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兴华有些为难,原本说的好好的不去了,潘家全现在要走,显然是对秦雪莹的招待相当不满。
    他无奈的看了秦雪莹一眼,意思是,你看看你做的事儿,我废了多大的心思才将人请过来,现在没招待好不说,还将人得罪了。知道私营企业在康州得罪潘家全的后果吗?远的不说,脉康饮料如果不是银行那边使绊子,怎么会有你们的事儿?
    陶然惠非常愧疚的看了秦雪莹一眼,这些年在总裁办,秦总和楚总为了公司的发展殚心竭力她是看在眼里的,也切身体会不管是秦总还是楚总对总裁办的职员着实不薄。此次康州之行,对公司发展意义重大,如果因为一杯酒,将未来的财神爷得罪的死死的,即便明天就从总裁办辞职,她心中也有愧。
    跟潘家全共度良宵,陶然惠死都不愿,不过并不代表不能变通,她不愿意,只要钞票到位,自然有人挤破头皮顶上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稳住潘家全。
    “潘行长,秦总要改喝饮料,那是心疼我,也是为您着想啊。”陶然惠赶紧走到潘家全身边,挽住潘家全的胳膊,妩媚的笑道,“您刚才说跟我一见如故,我何尝不是如此?今天然惠就舍命陪君子,咱们把这杯酒干了。”
    还是陶秘书知心。潘家全就觉一阵香风拂面,右手不经意的朝陶然惠柔嫩的手背悄悄摩挲下,不屑的瞟了秦雪莹一眼,笑得很得意:“陶秘书啊,我哪舍得让你赔命啊?到时你们秦总还不找我的麻烦?你可是秦氏集团的未来。”
    言外之意是说,秦雪莹,听好了,事情成不成全在陶秘书,她的表现直接决定秦氏集团未来的发展。
    太无耻了!这样的人是怎么走上领导岗位的?秦雪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潘家全的隐喻之意不可能不知道。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不能发作,看向陶然惠的眼眸有几分愧疚,几分不安,几分愤慨。
    陶然惠平时表现的比较开放,可那仅仅是表面,潘家全这一个小动作,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的想将潘家全一把推开,然后朝脸上狠狠一巴掌,不过……为了公司,为了秦总和楚总,她又一次选择了隐忍。
    范兴华见潘家全脸色稍缓,长出了口气,赶紧打圆场,对秦雪莹道:“雪莹,陶秘书有那个心情,你要成全啊,工作中你是老总,说一不二,私下里也不能管得太宽,员工有交朋友的自由对不对?”
    秦雪莹咬着红唇,正准备回话,就见叶凌天几步走了过来。
    要坏事!秦雪莹暗暗心道。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阻止,今天这场饭局,完全超出了她的接受范畴。陪着笑脸说好话也就罢了,还被那个色狼的眼神不知羞辱了多少遍,好像吃定了秦氏集团。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挣得是干干净净的良心钱,靠出卖员工谋取利益,这种事儿咱做不来。
    叶凌天将陶然惠一把拽回来,端起量酒器,沉声道:“潘行长,这杯酒我喝了!”
    一饮而尽之后,他又斟了一杯,静静盯着潘家全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范兴华原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哪想到说得好好的,突然杀出了叶凌天这个程咬金。登时皱起眉头,很焦急的看了眼秦雪莹,意思是你还愣在原地干嘛,赶紧将人拉回来啊,没见陶秘书跟潘家全沟通得好好的,他横插一杠子算什么事儿?
    对此,秦雪莹熟视无睹。
    潘家全脸色当即煞白,冷冷看了眼叶凌天,将量酒器放下,不屑的道:“我没心情跟你喝。”
    “我知道!”叶凌天微微一笑,手唰的一扬。
    哗啦!
    酒不偏不倚泼了潘家全一脸。
    范兴华当即就懵了,叶凌天冷不丁冒出来已经让人出乎预料,哪想到他如此彪悍。朝潘家全脸上泼酒水?别说是他一个小职员,就是康州首富,也没那么大胆子!现在已经不是人家帮不帮忙的问题了,而是暗里动手脚,玩死你秦氏集团。
    秦雪莹原本以为叶凌天帮陶然惠把酒喝了就顶了天,哪想到他会玩这一出,由于太意外,她有些发呆。
    陶然惠那个解气啊!可想到后果,当即懵了!我滴老天爷,天哥,你这泼得不是酒,是祸水啊,惹火了人家,即便顺利吞掉脉康饮料,咱们在康州也没法混下去。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范兴华赶紧走过来,狠狠瞪了秦雪莹一眼,对叶凌天叱道:“你喝多了吧!”
