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想同行的话,就这么一个字不漏的都给咽回去了,勉强笑道:“好,表叔慢走。”
虞敬尧点点头,转身离去。
谢氏见杜氏似乎在为难什么,好奇地问了出来。
杜氏犹豫道:“就怕娇娇体弱,给表弟表妹添麻烦。”
谢氏心想,既然怕添麻烦,上次我女儿邀请陈娇时,你怎么还赞成?
至于虞敬尧与陈娇同游是否合适,谢氏压根就没考虑过,因为她半个眼珠子也看不上陈娇,所以她本能地觉得,儿子肯定也不会喜欢陈娇那样的,儿子跟她一样,都喜欢屁股大好生养的。
陈娇与虞湘一起上了马车,虞敬尧骑马跟在旁边。
扬州,传说中的江南繁华之地,坐在远离虞敬尧那侧的车窗旁,陈娇忍不住偷偷挑开一角帘子。
他们走的是主街,街道旁商铺林立,才是早上,就已经十分热闹了。
虞湘热情地凑过来,看到什么都给陈娇介绍:“陈记的蟹黄包最好吃了,晚上咱们来这里吃吧!啊,乔老头的阳春面也是一绝……”
陈娇被她说的,口水都冒出来了,一直馋到出了城门,看不到商铺为止。
“停车。”
窗外突然传来虞敬尧的声音,马车顿时就停了下来。
陈娇看虞湘,虞湘扭头挑开车帘,见兄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她不解问:“大哥,为何停了?”
虞敬尧摸摸额头,解释道:“许是昨晚看账看太晚,累了,我去车里打个盹儿。”
虞湘“哦”了声,没有多想。
陈娇听在耳中,悄悄咬了咬唇,虽然这是虞家的马车,虞敬尧可以任意使唤,但这经商的男人真的太不讲规矩了,她也在车里啊……
念头未落,车帘已经被挑了起来,虞敬尧长腿一抬,人就弯腰站在了车门外,高大魁梧的身影,宛如山岳压城。
马车里面有主座,然后虞湘那边摆了一个三层的小柜子,装茶水、糕点、手帕等临时所需之物,陈娇旁边则摆了一张侧座。
主人进来,陈娇立即挪到了侧座上,将主位让给了虞敬尧。
虞敬尧没动,弯腰看着她:“陈姑娘客气了,我坐这边便可。”
陈娇低头道:“您是主,我是客,本该如此。”
虞敬尧唇角微扬,不再客气,走进来,稳稳当当地坐了陈娇原来的位子。
车里多了个大男人,立即显得狭窄了,虞湘嫌离陈娇远了说话不方便,又与兄长换了个位置。
虞敬尧无所谓,好像真的困了一样,背靠车板,一手撑着旁边的窗棱,然后托着脑袋,闭上了眼睛,而他面朝的方向,正是陈娇。但他要睡觉,肯定会是这个姿势,所以陈娇无法确定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可陈娇觉得别扭,余光中男人的大脸正对着她,好像在看她似的。
有次与虞湘说话时,陈娇偷偷看了过去,飞快的一眼,发现男人眼眸轻阖,真的在睡觉。
陈娇松了口气。
“陈姐姐看。”
虞湘突然指着窗外道。
陈娇侧过大半个身子,就见不远处有条河水,一艘乌篷船正在上面缓缓而行。
“陈姐姐的家乡,河水多吗?”虞湘小声与她闲聊。
陈娇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看着那艘乌篷船,蓝天白云,小桥流水,扬州真的好美。
车厢另一角,虞敬尧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小女人下巴搭在窗棱上,歪着脑袋,露出了一大片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的肌肤是种莹润剔透的白,虞敬尧甚至能看到里面淡淡的青色血脉。
喉头滚动,虞敬尧很想尝尝,亲在上面是什么滋味儿。
第30章
扬州城西郊有片桃园,原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宅,因当时的家主喜欢桃花,院内处处植桃,后来大户败落,有商户买了这宅子,每到桃花盛开的时节,新主人便将这园子包出去,供扬州城的达官贵人游玩。
虞敬尧既然答应要陪妹妹赏花,肯定不会去那荒郊野外人人都可踏足的地方,提前就包了这桃园三日。
马车停在桃园外,“睡”了一路的虞敬尧终于醒了,最先下了车。
虞湘、陈娇跟在后面。
桃园安排了管事、丫鬟随行听候差遣,虞敬尧摆摆手,叫人退下了。桃园他很熟,园内哪里可以如厕、哪里可以休息,他一清二楚。
虞湘拉着陈娇的手开始漫步游园,虞敬尧信步跟在几步之外,虞湘的丫鬟走在最后面。
“陈姐姐看,这两棵桃树都叫碧桃。”
入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棵相对的桃树,每棵桃树上都有红、白两色的桃花。
“这种红花多的碧桃,又叫大串,白花多的就叫小串。”虞湘站在桃树下,笑容灿烂。
陈娇分别在两棵桃花下站了会儿,翘首赏花,天气暖和,蝴蝶在枝丫间飞舞。
陈娇笑了,她喜欢这园子。
虞敬尧看着她比花瓣还娇嫩的侧脸,想到了“人面桃花”。
陈娇本来专心赏花的,但余光里,身后男人的大脸又对着她了,陈娇心中奇怪,佯装赏别处的花般,偷偷朝虞敬尧看去。
虞敬尧没有躲,淡淡朝她笑了下。
陈娇皱眉,只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至少不是一个表叔看准侄媳的样子。
她立即朝虞湘走去。
虞敬尧敛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美人纤细的背影。
作为扬州城的首富,还是一个仪表堂堂、未及三旬的年轻首富,每次虞敬尧赴宴应酬,在场的歌姬都会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或是暗送秋波,或是言语调笑卖弄风骚。虞敬尧习惯被女子讨好甚至仰视了,可刚刚陈娇转身前的短暂一瞥,她看他的眼神,分明流露出一分厌弃。
那种感觉,就像她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从骨子里嫌弃来自一个商贾的青睐。
虞敬尧摸了摸下巴。
据他所知,陈娇父母只是小商贩,这几年陈娇跟着杜氏母子过得更是贫寒,她凭何瞧不起他?
