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体占据了她的视线,看完霍御城写的无比详细的步骤,温恬顿时豁然开朗,就跟脑袋突然开了窍似的。
然而……
草稿纸上的最后几行,写了这样几句话——
“这类型的题老师讲了不下十次,到现在还不会除了没认真听讲就是真笨。”
“这次考试如果有同类型的题你还是错,以后别再找我讲题了,神仙也救不了你的笨。”
温恬咬着下唇收起草稿纸,把东西放在考场外进了教室,坐到位置上后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霍御城写的解题思路。
她这人拎的很清,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成绩过不去,所以既然他大发慈悲详细地注解了思路,那她没理由拒绝。
只是如果这次考试有同类型的题她做对了,以后碰到其他不会的题目,她也不会再让那个没好脸色的毒舌大神讲题了。
***
下午四点半,理综考试结束,温恬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同学在回归自己的座位了,意外的是她的书桌居然已经被人拉回了自己的位置。
温恬迷茫地四处望了望,歪了点头嘀咕:“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吗?”
随后她将资料袋放到桌上,去了教室最前面把自己的书搬回来。
等温恬将自己的书费力的抱回课桌时,她的毒舌学神同桌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整理书架了。
温恬看到他心口就发闷,心情也紧跟着不好起来,她的长睫下拉着,把书本一本一本地摆放到书架里,然后抽出要带回家的书装进书包。
安璇背着书包跑到温恬的课桌旁边,一巴掌拍到她的桌板上,开心地问:“嗨!小甜心,一起回家吗?”
温恬很诧异:“你这么快就收拾好啦?”
安璇转了个身用手撑住课桌的边缘,扭回头冲温恬眨眼,“当然没有,放假回来后再收拾嘛!”
温恬:“……”她加快手上的动作,顾不上再细致地把书架整理整齐,“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安璇摆手:“不急不急,我就是不想现在整理而已。”
温恬把该带的东西装好,拉好书包的拉链,站起来将双肩包背好,挽住安璇的胳膊,笑说:“走吧。”
霍御城在温恬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抬起眼望向她离开的方向,只是眨眼间,她姣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他收回目光,一瞥眼就看到她插的歪歪斜斜的书本,微抿着唇抬起手帮她重新归置了一番。
温恬和安璇说说笑笑地走出校门口,就在两个人打算去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那儿去时,身后传来一声朗声地喊叫:“甜甜!”
温恬的脚步停住,转过身,在看到来人后惊讶地“咦”了一下,她的大眼睛不断地扑闪,语调扬起来:“傅淮淮?!”
一身休闲装的傅淮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他骑着脚踏车来到两个人的面前,一个帅气的侧转刹住车,人坐在车座上,一脚踩着踏板,另一条长腿微弯,脚平稳地踩在地上用以支撑,然后抬手,把手中拿的那款白色的棒球帽戴到神情有点呆的温恬的脑袋上,脸上挂着笑,往后侧撇了撇脑袋示意她坐到后座,说:“走啊,载你回家。”
温恬迷迷茫茫地发疑问:“啊?可是……”她扭头瞅了瞅安璇,安璇立刻送来温恬,摆手说:“没关系,我自己坐公交。”
然后又笑嘻嘻道:“这位小哥,我可把小甜心交给你了,一定要安全护送她回家哦!”
傅淮虽然比温恬她们大一级,但也是认识温恬的好朋友的,对于安璇的调侃,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抬起来碰到额头偏右侧的地方,微微向上一扬,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安璇嘿嘿乐,同温恬和傅淮挥了挥手就去了公交站牌等车。
温恬抬手正了正傅淮扣在她脑袋上的帽子,从脚踏车后面绕过去,坐到后座上,傅淮扭头问她:“坐好了吗?”
温恬声音软甜道:“嗯,好啦。”
他的手向后伸来,抓住温恬的手腕,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抓紧我。”
温恬的手指在触到他的腰时稍稍弹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自然,随后听话的揪住他的衣服,轻声回他:“哦。”
傅淮的身躯在她的手指抓紧他衣服的那一瞬间僵直绷紧,他有些挫败地在心里低叹,耳尖微微发烫。
见他一直不动,温恬扯着他的衣服晃了晃,疑问的尾音软软的上扬:“淮淮?”
