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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既然已经被戳穿,凤霄索性也不装柔弱了,身体往马车内软枕上一歪,又是那个慵懒随意,无视规矩的凤府主。
    崔不去盯着他:“那夜在马车上,凤府主为何对我无礼?”
    凤霄装傻:“那刺客从车底往上刺了一剑,我若不抱着你滚开,你如何来得及躲避?”
    崔不去眯起眼:“躲避之前呢?”
    凤霄慢吞吞道:“躲避之前,我在听刺客的动静啊。”
    崔不去忍不住道:“你分明还轻薄了我!”
    凤霄故作惊讶:“啊对,我想起来了,那时也是为了迷惑麻痹刺客,不得已为之,崔道长应该能谅解的吧?”
    他一脸大义凛然,语气正经无辜,说罢还朝崔不去露齿一笑,以示自己坦荡无私。
    二人四目相对,崔不去冷哼一声,懒得再问下去,拿起书自顾看了起来。
    凤霄看着他微微一动的耳朵,却忽然笑了。
    那一夜他吻下去,对方从震惊到愤怒的剧烈挣扎,却无法推开自己,气得耳根子都红了,也是像现在这样,耳朵微微颤动,眼角泛红,津液润唇,迷离可爱。
    也就是说,崔道长现在状若冷静,实则心里快要气死了,正想方设法琢磨着这么算计凤霄呢。
    就算他现在看的是《道德经》,估计入眼也成了《三十六计》。
    凤霄自觉发现了对方的小秘密,不由暗自一乐。
    崔不去不想理会他,眼皮抬也未抬。
    二人各踞马车一角,各得清静,暂告鸣金收兵。
    ……
    乔仙因伤势未愈,崔不去没让她随行,这次带的是两名左月卫,凤霄则更干脆,什么人也没带,孤身一人过来会合,是以此行四人,轻装上路,从大兴往东,马车昼行夜停,很快就到了博陵郡外的安平城郊。
    此时虽南北分治,但经过前朝周武帝宇文邕的励精图治,加上本朝建立之后的大刀阔斧,隋朝实际管辖范围内的北方,已经大抵安定,沿途行走官道的话,一路畅通无阻,贼匪基本绝迹。
    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关闭,再要入城只能等隔天,所幸城郊也有驿站,许多来不及赶回城的人便在此处歇脚,久而久之,附近开起茶寮集市,从几户人家增加到几十户,隐隐形成一个新的村庄,日暮时分倒也十分热闹。
    行至驿站外面,伙计迎出来牵马,两名左月卫进去登记入住,崔不去与凤霄则坐在外面茶寮,一人面前一杯清茶,遥看日落远山,耳听市井杂闻,倒也别有闲逸滋味。
    茶寮不大,一人一席,彼此难免拥挤,凤霄轻易便能戳到崔不去的腰肋。
    “你看那边。”
    崔不去正喝茶,冷不防被他戳中痒处,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凤霄噗嗤一笑:“原来你还怕痒啊!”
    崔不去正考虑把手里的茶水往他脑袋上浇,便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询问:“此处逼仄,位置不多,能否请郎君稍微往左挪一挪?”
    声音清脆若黄鹂出谷,不必看脸都知道必是青春少女。
    崔不去嗯了一声,往凤霄那边微微挪了一下,方才抬头去看来人。
    这一看,却不由微微愣住。
    第97章
    来人十七八岁,正是青春年华,发辫垂腰,容貌秀丽,一身青衣若湖水荡漾,柳叶轻扬,不过,也仅此而已,谈不上美人,更勿论闭月羞花。
    与她一起落座的还有三人,她的婢女,以及一名白须老者,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
    “多谢这位郎君。”青衣少女大大方方道谢落座,目光在触及凤霄时,难以免俗地怔了好一会儿。
    几乎每个妙龄少女看见凤霄都是这般反应,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淡定自若,甭管多少这样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都不能令他倒茶的手颤抖半分。
    青衣少女毕竟是大家出身,虽然好奇,却没有贸然张口唐突。
    “这位公子,瞧你似乎面有不适,是否平日多病多咳?”与他同行的老者,却主动问崔不去。
    崔不去:“不错,我生来带疾,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如今不过苟延度日。”
    老者和声道:“若公子不介意,容老朽为你把一把脉。”
    崔不去淡淡笑道:“多谢老丈好意,我身上连病带毒,早已深入腠理,非人力能挽回,老丈不必费心了。”
    老者见他不愿给自己看,只叹息一声,也不勉强,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他。
    “这是老朽自制的清心丸,用甘草枸杞等寻常药材调制而成,可疏通肺经,清肝去火,公子可日服两颗,虽治不了什么大病,也可以调养身体,日久天长,自有效果。”
    崔不去这次没有拒绝,他接过药瓶:“多谢老丈,敢问这药丸几钱?”
