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实习生说你一天没出办公室？”金发女人挑了挑眉，“感觉我工作狂的名号要被你抢走了。”
    “这是本月的交易额汇总和对比，这个是本月游客的消费情况，”看到佩珀进来，多琳就站起身把两个整理好的文件夹放在佩珀·波兹的面前, 等打印机又吐出几张印满单词的a4纸, 她就又把另外两个文件夹摞了上去，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是本季度会场内各项冲突和资源消耗情况……我的工作真是堆成山了, 今天能解决真是万幸。”
    “到底是年轻人，埋头工作一整天也不觉得累，我现在都难免偷懒了，都交给助理去做。”佩珀笑了笑，拿起文件夹翻看了一下，“不准备给自己找个助理了？或者接班人？”
    “嗯？”多琳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佩珀说的什么。
    她和彼得自己创业在复联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作为托尼的女朋友, 佩珀当然也知道。多琳有了自己的奋斗路线, 早晚是要离开这个岗位的, 虽然她从来没有因为帕克工业而耽误自己这里的工作, 但是员工，创始人，学生和超英身份四头连轴转，大家都觉得太累了。
    所以之前就定下了等多琳在公司有了一定的资历，对各项工作都信手拈来的时候，她就可以离开去处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工作了，也能因为她在斯塔克工业的工作经验而把帕克工业管理得更加井井有条。
    斯塔克工业已经是成熟的业界大鳄，天才蜂拥而至，他们从不缺少青睐，相比之下初出茅庐的帕克工业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幼崽，有很多绊脚石在路上等着他们。
    而多琳积攒了阅历，会处理的相对得心应手些。这也是托尼·斯塔克对少年创业者的呵护了，他是个很惜才的人，所以也不怕多琳站稳脚跟再离开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托尼相信她是不会出卖斯塔克工业机密的。
    至于会不会有人跟着多琳离开，那就看她自己的人格魅力了，托尼不会限制。
    他骄傲且自信，不怕没有新人填补空缺。
    “我……没有想过接班人的人选。”
    这是个很严肃的事，她不能随便选一个人就当对方是下一任行政官。高管的能力很重要，人品则更重要，当年的奥巴代亚不知道给公司搞出了多大的麻烦。
    “那助理呢？之前就让人事部给你安排了。”
    “我是跟他们说自己选啦……”多琳叹了口气，“改天吧，我去人事部再看看，或者等一下季度考核的结果，让那个人直接跟着我一起工作，等我离职就让他上任。”
    “这么说，你有人选了？”
    “……算是吧，不过我不知道他做不做的来。”
    “谁？”
    “额……艾迪·布洛克。”
    “噢——”佩珀也不问多琳是怎么注意到那个员工的，只是把文件夹塞进通勤包，招呼多琳下班，“走吧，请你吃个晚餐？还是说你要回去约会？”
    她揶揄地笑了笑。
    “嗯……上司盛情邀请，我当然要抱大腿啦。”多琳也半开玩笑地说，“我给彼得打个电话，吃完饭我再回家。”
    彼得当然是不介意多琳和同事一起吃晚饭，他很明白要给女朋友留下私人空间，不过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早点回家，”多琳笑着应了。
    哈皮在前面给佩珀当司机，毕竟自从托尼成为钢铁侠，外出就很少用到他，除非是商业场合，但是他沉迷科研无心应酬，就把自己的保镖打发到了佩珀那里。
    男人虽然名字叫“happy”，却长了张表情苦大仇深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happy”，但他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斯塔克的保镖就是转行当司机都是世界第一稳。
    “你们两个的感情可真稳定。”佩珀感叹道，“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谈恋爱很多都是三天热度，托尼那会儿女朋友不知道换了多少。”
    “斯塔克先生只是为了找到你所以才换得很频繁。”多琳调侃道，果然佩珀对这话很受用，“至于我和彼得……大概是碰巧了吧，在此之前我们都没想过恋爱，而且我们彼此合拍，也就没必要再多尝试了。”
    至少她在恋爱上很懒惰。
    “听说他见过你家长了？”在员工面前气场两米八的ceo女士这个时候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额……对，九死一生的被我爸爸勉强认可了。”
