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温莱倚在瑞安身上,嗓音惫懒却又轻浮,如同飘在空中的气泡,“在此之前,哥哥,你怎么进来的呢?外边有锁,还设了魔法禁制。可是啊,我完全没有听到警报响起的声音……”
她的确想过,温洛可能会跟随而来。
毕竟兄长身负使命,要纠正妹妹的言行,让她做回那个克制温驯的淑女。
可是她的白魔法学得很好,做一个复杂的门禁绰绰有余。遑论这是佩罗家族的产业,本身安保就很严格。
“哥哥竟然精通白魔法么?”温莱叹息,“我一直都不知道。以前你上学的时候,魔法课程的成绩都很普通。”
并非每个人都有学习魔法的资质。
很多人天生不具备元素亲和力,连选修相关课程的机会都没有。接触到白魔法的,往往也无法深入钻研。有些能力突出的,比如温莱,适合进入研究所,在医药行业有所建树;资质更优秀的,则是成为教廷成员,侍奉光明神。
西捷教廷的现任主教,是大陆仅存的五位大魔导师之一。他能驱使草木与风霜,年轻时曾以一己之力将敌国某座小镇变成死城。
而费尔曼公爵的第一任情妇,就是位魔法师。
卡特夫人怨恨她抢走了丈夫的爱,所以常常咒骂她是淫荡的魔女。对魔法的痛恨,也强烈到不正常的地步。
后来,借着某个机会,卡特夫人成功地将情妇送上了火刑架——以处决魔女的名义。
温洛抿紧唇角,良久解释:“我并非故意隐瞒你。”
“是啊,是啊。”温莱点头,松开瑞安的臂弯,步伐轻盈地踏回魔法阵。“哥哥一直很优秀,能解开我的禁制也很正常。可是你进来以后,为什么不直接阻拦我呢?”
她脱掉鞋子,足尖点在墨黑的符文上,双臂自然张开,指尖萦绕着浅淡的暗元素。
“哥哥肯定躲在门外看,对吧?像上次一样,明明知道亲爱的妹妹在里面干坏事,却一声不吭,动也不动,像个阴暗的偷窥狂——”
温莱弯着眼睛笑起来,表情天真而活泼。
“你到底要干嘛啊?”
“这么喜欢看妹妹和人做爱吗?”
温洛上前一步,想碰温莱,手指悬在半空,却又收紧。
“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呢?
他望着她,犹如在注视不懂事的孩童,或者一个陌生放荡的女人。那张相似的面孔,显现出微妙的矛盾感,就像结冰的湖面即将融化破碎。
最终,温洛闭了闭眼,放弃解释自己的言行。
他问:“你为什么接触黑魔法?”
“不,别这么问,哥哥。”
温莱踩着质感凹凸的魔法阵,滚热的气息正在溢出喉咙。她很兴奋,当然应该兴奋,因为长久以来谋划的事情终于成功;她很快乐,自然该快乐,无望的命运似乎重新找到了方向。
“你应该问,为什么我要这样对待兰切,为什么要给他下咒。哥哥,你难道没听见我下了什么咒吗?”
“两个月前,我陪亲爱的兰切去边境巡视,受到敌国偷袭。我和他啊,都关在肮脏的地下室里,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抱紧自己,唇角上扬眸光明亮,嗓音轻柔得要飞起来。
“斯特莱尔要安略堡,兰切不愿意,所以斯特莱尔决定讨些别的东西。哥哥,你看,女人多不值钱啊,一旦被赋予未婚妻的名号,就成了男人的所有物。”
“他们谁也不过问我的意见。”
“他们一个负责强奸,一个负责观看。”
温莱用手指向兰因切特跪坐的位置。
“看,大概就像那个地方。好大一面玻璃墙,兰切坐在后面看,斯特莱尔把我压在上面。”
她笑得越发开心,眼里装满了亮晶晶的水光。
看起来像眼泪,但其实只是灯光映在瞳孔里的假象。
“哥哥,我不想嫁给他,又不能杀了他。你说说,我该不该学黑魔法控制他?”
有些往事,说出来并不困难。
以前温莱不愿与人倾诉,和兰因切特的警告没多大关系。
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卡特家族的女儿们,永远活得精致又优雅。狼狈的姿态不该被显露出来,不堪的过往也不能诉之于众。
温莱挣脱了家族的教条,却无法更改自己骄傲的本性。她不想被任何一个人用同情的眼光打量,哪怕是值得信任的西蒙或瑞安。
现在,她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好开心啊。
温莱想。
太开心了,终于能呼吸了,其他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在意。
她只想分享自己的快乐。
所以她一直在说。
用唱歌般的语调,轻松的措辞,描述自己的遭遇,剖析兰因切特对卡特家族的觊觎之心。
她一直在说。
脸颊晕着不正常的潮红,眼里全是笑。睡裙松垮垮系在身上,脖颈和锁骨印着许多情爱的吻痕。
她看不见温洛的表情,也没有注意瑞安的脸色。
她只想把体内所有的欢喜与快乐全都挖出来,鲜血淋漓地扔在地上,让他们去闻,去尝,去感受。
然后对她说一句,恭喜。
74他们一个负责强奸,一个负责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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