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隐约间，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院落里。
    “老鼠？”
    我有些不确定，从个头上判断，很像是一只猫。
    回过头，我再次看向手里的鼓，鼓面光滑平整，那张脸消失不见了。
    从胡同口出来，我一眼就看到等在路边的黄枫，他看到我手里的鼓，眼睛明显亮了很多。
    “这个鼓，有什么说法吗？”我走过去，把鼓递给黄枫。
    黄枫接过后，轻轻摩挲着鼓面，眼睛更亮了。
    “这是人皮鼓！”
    可下一刻，黄枫的话让我直接破功。
    “什么？”
    我甩了一下手，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虽然是二皮匠，见惯了尸体，但做的事，是为了给逝者以尊严，亵渎尸体的事，我没干过。
    一想起我之前摩挲过鼓面，还觉得鼓面光滑丝润，我就异常的难受。
    黄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继续道；“鼓面是以纯洁少女的皮硝制而成，鼓身是以少女的头骨制成，这面鼓，是上等的人皮鼓！”
    黄枫这么一说，我更难受了。
    似乎为了让我更难受，黄枫继续道；“这类鼓，大多是用于祭神的法器。为表示对神的崇敬，制作鼓面需要的少女，必须是不被尘世所打扰的纯洁少女。这种少女最好是不能与人交流的哑巴，只有这样，她才算是纯洁的少女。当被选中的少女不是哑巴时，她们往往会被割掉舌头变成哑巴！”
    “草！”
    我骂出了声，这类变态的法门，是哪个王八蛋发明出来的。
    “对了，刚才鼓自己响了，还浮出一张三分像人，七分像老鼠的脸！”我说道。
    “你是说，鼓响了？”
    黄枫一下来了兴致。
    “嗯！”
    我点点头，把刚刚遇到的说了一遍。
    黄枫想了想，说道：“你是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有通阴阳的能力，比如铃铛、鼓、蜡烛、香火，这其中鼓首当其冲，尤其是北方的萨满，他们跳大神的时候都会腰间挂铃手中持鼓。
    当有阴属性的东西出现时，这些物品会出现一些现象，比如点燃的蜡烛无风自灭，铃铛无风自响，香火无风自飘。
    鼓本来就是通阴阳的物件，何况还是个人皮鼓，出现人脸，有两个可能，一是有和你关系亲近的人去世了，鼓面上显现出他的脸，二是有人想要你的命，鼓面显出他的脸，给你示警！”
    “有人要杀我？”
    我又想起那口被我撞翻的棺材，把猜测和黄枫说了一下。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这次的事我管了！”
    黄枫轻敲了一下鼓面，向我身后的胡同望了一眼，说道：“上车，我们先回店！”
    “为什么要给我二十万？”
    上车之后，我问出了心里另一个疑惑。
    黄枫完全可以给我一千块，或者一万块，二十万给的太多了。
    是他钱多的没处花了，还是想用钱把我砸晕？
    这一点不问清楚，我始终不踏实。
    “佛道重因果，绝大部分玄门中人也重因果！”
    黄枫摩挲了一下鼓面，说道：“这面鼓，拿到外面去卖，值二十万，这二十万还是有价无市，我给你二十万，是因为它值这个钱！”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用一千块钱打发了你，我看似省下二十万，实则是欠你二十万。这个果，是要还的！不还，今后会化为我修行路上的一个劫！”
    “这就好比做生意，明明是二十万的货，我用一千块买了下来，事后你知道货的真实价值后，你会甘心吗？”黄枫问道。
    “不会！”
    我摇摇头，我这人恩怨分明，如果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这样骗了二十万，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我已经明白黄枫是什么意思了，就如同之前他说的那样，公平交易，合作共赢。
    他不想欠我的，但我也别想欠他的。
    爷爷活着时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是同样的意思。
    “这不就结了！”
    黄枫笑了，说道：“其实你不用想太多，我和你合作，是互惠共赢，这是我和宫凤年最大的不同！”
    回到店里后，黄枫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时间还早，再等两个小时，我们摆香迎客！”
    凌晨十二点，黄枫起身。
    先取出一碗早就备好的白米饭，再取出三炷香，点燃后将香插在白米饭上，然后将饭碗摆在门口。
    摆好后，沿着门口洒香灰，一个正三角，一个倒三角，两个三角相连，延伸进屋。
    弄好这一切，黄枫拍拍手，搬了一把椅子坐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缺钱缺吃的了，说一声，多了没有，让你过上十天半个月好日子，还是能办到的，但要是找事，结梁子，这个过，我接了！”
    这番话，不卑不亢，还带着那么一丝不客气。
    也代表着，黄枫是真的把事给揽下了。
    他这么做，我反倒有些后悔和他说了。
    就如同他说的因果一样，有什么因，结什么果。
    从黄枫给我讲解人面鼓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些玄门知识，他没必要和我说，可他不但说了，还说的很详细。
    这次又接了这个过，他对我有点太好了。
    我不认为黄枫是一个好人，他这种人其实很现实的，就如同他说的公平交易那样，在他这种人眼中，没有情面，只有利益。
    他对我越好，我将来需要还的越多，这是等价交换。
    话音刚落，饭碗上的三炷香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烧，就好像有人在吃香。
    吃了香，就代表可以谈，我不动声色，等着对方开条件。
    三炷香燃尽，带起一股风，吹入屋内，地上的香灰被风牵引着，落在我面前，组成四个字：我要他做我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