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现在也先思谋一下。”听筒里声音停顿一下,又传来对方的话,“县长,还有事吗?”
刚说了一个“没”字,楚天齐忙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我去旧百货转了转,那里有很严重的消防隐患,尤其电路隐患更大……”
听完县长讲说,听筒里马上回复:“县长,这样,我马上安排人,联系消防大队和公安局,从今天下午开始,先对全县大型商业场所进行消防安全大检查。我回去以后,马上跟他们碰头,再做下一步安排。”
“好,老乔,那就这样。给大伯带好,祝他老人家早日康复。”说完祝福语,互道再见,楚天齐挂了电话。
推开话机,楚天齐想到了刚才的通话,想到了乔海涛的忧虑。在说到持续维护社会稳定时,乔海涛的话虽然难免消极,但楚天齐也明白对方意思,理解其苦衷。现在楚天齐已经来了安平县两个多月,对于县里的一些派系构成大都知晓。他知道,公安局胡广成那是乔金宝的嫡系,又是安平县局老人儿,无论乔金宝还是胡广成都对其排斥。
乔金宝打压乔海涛,那是为了牢牢掌控警察队伍,为了掌握安平县这个重要的国家机器。胡广成排斥乔海涛,除了权利之争,还因为正是乔海涛的存在,让胡广成以局长身份升任副处难度加大。
而乔海涛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外来户,只是比自己早来了半年而已。乔海涛开展工作一般又要难于自己,因为其只是一个没进常委的政府副职,话语权也比自己小的多。
楚天齐深知,虽然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但每个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却不尽相同,甚至反差很大。这么多年来,楚天齐对待工作,每每都是出于公心,先考虑大众、他人的利益。而更多人则是先考虑自己,乔金宝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尽管打击违法犯罪,维护社会稳定,是利县利民的事,但乔金宝未必爽快支持。对方肯定更多去想在此事中的得失,更多去考虑究竟谁得利大,也不排除有其它考虑。否则,做为安平县老人儿,又做了好几年县长,安平县治安应该得到更早治理才对。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天齐思绪。
刘拙推门进来,到了楚天齐近前,把一份文件放到桌上:“县长,刚从县委办拿来的。”
接过文件,楚天齐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
刘拙向前探身,问道:“县长,您刚才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
楚天齐“哦”了一声:“刘拙,你去了解一下,市里哪个领导姓秦?副厅以上的。”
“好,我马上去办。”答应一声,刘拙转身要走。
“等等。”楚天齐喊住对方,又道,“也从静河区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姓秦的领导。如果有的话,要了解一下这个人与市领导的关联,包括子女情况也了解一下。记住,不要和其他人讲起此事。”
“明白。”答应过后,刘拙离开了屋子。
……
下午快下班时,刘拙来了。看看屋里没有别人,直接道:“县长,您上午让我了解的事,有了结果。”
楚天齐示意着:“说吧。”
“新河市副厅级以上秦姓市领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市人大副主任秦玉芳,这位女领导的丈夫和女儿在今年出车祸死亡,目前她是孤身一人,也没有侄甥类的亲戚。”刘拙讲说着了解到的情况,“静河区符合条件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新河市静河区常务副区长兼政法委书记秦秀。市政法委书记邹泰是秦秀的靠山。秦秀的妻子叫仇敏,在市公安局做户籍科副科长,据传是邹泰的远房堂妹。秦秀的儿子叫秦博昭,在市城管局上班,是行政执法队副队长。”
“对这个秦博昭的情况,你还了解多少?”楚天齐追问着。
刘拙回答:“据说这个秦博昭平时工作很一般,但是却挺横,可能是工作性质所致,也可能与家庭有些关系。好多商贩对他既恨又怕,背后都叫他‘红毛怪’。”
楚天齐“哦”了一声:“红毛怪?怎么讲?”
“关于这个红毛怪一说,我还是今年夏天的时候,听一个同学的亲戚说的,他那个亲戚在市里做小买卖。担心引起别人怀疑,我这次没向任何人打听,刚才那些消息也是通过查资料得来的。”迟疑了一下,刘拙又说,“要不我找人打听一下?”
楚天齐摆摆手:“不必了,以免令人生疑。”
“县长,还有其他事吗?”刘拙请示着。
楚天齐道:“没有了,忙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刘拙向外走去。
“等等,你先回来。”楚天齐叫住了已到门口的秘书。
刘拙返回来:“县长,还有事吗?”
