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恒脸沉如冰，五官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极具随时会爆发的危险。
    过了好几秒种，他才“嗯”了声，抬脚，推门进了洛小白的病房。
    洛小白正想去厕所，听到开门声以为是钱多多来了。
    头都没抬，直接道：“帮我拿一下输液袋。”
    高大的身影迈了过来，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压缩。
    洛小白一怔，缓缓抬头。
    黑衣黑裤的男人，外面只搭了件羊毛大衣，也没打领带，有些不符合他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
    他的头发带一点乱，眼角也泛着红，一看就是熬过夜，让本就冷白的皮肤，更加透着一股透明的感觉。
    衬得那双黑漆的眼眸，更加深不可测，仿若没有星子的无尽夜空。
    洛小白放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倏然握紧，脸上迅速带了笑。
    “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要出差？”
    顾凌恒垂眸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自认识洛小白后，他经历过无数次她遇险的时候，也见过她受伤的时候。
    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脸色白的，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周身都绕满了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顾凌恒黑眸缩进凝重：“出了事为什么不联系白川？”
    洛小白拳头捏的更紧。
    昨天她上飞机前，接到过顾凌恒的电话。
    这个男人跟她说——他临时出差，要外出几天。
    出差，还要给那位“苏小姐”，带冷鲜处理的酒酿？
    洛小白心里蓦地空了一大块，比过去这夜，还空的可怕。
    她极力压着情绪，让自己的笑，不退缩半分。
    “小事而已，告诉白川，他又能做什么？”
    顾凌恒不错过洛小白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继续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洛小白“呀”了一声，像是刚知道似的：“你给我打电话了？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话音刚落，放在枕边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微信的提示音。
    洛小白：“……”
    顾凌恒本就寒凉的黑眸，一瞬凌厉。
    后方的白川，敏锐察觉到空气的变化，立刻挺胸立正，迅速退出了病房，把空间让给了里面的两人。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本就低气压的病房里，空气更加稀薄。
    顾凌恒俯身，抵近坐在病床边上的人儿。
    “洛小白！”他一字一顿喊出她的名字。
    洛小白沉默了一刹。
    等再抬眸时，小姑娘整个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的脸上明明还带着笑，但那笑意，明显没有到达眼底，甚至，还在笑意之上，覆了一层冷漠。
    “其实，你的秘书有告诉过你，我昨天下午，去过顾氏吧？”
    顾凌恒眸光缓了缓。
    他是知道她去过，医生说小姑娘要亲自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所以，他也一直在等她的主动。
    谁知，等到她住院的消息。
    想到住院，顾凌恒眸色一凛，他光着急她车祸受了伤，忘记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了！
    黑眸闪过自责，他语气缓了下来：“孩子……”
    “顾凌恒！”
    洛小白蓦然打断了顾凌恒，她目光直直地看向对方。
    “我说我去过顾氏的意思，是你和白川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顾凌恒俯着的身子，慢慢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