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情况不容乐观,奉月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郁旸赶着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燃上了炭火,叫郁旸一进来就感受到了高温,可他顾不上这么多,走到床前问道:“妹妹怎么样了?”
“郡主此次寒症来得突然,情况也凶险得很,这会儿已经昏迷不醒。” 奉月咬着牙,心里只盼念着鹤山大夫能够快些来,再快些!
好在鹤山的居所距离王府并不远,也就是在奉月度秒如年的时候,他到了。
鹤山一路快马过来的,顾不上打伞,这会儿全身都湿透了也来不及管,直接走过来跪在床前为郁棠诊脉。他翻看了郁棠的眼睑,又摸了她的脉,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情况不好,要施针。” 鹤山沉声,他觉得当先的情况很危险,这寒毒都快浸至心脉,不然也不会段段时间内发作就昏死了过去。
郁旸一愣,立刻道:“那你施针啊,愣着做什么!!!”
鹤山被淋湿,此刻头发都在滴水,脸上的雨水也还来不及擦净,他听了郁旸的话,转过脸来,看向郁旸道:“郡主情况危急,需要隔衣施针,可我腕力不够,效果怕不如师傅的好。”
“那怎么办!”郁旸快疯了,阿棠现在在生死关头他还迟疑:“你想办法啊!”
“脱衣服!” 鹤山狠了狠心,道:“脱衣服,银针刺穴足够!”
郁旸惊了,“这怎么行!”
奉月闻言直接哭了出来:“鹤山大夫,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若师傅在尚可,但师傅先去了庄子,现在再去请他来,怕是时间来不及了!” 鹤山也着急,看向郁旸:“救,还是不救!”
郁旸闻言浑身冰冷,救还是不救?救,妹妹的清白就没了,不救,妹妹的命就没了!
但不容得他思忖许久,郁棠声息渐弱,鹤山也脸色渐沉。
“救!” 郁旸咬牙:“什么都没有我妹妹的命重要!”
“鹤山大夫!我会行针!可否,我代你行针?” 方瓷到底不忍,即便心中不甚有把握,却还是想试一试,她想保住郡主的清白!
鹤山看向方瓷,“你会行针?认得穴道?”
“我娘家中世代行医,她自小便教我识别药草,认穴行针,我可以!”方瓷愈发坚定了,她一定可以的!她从前也替她娘看过病,如今只是代为行针,她一定可以的!
鹤山看向奉月,这才是常年跟在郁棠身边的心腹,“她可信吗?”
奉月此刻却有些迟疑了,方瓷……可信吗?可是郡主如今生死一线……
郁旸见奉月迟疑,他也能理解。毕竟方瓷才来王府半月,他也不能保证方瓷是否可信?郁旸心中焦急,来回踱步,突然道:“奉月看着方瓷,鹤山在外口述位置,具体穴位方瓷知道,奉月也能不落偏差!”
“好!”鹤山一口应下:“我来说,奉月你看着她,若有不对,我再亲自施针!”
“让……她来。”
郁棠竟还能醒得过来,奉月连忙俯身,可郁棠又已经昏迷过去了。
“别犹豫了!她快没时间了!快!”鹤山当机立断,把银针一展,交给方瓷,然后快速走到屏风后。
奉月见状也不得不赌一把,她飞快解开了郁棠的衣服,方瓷也果断地拿起了银针。
“胸骨中线第三肋间玉堂穴旁开四寸,第一针!”鹤山道。
方瓷接:“膺窗穴!”
“没错,继续,在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一寸半处,第二针!”
“肾俞穴。”
“外膝眼下三寸,胫骨外侧约一横指处,第三针。”
“足三里穴。”
……
一针一针落下,奉月握着郁棠的手,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逐渐回暖。奉月低头,眼泪掉个不停,都落在郁棠的手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下了多少针,又取了多少针,郁棠的意识才慢慢地清醒了起来,只是她意识虽然清醒,可身体却很无力,能听到声音,却连睁眼都乏力。
到底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鹤山也长舒一口气。
奉月全然没有察觉郁棠意识舒醒,只鹤山说收针的时候,她便给郁棠系上衣裳,盖好了被子才叫人撤了屏风。
鹤山上前再诊脉,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可人却已经累到脱力了,暂且也醒不过来。
郁旸紧张地看着鹤山,手心都是汗:“如何?”
“暂且平安。”
鹤山话音刚落,郁旸整个人都松了力气,直接跌在了地上,可脸上却是笑中带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鹤山卷起银针道:“也不能放松,以防万一,现在就把郡主送去小鹿山汤泉。”
小鹿山汤泉就是郁棠往年都要去养病的地方。
郁旸点头,“我这就去知会母亲,我亲自送阿棠去。”
“好,我随行。”鹤山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叹了口气,不知道心里那股子情绪到底是怜惜还是什么。
这边应王府即刻就要送郁棠出京去小鹿山汤泉,而滇王府那边却是迎来了一个意外来客——季青临。
▍作者有话说:
有点晚,有点少,预想中的小王爷挨揍也还没安排上,明天!明天一定安排!
·
第33章 【33】
陆黎听说前院有人找的时候, 还愣了一下,这个时分谁来找他呢?
当他看到一身飞鱼服的季青临时,这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飞翎卫的人嘛!找他做什么?