“啊?”他回神,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调整好气息笑说:“坐稳啊,我要走啦!”
温恬轻笑,晃着脑袋拉长音道:“早~就~坐~稳~啦,走吧。”
在她轻轻的甜甜的浅笑中,傅淮毫不费力地踩了踏板,脚踏车瞬间向前移动。
女孩的发尾被风吹的飞扬起来,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手环在男孩的腰间,笑的灿烂,而骑着脚踏车的那个男孩,同她一样,脸上洋溢着非常阳光的笑容。
霍御城踏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
好像……他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他将隐隐露出来的羡慕的目光收敛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黑色的轿车前,在司机打开车后座的车门后钻进了车里。
第5章
因为放了假,刑警学院的铃声没再响,但由于有良好的生物钟,隔天清早温恬和傅淮还是准时准点的醒了过来。
温恬睁开眼时床头的闹钟显示五点五十七分,她侧了个身,睡眼惺忪地看到窝在自己身旁的糖豆,莞尔,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还在闭眼睛睡觉的布偶猫。
糖豆被她的抚摸弄醒,漂亮的圆眼睛微微眯着看了温恬一眼,慢吞吞往她怀里移了移,再次蜷窝成一团闭上了深蓝色的眼睛,发出慵懒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温恬低了头去蹭它柔软光滑的被毛,手指在它温暖的被毛中不断地顺理,嗓音略带刚刚醒来的微哑,沙沙地轻声说:“早安呀,糖豆豆。”
随后温恬下床洗漱,换了衣服和鞋子出门。
昨天吃过晚饭后就和傅淮约好了,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依然六点起床,和他一起去刑警学院的主体育场,他练习一个小时的体能,她在看台上自主复习一小时,尽最大可能把早上这段时间好好利用起来。
温恬一开门就看到了在家门口倚着墙壁垂头等她的傅淮,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很速度了,没想到他更快。
温恬讶异地望着他,眼眸清亮湿漉,好奇地问:“傅淮淮你几点起的床?”
傅淮对她歪歪头,示意她边走边说,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下楼,他说:“六点啊。”
温恬更惊诧:“你速度这么快的吗?”
他的一只手放到后脑上胡乱地抓了下,嘿嘿笑道:“军训不是白练的啊,都习惯了行动迅速地做事了。”
温恬感叹:“好可怕哦,这才一个月而已。”
傅淮无语,踏出电梯后转而问她:“今天早上你复习哪科?”
温恬抬起手晃了晃手里拿的那套试卷,认真道:“一个小时,做完这套理综题里的物理题。”
傅淮随口调侃了一句:“……果然物理虐你千百遍,你待物理如初恋。”
听了他的话,温恬又想起昨天中午那个插曲,本来舒畅心情瞬间消失,她郁闷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盯着路面抿了抿唇。
莫名的,突然就觉得委屈。
在学习上她向来特别努力,不管对待哪一科,但物理确实也是她不管怎么学成绩照旧提不上去,她也很无力。
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比别人多好几倍,可每次换来的还是惨不忍睹的分数。
越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她就越心燥,越急躁就更难调好心态。
从成为高三生开始她就更加有压力,想考好成绩,想把偏科的现象慢慢消除,不过从这次月考来看,似乎比之前更糟糕了。
前天数学发挥失常,昨天和霍御城发生的小摩擦,再加上最让她头疼的理综,几件事堆积起来,和她本来就不太好的心理素质混杂搅拌,温恬那岌岌可危的心态突然就崩裂瓦解。
她沉默了半晌,傅淮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停住脚步侧头低眸唤她:“甜甜?”
温恬恍若没有听到他喊自己,还在迈着步子往前慢吞吞地走,她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傅淮立刻跨步追上去,拉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停下来,“甜甜?你怎么了啊?不开心?”
