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助理,我和你说吧。”电话里是村长柳大年的声音。
通过柳大年的讲述,楚天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楚天齐的弟弟楚礼瑞,在县职业技术高中上学,学的是果木专业。学制三年,上学一年半,实习一年半,现在正在*市郊县实习。听一块实习的同学说春节前贩炮很赚钱,他就从鞭炮厂进了一小农用车的炮,趁黑夜往回赶,准备回来卖。
车是郊县的,在那边很好使。谁知出了郊县,进入玉赤县的向阳镇,被派出所截住,一查没有经营许可证,就把货扣了。要没收全部鞭炮,还要罚款三千元,交不上钱就要拘留人。
楚礼瑞没钱交罚款,才在派出所给家里打电话。
听到是这么回事,楚天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家里人有危险就好。同时心里也很沉重,这事可挺麻烦。
楚天齐对着电话说:“大年叔,先麻烦你把我妈送回家,这事我去处理,小事一桩。”先稳住家里再说。
话筒里是柳大年的声音:“嫂子,你放心吧,大侄子是乡领导,可有能耐了,这事他一准能处理好……”
柳大年絮絮叨叨劝着,楚天齐放下电话,走出党政办,身后是小姚疑惑的眼神。
尤主任和刘文韬聊的很投机,楚天齐进来了。
“尤主任,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得去向阳镇,不能陪你了,中午我安排地方,让刘乡长陪你喝几杯。”楚天齐报歉的说。
“楚老弟,有事你去忙,中午法庭招待,我请刘乡长也去。”看到楚天齐面色不好,尤主任关心的问道,“需要老哥做什么吗?”
“谢谢你,暂时不用,我处理不了时再麻烦你。”楚天齐打开抽屉,拿出存折,上面仅有两千块钱多一点,又拿了两盒玉溪烟放包里。
“楚老弟,让我的车送你去。”尤主任说道。
“好的,谢谢。”楚天齐说完,向外走去。
刘文韬追了出来,“我这里只有五百元,先拿去用,如果再需要,你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楚天齐推辞着,刘文韬硬是把钱塞进了他的衣服兜里,楚天齐感觉鼻子微微有点儿酸。
法院的车就在院里,司机已发动了车子,先到信用社取了钱。
青牛峪乡离向阳镇也就二十公里的路,只是路面坑坑洼洼,还有积雪,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向阳镇。
楚天齐向法院司机道谢,司机开车返回青牛峪乡。
向阳镇派出所就在镇政府院内,镇政府的办公楼共三层,看上去很新,要比青牛峪的平房强多了。
在政府大院进门的左侧,有一排平房,共五间,中间门柱上挂着“玉赤县向阳镇派出所”的牌子。
楚天齐敲了敲门,里面没人答声,轻轻推门进去,一个男人身穿警服,正坐着椅子,头伏在桌子上睡觉。
警服男猛然抬起头,看到房内多了一个人,口气很冲:“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楚天齐连忙递上一支玉溪烟,“我敲门,你没听见,就走了进来。”
警服男翻眼皮看了香烟一眼,没有接,喷出口酒气:“警务重地,你怎么随便就进来了。”
“我来找我弟弟。”楚天齐回道。
“你弟弟,他是干什么的?”警服男不耐烦的道。
“他叫楚礼瑞,他……”楚天齐的话没说完,西边屋里传出声音:“哥,我在这儿。”
第十二章 巧遇雷鹏
楚天齐听出是弟弟的声音,急忙走了过去,墙上有门连着西屋,门锁着,楚天齐赶忙用手掀起了门上方的短帘,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正是弟弟楚礼瑞,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双手带着手铐。
“吵什么”,警服男用手指着西屋的楚礼瑞。
“弟,你等着,哥救你出来。”楚天齐平静了一下心情说。
“你说的是他?他私自贩卖烟花爆竹,涉嫌非法经营罪。”警服男的语气毫不客气。
“公安同志,请吸烟。”楚天齐又把香烟递到警服男面前,打着火,同时把未拆封的的玉溪烟放在了他面前。
“叫我警察。”警服男接过烟,说道,“看你也像个政府上班的人,怎么还叫我公安,新的《警察法》都实行两年了,你不知道?”
“平时和公安局接触少,不太清楚,请多指教。”楚天齐客气的说道。
这话爱听,警服男打开了话匣子:“我给你普及一下知识,维护公共治安就叫公安,警察也包括公安的意思。根据……”
警服男饶有兴趣的讲起了安全知识,虽然有的地方讲的结结巴巴,他却很有成就感。
楚天齐心里着急,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他:“同志,我弟弟的事怎么处理?”
“私自贩卖烟花爆竹,又是在重大节日期间,所以性质非常恶劣。按规定至少也得判三年……”,警服男被打断“演讲”,心里不痛快。
楚天齐听他说的实在烦,就说:“那具体到我弟的事,怎么处理?”
“这个嘛……”警服男故意顿了顿,“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怎么说,私了怎么讲?“楚天齐着急的问。
警服男不紧不慢的说:“公了,就是把他交给上面,该判刑就判刑。私了嘛……,当然是破财免灾,哈哈……”。
楚天齐马上回答:“那就私了。”
“好,交五千。”警服男干脆的说。
“五千?不是说三千吗?”楚天齐不解。
“那,那是早上的价格,现在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要是再晚还得加钱。”警服男得意的说。
那怎么行?楚天齐心想,自己原来身上有几百元现金,刘文韬给拿了五百元,加上存折的钱,刚刚够三千元钱。多出的钱去哪弄?于是说道:“我是青牛峪乡的乡长助理,我要找你们领导谈,你是领导吗?”
