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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节

    虽然陈文明的话还在继续,但众村民都明白了一件事:陈文明在替大家说话。陈文明这是怎么啦?众村民疑惑不解,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一个“惊”字,既惊讶又惊喜。
    忽然,杨二成发现,那个大高个又出现在旁听席上,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不禁心中一喜,暗暗点了点头。
    “咯咯咯,真是笑话,你说的是电视剧内容吧?”一个女人插了话,说话的是被告代理人连莲,“陈文明,你怎么能作证?”
    审判长斥道:“被告,你怎么总是打断别人,一会有你发言的机会。”
    连莲争辩着:“陈文明没有提供任何资料,没有经过任何手续,就直接这么闯进来,就信口开合指责我方,这符合证人出庭的程序吗?”
    “是与正常的程序有出入。但《民事诉讼法》第七十二条有规定,在我国,除因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而不能辨别是非、不能正确表达意志的人以外,凡是知道案件情况的人,都有作证的义务。”审判长回答,“当然,证人要对自己的证词负责,也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法庭能够多获取一些知情人的证词,对法院最终判决也是有帮助的。”
    “检察长,陈文明是派出所副所长,直接隶属公安局领导,公安局现在完全站在原告立场上偏向原告。他的话肯定有失公允,怎么能信?”
    “我说已经信了他的话了吗?”审判长反问,“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公安局偏向原告,有什么证据吗?”
    “我……他们反正就是偏向,原告律师都是公安局给联系的。”连莲向旁听席一指,“公安局局长都亲自给助威来了,上次是常务副局长来的。”
    “连女士,你提供的资料显示,你有资深的法律背景,而且做法律顾问多年。那么,仅凭一些猜测就做出结论,符合‘以事实为依据’的要求吗?”审判长严肃的面孔出现一丝笑容,但显然是冷笑,“假如原告律师是由公安局帮着联系的,那也正常啊,本来政府就指定公安局牵头处理此事的。当然,如果被告也没有找到律师的话,公安局肯定也会帮你们这个忙的。另外,今天重要的,不是陈文明代表谁,能不能代表谁,而是他说的事能不能对此案审理有帮助。”
    连莲还是一句不落:“可他只是红口白牙这么一说,怎么能做为证词,怎么能信?他又没有证据。”
    审判长冷声道:“被告,这也是我所关心的,我正准备让他出示证据,请你不要横加干涉、耽误时间。”然后不再搭理这个女人,而是把头转向陈文明,“详细说,有什么证据?”
    陈文明点点头:“好的,这事还得从头说起。今年以来,我一直感觉不舒服,有时头晕,有时肚里一饿就心慌的厉害。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检查,就一直拖了下来,后来感觉症状越来越厉害。六月二十九号那天正好是星期六,我利用周末休息时间,回到县城去做体检,结果好几项指标都高的厉害。医生强烈要求我住院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在医生和亲人要求下,我不得以才住了下来。
    可我心里惦记着所里的事,住了两周多以后,不顾医生劝阻就出院回了所里。刚一进我办公室,就发现屋里地上有信封,信封上面贴着两张纸条,纸条上分别打印着‘陈所长亲启’和‘非常重要’的字样。以一个老警察的职业敏感性,我马上关紧屋门,拉好窗帘,戴上手套,捡起了信封。打开信封后,发现里面是一张打印纸,上面打印着十几个大字,内容是‘聚财公司合同造假,坑害村民’。
    看到这些内容,我一下子想到了靠山村山林租赁的事。因为在这之前,村民和聚财公司都找过我,都指责对方的不是。为此,我还给他们做过调解,但双方各执一词,分歧太大,调解也没有取得实质效果。虽然我想应该是这件事,但还不能确定,更不能确定这个内容是否客观,是否是事实。我想不论真*相如何,不论这事是何人所为,既然能寄给我,我就不能装作没看见,何况见事就躲也不是我陈文明的性格。
    就在我想要更多了解这件事,想要调查这封短信的出处时,身体不做主,仅工作两天,又不得不住了院。哎,还是老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这么一住院,好多工作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只是因为这封信内容太短,所表达的意思又含糊不清,我暂时也没法向领导汇报,便只好在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心里有事,哪还能安心住下去?于是八月九号我又出了院,在家里休息两天后,十二号到了所里上班。