    “似乎很不容易啊。”
    “相当不容易。”多琳想了一下当时彼得嗷嗷叫着满场逃窜的场景，禁不住露出笑意。
    接着，她的视线定住了，等看清窗外是什么的时候，她的瞳孔瞬间缩小，大呵了一声:“小心！”
    “什……”
    佩珀还没反应过来，哈皮作为保镖的敏锐神经就让他察觉到不对，连忙狂打方向，但却也已经来不及，结实到可以防御导弹的改装林肯商务车被窗外那怪物的指甲捅了五个洞，直直地扣了进来。佩珀尖叫了一声，但还好多琳已经把她拉开，所以屠杀并没有伤到她。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哈皮惊恐地吼了一句。
    沉重的车被屠杀从马路上撞到了旁边的餐厅里，多琳千钧一发间先把那些路人清到了三个街区外，光点刚放出去她就被撞得几乎脑震荡。
    屠杀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收获他的猎物，爪子直接扯掉了车门，然后把被气囊夹住的女孩掐着脖子拎了出来。
    “long time no see……”屠杀黏腻的舌头拖在外面，看得多琳阵阵地犯恶心。
    “你居然还敢出来……臭虫。”女孩的双脚离地，表情痛苦，但说话却并不客气，甚至还对血红色的怪物竖起了她的中指，“缩在你的老巢里这辈子都不出来才是明智的。”
    “不杀了你，我心有不甘。”屠杀又收紧了手。
    “那我可真荣幸。”多琳咳嗽了两声，眼神犹不服输，手背在身后，在她和屠杀打起来之前，她得先把佩珀和哈皮送到安全的地方，“上次没捅死你真是太遗憾了。”
    “你害得我好疼啊，得千百倍的偿还才行。”
    “……你以为你是琼瑶女主吗，这么苦情。”
    “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跟我嘴硬。”屠杀有些恼怒于女孩的插科打诨，这跟他之前预想的画面太不一样了。
    “不然呢，你想让我跟你求饶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多琳扯了扯嘴角，佩珀和哈皮已经被她送走了，她可以开始反击，“就算是被你掐死，我也不会说一句让你高兴的话，你这蠢货。”
    屠杀果然很生气，收紧了手就打算直接掐死多琳，但他却只握到了一手金色的光，凶狠的面容顿时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在这儿呢，白痴。”
    只听得一声轻蔑的笑，他的脖子上多出一条毛巾，女孩用这个绕住他的脖子，提着他直接往天上飞去。
    事实证明，如果多琳自己不想受伤，特别注意了对手，那不管屠杀怎么凶残都别想碰到她一根头发。
    要不是屠杀的身体强度远甚于人类，又有红色异类做防御，在超光速的拉力下脑袋肯定是要被扯掉的。
    他嘶吼着被拖上天空，爪子抓挠着脖子上的毛巾，把它扯成一条一条的，就脱离了多琳的掌控，用蛛丝把自己甩到了旁边的摩天大楼上攀着。
    写字楼里正要下班的人们被吓了一跳，和屠杀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那红色的怪物龇着一口獠牙恐吓他们，顿时激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没等它突破进去大开杀戒，多琳就像一颗子弹般俯冲下来，一脚把屠杀踹进了地面，砸出一个人型的大坑。
    “我跟你的事儿还没论完呢，别惹其他人。”看着屠杀从坑里爬出来，多琳施施然停在半空中，“那一家八口的灭门案和那些安保人员的血案也一块算算账。”
    “你有种别元素化。”
    “我没那个播种功能。”多琳撇了撇嘴承认地很利落，“你自己也用着能力，凭什么不让我用？做人不能太双标……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是人了，你更像是粪坑里爬出来的老式恐怖片怪物，又恶心又丑又没智商的那种。”
    “……”
    屠杀自觉怼不回去，“嚓”地亮出一手武器，什么匕首电锯铁斧机关枪应有尽有，都是红色的，用异类变化而来。
    多琳觉得这家伙是真的笨，明知道她不会被这种东西伤到，还要用它们对付她。
    屠杀朝她扑了过来，还没碰到就被一道脉冲炮重新轰进了马路，砸出一个更深的坑。
    略带机械感的声音从多琳背后响起，语气相当嫌弃:“长得丑也就算了，出来吓人就真的不可原谅。”
    第125章 twenty five
    多琳转过身去, 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托尼·斯塔克的出现, 佩珀小姐一定刚抵达安全地点就通知他来救场了。
    可惜的是她现在还是有点单打独斗，毕竟屠杀是继奥创之后第二个让她挂彩的。奥创已经凉了, 她真的很想解决眼前这个。
