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李晓玲轻笑，既不否认，也不点头，很明显，对于婢女的说法，并不认同。
    她虽然也觉得，以眼前的形势，就算武扬在这里，也未必可以度过难关，但以武扬数次表现出的实力，若是他铁了心想逃，怕还没有什么人能够留得下他。
    “怎么？圣女可是对我的话有所怀疑？”
    婢女似乎有些气不过，犹豫了一下，直接指着虚空一艘战船道，“你看见那艘船上的男人没有？对，就是插得有紫霄宫战旗的那艘战船船头的男子，此人的名字，我并不知道，但他的修为，应该非常强大，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他走的应该是一种非常艰难的至强本源路……”
    “至强本源路？”
    李晓玲目光一凝。
    在成就了凤血宝体，并顺利晋级元婴修为之后，对于修行道后面的路，李晓玲也有所耳闻，譬如婢女口中的“本源路”，她就有所了解，知道“本源路”乃是成就化神至尊的必备条件。
    不过“至强本源路”这种说法，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圣女应该知道，普通元婴天君，想成就化神，必须明悟自己的本源路，一种公认的说法是，大道三千，万法同归，只要能把自己的路走到极致，都没有太大的强弱之分。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婢女仿似知道，一旦李晓玲回归凤凰天宗，将可能获得很高的地位，此刻虽然对于李晓玲的优柔寡断，有些看不上眼，还是语重心长的解释起来。
    “圣女仔细想想，路与路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强弱之分？就算是凡人的路，也有通天大道，和羊肠小道之别。
    一般的修士，只是片面追求化神的境界，所以他们在选择本源路的时候，习惯性都会选择一条相对容易走的路。
    或是以某件神宝为依托，或是以他所在宗门的某种精神殿堂，为具象本源物。
    一些稍微心存高远的天君，甚至干脆凭空想象出一尊神人仙人，为自己的本源寄托，但我要说，这些本源路，其实都不是真正的至强者该走的路……”
    “那究竟什么样的路，才算是真正的至强本源路呢？”
    李晓玲脸色微变，她自恃有凤血宝体傍身，如果未来要感悟本源路，肯定也要走一条非同一般的至强之路。
    “杀伐、战争、毁灭、太上忘情……只有在自己的本源道上，明确了上述这些规则的奥义，并以此为终极目标，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至强本源路……”
    婢女说道此处时，似突然想起了某些可怕的事情，脸色微微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曾记得，在当年的凤凰天宗内，有一强大的太上长老曾经说过，其实，真正的至强本源路，除了那些以绝对负面情绪为本心依托的道路，还有一条立足万界苍生之上的路。
    那便是，立志人人如龙，立志众生平等，立志获得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大快活，甚至超脱天道桎梏的路。
    那条路，被当日的太上长老称之为“自由之路”。
    是的，就是自由之路，听名字，似乎并不霸气，但细想起来，又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上，有谁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便是那些号称不死不灭的圣人，许多时候，也要受天道轮回之苦，也要受宇宙生灭之劫，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同样不自由。
    “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绝对的自由之路吗？就算有，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够走得？想来，要获得绝对的自由，最起码，也必须是诸天万界之主吧？
    唯有如此，才能一言而定天下法，以自己的意志，代替天道的意志，自己说的话，就是道，就是法，就是天地规则，不如此，如何敢说自己获得了绝对的自由？”
    婢女心中感慨，倒是没有把这些事情直接告诉李晓玲，而是再次指了指那艘紫霄宫战场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如果婢女猜测不错的话，他的本源路，应该就是一条杀伐之路，他希望能够在杀伐中证道，这种人，能成就化神的概率，非常低。
    不断的杀伐，虽然能够让人不断变强，可也很容易让人迷失本性，沉浸在无休止的杀戮之中，可一旦让他们成就化神，一人，怕是顶得上三五尊同境界的神君修士。”
    “所以，圣女，你现在明白了吧？今日到场的，既然有走杀伐之路的至强天君，天生主杀伐，而且我非常肯定，走类似本源路的天君，远远不止他一人，你自己说，在这种情况下，你口里的武阎罗，是否会有生路？”
    “不仅如此，你看见那些战船了吗？那可不是摆设，而是一件件强大的战争兵器，每一艘战场上，都铭刻得有高级的防御法阵，攻击法阵，困杀法阵，同时还设置有强大的灵力炮，以灵石为动力，一炮轰出去，绝对不会比你们地球上的反物质武器威力小！”
    “我甚至怀疑，如果万炮齐发，整片云水山，都会直接化为乌有，到时候，还用不用得着那些元婴金丹强者动手！”
    两女不断的讲述着紫薇天军团的各种强大之处，每说一句话，李晓玲的脸色，就会更加阴沉一分，更加难看一分，更加苍白一分。
    到最后，当两女话声落下，李晓玲的脸色，简直就如同死人一般，连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正当两女以为说动了李晓玲，准备直接带她走人时，却又见李晓玲回过头来，咬紧牙齿说道：“再等等……”
    “啊？”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请放心，我李晓玲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今天我也不会出手，我只是……只是想等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后，免除一场心中的遗憾，再和你们一起离开……”
    李晓玲想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才走，但此刻的人类一方，却巴不得，能够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最好是，拖到武阎罗及时回归，如果有武扬在这里主持大局，就算最后还是注定了失败，最起码，不会败得那么彻底，败得那么难看。
    “其实，我现在反倒是期待，武将军不会归来了……”
    云水山巅，一直静默无言的调查局局长风无语，突然轻松呢喃道。
    “什么？风老你在说什么？”
    旁边，火凤马军等人，俱都是脸色一变，似乎有些听不懂风无语话里的意思。
    风无语摇头，神情甚是苦涩，“诸位，难道你们都没感觉到，今天到来的那些天君巨头，和数月前，强势来到云水山那十几个元婴强者，并不太一样吗？”
    “不一样？”众人再次眼露茫然。
    “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老夫暂时还说不清，但我能够隐隐感觉出来，头顶上那些元婴天君，应该更强，甚至比左远山老匹夫，都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