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孙昭脑子里的弦断了。
    他急促呼吸着，脸涨得比煮熟的龙虾还红。
    他拉了灯，掐了吴真的腰，紧紧嵌进身体里，灼热的唇覆上……
    夜还长……
    ……
    ……
    第二天吴真简直不敢见人，她见过做一晚上的，没见过亲一晚上的。
    幸亏奶牛小师傅后援论坛拯救了她，橘被里面滚出直播间的言论气得在床上打滚。
    它叼着孙昭裤脚，泪眼花花地喵喵叫。
    “要不，给宝宝单独开一个直播吧？”屈婷婷提出建议，她敏锐地察觉出气氛十分诡异。
    吴真一大早就进了厕所，久久不出来。
    孙昭呢，买了一大堆早餐，埋着头跟个智障一样在那里数。
    “怎么，你惹你表姐生气了？”屈婷婷肘击大男孩。
    “她不是我表姐。”孙昭斩钉截铁地回了句。
    “啧。”吴真一开始就给屈婷婷打了预防针，说孙昭从小就想当表哥。
    “没事，等下我带小慧去选直播设备，顺便开导开导她。”傻乎乎的屈婷婷安慰大男孩。
    “唔。”孙昭点了点头，小慧……似乎真的生他的气了。
    “砰！”吴真从厕所出来，嘴唇红得渗人。
    她没好气地瞪了孙昭一眼，一屁股坐下来吃早餐。
    “那个……你喜欢吃的，肉夹馍……”孙昭把热乎乎的肉夹馍推过去。
    “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要你管！”吴真牙尖嘴利地回过去，她眼圈青黑，明显昨晚没睡好。
    屈婷婷当息事人，早早挽着吴真的手出了门，回头又让孙昭好好照家，“我哄哄她就没事了，放心吧。”
    “谢啦，婷婷。”孙昭怀抱着肥橘，目送两人离开。
    ……
    吴真和屈婷婷逛了几圈电脑城，橘那头又是惶恐又是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橘嘴里吧唧吧唧不停嚼着小鱼干，两只眼睛盯着眼前的修罗场。
    “发生什么事了？”吴真直觉不对。
    “谢云生来了，他说他是你男朋友。”橘两只猫眼都在放光，“然后，然后阿昭就把他给打了。”
    卧槽，狗男男反目成仇啊！
    “坏吴真，现在还要喊狗男男，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橘为孙昭鸣不平，那个男孩子，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啊。
    虽然，如果吴真知道了原剧情的真相，她可能不会再原谅和接受他。
    但至少这一刻，橘感受得到孙昭的那颗心，清亮又鲜活。它宁愿吴真永远不要触发那一块剧情，永远永远不要。
    “婷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左眼皮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跳得慌。”吴真摁着眼皮，面不改色地说假话。
    屈婷婷点点头，她抱着直播设备，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家宝宝见到这些设备时的表情了。
    空气突然很安静。
    地下室的门大敞着，一个男人睡在地上，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屈婷婷惊叫一声，直播设备没拿稳，直接掉了下去。
    “喵！”橘一个箭步飞奔过去，用肉身接住设备。
    这可是它扬名网络的宝贝，可不能摔坏了，喵喵哒。
    谢云生躺在地上，左眼完全肿了，鼻子在流血，直直浸染了整个胸膛。
    吴真三个多月没见到谢小畜生，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
    今早发现他打了一万块钱来，心里五味陈杂。
    或许是残留在身体里牛小慧的情绪作祟，乍见谢云生此时此刻的惨样，吴真的心莫名绞痛。
    “你没事吧？”她蹲下来，使劲扶起他。
    谢云生傻笑了一下，幸福地摇摇头，他的眼睛里浸满了悲戚。
    “阿昭，你打什么人呀？”吴真怪嗔地瞄了孙昭一眼，却在触及孙昭眼神的那一刻，手指不经意颤了三颤。
    他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一头，冷冷地睥睨她。
    吴真被看得窝火，她扶着谢云生起来，然后介绍，“这是谢云生，我青梅竹马。”
    “这是孙昭，我表弟。”
    “哦，表弟呀，幸会幸会。”谢云生揩了一把鼻血，温和地打招呼。
    话刚落音，又一个拳头接踵而至。
    吴真都没看清孙昭的速度，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云生的左颊已经肿了。
    她赶紧拖住孙昭胳膊，“你别打了，他是艺人，艺人全靠一张脸的。”
    孙昭没有动了，他只是看着她，眼睛里冰封万里，像是淬了毒。
    吴真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连看一眼都心颤。
    她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连看一眼，都让她呼吸不过来。
    其实看到狗男男互撕，她不应该是最高兴的吗？
    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跟我来。”孙昭拽住她的手，强硬地拖着她到自己这边。
    “小慧，家里出事了。”谢云生说。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吴真有种感觉，这身体不是自己的，而是它自己动的。
    她缓缓转了头，一字一句问，“家里……出啥事儿了？”
    “一句话说不清楚。”谢云生垂下脑袋，艰难开口，“你必须跟我回去，你妈妈……去世了。”
    吴真脑袋轰鸣，她甩开孙昭的手，扯住谢云生衣袖，“到底怎么了？云生，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记忆里，牛小慧的妈妈很善良。
    牛小慧离开小安村前往北城的那个夜里，牛家妈妈杀了那只老阿花，给牛小慧炖了热乎乎的鸡汤。
    “不要跟妈妈一样留下遗憾，要真的喜欢那个人，就去吧。”，牛家妈妈摸着牛小慧的脑袋，在灯下慈祥地说。
    临走时，牛家妈妈一直跟了好几里路，直到牛小慧坐上了大卡车，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妈妈挥了挥手，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小慧诶，你要好好的！”
    牛小慧为了省钱，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她每年都会去邮政储蓄，舔舔口水，数数钱，把自己所有的存款寄回去。
    吴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牛小慧住院的时候会找不到家人。
    因为，她唯一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
    屋子里一片狼藉，孙昭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
    屈婷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云生哥会是小慧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她认识了小慧这么多年，居然还不知道？
    “阿昭，你是她表弟，也不知道谢云生的事儿吗？”屈婷婷很讨打地跑出去问。
    孙昭猝然抬起头，他此刻的模样着实吓到了屈婷婷。
    “你嘴唇咋的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屈婷婷赶紧抽了几张纸，连忙递给他。
    孙昭眼圈通红，他缓缓摇头，“我不是她表弟……我不是她表弟……”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来，汇聚地板上，形成了小小的一滩。
    “你不是她表弟……那为什么……为什么……”屈婷婷心里难受极了，又抽了很多纸，过来想给他揩。
    孙昭似乎完全没有看她，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重重地一个拳头砸下去。
    “我心里有她。”
    ……
    ……
    ……
    屈婷婷失魂落魄地抱着自家宝宝坐到地板上，地板冰冰凉凉的，很是激增她的智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终于反应过来啦！
    她连滚带爬到孙昭身边，“刚刚的话你再对我说一遍？！”
    孙昭没有什么表情地觑了她一眼，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心里……有她。”
    “你喜欢她？”屈婷婷仰视孙昭。
    孙昭迟缓地点了点头。
    “我去，你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屈婷婷抓起一只橘给他扔过去。
    “喵！”橘惨叫一声，跌落在孙昭怀里。
    “啊？”孙昭正视她。
    “走啊，去追她，她妈妈去世了，正是伤心的时候。”屈婷婷抖了抖腿，一下子站起来，“你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青梅竹马上位吧？”
    孙昭眼里，像是被希望的火光触了一下，刷地燃了起来。
    “那个谢云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