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淡淡笑道:“不错。燕人送上门的机会,我们岂能不收。”
“机会?”廖将军和其他诸将都是一脸茫然。
“燕人不急于进攻,就是担心我魏军勇猛,更担心要攻克咱们的国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薛破夜抚着颔下粗须道:“所以他们明知我们绝不可能投降,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期望,派了一位御史大夫作为使臣前来,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们……这也便是燕军至今为止没有进攻的原因。”
“末将这两日还在奇怪,庆国人抵达之后,便从北面开始猛攻,连续攻了两日,死伤惨重,这才消停下来,可是燕人却按兵不动,原来这燕人竟是在做着不战而胜的好梦。”廖将军冷笑道。
“燕人希望不战而胜,咱们就给他这个希望,暂不惊醒他们这个美梦。”薛破夜淡淡笑道:“只要和谈不结束,燕人就抱有希望,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们发起进攻。为了迷惑燕人,陛下还特意下旨,由礼部尚书为首,组成了和谈团,专门与那个姓姜的时辰谈判……!”
“真的谈起来了?”廖将军睁大眼睛。
“名为谈判,实为拖延时间。”薛破夜肃然道:“当初燕国人与我大魏商谈结盟一事,竟是谈了一两个月,这一次咱们谈他个把月,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谈那么久?”廖将军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皱眉道:“可是燕国人会和咱们谈吗?”
薛破夜抬起手,用马鞭指着远方燕军连绵军营,平静道:“我大魏组建和谈团的事情,已经专门给韩漠送去了消息,他知道我们答应谈判,必定会继续按兵不动,等着接下来的谈判结果。至若谈判的时间,嘿嘿,那吏部尚书昨天恰恰患病,如今正在病中,起码要三五日才能痊愈,双方谈判也正处于中断,礼部尚书甚至按照陛下的吩咐,向燕国使者隐晦地暗示我们有可能答应投降,如此一来,燕国人自然舍不得就此罢谈,只能等上几日了。等到礼部尚书病好之后,自然还有其他方法继续拖延下去,总之是拖得时间越久越好,既不能拒绝燕人,却又不能真正答应,燕国人患得患失,就未必真的会打过来。”他转过头,望向北边,冷笑道:“只要燕国人暂时按兵不动,我们就可将主要精力用来应付庆国人……!”
廖将军立刻道:“薛帅说的是,如此说来,燕国人入城劝降,却还真是给了我们大好机会。庆国人本就是小丑一般不堪一击,开始两日那般凶猛,打了两日,死伤惨重,便原形毕露,再也不敢进攻了。”
薛破夜正色道:“只要如此支撑下去,庆国人久攻不下,时日久了,他们粮草接济不上,迟早是要无奈撤军的。”
黄将军颇有忧虑道:“薛帅,山北郡那边,我军压力极大,一直这样下去,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薛破夜也是皱起眉头来,沉吟片刻,终于道:“藤子冲打防守,还是有一手的,而且山北郡多是险峻关隘,这些年来为了提防庆国人从山北郡入侵,在各处险要关隘也加固了工事,袁幕短时间内还是打不过来的。而且袁幕也有着同样的麻烦,他们的后勤不给也会出问题……山北郡后退之时,要么将粮草带走,一时带不走的便即烧毁,袁幕在山北郡当地得不到任何粮草上的补充,只能依靠庆国国内补给,只是据本帅所知,庆国国库空虚,此前更是被韩漠诈取了二十五万石粮食,他们的粮草极度缺乏……嘿嘿,庆国人撑不了多久。”
诸将听薛破夜这样一说,俱都微显出轻松之色。
黄将军似乎想到什么事情,问道:“薛帅,庆人知道燕人派使者前来劝降吗?”
薛破夜嘴角划过狡黠一笑,道:“本帅昨日已拍箭手射出箭书,将此事通知了庆人,只不过……庆人所知道的,并不是燕人来劝降,而是燕人派使者暗地来议和!”