“我跟你说一件事,今年,不,现在来说已经是去年了。去年十月二十一号,我到了新河市,住在了市里,准备在下周一到市委组织部报到。晚上,我到一家饭庄吃饭,遇到一个红头发家伙欺负饭庄服务员,红头发三十来岁,还有一个黄头发帮凶。当时吃饭有好多人,全都观望着。我见服务员要受到欺辱,便制止了他们,当时红毛在走的时候,声言要找我报仇。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个秦博昭倒是挺像的。”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本来不想让你替我*操心,可又担心这家伙万一对我身边人不利,所以平时你也要适当小心点。”
“县长,我知道,谢谢您!”刘拙深深鞠了一躬。
看着对方眼中感激神情,楚天齐明白,对方致谢不仅只是因为得到安全预警,更是因为自己对他的那份信任。“呵呵”一笑,楚天齐骂了一句:“妈的,你小子,跟我还来这一套。以后少这样。让你爹知道了,还不骂我官僚?”
刘拙尴尬一笑:“县长,不会的,不会的。”
“走吧,走吧。”楚天齐看似不耐的连连挥手。
刘拙退出了屋子。
想着刚才刘拙的话,楚天齐意识到,这个秦博昭应该就是红毛,这与小娟的提醒吻合。当然,这只是推测,一些事情还需要继续验证。既要验证小娟听到的“秦哥”是否有误,更要验证红毛是否真是秦秀的儿子。只有证实了这些消息,才能确定如何防备红毛及其背后力量的攻击,才能有针对性的采取反击措施。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破局钥匙有了
两天过去,乔海涛回来了,上午上班不久,就到了县长办公室。
看到对方进屋,楚天齐一指对面椅子:“坐。老爷子怎么样了?”
乔海涛坐到椅子上:“我爸整体情况还算可以,不过病就那样了,只能尽力而为,尽尽子女孝道。”然后话题一转,“县长,我先汇报一下消防安检的事。”
楚天齐点点头:“好,说吧。”
乔海涛汇报起来:“这两天,公安、消防等部门联合检查了县城较大的商场、超市,从整体来看,超市情况要好一些,商场较差。这些超市大多为近五年内的新建筑,或是原建筑改造而成,也和超市的经营品种、摆放有一定关系。商场大多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筑,甚至更早,建筑老化、线路老化、空间有限;而且这些场所大多经营服装鞋帽、针织用品,货物大多堆积,增大了易燃可能性。
针对存在的问题,公安、消防、市场管理等部门联合下发整改意见书,对个别经营场所采取了处罚措施。在限期时间内,要求相关业主按照《意见书》整改到位,我们会再次复查。对于复查不合格场所,会采取更严厉惩戒措施,甚至现场监督整改。如有拒不执行并抗法者,除了采取经济手段制裁外,还要对其责任人行政执法。”
楚天齐点点头:“春节已经临近,严防火患是维稳工作重要内容,勤检查、多督促、严惩戒、复查验这是必须的手段。对于妨碍公众安全、客户安全,并影响社会稳定的行为和责任人,必须予以严肃惩治,这是不容质疑的,也是我们必须严格执行的。但在整个执行过程中,要坚持两个理念:防患于未燃、严格执法也要有温度。
我们所有的检查、督促、制裁、处罚手段,都是为了一个根本目的,那就是防患于未燃。因此,在履职、执法过程中,必须要‘防’字当先,一切都为预防火患发生做准备,要坚决不留隐患。要让所有的管理、服务、执法人员明白,一旦出现火情,业主或责任人肯定是第一责任,但我们相关部门、管理者、执行者同样有责任,这个责任并不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真正对应到人和部门。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旁观心态的部门和人员摆正态度,这也是做好防范工作的重要基础。