    在抓紧处理所里工作的同时,我还在想着这封信的事,但却没有找到来信的出处。不过结合前一阶段靠山村村民上访的事,我觉得这封信上的“合同”二字,很可能就是指的靠山村山林租赁合同。只是警察做事要重证据,这也只能暂时是我一个推断而已。
    今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听到门口有动静,等我拉开屋门的时候,却又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却发现窗台上有一个信封,信封上打印着五个字‘陈所长亲启’。戴手套拿到信封后,我返回屋里,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和一个优盘。”说着,陈文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塑封袋,“这里面就是信和优盘,上面有聚财公司造假的详细叙述和录像。”
    审判长点点头,书记员戴上手套,接过陈文明手中的带子,取出优盘插到了电脑上。
    “你胡说,我抗议。”连莲突然站起身,举起右手喊着。
    “抗议无效。”审判长看都没看这个女人,“你要对你现在这种行为负责。”
    连莲忿忿不平,便却也无奈的坐到了座位上。
    看着这个女人的作派,楚天齐笑了。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故意扮优雅,把她自己塑造成一个职业的法务工作者,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泼妇。这说明什么,说明陈文明的话让她急眼了,说明戳中了她的痛处。
    窗帘被拉的更严了,屋里光线暗了好多好多,一束光线射*到投影幕上。投影幕上出现了画面,画面中是一个男人,男人在地上来回走动的打着电话:“大功告成,新合同已经做好,就等着那些土老帽来找了……你放心,天衣无缝,假合同比真合同还真呢……对,对,就是真合同,管保让他们欲哭无泪……天王老子也别想翻案,咱们有证据。哈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画面中那个男人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六张纸。镜头越来越近,其中一张张的页码是“2”,另外四张的页码是“1”。那张打印有页码“2”的纸上有多个红色指印和签名,认真一数,正好二十一个。那五张打印有页码“1”的纸,乍看没什么区别,但在关键条款中,有一张的内容和其他四张完全不同。
    尽管已经明白了录像的意思,但审判长还是问道:“陈文明,这是什么意思?”
    陈文明用手一指书记员桌上的塑料袋:“都在那几张纸上。”然后又补充道,“这都是今天凌晨在我办公室门外窗台发现的。”
    看到这里,楚天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九百五十七章 机关算尽
    得到审判长示意后,书记员取出袋子中的纸张宣读越来:“陈所长,上次短的信件已经给您二十多天了,可是没发现您有任何举动。可能是我的表述太模糊,可能是您一直住院无暇顾及,也可能是您在谋定而后动。无论是哪种原因,但都导致了现在这事还没有得到解决。可能您已经猜出来了,我在第一次信中说的事,其实就是聚财公司租赁靠山村村民山林一事。第一次我故意写的那么模糊,其实也是有顾虑,担心写的太明白,担心那封信到了聚财公司手里,那我可能就会遭殃了。到现在为止,我没有遭到聚财公司的任何报复或警示,说明您这人真如大家传的那样一身正气。
    听说现在县政府已责成县公安局插手此事,听说县法院已经立案,但如果没有我这次提供的证据,恐怕事实将永远会被遮盖,是非也将永远不分。您可能会奇怪,奇怪我为什么现在敢拿出这些证据了,因为现在聚财公司已经不可能找到我,我马上就会到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你也不要问我是谁,我也不想要政府的奖励。哈哈,跟陈所长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知情者,只是一个不愿看到好人遭殃的人。”读到这里,书记员停顿了一下。
    然后接着读下去:“下面,我要用一段文字,对优盘中的画面内容进行说明。这段画面是去年十月下旬的,画面中的那个男人,是聚财公司副总吴信义,他打电话说的就是合同造假的事。是他亲自动手,把与村民签的合同进行调包。画面中一共有六张合同页,其中打印页码‘2’的是原合同上的第二页。打印页码‘1’的,有一页是原合同页,其余四页就是吴振义造的假合同页。吴振义这四页假合同页,有两页用于替换掉他自己手里真合同的第一页,另两页假合同会给靠山村村长何喜发,让何喜发替换掉代村民保管的两份真合同的第一页。
    陈所长,您肯定要问我,真假合同页如何鉴别,可能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我想人们可能会通过对指纹与纸张的鉴定,来判断合同的真伪,这也是常用的而且是较有说服力的方法。但是如果只是比对第一、二页指纹的吻合数量,只是鉴定两页用纸的克数规格,那就错了,大错特错。因为吴信义已经提前想到这一步,已经设计好了几乎所有的环节。他设计的结果就是,一旦只鉴定这些内容的话,那么假合同就变成了真合同,而真合同却成了假合同。