“议和?”诸将面面相觑,很快,其中已有数人明白过来,显出古怪的笑意。
黄将军挥拳道:“薛帅,实在是妙啊。庆人若是知道燕人背着他们派人来议和,燕庆联军必然出现裂痕,那对我大魏大有益处。”
廖将军道:“薛帅,林诚飞若是知道这消息,必然会派人前往燕军大营询问,韩漠想必也会解释清楚吧。”
“这是自然。”薛破夜淡然一笑:“只是韩漠再怎么解释,庆国也一定会对燕人有猜忌之心。只要庆人对燕人起疑,就会担心燕人真的会暗中和我们走在一起,他们更会担心燕人会反戈相向,与我大魏联手,调转刀口去对付他们……那时候,他们非但会分心提防燕国人,甚至有可能害怕出现太过严重的后果,为以防万一迅速撤军……!”说到此处,薛破夜轻叹一声,道:“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胜败难料。本帅在南阳关之时,也从未想到那一战会败成那个样子……!”禁不住摇了摇头,随即扫视身边诸将,正色道:“诸位,我军目前虽然看似处于弱势,但是诸君切莫存有败军之想,只要我三军将士全力以赴,定能够反败为胜,扭转战局。”
诸将俱都肃然称是,黄将军微一犹豫,才轻声道:“薛帅,京都城内外,仅将士便有十多万,还有数十万百姓,这几十万人每日里要消耗大批的粮食,目前虽然京中各大粮仓的粮食都是满仓囤积,但是真要算起来,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还需要往西边派人催粮,特别是天水郡那边,要严令地方官员想尽一切办法筹集粮草补充过来,如今正值大战时期,多一颗粮食对咱们都是有用的。”
薛破夜微微点头,随即向廖将军道:“廖永,北边庆人那头,觉不能有轻敌之心,林诚飞乃是一员悍将,要谨慎提防。”向黄将军道:“黄维,韩漠此人,狡猾多端,虽然派来使者,看似按兵不动,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他使诈,莫以为他们按兵不动,便掉以轻心疏于防范,必须日夜注意燕军动静,绝不能有丝毫马虎!”
两将俱都拱手称是。
正在此时,见得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乃是背上插着小旗子的探子,到得近处,翻身下马来,跪倒在地,急促道:“禀报薛帅,燕军一支军队迂回绕至京都城西部,攻占了田元城!”
“什么?”薛破夜大吃一惊,其余诸将也都是豁然变色。
魏将俱都知道,田元城乃是魏军西部的一座县城,亦是交通要地,从天水郡运来的粮草,必须要从田元城经过。
拿下田元城,不但魏郡西部的粮草难以筹集,便是天水郡的粮食也难以送达过来。
“他们有多少人?”薛破夜沉声问道:“田元城有两千守军,怎可能如此轻易失手?”
“回禀薛帅,燕军至少有两万军队在夜间突然包围了田元城,发动强攻,田元城内信使无法派出,在燕军的强攻下,最终陷落。”探子回道:“田元城如今已落入燕军之手!”
薛破夜紧握拳头,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道:“韩漠这是……断我粮道!”
第九七一章 使者
燕军中军帅帐。
铁奎入账之时,却瞧见燕军主将韩漠正斜倚在帅椅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如此时刻,向韩漠这般悠闲的诸将并不多见,表现的如此从容淡定,却也让铁奎很是佩服这位年轻将领的修养和心理素质。
放下手中的书,韩漠抬起头,铁奎已经道:“大将军,魏人先前有过一番动作,似乎是要抽调兵力出去,但是那边热闹了半日,最后还是平静下来,并没有出兵。”
韩漠呵呵一笑,道:“司马擎天一死,魏国确实是后继无人了,等我们拿下了田元城,这薛破夜才反应过来……只是孔非这一次干得倒也漂亮,悄无声息之中就迂回到京都城西部一举拿下田元城……比我预料的要早上一两日。”
铁奎道:“只是这薛破夜倒也反应过来,若是抽调兵力去反攻田元城,那便是正中我们的计策了。”
韩漠笑道:“其实这薛破夜岂能不想重新夺回田元城打通粮道,只是最关键的,他却不知该派多少人去。”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才继续道:“派的人少了,自然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除了往那边送兵士性命,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要派出大军,薛破夜确实没有这个气魄的,就算他想派人去夺,只怕京都城里的魏国官员们都是反对的。”
“是啊。”铁奎点头道:“兵临城下,只望守军越多越好,城里那些人哪里还同意抽调兵力去救田元城。”
韩漠淡然一笑,道:“说到底,如此时刻,城里那帮官员左右不了战场的调派。魏国军方势力一向强大,有魏国皇帝的支持,薛破夜调兵的权力还是有的。但是此前魏人与我们打过几场,薛破夜更是败在我们手中,对我们大燕军队已经有了忌惮之心。他就算为了打开粮道,冒险派出一支大军过去,却也还是担心打不下田元城,更会担心中了我们的计策。”他摸着下巴嘿嘿一笑,道:“铁总兵,咱们与薛破夜打了几次交道,此人的性情你也该有所了解了吧?比起司马擎天,此人用兵中规中矩,换句话说,太过保守,不敢冒险……这位薛大帅,如今只怕还在纠结是否出兵呢!”
铁奎问道:“大将军,若是薛破夜真的冒险抽兵去救,咱们也该将大军阵营向前推移,给予薛破夜以压力!”
