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步一步,毫无阻拦地挪到了院子外。
院子里没有别人在,小芙慢慢地往外退去。
“小芙,你想去哪?”见她的动作是想往外跑,杨敬之不由得喊了一句。
若是单纯跑,小芙是绝对跑不过他的,他的眉头蹙起,也不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退婚。”
小芙斩钉截铁地道,她已经退到了门槛上。
正是下午十分,天气有些闷热,似乎是要下雨,乌云从山头慢慢地挪过来,也许不久,就会有场暴雨。
“若是不退婚,我就自尽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着我死在家门口,往后你们只要走过这道门,就能想到我死去的样子。”小芙眼里还噙着泪,但嘴角却露出了微笑。
“我答应你,现在就退婚,你先把匕首放下来。”老杨早就火急火燎了,胡子都揪掉了好多根。
王聚乾瞪着他,又瞪着小芙。
“你们要悔婚?这可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约定,原来扬村长是个言而无信之人。我这彩礼都付出了,婚礼也准备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我老王要娶媳妇了,现今你们想要退婚?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把我的面子往哪搁?”
老杨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守信,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看向小芙。
小芙面色惨淡地笑了起来。
“爹娘,女儿不孝,只有来世才能报答你们了。”
血瞬间涌了出来。
“小芙!”
第14章
血几乎是瞬间就染红了大门。
杨老杨敬之南曦赶紧奔了过来。
杨老紧紧地捂着小芙的脖子,老泪纵横。
“小芙,你怎么这么傻,我们退婚,真的退婚,我再也不逼你了。”
杨敬之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角包住小芙的脖子,将父亲拉开,抱起小芙就往夏大夫那里跑。
此时他已经毫无顾忌了,什么杨家的面子,什么名声,都没有妹妹重要。
王聚乾这会才慢吞吞地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有些不善。
杨老眼睛通红地看着他,沉声道:“就当是我杨家失信,日后某自会登门致歉。这门亲事就退了吧。我整理一下礼单,收了多少,自会一样不少地退还给你们。今日就不留你们了,还麻烦你们自便,不送。”
说着也往夏大夫家赶去。
王聚乾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带着儿子走了。
王阳新是很中意小芙的,他看着小芙被带走的方向,有些焦急又担心地看过去,但被王聚乾一把抓住了后领。
“看什么看,一个见识浅薄的女人而已。”
“爹。”
“还想在这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滚回家去。”说着率先走了。
王阳新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
南曦跟着杨敬之到了夏大夫家,小芙的脖子伤到了颈动脉,流了太多血。包扎伤口的布条,她的衣服,杨敬之的衣服上,全都是血。也不知道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夏大夫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忙端了水拿了药给她包扎。
小芙的脸很苍白,毫无血色,她已经昏迷了过去,就连呼吸都很微弱。
杨敬之站在一边,一声一声地唤着小芙的名字。
可是没有回应。
小芙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杨敬之开始后悔,自己那晚如果没有阻止小芙私奔就好了,哪怕是私奔,起码她还好好地活着。
因为是白天,村口一直都有人在,杨敬之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芙,就被不少人看到了,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会不少人都跟了进来,看到小芙的样子,都不由得又是震惊又是恍然。
早先大家就看到了王财主的马车进了村,停在村长家门前,他前脚来,小芙后脚就抹了脖子,这绝对是跟成亲的是有关。
小芙跟潘西的事村里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她早就被许给了别家,况且她跟潘西门不当户不对的,潘西家穷又无父无母,大家都不太看好他俩。
现在闹成这样,大家都很唏嘘。
小芙的伤口上了药之后也无法止血,血染红了一块又一块布。
夏大夫眉头紧紧地皱着,拿出了银针,好容易止住血的时候,小芙的脸色已经惨白无比,进气多出气少。
杨老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药童正端着一碗药进来。
“老夏,小芙怎么样了?”
夏大夫头也没抬,没好气地道:“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不好。”
杨老看着没有几乎生气的女儿,不由得又是老泪纵横。
“都怪我,都怪我啊。若是我早答应了退婚,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小芙的脾气向来刚烈,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清楚?”夏大夫摇头道。
杨老只是坐在一旁悔恨地抹眼泪。
蒋逍这会还在医馆躺着,烧已经退了,但胳膊上的夹板还没有拿下来。他还是毫无生气的样子,多亏了药童每日给他送饭煎药。
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他终于起了身,推开门站在门口看去。
南曦一眼就看到了他,忙走了过去。
阿香嫂跟在杨老身后一起过来,见到南曦往蒋逍身边凑,不由得挑了挑眼角。
“你起来了?王家人来催婚,要将婚礼提前到三日后,小芙不肯,就抹脖子自杀,现在好容易才稳定下来。”南曦跟蒋逍说道。
蒋逍看了眼躺着的小芙和一旁伤心的杨老和杨敬之,脸色黯淡地低声道。
“有人想活着却死了,有人可以活着却不想活。”
说着,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他转头又进了屋。
这次倒没有再躺在床上,而是收拾了一下东西,似乎是想要离医馆。
南曦忙跟在后面进了屋。
“你要走?”
“我住的够久了。”
“可是你的胳膊还没好。”
“不妨事。”
蒋逍没再多说,他在这里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只有换下来的衣衫。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院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南曦定睛一瞧,不是潘西又是谁。
只见他满脸焦急之色,额上因为跑太急全是汗,他冲进院子就往里面闯,边高声叫道。
“小芙怎么样了?”
有人道:“不太好,流了很多血,一直止不住。”
潘西的脸色登时煞白,他正要进屋,却被杨敬之拦在了门口。
“你来做什么。”杨敬之怒道。
但杨老却摆了摆手:“敬之,让他进来吧。”
潘西看到小芙的刹那,整个人就一个踉跄,差点晕倒外地。
“小芙她?”
“不同意跟王家成亲,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杨老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似的,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背也挺不直了。
潘西跪倒在床边,看夏大夫还在把脉针灸,不由得哀哀地道。
“求求你一定要救好她。”
夏大夫的神色一直不好,这接连的事情,让他有种深深地无力感,他深知自己医术有限,他无能为力的时候太多。
叹了口气,他摇头:“看她造化了,能不能挺过来,如果一直不醒,那就没办法,失血太多,我无能为力。”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又是一阵难过。
都是看着小芙长大的,这种结果,谁也不愿意接受。
潘西面上哀色更重。
但是一天两天,小芙依旧没有醒。
潘西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过了两日,小芙的面色恢复了些颜色,呼吸虽然微弱却一直没有断,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醒。。
“为什么不醒?”
“这……”夏大夫揪着自己鬓发,小芙的脉象平稳了下来,只要静心修养就好。
可是她昏睡不醒的缘故,却是没找到。
“再等等吧。”
这一等,又等了三日。
但是小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甚至心跳,呼吸也开始慢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夏大夫翻遍了医术,也没找到类似病况。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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