刚才我说过,对于有碍公共安全的行为和人员,必须要严格执法,只是在这个程序之前,要尽量防止走到这一步。那就需要我们的工作人员,运用专业的知识,让业主理解防火的重要性,知道如何防范火情,如何处置火情,需要做好哪些准备工作,该讲解讲解,该示范示范;而不只是一张冷冰冰的告知单,不只是几句唬人的狠话,更不是‘告知既完成任务’这么简单。”
“县长说的是,我一定及时传达县长指示,并督促落到实处;一定要以不发生火情,不留隐患为最终目的,而不是待发生事故后推卸责任。”乔海涛马上表态,“我已经做好计划,带人抽查已经检查过的经营场所,并不定时参加接下来对学校、医院这些人员密集区域的消防检查。”
楚天齐深表赞同:“对,我们这些管理者也要掌握第一手资料,不能只听汇报。抽*出时间的话,我也准备参与几次,水火无情,大意不得呀。”
“县长,说起这次消防检查,还真是及时。昨晚我回来后,就听了他们的汇报。胡广才说,昨天下午二次检查旧百货整改情况时,正赶上百货电路起火,火还没有烧大,但却产生了不少浓烟。慌乱之中,商贩们根本用不了消防器材,还好消防官兵反应迅速,操作消防栓,扑灭了火情。根据这种情形,已经责令商场业主停业整改,并处以十万元罚款的处理。”乔海涛显得心有余悸,“还好县长及时指示,否则也许就出事了,那时候全县都不得安宁,我们也要麻烦。”
“也是你安排及时,督促检查到位。当然,这没什么值得庆幸,而是要引以为教训,一旦火势蔓延,就不知有多少财产付之一炬,更可能出现人员死伤。若是出了那样的事,并不只是麻烦这么简单,也不只是承担责任就可了事,有些责任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起。这不仅是要面对相关法纪规章,也要面对自己良心的扣问。引以为戒吧。”楚天齐语气有些沉重,“另外,你还要跟进,有时候罚款未必就能解决问题,也未必就能落实到位。”
乔海涛重重点头。
静了一下,乔海涛拿出公文包中一沓纸张:“那天县长说到长期维护社会稳定的事,我这两天考虑了一下,结合以前工作中的经验、教训,做了一个方案,请县长指正。”
“效率真高。”楚天齐接过方案,翻阅起来。
看过一遍后,楚天齐抬起头来:“很好,有些方法绝对有效,我在许源县也验证过。下来我再仔细看一看,有什么想法,再和你沟通。”
“好的。”答过之后,乔海涛又提出了疑问,“方案执行效果如何,与方案制定、实施都有很大关系,但归根结底都要靠人去落实,现在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做任何事情,人都是非常关键的因素。”楚天齐一笑,“不过你放心,你只管做好总的布局和操演,如果公安局胡广成不配合或是阳奉阴违,我自有办法。”
“那就好。”乔海涛眉头舒展开来,“我先回去了,跟进一下消防的事,再把这个方案完善一下。”
“好,辛苦你了。”楚天齐欠身,伸出右手。
乔海涛马上起身,与县长握别,然后走出了屋子。
看着关上的屋门,楚天齐苦笑的摇了摇头。刚才和对方言说能对付胡广成的不配合,但其实已经想过的几个方案中,都牵涉到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乔金宝不从中作梗;否则,实施起来都未必顺利,也未必能够取得应有的效果。
在维护全县社会治安中,公安局是最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施政全县,也同样离不开公安局的支持与配合。尽管现在还没有肯定行之有效的办法,但必须要让公安局为我所用,最起码也得配合才行。除了社会稳定外,资金更是开展一切工作的前提,没有财政局的支持,几乎所有工作都无法进行。可是,这两个部门,早已被乔金宝的人全面控制,更被乔金宝极其看重,而乔金宝现在对自己提防之心又甚严。要想掌控这两个部门谈何容易?