韩漠点头道:“铁总兵所言极是,你派人盯紧了魏军动静,只要他们有军队往西边开拔,人数超过五千,我们便往前压上,那样一来,薛破夜定会召回救兵,不敢冒险了。”
铁奎微一沉吟,终于道:“大将军,咱们到这里已经五日,姜御史在我们抵达之前的两日便进了京都城,如今在城中已经七日,除了几日前魏人来说正在谈判,到如今却没有半丝动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韩漠淡淡笑道:“不过是与我们所料一样,魏人在拖时间而已,不必担心。”心中却也为朱小言的安危担心。
朱小言入城准备行刺魏帝,但是如今尚无动静,却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只是韩漠心中却也明白,一旦朱小言在城内行动,无论成败,都会掀起波澜,那股波澜也势必影响到城外的魏军。
如今对面的魏军阵营平静的很,城内自然是并无异动。
……
忽听得帐外有人禀报道:“大将军,庆国使者在营外要求见大将军!”
韩漠呵呵笑着,向铁奎道:“本将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他们终于来了。”高声道:“让庆国使者一个时辰后,单独来我帅帐相见!”
庆国此番派来的使者,却也是韩漠的老熟人,正是监军于海。
一个时辰过后,有些不耐烦的于海才被带到大帅营帐,尚未进到营帐,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争吵之声,声音极其响亮,隔了老远便能听到。
于海皱起眉头来,隐隐听到争论的内容正是是否该开始进攻。
人声嘈杂,那大帅营帐之中似乎有不少人,于海在大帐外停下脚步,正想在帐外听听里面究竟在吵些什么,只可惜带他前来的兵士十分不解风情地高声道:“禀报大将军,庆国使者带到!”
一时间,营帐内喧哗的争吵声便即安静下来。
很快,于海便见到大帅帐门被掀开,从里面鱼贯而出七八人,看这些人的装束,似乎都是军中高层将领,最后出来的大将于海却也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初随同韩漠前去与庆国林诚飞谈判出兵事宜的铁奎。
只是这些将领脸色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很好,铁奎也是脸色难看,见到于海,铁奎似乎是勉强挤出笑容,拱手道:“于大人,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于海这人记性倒也不差,拱手还礼道:“铁总兵,许久不见,你也还是雄威如故啊。”
铁奎摆摆手,叹道:“于大人,莫要嘲笑。这仗打不了,哪里……那里还有什么雄威!”
“哦?”于海急忙道:“铁总兵,这又怎么说?”
“还不是……哎,罢了,大将军正在帐内等候,于大人请进去吧!”摇摇头,铁奎便大踏步离去。
于海皱起眉头,见铁奎走远,这才整了整衣裳,咳嗽一声,早有兵士为他掀开大帐,于海这才施施然进了帐内。
第一眼便瞧见韩漠坐在大椅子上,闭着眼睛,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
不知怎地,于海看到韩漠那股冷冷的面庞,心中还真是有些突突,上前拱手道:“庆国使者于海,见过韩大将军。”
韩漠睁开眼睛,也不起身,勉强笑道:“于大人,别来无恙啊。”高声道:“来人啊,上茶!”又向于海道:“于大人,军营之中,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还望不要介意啊……哦,快请坐!”
于海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才向韩漠道:“大将军,本官此番前来,是受林将军吩咐,前来问几件事情!”
“于大人但问无妨。”韩漠立刻道:“你我两国乃是同盟,互相之间,以诚相待,若是本将知道的,也不会瞒你!”
于海点头道:“如此甚好。”顿了顿,才问道:“大将军,贵军五日之前便已经抵达此处,在此扎下营帐,并没有立刻进攻。本来我军以为贵军抵达之后,便会与我军左右同时出击,南北两面如同钳子般钳住京都城,可是……我军抵达之后,率先发起强攻,英勇无畏,与魏人浴血厮杀,折损不小,可是贵军毫无动静。若说贵军一路辛苦,要休整三两日,我军也未尝不能理解,但是……直到现在贵军还没有丝毫的进攻迹象,这让我庆国上下十分的失望啊。”顿了顿,向韩漠拱手道:“韩大将军,林将军让本官前来当面问一问您,贵军何时发起进攻?还望大将军给个准确时间,本官也好回禀林将军!”
他话声刚落,便听“啪”的一声响,这一声陡然而起,极其响亮,于海竟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被吓起来。
这一声响,却是韩漠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所致。
见于海受惊,韩漠摆手道:“于大人不要惊慌,本将不是对你发脾气,而是对本将的那些部下。”
于海安下心来,奇道:“大将军,这从何说起?”
