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来剧组的第一天,粉丝的私信就差点挤爆了各类能联系到她的人的账户;第二天,连《女皇》的导演也奇怪了,打了电话过去,没接通;第三天,已经有粉丝找到了公司门口询问,于是当天下午,发出了一条宏博。
褚珈以v: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关心和陪伴,也度过了几年很愉快的时光。但现在,因为个人感情原因[害羞][害羞][害羞],我要告别这个舞台了。
一路有你们,我很幸运,也请你们祝福我的选择。
珈以所在的娱乐公司转发了这条宏博。
一时间,又一阵大浪掀起,这会儿连那些刷“前线在打战,你们居然还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的言论都不管用了,因为有了一句话可以怼得他们说不出话来,“那你那个在打战的某人,怎么还有空回头看这些鸡毛蒜皮啊”。
虽然那条宏博是以珈以的个人名义发出的,可她的粉丝都知道,珈以本人可能连账号密码都忘了,管理的人往常都是她的助理。
而且事情闹得这样大了,除了那个发宏博的助理,珈以本人和经纪人罗姐都未曾露面给过解释,这更让粉丝猜测不断,人心惶惶。
这次,他们的猜测倒是没出错。
珈以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辆房车里,她在一会儿的慌乱后飞快地镇定下来,细细察看了一番,找到了角落的摄像头。
“你们是谁?”她冷着的声音里还有一丝紧绷,“能把我从褚宅里带走,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难道你们是朱励的人?”
摄像头安静的一动不动,好像只是个摆设。
“好,”珈以还笑了下,“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目的,但我现在还毫发无损的,就证明了你们需要的是完好无损的我,那我总有威胁得到你们的地方。”
她解了手上戴着的一个金属手镯,不知按了个什么按钮,弹出一把小刀来,毫不犹豫地就抬手往自己脖子上划拉了一道,溅出来的血甚至都落到了屏幕上。
珈以皱着眉头忍疼,手里还握着那把小刀,“叫你们的首领来和我说话。”
她等了三分钟,还没得到任何回应,握着小刀的那只手抬起抵到了颈侧,闭上眼睛时眼角滑落下来一滴泪,眼看着手上就要用力。
前面的小窗一开,“吧嗒”一声落下来一个手机,传来熟悉的声音,“珈珈。”
珈以先是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然后飞快地转过身来,扑过去抓起那个手机,语速飞快就说了一大段话,“阿陵,朱励把我从褚宅带走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你千万不要让他成功。我不想,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放心,我会解决掉这件事,你只需要迎敌就好了……”
她说话时眼里大滴大滴地掉着泪,右手一直没松开。
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用再看就分明了。
褚陵站着,看着那么屏幕里所能看见的她,忽然就觉得心痛如绞,他几乎都要开不了口说出后面的话,但珈以这幅模样在这儿,他如若不说清楚,只怕到时候人送到了,旁人看见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她朝夕相伴地陪了他这么多年,他最是清楚她那认准了便不回头的性子。
但是没办法,炮火跟在他脚后跟上响起,朱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偏偏这时候他又收到了褚凉已经觉醒了精神力,带着那群本就不服气他的老顽固,已经在动摇他的地位了。
他必须结束战事,回到那权力的最中心,守护他的权力。
所以当朱励提出要用她来当条件时,他甚至不用多想就答应了。
“珈珈,”褚陵用他那如出一辙的温柔语气,把他所有的为难都摆到了珈以面前,然后告诉她,而今只有这一条路,“珈珈,你原谅我,我会带你回来的。”
珈以手里的小刀落在了地上,震得他耳膜发疼。
人背对着他,褚陵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安静地等。
等她如往前那般,一次次为他妥协,为他退让。
而这一次,他也等到了,“好。”
珈以把手机拿起来,坐在地上,背影看着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带着声音也沙哑无力,“但我不想这样被送走,我去就行了,旁的什么也不要,你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就剩我就好,反正……要被送走的也只有我。”
褚陵皱了眉头,他直觉不好。
距离离得太远,他怕路途上出了什么意外。
但他刚开口喊了她的名字,珈以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她甚至不再管那个手机,起身就开始砸东西,碎片溅了她满身,留下血痕,“拿走,全部拿走!”
她脸上还带着血,忽就转身看向了镜头,乱发之下,那张带着血的脸依旧美得惊人,何况她还冲着镜头微笑,“褚陵,你把它们留着,是想看着我死吗?”
