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赢了？
    武扬眉头微动，这问题，还真不是那么好回答。
    表面看起来，当然是武扬赢了，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武扬今趟进入死灵天河的目的，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但，真的能够这样简单去计算吗？
    为了达到现在这种效果，武扬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最大的代价，便是世界树……世界树当然还没有彻底枯萎，也没有彻底凋零。
    可经此一役之后，世界树再想恢复到先前那种规模，却是不知又要耗费多少岁月与资源去堆积。
    至于说收获……是的，武扬先前一口气斩杀了那么多死灵强者，尤其是望泰枭、干罗、仵赢、平游四大鬼王的陨落，对于阳界，对于武扬掌控的诸天万界来说，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然而仔细想想，四大鬼王乃至诸多死灵强者的陨落，于死灵之主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这些人虽然死了，可他们的大道本源，却是永久的留在了死灵天河中。作为一种纯粹的能量，大道规则，吸纳了这些人的大道本源后，死灵天河只会比从前更加壮大，更加浩瀚奔腾。
    从这方面来看，死灵巨人，或者说是死灵之主，其实没亏，也没输。
    那到底谁输了呢？
    武扬没输，死灵之主没输，至于左野、卞无生他们……一样没输。
    真要说起来，亏得最大，输的最惨的，或许唯有彻底陨落在这一战之中那些无尽死灵强者了吧。
    这其实，也是弱者的悲哀。
    实力不如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太多选择的权利。
    想到这里，武扬突然笑了。
    笑得灿烂，笑得玩味，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当然，是我赢了！”
    “嗯？”
    “别嗯！”
    武扬摆手，淡声道：“我懂你的意思，可胜负输赢，许多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也不是能够简单去用你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来衡量的。”
    武扬望着死灵巨人，说着又道：“你要搞清楚，今天这一战，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所求的又是什么？
    而从目前来看，我的目的，差不多已经快要实现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并没有损失什么，甚至还因此获得了不少好处……但你没能完成自己觉醒的任务，没能在死灵天河中拦住我，阻止我，所以，你其实已经败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败了。
    在死灵界，在死灵天河中，在所有一切都对你有利的情况下，你却无法阻拦我带走一批人，复活一批人，如果这都不算赢了，那什么才算是赢了？”
    死灵巨人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沉默了。
    他必须承认，武扬说的的确是事实。
    武扬笑了笑，很快又道：“我很好奇，你现在的情况……罢了，还是直接问吧，你到底，只是死灵之主当年残留的一丝意志所化，还是直接承接了死灵之主全部的意志？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死灵之主现在……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他又在哪里？
    距离咱们现在这片天空，这方宇宙，远吗？”
    这话一出，死灵天河中众多正在融合大道本源的死灵强者们，全都心头微动，一脸期待的朝死灵巨人望来。
    便是远在死灵天河之外的阴山鬼祖、金岳等人，也都瞳孔微缩，压抑不住好奇朝这边望来。
    死灵之主还活着吗？
    死灵之主在哪里？
    这两个问题，怕是现如今所有死灵，最为期待，最为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然而可惜，死灵巨人听到后，只是报之以冷笑，良久，他才淡声道：“太肤浅了，你的问题，真的太肤浅了，本座乃是死灵之主，古往今来，唯一掌控死亡的存在。
    你现在，居然去询问本座到底是生是死，难道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着，死灵之主又道：“至于说本座现在身在何处……本座只能说，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去了解这个问题。”
    武扬笑了，神情带着一些不屑和讥讽。
    自己不够格吗？
    或许在外人看来，死灵之主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本，但武扬，从不妄自菲薄。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还远远比不上死灵之主的高度。
    可谁不是从弱者一步步走来的？
    同为造界者，武扬并不觉得自己就一定比死灵之主差多少，他甚至毫不怀疑，未来某一天，自己同样可以达到死灵之主的高度，甚至超越对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对方既然不想说，他也犯不着去多问，没意义。
    小孩子才爱钻牛角尖。
    他只是对死灵之主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颇为不满。
    尤其他说什么掌控死亡的存在，那在武扬看来，更是一句屁话。
    你取一个死灵之主的名字，那就能掌控死亡了？
    老子还是万界之主呢，可迄今为止，除了狭义上的万界外，其他那些宇宙天地，是否又会真的听自己的命令行事呢？
    说到底，还是以实力为本。
    如果武扬的拳头够大，他哪怕不是死灵之主，一样可以说自己能够掌控别人生死，反之，如果拳头不够大，不够硬，就算他把名头叫的再响亮，一样只是个笑话。
    死灵巨人皱眉，似乎有些被武扬的表情激怒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可是为何，对面那个阳界小儿，偏偏用一副看白痴的嘲讽眼光来看自己？
    下一刻，死灵巨人突然朝远处的左野、卞无生等人看了一眼，同样带着一些讥讽和玩味道：“小子，你可知道，你今日之举，乃是在逆天？”
    “逆天？”
    武扬顿时就笑了，忍俊不禁道：“大个子，你觉得自己是天吗？”
    死灵巨人冷笑道：“蠢货，本座说的天，乃是天道轮回！
    生便是生，死便是死，死亡，历来是众生的终结，是宿命，你想强行复活他们，那不是逆天又是什么？
    即便本座能够容忍下去，可天道，又岂能容忍？”
    话落见武扬似乎有些不以为意，死灵巨人很快又道：“你要知道，任何一方宇宙天地，都有其既定的规则和天道。
    如果死去之人，都能够随意复活的话，那这个世界，还不得乱套了？
    而规则一乱，其实也意味着，天道不存，若是连天道，都被打破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武扬眉头微动，忍不住道：“什么后果？”
    “灭绝！”
    死灵巨人淡声道：“彻底的破灭，彻底的崩溃，彻底的消亡，整个宇宙天地中的一切，万事万物，都会随着规则和天道的崩坏，而涅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够超越那方宇宙天地的规则限制。”
    武扬瞳孔骤缩，想了想道：“阁下刚刚一再提及的天道，不知是不是指当初开辟诸天万界那位万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