    但斯塔克先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除非她还想挨骂。
    还是别了吧。
    多琳怂巴巴地退开一点儿，给托尼留出发挥的空间，打算待会儿就打个下手。
    托尼也很满意小姑娘今天这么上道儿，虽然也跟屠杀纠缠了几个来回，但这是突发情况下的自卫, 他还不至于苛刻到这个地步让小姑娘打不还手——何况这丫头也不是个傻的。
    他掌心对准路上的深坑，等着屠杀从里面爬上来。
    附近的路人都被闻讯而来的警察们疏散开, 整条街区都是战场，想来屠杀也做不出那么大的动静, 有钢铁侠和星闪坐镇, 对付屠杀足矣。
    一只手搭上了深坑的边缘，多琳瞳孔一缩, 下意识冒出一身冷汗来。
    “别被他迷惑了！”托尼看到那只手上覆盖的布料时也惊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
    穿着斯塔克出品蜘蛛侠制服的男孩爬上来, 他没戴头套, 棕色的头发显得乱糟糟的, 有些汗湿地贴在前额, 用晶亮的蜜棕色眸子抬眼看着半空中浮着的星闪, 扯开嘴角轻笑道:“honey, 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声音带着轻快的气泡飘到多琳的耳畔, 和今天早晨彼得的湿热气息混合在一起，甜得分不清真假，只有细细品味才能察觉出里面隐约的邪气，而男孩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带着些许不易分辨的阴鸷。
    那气泡音轻轻飘过来，“啪”地一声炸开在耳畔时，惊得多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继而有点儿恶心。
    “你怎么敢……”多琳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拳，在蓝色的皮质手套上掐出痕迹。
    原来的振金制服上交了，她只剩下这身分体的，因为情绪激动，身上冒出莹莹微光，将皮肤衬得格外白皙……而她的脸色则是有点惨白了。
    “甜心？”托尼转头看了女孩一眼，对她的反应也算是在意料之内，谁让屠杀不仅有变化的能力，还用心险恶地选了彼得·帕克的样子？虽然破绽百出，单一套制服就能证明他cosplay的不专业，但在小姑娘眼里恐怕已经很难下手了。
    也罢，反正要揍他的是自己，小姑娘一边待着别捣乱就行。
    然后托尼回过头来毫不手软地用脉冲炮又轰到了披着蜘蛛侠外形的屠杀身上。
    屠杀踉跄了一下，没有摔回坑里，只是眸色有些发暗。如果此时有人胆敢仔细看他的眼睛，会看到一丝血色在蜜棕色的眸子里浮动。
    他嘴角挂着血迹，身上更沾了许多焦黑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狼狈。少年抬起头来颇为无辜地盯着星闪，眼中隐约有委屈的泪光，又戚戚然地唤她:“honey……”
    多琳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但却移不开视线。她甚至没办法操控哨箭再对屠杀来个一箭穿心。
    明知道这不是彼得，她却还是害怕得要命——万一屠杀附身了彼得怎么办？这种逼迫爱人相互残杀的事很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但是气息却颤抖得不像样。
    冷静，冷静，这不是彼得，那身制服早就已经交上去了，屠杀是在迷惑她……
    可是听着不绝于耳的“砰砰”地轰炸声和那个男孩愈发虚弱带着点哭腔的呼唤，她忍不住又睁开眼睛。
    “……baby……help……我不想死……”
    这个浑身血污的男孩气息奄奄地扒在地上，制服手指的部分已经破开，露出沾染血色的皮肤，奋力却缓慢地，挣扎着往多琳的方向爬过来。
    “我不想死……救救我……”
    他怎么会死呢？明明昨天刚打了阿兹莫修复细胞啊，怎么伤口没有愈合呢？
    “……baby……”男孩气若游丝，动一下就要趴在原地喘好几个来回，却并不放弃前进。那一瞬间他坚毅的神情和多琳熟悉的那个人完全重叠了。
    只觉得一阵潮汐猛地涌上大脑，激得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又麻又冰凉，好像刚被索尔用雷劈过一样。
    她鬼使神差地落了下去。
    地上的“彼得·帕克”还兀自在□□着示弱，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他好像爬都爬不起来了。
    “救救我……”他一边这样虚弱地呓语，一边努力地抬头，眯着被血糊住的双眼看走过来的娇小身影，又伸出手去够她。这画面实在是很能激起人的心头战栗，但也蕴含着无尽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