“你是谁啊?找小爷做什么?” 陆黎大咧咧地往正堂上首一坐, 毫无防备。
季青临转过身, 面无表情地扫了陆黎一眼,沉声道:“站起来。”
陆黎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 吓得一激灵就站起来了,回过味儿来之后, 才觉得有些不对。陆黎拧着眉毛,目光盯着季青临, 这人谁啊?怎么说话的架势跟他爹好像!
“你就是陆黎。” 季青临看了陆黎一眼,语气冷淡,却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陆黎有些狐疑,这人到底是谁?
还是舟南反应快,小声附在陆黎耳朵边, 说道:“飞翎卫佥事, 季青临。”
季青临…… 陆黎想着这个名字好像挺耳熟的,可是他一下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正他想着呢, 突然一记掌风就扫了过来,陆黎闪躲不急,被打了个正着。不等他反应,季青临化掌为拳, 继续出击。
舟南见状, 立即出手迎上, 挡开了季青临。
季青临同舟南过了几招, 觉着没意思,直接出手点住了舟南的穴道,对着陆黎说道:“起来。”
陆黎虽有些顽劣,到底也是有血性。被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欺负上门来,自然也是要还击的!他出拳速度很快,直击季青临的面门,他始终记得他爹教的,打人一定要打脸!
季青临速度更快,头只是稍微一偏,陆黎的拳头就侧头擦过,余下一点拳风。陆黎见他侧头偏过了,也反应及时,借力就往季青临的头部狠狠一横,势要横撞季青临。季青临直接扣住了陆黎的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扬手直接把人掀翻了。
‘砰’的一声,陆黎被他狠狠地掼在地上,整个人连带着都震了一下。
而在正堂外头,滇王妃带着道书在外头瞧着。
“王妃,要不要奴婢出手?” 道书看到小王爷单方面挨揍,不免有些担心。
滇王妃摇摇头,“不必。”
季青临来此,自然是为了郁棠那孩子来的。而陆黎也该受一些打击,否则他怎么知道他得到了怎样的珍宝,又怎么会呵护好那得来不易的珍宝?
如滇王妃所料,陆黎也不用人相帮,愣是同季青临过起招来。
季青临身为飞翎卫,武艺自然非凡,尤其得了官家赏识,这武艺自然远超一般飞翎卫。与陆黎对打简直就是小儿科的过招,单方面虐打。
当陆黎被季青临掼在地上的第八次时,季青临稍稍后退了一步:“你服气吗?”
陆黎被打得不轻,听到他这么一句话,龇牙咧嘴的:“不服,我们再来比过!”
季青临深深地看了陆黎一眼,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也不服。”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把舟南的穴道解开。
舟南立刻上前把陆黎扶起来,关切道:“小王爷,可还好??”
陆黎莫名其妙被人暴锤了一顿,还被锤得不轻,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没动怒,只是觉得很莫名。他总觉得这个季青临来得很古怪,说的话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撇开了他问的几句话,他说的几句话让陆黎陷入了沉思。
季青临没几句话,先是确定了他的身份,后头……又说了一句,‘我也不服’……
陆黎紧紧皱着眉头,连身上挨揍的疼都顾不上了,脑子里飞速地在想,不服?他不服什么呢?到底是银河不服啊?他都来揍他了,都被揍成这个熊样了……
舟南看着他家小王爷好像是被打傻了一样,拧着眉毛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伸手在他家小王爷眼前晃了晃,被陆黎一巴掌拍开。
“起开,小爷没傻!” 陆黎瞪了舟南一眼:“别在这瞎晃悠,去查查这人。”
舟南点了点头,立刻就要走,陆黎偏偏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什么来,“慢着。”
“怎么了小王爷?” 舟南疑惑。
陆黎抬了抬手,“不用去了。”
舟南一愣,问道:“您知道了?”
陆黎看了舟南一眼,舟南立刻闭嘴了,想要上前扶着陆黎回去,被陆黎拂开了。陆黎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季青临是为什么来的了,他到了京城便听说了许多东西,当中就有季青临。
季青临,武安侯嫡子,年纪轻轻就是官家心腹,任飞翎卫佥事。武安侯是太后娘家,季青临也因着这层关系与应王府关系匪浅……
阿棠……是为着阿棠来的。
他不服,因为他陆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因为他配不上她。
陆黎想到季青临最初时看到他的眼神,那种隐忍……
“想明白了?”
陆黎才刚走出正堂,便是道书扶着滇王妃在门口等着。他迎着王妃的目光,才看到他娘亲脸上平静又有深意的眼神。
陆黎刚刚想明白,犹如被人闷头一棍敲得无比清醒,又被滇王妃这么一问,他心里突然变得有些苦涩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明白了。”
滇王妃见陆黎有些颓丧的样子,又问了句:“疼不疼?”
陆黎也不知是因为滇王妃少有的关怀还是因为想通了季青临的来意,眼眶微微红,声音都带上一点哽咽:“疼。”
“疼就好。” 滇王妃看着陆黎,一字一句道:“疼了你才知道你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珍宝,才会珍之重之的去爱护。”
陆黎猛然看向滇王妃,却发现滇王妃面带肃容,格外认真。
京门第一宠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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