褚陵呼吸一滞,看着她的眼神,赶紧让人停了车。
珈以许是也感觉到了动静,笑得更加开心,苍白的脸色和苍白的唇,脸上溅着的血滴和凌乱的、未曾打理的头发,都无法掩盖掉她的容颜。
她最后又朝着那镜头笑,“褚陵,记住,你的褚珈以,被你亲手逼死了。”
褚陵眼角疯狂地跳动着,而这会儿,外面的枪.炮.声好似都停歇了,一个速度异能者飞快地进了军帐,递给褚陵一张纸,“褚帅,对面送来,说是给您的。”
给他的东西都要事先检查过,如今已是散开了的。
褚陵展开了纸,看见了上面朱励依旧龙飞凤舞,张扬跋扈的字。
——褚凉那小子给的工资用完了,本帅就不陪他继续演了,看在褚帅损失惨重的份上,好心提醒一句,最近的每出大戏,包括现在应该在送来途中的大宝贝,都是你那好弟弟导演出来的。
——因为我回答了他的问题,“毛婶是谁?”
短短几行字,褚陵看得额角青筋暴涨,那张纸直接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恨不得都已被剥皮抽筋,“让他们停车,等我到。”
然而车并不会停下。
开车的钟叔在等他们撤完车上的所有东西之后就干脆地打晕了剩下的人绑好给挂到了路边相对的两棵歪脖子树上,上了车敲了敲那小窗,“珈小姐,褚陵应该赶过来了,褚凉那边估计也就十几分钟就到。”
“好。”珈以坐在空无一人的车里,脸上早不见了方才的癫狂,“钟叔,朱励那边我已经说好了,等我这儿一乱,你就赶紧走,带了他们几个往南边撤,日后等过个三五年,再回来帮我看看这截然不同的世道。”
她这是在交代身后之事了。
钟叔知晓她这几年过得累,也知晓劝不住她,只点头,“听小姐的吩咐。”
珈以笑了笑,慢慢伸手打理了下满头的乱发,深吸了一口气酝酿好情绪,转动了手上另一个手环。
这与那银手镯一样,都是朱励的人按了她的吩咐拿来的,其实就是个随身携带且隐蔽版的直播器,带光幕界面,转动后就会直接连接到某个直播平台,播放的同时还会录制,据说曾经一度风靡全球,但随着末世到来,已销毁得差不多了。
将直播的镜头转向自己,珈以朝着那镜头笑了下,“大家好,我是褚珈以。”
她的嗓音依旧冷,却没有那种冰峰的凌厉,而像是炎炎夏日的冰棍般的清凉透彻,“三分钟前,我才知晓自己已经息影退圈了。我不知道关于这件事,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但我想,如果和我自己有关,那我还是要亲口告诉大家。”
“四年前,我出道,是因为褚陵需要一个站在大众面前支持他的人,所以当他问我愿不愿意的时候,出于对他的爱,我同意了。这走过的四年,有风雨,但更多珍贵的回忆,有你们陪我一步步长成更好的自己,我就越发觉得,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这个有你们的过程和结果的确是在厚待我。”
“但我不知道,由我点头才开始的故事,居然不用我摇头就能终止。”
“最近事情很多,很多人都在问我,到底爱他什么,其实我转回头想想,爱他什么呢?居然连我自己,现在也说不出来了。我只知道,八年里,从我成年那天,站在他面前鼓足了勇气告诉他我的心意时,我就在全力以赴地去做这件事。”
“当爱情开始的时候,我一心以为它会有很好的结局。但很可惜,不管我如何努力,我的爱都变得无比糟糕了。所以,我再一次,拿出了我所有的勇气,告诉他,我的爱就到这里了,我再也爱不动了。”
“和他说这句话,是在他让我在发布会上公开我们关系的前一天。真的很难过,因为我完全没想到,我求而不得,努力了五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摆在了我的面前。所以,我问他,在他心里,我是什么?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可似乎也已经有了答案,爱要小心翼翼,不爱才会无所顾忌。”
“我想,在这段感情里,是我爱得太卑微了,我一次次的妥协,奉上了我的心,却也给了他肆意伤害我的利刃,现在这把刀,插在我的心上,放完了我的血。”
珈以很努力地笑了一下,在她断断续续地说这些话的七八分钟里,前四五分钟基本都是无人问津的,而第五分钟开始,人数都在飞快地增加,眼下已经快有三四万的人了,弹幕密密麻麻的,很多都在表示对她的关心,问她到底在哪。
毕竟珈以身后一片漆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环境。
“就此一别,或许以后再难相见了。遗憾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女皇》,我其实并没有拍完,但也只能和导演他们说声抱歉了;还有我的很多粉丝,真的,谢谢你们这些年喜欢我,我其实还有很多礼物想要送给你们,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还有我的弟弟,褚凉,如果能和他见一面,我也很想告诉他,世界很大,不要拘泥眼前,爱虽宝贵,却也不是能随意拿走的物件……”
她的这段话还没说完,车猛然一个急刹,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下一秒,车门被人劈开,褚凉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站在被砍开的车门口,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姐姐,我来接你了,你跟我走。”
褚凉笑了一声,隐带威胁,“不然,你就要被褚陵那畜生送给朱励当礼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珈以是在把角色践行到底,顺便给两位加负面buff。
给剩下两位的定位,大抵就是负心渣男和白眼狼。
曝光他们,让他们人人喊打。
第29章 被包养的女星(完)
车停下的那个瞬间,珈以关掉了光幕。
听到褚凉说的那句话,她撑着半站起来的身体僵住,脸色骤然间煞白,然后再看着褚凉那张露出几分得意神色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看着褚凉,那一瞬间真像是要把他看穿了,“褚陵瞒着将我带到了这里,怕我真的死了才肯告诉我真相,你又怎么会知晓得这么快?”她又看了眼那些跟在后面的人,“带了这么多人,你是特意要来带走我的?”
