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愉看着满桌子的美味，生了一肚子气。
    一桌子爱吃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看着，她怀疑施钟林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施钟林看着眼前垂着小脸的女儿，捕捉痕迹的瞥了眼齐老。
    被点到的齐老憋着笑，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他乐呵呵的说：“丫头，小笼包好吃不？老人家一大早让人去附近村子里买的，一直让人热着，就等你醒了吃。”
    楚愉这才见了笑，“还是齐老疼我。”
    “你爱吃就好，听话多吃点，别浪费，天天吃的那点儿东西跟小猫儿似的。”
    楚愉当着齐老和施钟林的面把剩下的一个小笼包吃了，又喝了几口清鸡汤。
    目光扫过一桌子没动过的湘菜，终是没舍得浪费。
    眼角睨着施钟林不咸不淡的说：“多谢您准备这些东西，不过您但凡用点心就该知道我现在吃不了辣。”
    施钟林有苦说不出，只能干巴巴的应了，“是爸爸思考不周，别怪我，我马上让人把这些菜撤掉，不碍你的眼。”
    “嗯，”目光落在几样菜上，“茄子煲、腊味合蒸、干锅花菜、剁椒鱼头这几样留下，小汐今天下午没课，回来刚好能吃。”
    说完便起身，丢下一句：“不打扰施先生和齐老谈事情，失陪。”
    施钟林形状秀美的眼睛追着楚愉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才失望的叹了口气。
    这时，有人却不合时宜的噗嗤笑出声来。
    凌厉的目光射过去，他嘴角噙着冷笑，“好你个老齐头，我和女儿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被你给毁了，说什么她生产后胃口不佳最爱吃辣，尤其是湘菜最合她的口味，现在非但没让女儿接纳我，还装了一鼻子灰令她更加厌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面对老友的指控，齐老呵呵一笑，端着茶杯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我说的没错啊，素丫头的胃口的确不好，每顿饭就吃那么点儿，她男人在的时候还好，哄着能多吃几口，只要他不在谁的话都不好使，她也的确爱吃辣，也的确爱吃湘菜，这都是事实啊？只是……”
    他摊了摊手，“她自己奶孩子的，你带这么一堆辣菜过来，她爱吃又吃不着，可不得恼了？”
    施钟林气的脑门直突突，差点当场犯病。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心情平复下来，没好气的说：“霍弈鸣居然敢这么对我女儿？几个奶妈子都请不起了？还要我施钟林的女儿亲自喂孩子？”
    “行了，”齐老端着茶抿了一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霍弈鸣对素丫头可是没的说，命都能舍了，还在乎这点钱？是你女儿心疼自己孩子，那俩孩子刚出生就和母亲分离，不知道糟了多少罪。”
    话里话外直指施钟林当时做下的错事。
    施钟林不自在的握了握拳，颇有些无奈，“我的病，你知道的。”
    不想齐老却冷哼一声，“你自己造的孽，怪谁？我两个孙子孙女和素丫头的得罪谁了要受这份苦？还有霍弈鸣当初在他老子霍振海手里遭了多少罪？还被黄启林那玩意虐待，这一家子能挺到现在是他们运气好，否则，你还想欢欢喜喜的认女儿？做梦！”
    心疼楚愉和两个孩子，自己心里也有怨气，现在光明正大的让老友受亲女儿的磋磨，他看着挺好，挺解气。
    对于这份指控，施钟林并没有辩解。
    的确是他做下的错事，如今女儿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已经求之不得。
    餐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饭菜香。
    阿水嫂把楚愉点名留下的饭菜端走，剩下的都被施钟林的人原样放了回去。
    齐老见老友沉默不语，他摇摇头，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我听说，素丫头去见过乔菀？”
    听到自己女人的名字，施钟林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端起茶杯略一点头，“是，在牧场见的，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素素走后乔乔哭了很久。”
    “嗯，”齐老手指摩挲着沙发上的一块布丁，上面还有老妻亲手缝补的阵脚，他说：“你和乔菀的事，我一个外人本不便说道，不过她是素素的亲妈，你如果真的想被女儿认可，对乔菀……你好自为之吧。”
    齐老点到为止，施钟林不甚明了的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态度。
    但彼此心里都有数，乔菀这个刻在施钟林骨头上的名字，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他的手心。
    楚愉心里烦躁，没有去婴儿房，而是拿了手机给白婧打电话。
    她从电话里才得知，上次来吃过饭，白旗山便带着她去云滇看病了。
    据说那里有一个苗族神医，对身体受过损伤的女人医术了得。
    白婧是躲着白旗山和她通的电话，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心酸。
    她确信自己的身体正如医生所说不可能再生育，可白旗山的执着非但没有让她充满希望，反而压力甚大。
    楚愉安慰她，“有希望总是好的，你就当去旅游嘛，大哥这些年忙的顾不上你，现在能陪你出去玩玩还不好？我倒想弈鸣陪我去呢，他忙的跟什么似的，到晚上才见到人。”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如果有三个那么可爱的小宝贝，才不理你大哥。”
    话音刚落，就听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你说什么？”
    接着，白婧便低笑着说：“有人不乐意了，咱们姐妹俩回去再聊。”
    “嗯，好。”
    挂断电话，她坐在躺椅上打开微博。
    果然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宁素死而复生的事。
    全网都是她、霍弈鸣、艾艾在乡镇派出所里的照片。
    但发布者还算懂事，给艾艾的脸打了码，只是夸赞霍弈鸣和宁素的儿子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势，超级漂亮。
    往上关于她为什么死而复生的讨论有许多，还有霍弈鸣和金元希的婚姻该如何收场的议论。
    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刚要关掉手机，却无意瞥见了两个字。
    楚箐。
    点开话题内容，里面写的是曾经十八线女星楚箐如今一跃成为经纪公司老板的文稿，配图是一身红裙的楚箐给自己新公司剪彩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