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间，满室的狼藉。
    床单全掀在了地上，于是藏在床垫下的那份真的体检报告，顿时无所遁形；
    床头柜上的药瓶也全部打开，药粒洒了一床，于是那些充当维生素的化疗药，也被揭了真面目。
    更甚者，洛小白还去了趟洗手间，橱柜打开，里面一溜儿的假发，全都是一个发型，一样的发丝雪白。
    洛小白看着那溜儿假发，心里像是被塞了湿水的棉花，沉得，她几乎要喘不动气。
    洛老爷子所有的秘密都被揭穿，七八十的老人了，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只敢低声悄悄唤着：“小、小白啊……”
    还没说几个字，被洛小白突然抬高声音，暴躁地吼了一句：“爷爷！你别说话！”
    洛老爷子一下子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周围陷入了沉寂，连空气都不走动了似的。
    所有的人和事，都像是陷进了真空空间里，洛小白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她抬手，用力捶着自己的心脏位置。
    一下，两下……
    还是不舒服，她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坏了？
    洛老爷子被洛小白这副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他也不管孙女儿多么生气了，疾步进了房间，走到洛小白跟前。
    “你这孩子，爷爷不也没事吗？这不、这不还好好的吗？”
    “是吗？”洛小白眼眶很热，她要努力睁大眼睛，才能让眼里的情绪，不全部化成水滴。
    趁洛老爷子不注意时，她一抬手，摘掉了他的假发套。
    曾经，洛老爷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头浓密的头发。即便年老后发白了，也半点不见秃少。
    可是现在，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头皮，连颜色，都变成了不健康的灰白。
    洛小白抖着手里的发套，沙哑着嗓音：“这就是没事？这就是好好的？”
    洛老爷子眼神闪烁着：“我……”
    洛小白牙关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她指着一室的狼藉。
    “如果不是我收到了真的体检报告，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你得了癌症，还是晚期？是我这个孙女儿不重要，还是你觉得，亲情可有可无，你要走就走，都不需要和我打招呼？”
    洛老爷子立刻急了，板着脸：“胡说！咱们爷孙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我怎么可能觉得你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还是这么大的事？”
    洛小白声音又没控制住抬高，洛远名惺忪着双眼从三楼下来，走到房间门口时，一脸的不满。
    “大清早的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还有没有教养了？”
    一句话，点着了洛小白心里的那股子熊熊怒火。
    她猛地转头，一双眼睛喷着火，脸上的凉意也如冰似寒。
    “我为什么没有教养，不应该问你？你作为一个爸爸，你尽好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还是你作为一个儿子，你尽心了为人子女该有的义务？”
    洛远名无缘无故被一顿呛，人下意识要发火，给自己树立威风：“你个死丫头……”
    “滚！”洛小白一声怒吼，打断了洛远名。
    她抹了把脸，把所有的颓丧都抹去，转身，打开洛老爷子的衣柜，拎出了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