警服男心里盘算着:青牛峪是全县最穷的乡,一个助理也没什么,更管不到我。他肯定也没关系,要不他早就联系所长了,所长自然会有交待。
警服男一本正经的说:“既然是领导,那就更要以身作则,对亲属严格要求才对,罚款也是为了让你弟弟接受教训,以后不再犯错。找我们领导也得这么处理,可能更严厉。”
听到这些,楚天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索起来。
看到楚天齐的样子,警服男端了一会儿架子,缓了一下口气:“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也别五千了,你就拿四千,把钱给我,我去和领导给你疏通疏通去。”
“四千也多,我没有那么多钱。”楚天齐如实说。
“那就没办法了,就等着判刑吧。“警服男冷声说道。
“咕咕”,楚天齐的肚子响了起来,饿了。昨晚只吃了一包方便面,早晨村主任们来的早,没顾上吃饭,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警察同志,现在中午了,我请你吃饭。”楚天齐商量道,“顺便给我弟弟带点。”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有工作纪律的,我不去。”警服男说出的话听起来义正词严:“也不能给嫌疑人买吃的,要是他吃出个好歹,我可负不起责任。”其实,在楚天齐进屋时,警服男刚吃了肉,喝了酒,这几天的饭点早打乱了,因为每天晚上还要出去“创收”。
“那……”楚天齐刚张口,警服男说出一句让他非常恼火的话:“请你出去,这里是警务重地。”
“你……”楚天齐握紧拳头,举了起来。
“哟喝,你还想殴打警务人员不成。”警服男瞪着眼睛站了起来。
听到这话,楚天齐冷静下来,放下了拳头,转身出了房间。
院里白茫茫的,下雪了,楚天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排平房最东边的那间挂着“所长室”的牌子。
楚天齐来到门前,抬头看到门上挂着锁,只好悻悻离开,先去吃饭,再想办法。
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在头上,钻进衣领里,凉凉的。“嘎吱嘎吱”踩着积雪,楚天齐来到街上。冷风卷起的雪花,不时拍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周围的建筑物都变得非常模糊。
一边找着饭馆,楚天齐一边思量着弟弟的事,一定要找关系。
找刘院长?怎么开的了口,弟弟私自贩卖烟花爆竹本身就是违法的,况且刘院长刚帮过忙,不行,不能找。找尤主任?也不行,别看人家挺客气,那是冲着刘院长面子。找谁呢?楚天齐想了几个人,觉得都不合适。
楚天齐看到一家饭馆,走了进去。
饭馆很干净,正是吃饭的当口,大厅的五张桌子都有人,旁边的包间也传出了喝酒吵闹的声音。老板张罗着给楚天齐找吃饭的座位。
楚天齐赶紧去了一趟卫生间,刚洗完手出来,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楚天齐向后一退了一步,抬起头,二人互相看到了对方,不约而同的说道:“是你。”
“楚天齐”
“雷鹏”
二人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雷鹏是楚天齐高中同班同学,雷鹏虽然是县城长大,却不像初中同学冯俊飞那么显摆,和楚天齐关系很好,高考时,楚天齐去了河西大学,雷鹏去了河西省的一个警察学校。一开始,还互相通信,后来联系少了。只是二人心里都记着对方。
现在雷鹏比原来黑了,也更壮了,他身上的服装让楚天齐眼前一亮。
“你在公安局上班?”楚天齐盯着雷鹏。
“嗯。派出所。”雷鹏道,“大年根儿的,你怎么到这儿了。”
楚天齐看了看旁边吃饭的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看到楚天齐欲言又止,雷鹏说道:“进屋说。”,说完,拉着楚天齐进了包间。
一进屋,楚天齐说了今天的事。
“你准备怎么办?”雷鹏看着楚天齐笑盈盈的说。
“我准备和所长商量一下,能不能少交点。”楚天齐说道,“你也在公安局,能不能帮着说句话。”
“当然可以。”雷鹏自信的说。
“那太好了。”楚天齐很高兴,“所长能给你多大面子?”
雷鹏拍着胸脯,“我的处理意见就是所长的意见。”
“是吗?”楚天齐惊讶。
“当然,所长也姓雷,还和我长的一样。哈哈”雷鹏笑了起来。
“哦,是你小子。”楚天齐恍然大悟,心里轻松下来。
“走,先把你弟弟放了。”雷鹏说着,拉着楚天齐向外走去。
“老板先准备菜,我们一会就过来。”雷鹏对着老板说。
一起上了派出所的二一二车,雷鹏一踩油门,车子窜了出去,很快,回到了派出所,停在了所长办公室门前。
“我去给县局发份传真,你进来坐。”雷鹏道。
楚天齐惦记弟弟,就说:“我先去那屋。”
“好,我马上就过去。”雷鹏说完,进了所长室。
楚天齐来到中间的办公室,警服男正趴在桌子上,开门的声音把警服男惊醒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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