温恬捏紧手里拿的试卷,挣着他的桎梏突然开口,声音软飘飘地低喃说:“好啦我知道我笨,我也在很努力地学啊,可就是学不会我能怎么办……”
她的声线本来就很细,此时压着情绪说出这番话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哭腔太明显。
傅淮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弯下腰,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微皱眉与她平视,这才看到温恬的眼眶红红的,鸦羽般的长睫快速地扇动,在眼睛下方不断地有一片弧形的阴影闪现又消失,反反复复。
温恬挫败地咬住下唇,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铺在她白白软软的脸蛋上,傅淮都能清楚的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毛绒。
“是因为我刚才那句话吗?”傅淮小心地问她,声音极为温柔。
“对不起甜甜,你别难过,我没有说你笨的意思……”高大的男孩双腿岔开弯曲,弓着腰尽量与比他矮一个头还多一点的女孩平视,脸上的表情因为忐忑不安而紧绷,变得凌厉起来,却偏偏还拧紧眉绞尽脑汁想把眼前委屈难过的小姑娘哄开心。
“你别不开心好不好?我……”
“不是你。”温恬瘪着嘴巴吸了吸鼻子,眼角染上了红色。
“啊?”傅淮有点懵,“那你……”
温恬拨开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傅淮跟在她身旁,还是有点紧张地喊她:“甜甜?”
温恬从小和傅淮一起长大,几乎没有什么事隐瞒过他,开心的难过的,都同他一起分享过,此时此刻也就同往常和他吐槽那样把事情三言两语概括了一遍,傅淮听完比她还要愤怒,同仇敌忾道:“仗着自己学习好就了不起了啊!”
他的手绕过温恬的后背,拍了拍她的肩膀,非常护犊子地唤她:“甜甜。”
温恬仰起脸,莹亮清澈的眼眸像是一湾清水,傅淮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特别的清楚。
他对她扬起唇,笑说:“以后有不会的题不找他,找我,我给你讲。”说着他还特别自信地拍着胸脯道:“包教包会!”
温恬被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给逗乐,扑哧轻笑了出来,“我都不信我自己的物理成绩能提高……”
傅淮说:“我信啊!甜甜只要肯坚持下去,肯定会有质的飞跃。你也要相信我这个‘老师’,绝对能让你摆脱物理不好的困境,到时候我们用成绩说话,看他还拽不拽!”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自信,那双黑亮的眸子中淬满了闪闪的光,耀眼而璀璨,生生的把温恬给吸引住。
像是被他引导感染了般,温恬突然有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想证明自己才不像霍御城口中说的那样笨,她的嘴角噙上笑,说:“好!”
声音特别的脆,带着一丝丝的甜,明明应该很有气势的一个“好”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成了像羽毛抚过心头时的轻软。
见她重新有了气势,傅淮笑的更灿烂,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她加快脚步往前走,扬声说:“走喽!”
“唔,”温恬在他的推动下不得不迈着小碎步跑起来,软声说:“你别推我呀,慢一点……傅淮淮!”
进了刑警学院到了主体后,温恬选了位置坐下来,开始做物理题,傅淮先围着操场跑了两圈热身,之后就开始在腰间绑好绳子,拖着橡胶轮胎负重跑。
温恬偶尔望着远处想题时会看到正在塑胶跑道上的傅淮,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双臂有节奏的跟着步伐摆动,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盯着前方,一直不停歇地前行。
半个小时后,傅淮解开绳子小跑过来,在温恬的旁边坐下,因为他太高,长腿有些无处安放,只能敞开,他的手肘撑在腿上,凑过去问她:“怎么样?有不会的需要我讲的吗?”
刚刚运动过的男孩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整个人就像行动的火炉,他一靠近,温恬就被他身上传来的灼热的温度蒸的条件反射性的抬起脑袋微微后仰。
她的杏眼圆睁,有点被吓到,无措迷茫地瞪着他,看着他的脸上有细汗不断地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淌下,在他的下巴处越积越多,最终啪嗒,滴落下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汗珠晶莹透亮,就像水晶般,纯净明澈。
傅淮好笑地抬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甜甜?发什么愣?”
温恬急促地眨了眨眼,闪烁着目光小声说:“没……你先练习吧,练习完了再说。”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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