    不得不佩服吴信义的良苦用心,其实他在和村民谈租赁之前,已经设计好了一些细节,为以后造假而设计的细节。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双方一共签了四份,甲、乙双方各两份,每份合同页正文两份。但在签字的时候,每份合同正文和一张同尺寸白色打印纸被一同夹在文件夹中。村民签字、按手印的时候,会由工作人员帮着打开文件夹,然后由村民自己翻开白纸与合同页。
    由于白纸夹在合同正文的上面,村民在翻动时,肯定会在白纸上面留下指纹。合同正文第二页需要签字、按手印,自然也会留下村民的指纹。而合同正文第一页夹在白纸和正文第二页中间,不用按指纹,并且好多人已经看过合同所有内容。所以有的人在签字时,干脆就没有翻动合同正文的第一页,合同正文第一页也就不会留下所有村民的指纹。
    在签字环节,吴信义还设计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村民每在四份合同上签字并按完手印,就会给这个村民支付第一年租金。待这个村民拿到现金后,才会让下一个村民签字,在这段间隙,工作人员会让文件夹重新合上,下一个村民签字时就会重复打开文件夹、翻动合同页的过程。等到真正交给村民那两份签字完毕的合同时,文件夹和白纸就不见了。
    现在那四张造假合同页,就用的是当初签字时的白纸。这样,假合同第一页就有所有签字村民的指纹,而真合同第一页反而只有一部分村民的指纹。至于合同用纸,那就更简单了,那只要用七十克的纸做原合同第一页,用八十克的纸做合同第二页,并把八十克的白纸也夹在文件夹里就可以了。对于这两种纸张,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薄厚,更何况纯朴善良的农民了。合同两页没有都签字,也没有盖骑缝章,这本身就为钻空子留出了余地。
    可能您会有疑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相信好多人都有这个疑问。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就让我自己保守着这个秘密吧,你们只要再对合同进行鉴定就行了。在吴信义这种几乎天衣无缝的设计下,常规鉴定根本也辩不出真假,但只要再增加一项鉴定就可以了。那就是提取两套合同第一页的几个指纹,鉴定一下文字是在指纹之上,还是指纹是在文字之上。如果文字是在指纹之上,那自然就是在留有指纹的白纸上,后打印的文字了。
    吴信义可谓是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重新鉴定一下,真*相自会大白。我想,到那个时候,尽管吴信义机关算尽,等待他的也只能是法律的制裁了。陈所长,我相信您,相信您肯定会把这些证据交到该交的地方,也相信法律最终会还村民清白,会给村民做主的。”读到这里,书记员停下来,用投影仪分别展示了三页打印纸。
    三位法官认真看完投影仪上的内容,审判长道:“证人,你要对刚才说过的话和递交的这些证据负责。”
    “审判长,我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并保证这些证据经我手传递后,没有任何增添或改动。但我不能保证证据的出处,以及证据是否客观,不过我对这些内容深信不疑。”陈文明回答的很严谨。
    审判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与另两名法官小声商议起来。
    与此同时,书记员向陈文明索要相关证件复印件,并让陈文明在快速打印出来的证词上签字确认。
    经历了刚才这一幕意想不到的事情,所有村民都面露喜色,惊喜于竟会有这样的证据,惊喜于陈文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好事。虽然还不知道最终的判决结果会是什么,但他们相信有了这些证据,结果一定不会太糟的。于是大家互相小声嘀咕着,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杨二民紧抿嘴唇,眼中噙着泪花,把目光投向观众席。在观众席上,他看到了那个大个子,看到了对方脸上淡淡的微笑,也看到了对方眼中一如既往的坚定与自信。
    有喜就有悲,原告和旁听席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利好消息激动不已,被告席上的连莲却是面色冷峻。但她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声喊叫,而是微微低头,把双手放在桌下。虽然众人都在关注这些证据,虽然她做的足够隐秘,但还是有一个人发现了她发短消息的动作。不过那个人只是面含微笑,心中冷哼: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肃静。”审判长适时敲击了法槌,现场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由于又有新的证人和证词出现,今天开庭到此结束。请证人随时保持联系方式畅通,以便于我们了解、征询一些事情。随后,我们会对相关证据进行重新认定,并进行合议,然后报审判委员会裁定,择日重新开庭或直接判决。”语毕,审判长率先离去。
