄荧就收到了门禁系统发来的短信,提醒她有人拿着她名下的临时出入证进入了扁舟台。
薄荧开门的时候,时守桐正好提着大包小包走到门口,薄荧看见他不同寻常的阵仗,愣了一下,目光从他提着的各种礼盒上扫过:“你带这些……”
时守桐提着那些礼盒进了门:“送给伯父伯母的。你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出来,我请他们吃顿饭吧?”
“我爸妈这段时间吵架了,闹得有些厉害……”薄荧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歉色:“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父母又吵架了?”时守桐一愣,前段时间是薄荧和孟导吵架,现在又是孟导和老婆吵……“你们家……是不是感情不好?”时守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虽然常常吵架,但是我们都很爱对方。”薄荧笑着说:“我爸才华大,脾气也大,只有妈妈才能忍得了他。”
薄荧没有说谎,于是她的表情和眼神也就分外真实,时守桐轻易就接受了这个回答。
戚容崇拜孟上秋的才华,视他为神,孟上秋被薄荧的外貌所惑,视她为缪斯,薄荧仰慕戚容,视她为母亲,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另一个人。
“那你替我把这些新年礼物交给他们吧。”时守桐说着,一样一样展示给薄荧看:“这个白酒是给伯父的,他喝白酒吗?反正我买的最贵的,就算他不喝,拿出去待客也不错。还有这套绝版的黑白影碟,都是有导演签名的著名老电影,也是给伯父的……这是海蓝之谜的两套护肤品,安安给我推荐了两个系列,我也不知道选什么,干脆全买了,这个是我托人从日本带的颈椎按摩器,听说……”
时守桐话没说完,薄荧忽然从中拿起一套护肤品:“安安推荐的?”
她神情平常,时守桐也没有在意,薄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我问了几个朋友要和岳父岳母送什么见面礼,参考了他们的意见买的。”他顿了顿,忽然皱起眉头:“是不是伯母不用这个牌子?”
“不会,她还挺喜欢这个牌子的。”薄荧随口胡掐道,微笑着把护肤套装放回口袋。
晚上时守桐没走,睡在了薄荧这儿,第二天又磨磨蹭蹭到下午,被时母几个夺命连环call才不情不愿地叫走。
时守桐走后,薄荧把他带来的见面礼都收了起来,只有那两套护肤品被她扔进了垃圾袋,塞进了楼道的垃圾投放窗口里。她又从dior送自己的试用品里挑了两套护肤套装出来,和其他见面礼一起放到了一起。
她既然答应了时守桐,那么就会把这些见面礼带给孟上秋和戚容。
她没有戚容的住址,但是她从林淮那里拿到了陈冕的电话,她很容易就从陈冕那里得知了戚容如今的住址,得知她要去看戚容,陈冕很是高兴,就差没提出要当司机亲自送她去那里了。薄荧觉得他真的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想让她和戚容独处的心思才没有提出来。
薄荧开车前往戚容住的公寓后,提着时守桐买的见面礼坐上了电梯。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见了面应该说什么,开场白在脑海里都换了不下十个,最终她还是把见面礼放到了戚容门前,留下一张恭祝新年的贺卡就按响门铃逃走了。薄荧在步行楼梯上等了十五分钟才重新走出去,放在戚容门口的见面礼已经没有了,薄荧在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压下没有意义的感伤,快步离开了这座公寓。
薄荧不知道在她走出公寓的时候,戚容就在楼上阳台默默地看着她。
手中的电话震动起来,戚容接起了陈冕的电话。
“薄荧来你那儿没有?”陈冕兴冲冲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
“来了。”戚容看着薄荧坐进汽车,再也看不见后,转身朝屋内走去。
“当年的事也不是她的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怪她了。”陈冕说。
“我知道,我没有怪过她。”戚容说。
“那就好,你们母女俩今天好好聊一场,我就不打扰了,晚上有空的话我请你们两人吃饭。”陈冕不疑有他,连忙挂了电话。
戚容的确没有怪过薄荧。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的确有过怨恨,但是后来怨恨就变成了愧疚。
因为在薄荧和孟上秋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孟上秋。
因为她还是自私地抛弃了什么错都没有的薄荧。
因为即使上天给她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她也会回到孟上秋见到薄荧之前,而不是她沉默无言地看着薄荧从孟家离开的那一天。
薄荧给戚容送去见面礼后就回了扁舟台,孟上秋的那一份见面礼她不打算去送,他也没什么资格得到时守桐的见面“礼”。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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