不用褚凉多说一个字,珈以就从他的神情上得到了答案,“你和朱励合谋,这是你设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从褚陵手上带走我?”
虽是疑问的语句,却已是肯定的语气了。
褚凉默认。
珈以突然“哈”地笑出声,声音里却带上了哽咽和质问,几乎是要被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褚凉,你和褚陵,你们俩兄弟,到底将我当做了什么?”
“我是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心的物件吗?就任凭你们这样丢来丢去?!”
她的每一个字,都是锋利至极的质问。
直播的观众还在飞快地增长,弹幕上又一次骂声一片。
而珈以身上还带了伤,她嘶吼着喊出最后这一句时,脖子上的伤口又撕裂开来,血顺着她修长洁白的脖颈留下来,像是一曲无人聆听的挽歌。
褚凉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这般歇斯底里,但他来回需要时间,又担心褚陵那边赶过来,压根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上了车就要去拉珈以,“姐姐,你先别生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带你走,我没有办法了,我……”
他伸出去的手又一次被珈以挥开,她冷漠得像块根本不肯待在他怀里的冰。
这几日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力量觉醒,还看见了高傲自大得不可一世的褚陵被他反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褚凉已经习惯了这种说一不二的滋味。一再被珈以拒绝,他已经有些恼火了,只强自按捺着。
“姐姐,你知道吗,把我扔到孤儿院的人就是褚陵,他当年嫉妒我的天赋,还用了南区的奸细来废了我,害得我天赋尽失,性子暴戾,失手重伤了我的亲生母亲,最后高烧昏迷,成了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他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留恋他呢?他根本不值得你爱。”
“然后呢?他不值得,你就值得吗?”
“褚凉,”珈以转头看他,“你恨他,好,有理有据,事出有因,我没道理对你指手画脚。那我呢?你说你爱我,就是因为我把你从孤儿院里带了出来,先不说我这么做是因为褚陵,就说你想报恩,有谁报恩,是逼得恩人非你不可的?”
“如果你的知恩图报就是强迫和禁锢,那你与恩将仇报有何区别?”
“你说我爱褚陵不值,他好歹是养我一场。可你呢,你这样的,就值得我去爱吗?”
褚凉脸色冷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里也失去了温度,俨然没了耐性。
珈以真的是很想笑,她稍微调整了下角度,让镜头不经意地对着褚凉那张脸,“其实你和褚陵没分别,就算一个有恩于我,一个欠恩于我,大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不过就是看你们想要什么,而我就必须给你们什么。”
“世上哪有这样容易的事。”
珈以这话音落下,褚凉脸色一凛,忽就转头,伸手往身后一推,半辆车直接化为虚无,露出了和他们距离已经不远了的褚陵众人。
褚陵显然也已经听到了珈以方才的话,一张脸青黑一片,好似头上真的顶了片辽阔的大草原,却还是硬撑着,朝珈以伸了手,“珈珈,过来。”
珈以靠在原地,别说动了,除了最开始那眼,她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她狼狈而又心灰意冷地坐在那,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是以没人看见她嫌弃而又不耐的神情,只从她身上看出了疲惫和无力。
褚陵更是想不到她会让自己这样下不来台,心里更多了对不断说他坏话还不断坏他的好事的褚凉的憎恨,却难得对她有了更多的耐心和柔情,就想让她再妥协一次,当着褚凉的面,再让他嫉妒得发疯。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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