    “喝多的人应该是姓潘的,”叶凌天拿着量酒器对着灯光照了照,“酒是好酒,只是喝酒的人太不上档次。”
    “你好大的胆子!”潘家全一把推开范兴华,指着叶凌天的手指好像得了癫痫,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哪家企业见了他不跟孙子似的?今天倒好,糊里糊涂在这里栽了,即便是上级领导也得给三分薄面啊,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没你胆子大!”叶凌天冷冷看向潘家全,笑得很灿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仗着手里的权势调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你这么不要脸你父母知道吗?老子给你脸,叫你一声潘行长,不给你脸,你他妈连跟毛都不算!”
    “好!好!好!”潘家全看看叶凌天,又瞪了秦雪莹一眼,咬着牙道,“不愧是秦氏集团,牛啊!可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康州!不是你们嚣张的地方,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叶凌天拿起茅台,取过三个量酒器,接连斟满,淡淡言道:“走着瞧是以后的事儿,刚才你对我同事不敬,这笔账咱们先算算,识相的,这三杯酒喝下去陪个不是,我们就过了,如果不识相,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天哥!你干嘛啊!”陶然惠悄悄拽拽叶凌天的衣袖,脸上的焦急和忧虑可见一斑。
    “一边呆着,秦总都没吭声,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叶凌天冷喝一声,然后看向潘家全那张阴晴变幻的脸,道,“别愣着了,喝吧。”
    这是做生意的人吗?这是白领吗?秦雪莹啊秦雪莹,你怎么把一流氓领过来了?一出好局全被你打乱了,知道吗?范兴华对秦雪莹喝道:“雪莹,你还不让你的员工给潘行长赔礼道歉,太放肆了,太目无领导了!”
    潘家全是金融系统的领导,可不是我们公司的领导。秦雪莹站在原地,深深看了叶凌天一眼,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管不住他。”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潘家全不喝酒赔不是,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儿,我真不能保证。
    潘家全怒极反笑,阴笑两声:“叶凌天,你确定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
    啪!
    重重的耳光甩了过去。
    全场又一次惊诧。
    潘家全说的那么阴沉,架势拉得那么足,好歹你也等人把狠话说完,然后你反击几句再动手,哪有半路直接下手的?
    潘家全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这身子骨大不如前,叶凌天这一巴掌打的干脆利索力道十足,当即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鲜血顺着嘴角刷刷的流淌下来,眼冒金花的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叶凌天,毫无疑问,直到现在还没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要求自己办事的人?这分明是设好了局玩自个儿的吧?潘家全的骄傲消失殆尽,他终于明白如果褪去那层权势的外衣,在高壮的男人面前,他也不过是个瘦弱毫无反抗之力的老男人。
    在叶凌天的思维模式里面,别说你是副行长,就是副总统,对自己的朋友不敬,也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屁颠屁颠跑到静海装英雄,结果却变狗熊的山田浩二,对叶凌天的性格分析非常到位――你对死神下手,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会放过你,但招惹他的朋友?即便拼了老命,他也会诛你九族!
    啪啦!
    叶凌天将量酒器摔到地上,捡起一块玻璃,在手里熟练的把玩着,淡淡笑道:“我读书少,你别吓我,我只知道如果你不道歉,我会废了你刚才耍小动作的那只手!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范兴华是副市长,是高层领导,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文明人,哪经历过如此火爆的阵仗?他当即就吓傻了,急急吞了口唾沫,朝后猛退两步,颤声道:“雪莹.雪莹，让……赶紧让他住手……会出人命的。”
    陶然惠可见过叶凌天的手段,那段视频纵然血腥,她却来来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
    为了她,他勇闯黑虎帮,残忍的杀了官二代张梦豪,现在仅仅因为别人碰了下自己的手,他立马冲过来,纵然这很不理智,很莽撞,可细细想想,在这个笑贫不笑娼金钱至上的时代,还有那个男人有这样的气概?
    陶然惠刚才的心是冷的,现在感到一阵醉人心脾的温暖。
    她眼眶发红,鼻子酸酸的,不争气的眼泪潺潺流了下来。
    至于叶凌天的所作所为所带来的影响,她的大脑已没有空间去思量。
    被男人保护的感觉,真好!这是陶然惠脑中唯一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