    老者爽朗一笑:“我方才说了,这些都是寻常药材制成,不费什么钱,你吃完了,若觉得好,再到安平城内保宁堂买便可。”
    崔不去:“那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正说着话,旁边有一辆马车驶过,看模样也是想要入城,却晚了一步,马车内的老人携幼童下车,对方眼神极好,遥遥便看见茶寮中的老者。
    “孙大夫!”老人牵着孙儿的手过来下拜,惊喜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您这是要回城吗?”
    孙济民摸着幼童的脑袋,语气慈蔼:“是,晚了一步,看来只能明日赶早入城了,你们这是去哪儿?”
    老人:“我带着孙儿回一趟老家,大郎,来,快拜见孙爷爷!”
    孙济民笑呵呵道:“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
    老人忙道:“要的要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得让他常记着孙大夫的恩德!”
    茶寮内人来人往,有些外郡人见状好奇,便向旁人打听起来,崔不去和凤霄也顺带听了一耳朵。
    老人姓丛,家里三代单传,当年儿媳妇难产血崩,险些没命,当时家境贫寒,连稳婆都请不起,一家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产妇一点点没了声气,幸好路过的孙济民听见屋内哭声,带着药童急奔而入,不避污秽,亲自给产妇接生,这才令母子平安,后来孙济民又开了药方让产妇调理,度过危险,且因对方生计艰难,非但未收分文,反倒自己贴了药钱,让药童送了几趟药。
    此后老人的儿子给商队当学徒,出远门做生意,因目光独到,家境一日日好转,到了这孙儿五岁时,已是小康人家,丛家并未忘恩负义,他们为孙儿起名念恩,逢年过节,都往孙大夫那里送鸡鸭鱼肉。
    青衣少女见凤霄与崔不去都在听,便补充道:“从前,孙大夫自己开了医庐给人看病,但每次不忍穷困病患为药钱所苦,往往会免了他们的药钱,久而久之,自己反倒入不敷出,这才去了我们保宁堂当坐堂大夫,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坚持每日前十个病患都免去药钱,所以有些当真付不起资费的病患,甚至会提前一晚在医堂外面排队。”
    崔不去:“不知娘子如何称呼?你是孙大夫的弟子吗?”
    青衣少女笑道:“我姓崔,家中行九,你们唤我崔九娘便可,我倒是想随孙大夫学医,可惜孙大夫不肯收我,就连我这跟前跟后的差事,还是苦苦哀求家中长辈与孙大夫,才得来的。”
    孙济民与那对祖孙正在聊天,听见崔九娘的话,转头对她道:“行医是一辈子的事,背医书,认药材,大医者,非拘泥一地之人,而要行遍天下,济世为怀,你家世清贵,衣食无忧,本该适龄出家,相夫教子,何苦自找麻烦?”
    崔九娘认真道:“孙大夫,这几日,每日天不亮,我就跟着您出城,走访村落,采药诊病,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拜师的诚心吗?”
    孙济民叹道:“九娘,我看着你从小长大,又与令祖认识多年,他方肯答应你与我出门几日,可若知道你要随我学医,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崔九娘倔强道:“他若不答应,我就去求到他答应为止!”
    凤霄安静听了半天,忽而插话道:“恕我冒昧,敢问九娘是否出身博陵崔氏?”