    审判员、陪审员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被告代理人连莲没有理睬任何人,直接踩着“咔咔咔”的节奏,走出了屋子。
    原告代理律师在和杨二成打完招呼后,也离开了第三审判厅,只有杨二成和众村民还没有离去。众村民想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回味一下刚才的过程,体会一下其中的种种复杂滋味。于是大家高兴的大声议论着,品评着,回忆着整个事情跌宕起伏的过程。
    “苍天有眼呀,老天开眼了。”所有村民忍不住感叹着。
    杨二成摇摇头:“不是苍天开眼,是有贵人相助。”
    刚才说话村民马上改口:“对,对,要不是‘陈土匪’,不,要不是陈所长作证,我们肯定输了。”
    “他能帮我们确实出乎意料,但我说的不是他。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个恩人,他也绝对不会帮我们的。”说着,杨二成把目光投到旁听席最后一排。
    众村民也随着杨二成目光看去,那里早已人去椅空,哪里还有那个大高个?就连陈文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
    就在众村民找寻楚天齐的时候,楚天齐已经在返回公安局的路上了。局长专车里,还坐着一个人——陈文明。
    “局长,今天我是出庭作证了,但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您可要保护我的安全,我可是的无辜的呀。”陈文明面现紧张神色。
    楚天齐转过头一笑:“你放心,我一会儿就要在班子成员会上强调这事,局里有义务保证你这个‘无辜’证人的安全。”在说到“无辜”二字时,楚天齐故意加重了语气。
    陈文明直接滤掉了对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而是不停的点头回应着:“谢谢局长,局长真是对下属关怀备至。您能出任局长,是全局五百多名干警的福气,是全县老百姓……”陈文明喋喋不休的为对方唱起了赞歌。
    第九百五十八章 人命关天呀
    下午刚上班,曲刚来了。
    楚天齐知道对方来是为了什么,但却没有先说话,而是自己点燃一支香烟,示意对方也来一支。
    曲刚点着香烟,吸了两口,说道:“局长,上午临时班子成员会上,你说陈文明是山林租赁纠纷一案的重要证人,要适当保护他的安全。当时人多我没好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听说?”
    楚天齐一笑:“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他怎么会去做证,以前可从来没听他说过。你还记得我让他去协调的事吧,当时弄了很长时间,连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还常找一些理由搪塞我,让我很没脾气。上次听你说了开庭的事以后,我也心里没底,虽说我的直觉不是这样,但鉴定报告那可是白纸黑字,心里也直打鼓。不过你今天有事不能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听了,毕竟这事是让我们牵头,我们也要做到有始有终。
    今天一开庭,法官就出示了两份鉴定报告,一份是首都鉴定机构做的,一份是省里的。两份报告结论,和聚财公司做的一模一样,我心说‘完了’。当时有这个感觉,并不是因为谁输谁赢的事,而是感觉自己被骗了,被自己的眼睛骗了,也被村民骗了。我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通看上去那么纯朴善良的百姓,竟然会做出这等事。虽然明知道判决结果会和自己的直觉完全相反,但如果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这事也就算告了一段落。至于村民承担怎样的后果,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弄虚作假了。
    休庭三十分钟后,法庭复庭,审判长做了简单开场白后,就说‘合议厅经过合议,判决如下,驳回原’。刚说到这儿,门就被推开,陈文明闯了进来,说要作证,大伙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平时对他印象也不好,只认为他那是落井下石,是去给即将败诉的村民们踩上一脚。可他接下来的说的话,让大家都懵了,他说村民合同才是真合同,是聚财公司造假了……”接着,楚天齐讲了法庭上后来发生的事。
    “哎呀,这可够邪乎的,顶上电视剧了。要说聚财那个副总也真是人才,就是这聪明劲儿用的不是地方。”曲刚停顿一下,又提出了疑问,“这份录像和文字说明会不会有问题呀,怎么就那么巧,还被人拍下来了?”