“于大人,你当本将不想出兵吗?”韩漠叹道:“实话告诉你,本将现在就想对京都城发起进攻,可是……哎,你该明白,为将者,谁不想建功立业,闯下名震寰宇的威名,若是能够攻下京都城,本将之名必能传遍天下……!”
于海忙道:“大将军如今已是声名显赫了。只是本官不明白,大将军既然想要出兵,却又为何按兵不动?”
韩漠靠在椅子上,盯着于海眼睛问道:“于大人可知道,本将派了一名使者入城?”
此言一出,于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淡淡道:“哦,大将军还派过使者入城?只是本官不明白,如今交兵之时,乃是你死我活的时候,大将军派使者入城又是所为何故?”
韩漠叹道:“哎,说起来,这实在是因为本将自幼受到了良好的家教。于大人或许不知道,本将自幼,便开始习读四书五经,得蒙先生教授礼法,更是深崇孔孟之道,本将的家族亦是将为人之礼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对我来说,宁可丢掉性命,也不能失了礼数……!”
于海脸庞抽搐,只觉得如同在听神话故事,但还是忍着听下来,如鲠在喉道:“大将军……果然好家教!”
韩漠苦笑道:“正是这样的良好家教,让本将这一次走错了一步。”
于海忍不住道:“大将军派使者入城,确实是错了。”盯着韩漠的眼睛,道:“大将军莫忘记,你我两国乃是同盟,大将军私派使者与魏人联络,非但没有与我们商议,更是连通告一声也不曾做到……却不知大将军派人入城,究竟想做什么?”
“劝降!”韩漠道:“本将本想先礼后兵,派使者入城去劝降魏帝,以免双方将士厮杀流血……!”
于海无论是眼睛里还是脸上都表现出一百个不相信的神色,嘴角泛起冷笑,道:“大将军,恕本官直言,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魏人布下如此防御工事,集结如此多的兵力保护京都城,怎么可能不战而降?”他轻抚胡须,淡淡道:“大将军,我大庆国对贵国一直是信任有加,以兄弟之国相待,大将军可莫让我大庆千万子名百万将士失望啊!”
第九七二章 于大人的难题
韩漠眼睛一翻,十分不悦道:“于大人,你这话本将可就听不明白了?本将问你,这话是你自己所言,还是林诚飞让你这样说的?本将还要问一句,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海见韩漠脸上显出怒色,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忙道:“韩大将军莫误会了,这并非林将军之言,论起来,也不是本官之言啊。”
正在此时,帐外一名兵士送了两盏茶进来,粗茶而已。
“哦?”韩漠斜眼瞥了于海一眼,拿起茶盏,才道:“却不知如此有伤贵我两国和气的话,最早出自何人之口?”
于海肃然道:“韩大将军,本官也不瞒你。魏人几天前已经将你们派遣使者的消息以箭书射给我们,你可知道魏国人是怎么说的?”
“本将还真想知道。”韩漠看似饶有兴趣。
于海神色古怪道:“魏人声称,大将军派使者入城,是要与魏人议和!”
韩漠面泛平静笑容,道:“于大人自然是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否则也不会对本将如此明言了。”摸着下巴道:“京都城迟早要被攻破,贵我两国联军胜局已定,本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与魏国人议和……于大人当知道,所谓议和,往往是弱者迫于无奈对强者的一种外交选择,而现在,我们才是强者!”
于海将信将疑,微一沉默,终是道:“那么韩大将军可想过何时进攻?本官自然是相信大将军的,可是魏人将这一消息传到我军之中,我庆军诸多将领得知此事之后,却是对贵军颇有怨言。既然是同盟,就该共同进退,如今我军浴血厮杀,贵军按兵不动,如此下去,只怕对贵我两国都无多大益处,反倒会便宜魏国人。”
“谣言止于智者。”韩漠淡淡笑道:“本将还是相信,贵军之中,像于大人这样的智者还是占多数的。”顿了顿,抬手指着帐门道:“于大人方才也见到了,本将刚刚召开一次军事会议,那是要配合贵军对京都城发动进攻,可是……!”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于海忍不住问道。
韩漠叹道:“可是不少将领对于即可发起进攻还是有保留的。”
“这倒奇怪了,军人以喋血沙场为最大荣耀,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于海皱眉道:“难不成贵军的将军们见到魏国人的城池太坚固,所以心中生出畏惧之心?”
韩漠神色一沉,厉声道:“于大人,你这话在本将面前说说,本将念你心中焦急,不去怪你,可是这话若是被我部下的将军们听见,本将是在难以保证你能够活着离开我的大营。”
于海也自知此言有些冒失,只是冷哼一声,也不敢多说。
第6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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