带着这丝疑惑,虞敬尧再次慢慢靠近二女。
陈娇很快就注意到了虞敬尧的怪异举止,因为每次她停下来赏花,虞敬尧一定就站在她不远处,毫不掩饰地看着她。她看过去,他依然会笑,眼神却更大胆。
陈娇暗道糟糕,这位虞家家主,该不会对她存了非分之想吧?上一世她有爹有娘,这世她只是个两度寄人篱下的孤女,真被虞敬尧惦记上,那也太危险了。
心乱如麻,陈娇再也没有心情赏花了,只紧紧跟着虞湘。
但虞湘身体康健,不知疲惫似的,东跑跑西跑跑,没过多久陈娇就不行了,累红了一张雪白的小脸,粉唇不受控制地张开,气喘微微。
“前面有座凉亭。”虞敬尧叫住妹妹,再扫了眼弱不禁风的陈娇。
虞湘这才发现陈娇的疲态,立即歉疚地跑回来,扶着陈娇道:“看我,就知道赏花,忘了陈姐姐身子娇弱,走,咱们先去凉亭歇一会儿。”
陈娇确实走不动了,点点头,余光防备地看了左后侧的男人一眼。
让她失望的是,虞敬尧也跟来了凉亭。
凉亭旁有两个桃园的小丫鬟,虞敬尧命一人备茶,再让另一个去请琴女。
“大哥要听琴?”虞湘坐在陈娇身边,笑着问。
虞敬尧看着陈娇道:“我看陈姑娘体弱,不宜再多走动,稍后我陪妹妹去逛园子,陈姑娘坐在这边,一边听琴,一边赏花,亦不失一件乐事。”
虞湘觉得这安排挺好,问陈娇:“陈姐姐意下如何?还是我们留在这里陪你?”
陈娇巴不得离虞敬尧远远的,马上道:“你们去逛园子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虞湘遗憾地道:“好吧,下次我带陈姐姐去游湖,坐船就不用走了。”
陈娇笑了笑。
兄妹俩在凉亭用了一盏茶,琴女一来,两人就走了。
“姑娘想听什么曲?”身穿白裙的貌美琴女,笑着问陈娇。
陈娇疲惫地靠着美人靠,心不在焉地道:“就弹你最拿手的。”
琴女懂了,低头,酝酿片刻,开始拨弄琴弦。
她弹的是《梅花三弄》,弹得还挺有韵味。
陈娇纷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人也坐正了,看着琴女挑拨琴弦的一双纤纤素手。
琴女连续弹了两首曲子,正要问客人还想听什么,忽见桃花林中走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虞爷。”琴女眼里顿时没了陈娇,笑盈盈地站起来,朝虞敬尧行礼。
陈娇心一紧,难以置信地看向亭外。
虞敬尧神色从容地跨上凉亭,没看陈娇,他低声吩咐琴女:“退下。”
琴女面露失望,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羡慕地看眼陈娇,顺从地抱着琴离开了。
虞敬尧独自归来,孤男寡女共处一亭,陈娇心里很慌,但她表现地很冷静,疑惑地问坐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的男人:“虞爷怎么回来了,四姑娘呢?”
虞敬尧笑,目光掠过小美人僵硬的肩膀,再回到她明亮水润的杏眼上,道:“四妹自己去逛了,我怕姑娘一个人寂寞,特来相陪。”
陈娇暗暗呸了他一口!登徒子真是厚颜无耻,大张旗鼓地调戏准侄媳,居然还有脸说出来。
“您请自重。”陈娇冷着脸站了起来,快步朝亭外走去。
她想逃,虞敬尧却两个箭步冲了过来,从后面攥住陈娇手腕,再往旁边亭柱上甩去。
别说陈娇如今这病西施的身子抵挡不住,就是换个硬朗的,她也抵不过男人的大力气,还没反应过来呢,后背就撞上了柱子,紧跟着,虞敬尧健硕的身躯便压了过来。脖子上一热,是他在亲她!
三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胆大包天的恶人,陈娇气到都顾不得害怕了,抬手就去推他。
虞敬尧长臂一伸,连人带亭柱一起抱住,这般陈娇再挣扎,两只小手也只能打到他结实的后背,根本阻拦不了虞敬尧的疯狂掠夺。
虞敬尧惦记她这脖子惦记了一路,一沾上就不肯松嘴了。
陈娇终于怕了,硬的不行,她走投无路,放软语气,低声求他:“表叔,您别这样。”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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