    崔九娘眨眨眼:“是,我还不知二位郎君的大名。”
    凤霄面不改色:“哦,我姓裴,名惊蛰,游学四方,途经博陵,听说每年此月,崔氏都会举办文会,在下虽才疏学浅,也想过来瞧瞧热闹,沾一沾高士之文气。”
    他一指崔不去:“这位是我在半道上遇见的朋友,我们一见如故,相伴同行,他叫……”
    崔不去适时截过他的话头:“我叫凤霄。凤凰的凤,云霄的霄。”
    凤霄:……
    崔九娘脱口而出:“好名字!”
    崔不去:“差强人意吧,有些过于艳俗了,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为了好养活,母亲为我起名阿狗,我倒觉得凤阿狗更好听一些,崔娘子也可直接喊我凤阿狗。”
    凤霄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暗中伸手,往崔不去腰肋狠狠戳了一下!
    崔不去猛地一颤,差点从座位上跳起。
    崔九娘惊奇道:“凤公子怎么了?”
    崔不去:“有只臭老鼠跟了我一路,贼心不死总想咬我,方才又趁机咬了我一口。”
    崔九娘吓一跳,东张西望道:“哪里有老鼠!”
    “放心,被我赶跑了。”凤霄道,“这文会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请九娘给我们说说吧!”
    崔九娘被他这一声九娘喊得顿时忘了耗子,就道:“文会起初是我四叔崔珮所办,后来因着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祖父方才将日子定在每年五月,春末夏初之时,今年文会,应该是以榴花为主题,听说新任郡守也会前来参与,的确难得盛事。我祖父向来乐善好施,爱才惜才,二位既是读书人,不如随我一并去见祖父,若得他老人家喜欢,说不定还能留住崔家,不必自己去外头寻客栈住,可省下一笔钱。”
    她虽与两人说话,但目光时不时在凤霄身上停留片刻,显然说话的对象有所侧重,更希望凤霄答应下来。
    凤霄却注意到,在崔九娘提及她祖父时,崔不去嘴角一抹冷笑,若有似无,很快消隐无痕。
    “这,会不会过于叨扰了,毕竟我等素昧平生……”凤霄犹豫道。
    崔九娘笑道:“放心吧,祖父与我四叔,时常会请途经此地的才子名士留宿,不过,四叔如今不在家,你们恐怕得先去拜见我祖父,若二位公子当真才学横溢,我祖父必定会奉为上宾的。”
    她这样一说,“年轻气盛”的凤霄果然被激得一口答应下来。
    “我们自然不是那等胸无点墨的沽名钓誉之辈!”
    崔九娘甜甜一笑:“那就太好了,明日一早,两位公子就与我一道入城吧!”
    此时客栈房间已经悉数收拾出来,眼看天色暗下来,茶寮准备收摊,众人也都结束闲聊,陆续回到客栈歇下。
    似这种人来人往的城郊驿处,被褥不可能天天换,哪怕是一个月换一次都是奢侈,凤霄想让东家换一床新的,只怕对方都找不到,但他是绝对不肯委屈自己的。
    于是刚刚洗漱好的崔不去,就听见左月卫来报,说凤霄将马车上软枕褥子全都搬进房间里。
    崔不去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他挥挥手让对方下去,便踱到隔壁屋子。
    入门便闻到一股皂角的香气,沐浴之后的凤府主,任由半干的长发披散,正侧躺在床上,只手撑住脑袋,一只脚高高架在另一只脚上面,嘴里吃着果脯,边上还有个客栈伙计,正翻着书,抑扬顿挫地念道——
    “此日艳阳高照,却说那宋氏女子携婢带仆,至城外玉佛寺上香,行到寺外石阶下,忽见天色骤变,风雨大作……”
    崔不去认出那伙计正是方才在客栈里跑腿引路的,粗识文字,还会像唱歌似的给他们报菜名。
    结果凤霄立马让人家的长处有了用武之地。
    再看客栈本来的床褥,早就被堆在桌子上了。
    凤霄眯着眼,朝门口的崔不去招招手:“阿狗,进来啊,愣着作甚?”
    崔不去沉默片刻,认真问道:“我想知道,天下武功前十的绝顶高手,私底下都是这副德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崔不去沉默片刻,认真问道:“我想知道,天下武功前十的绝顶高手,私底下都是这副德行吗?”
    佛耳:???我不是。
    玉秀:???我也不是。我很优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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