    楚天齐道:“应该不会吧,录像不光有图像,还有声音,应该是同期的。而且那个副总打电话时所在的屋子,和后面有合同页画面的屋子陈设完全一样。至于怎么被拍下来的,那就不知道了,只能说是有心人吧。不管怎么说,这些证据是陈文明交给法庭的,有些人肯定是恨死他了。”
    曲刚点点头:“陈文明这么一弄,就等于直接得罪了聚财公司,确实有可能被人报复。可我们又怎么保护他呢,总不能直接派两个人跟着他吧?”
    楚天齐轻轻摆了摆手:“那倒不必,你适当关注一下就行。我今天开这个会呢,主要就是造个声势,就是要让有想法的人收手。否则,一旦陈文明有什么不测,那背后黑手就呼之欲出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这也算是舆论战、心理战吧。”说到这里,楚天齐话题一转,“你今天有事没去,太遗憾了,那剧情反转的可是真够精彩。”
    知道对方最后这句话,有奚落自己的意思,而且自己也肯定听不到感兴趣的东西了,于是曲刚与楚天齐打过招呼,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门外,楚天齐笑了。他知道曲刚是来套自己的话,想知道自己究竟对陈文明做证一事提前知晓多少,这应该也是好多人疑惑的事。但楚天齐肯定不会说的,连一些细枝末节也不会透露。不过,经曲刚刚才这么一问,楚天齐的思绪又回到了上周。
    ……
    时间倒拨六天,回到八月九日那天下午。
    当时,楚天齐刚刚探望完昏迷不醒的何喜发,正边想事情边下楼。忽觉有一人迎面而来却又转身而去,便急忙抬头去看。看背影就知道那小子是谁,于是楚天齐喊住了对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医院泡病号的陈文明。知道局长是在叫自己,陈文明不能再假装不知,只得收住脚步,回头谄笑着打起了马虎眼,假装刚才没看到局长。
    楚天齐没有就这事深究,而是说了句“跟我走”,就快步下楼而去,陈文明也只得跟着,上了楚天齐的车。
    在车上,楚天齐没有说话,直接回到局里,进了办公室。
    陈文明也只得跟着进了屋子。
    坐到椅子上,楚天齐面沉似水,就那样冷眼看着站在当地的陈文明。
    尽管心里直打鼓,但陈文明已提前想到楚天齐不会给好脸色,便表面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其实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就这样,一个怒目而视的坐着,一个就像是受气小媳妇似的站着。两人都在演戏,但演技究竟孰高孰低还一时不得而知。
    “啪”,一个声音响起,楚天齐右手冷不防的拍在桌面上。
    陈文明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心中不由一惊:这家伙搞什么鬼?又要吓唬人,还是真有了什么把柄?
    尽管心中略有不踏实,但陈文明并没有说话,而是又故意把惶恐指数提高了几级,全部写到脸上。
    “陈文明,你干的好事?”楚天齐冷哼一声,“说出来吧,别装了。”
    “局长,我……我怎么啦?你是说我这一段不在单位的事吧。我那不是病了吗,我这人你也知道,轻伤不下火线。实在是这一段身体指标太不正常,身上也难受的厉害,才被医生和老婆逼的住了院。虽然我住院了,可是单位的事我还是一天过问好几次,而且在住院前也对所有事进行了安排。刚才碰到你的时候,我就是准备偷偷从医院溜出来,回所里去处理事情。我……”
    楚天齐打断对方:“少装蒜,先不说这事。”
    “那就是……”陈文明思索了一会儿,又说,“您是说协调山林租赁纠纷的事吧,我也可尽力了,就差磕头求聚财公司了,只是……”
    楚天齐哼了一声:“陈文明,少打马虎眼,那事比这些事大,大的多。”
    “大的多?有什么事?去年办私事用了一次公车?那时局长也没来呀。要不就是大比武成绩不优秀?或者是……”陈文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瞟着对方。
    楚天齐缓缓的说:“陈文明,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编故事?你还记得吧,我在六月下旬时候对你说过的话?”
    陈文明摇摇头:“六月下旬?局长的指示很多,我不知道您指的是那些话。”
    楚天齐点点头:“好,既然你装糊涂,那我就给你提提醒。我说过‘你锅底有没有黑自己最清楚’,我还说过‘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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