尽管艰难,尽管已经被乔金宝经营的铁桶一般,但必须要把这两个部门撕开缺口,必须要把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到里面去。否则,自己必将一事无成,反而要为其所累。究竟该怎么办?究竟先从哪个部门、哪个方向入手?又将遇到什么阻力呢?楚天齐开动脑筋,认真盘算起来。
……
下午刚上班,刘拙来了。
看看屋里没有别人,刘拙走到近前,说:“县长,我已经了解清楚,十月二十一日,在新河市‘熊家饭庄’挑逗服务员的红毛,就是秦秀的儿子秦博昭。自那天被你收拾后,他就多次扬言要找你报仇,要让你这个县长当不成,看来他已经了解你的身份了。”
楚天齐点点头,疑惑顿解。怪不得最近发生好多蹊跷事呢。市局不但派人到村里抓赌,还在抓赌时给自己扣屎盆子;市政法委放着全市政法大事不管,偏偏盯着安平县几件小事不放。只要红毛是秦秀的儿子秦博昭,这些事就都能解释通了,秦秀的家庭构成及社会关系已经为其做了注解。另外,报假警的事,十有八*九也是这小子指使。
尽管已经弄清楚了红毛其人,理清了一些事情的成因。但却不知某些领导是红毛同伙,还是被其蒙蔽利用了呢?无论是哪种情况,想必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秦家父子都将为自己带来麻烦。所好的是,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
见县长没有接茬,刘拙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县长,除了红毛,我还了解到一些其它情况,您看。”
拿过纸张,楚天齐快速浏览一遍,认真的问:“刘拙,这些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我都已经进行过核实。”刘拙给出肯定答复,“而且肯定没被他们发现。”
“好啊,太好了,太及时了。”楚天齐不吝溢美之词,“刘拙,干的不错,继续好好干。”
刘拙“嘿嘿”一笑:“县长,谢谢您的鼓励。”
“先去忙吧。”楚天齐挥了挥手。
答过“好的”,刘拙退出了屋子。
再次看了一遍纸上内容,楚天齐面露喜色,正愁解开困局的钥匙,这不就来了吗,可得好好利用一下。很快,他脸上喜色退去,微微皱起了眉头。楚天齐忽又意识到,钥匙是有了,可却需要别人拿着开锁呀。这怎么行?钥匙必须得掌控在自己手里。可又该如何操作呢?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天不助我
一周多的时间很快过去,日子到了一月中旬。
在元旦后的这段日子里,严打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整个社会风气好转不少,尤其摊贩、外来人员安全指数高了许多。受到了社会各界广泛好评,相反也遭到被打击者的痛恨。
在楚天齐的高度关注,在乔海涛的亲自指挥下,消防安全检查与整改工作很有成效。好多经营场所都按要求增设了消防设施、年检了消防器材,经营及服务人员也参与了消防等部门组织的消防演练,还接受了消防常识与消防器材操作学习。
严打与消防检查涉及社会稳定、公众生命财产安全,楚天齐特别重视,除了总布局、总指挥外,还亲自检查、参加了几次。既做到了心中有数,也彰显了政府态度,为执行人员施了压,也鼓了劲。在这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增加了曝光度,更多人见识了这个传闻中的年轻县长。
尽管好多事情进展顺利,但仍有许多事情没有什么推进。到现在为止,环保文件执行仍停留在口头上,在进行过学习传达后,便没了声响。尽管柯扬也拿出了相关方案,并附有所涉及项目的分类登记与处理办法,尽管楚天齐也试着想要推进,但所有涉及到的部门都态度暧昧、阳奉阴违,到现在也没有实质性进展。面对县长追问时,这些部门领导总有这样那样的说法,总能为拖延找到相关借口;个别人甚至泡起了病号,而临时主持单位工作的副职,更是多了一个拖延的理由——向一把手汇报。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看乔金宝脸色行事,明知道都是不买自己帐,但楚天齐却没有很好的办法予以实质解决。换掉不配合的下属,是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撤换其人的理由并不充分,而且没有县委书记首肯,在程序上也行不通。退一步讲,即使能够撤换一些人,但自己手头根本就没有可用的人,还得用乔系圈子的官员,换汤不换药,何苦呢?
不但九部委环保文件没能真正执行,农业经济转型的事也无进展,每每向乔金宝提起,对方都是各种理由退回,让楚天齐干生气,却也没脾气。
怎么办?怎么办?尽管想出了一些办法,但毕竟自己只来了不足仨月,能配合的人又实在有限,而且还都不能很好的指挥下级执行部门。可是新的一年工作已经开始,农业经济谋划也该早做布局,照这样拖下去怎么行?我该怎么办?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天齐思绪。
刘拙推门走进屋子,径直来在办公桌前:“县长,省里出事了。”
楚天齐就是一楞:“省里?省委还是政府?”
“不是省委和省政府。”刘拙忙道,“是省利原造纸厂发生污水泄露事故。”
“什么时候的事?具体说说。”楚天齐追问。
刘拙回答:“刚一个小时前,是我大学同学告诉的,他在省水质检测中心下属的区检测所工作。据他说,利原造纸厂在省城西南五十公里处,这次污水泄露事故,至少会让下游二十五万居民饮水安全受到威胁。目前造纸厂应该还未向省里汇报,不过据他估计,省里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哦。”楚天齐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忙去,随时了解最新消息。”
“好的。”答应一声,刘拙快步退出了屋子。
想了一下,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在话机上拨了几个数字。
很快,听筒里传来一个声音:“县长,你找我?”
楚天齐直接说:“马上来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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