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那片草原承载着叶凌天和吴惜君远去的记忆,也承载着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
    坐在开往爱尔兰的专机上,叶凌天递给吴惜君一杯咖啡,挨着她坐下,碰了下吴惜君的杯子:“当年那会儿咱俩在草原上跟丧家之犬似的,当时真想不到时隔十来年后咱们能乘着专机飞来这里,航行过程中还有咖啡喝。”
    吴惜君看看杯子里的咖啡,恨不得泼叶凌天脸上。
    见吴惜君嘴角直颤,叶凌天眨巴着眼问:“我刚才说错话了?”
    “那会儿你确实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我跟你不一样,我是驾驭丧家之犬的人。”吴惜君抿了口咖啡,见叶凌天老脸直黑,语重心长的道,“多大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没个分寸,你见过几人用丧家之犬形容自个儿的?”
    “若是早些年有人这般说你,下场非常惨吧?”叶凌天问道。
    吴惜君脸色一变,顿了一会儿,淡淡回道:“现在没心情回答这个问题,以后定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叶凌天哦了一声,瞟了眼漆黑的夜色,再不发一言。
    吴惜君静静品味着咖啡,扭头看向叶凌天:“这是非常地道的蓝山咖啡,你什么时候如此有情调了?吉野亚衣熏陶的?”
    “也不能这么说,玛丽应亚衣的需要,每艘专机都准备了些蓝山咖啡以备不时之需,谁想后来她不喜欢喝了,只喝白开水。”叶凌天端着咖啡杯,嗅着蓝山咖啡的芬芳,“咖啡好坏我分不出来,基本都是一个味,或许是喝咖啡的心境不同吧。”
    吴惜君将咖啡喝光,扭头问叶凌天:“快到了吧?”
    叶凌天掏出手机看了看,回道:“快到了,飞机还有一分钟就会减速降落。”
    小型专机在机场缓缓停下,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吴惜君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又回头看看新修的跑道,很好奇:“从武门混战到仙门大战,天决无时无刻不处在紧张的氛围之中,你们还有时间在爱尔兰草原玩这个,若传出去,对你的英名有损吧?”
    “不是天决修的,准确说应该是亚衣修的。”叶凌天点燃一根香烟,想到那个身着和服的女子,“她一直都是细心的人。”
    吴惜君黛眉一挑,挽着叶凌天踩着潇潇的草地朝前走:“这个时刻只属于你我,不停提及另外一个女人对我不尊重,懂了吗?”
    叶凌天老脸一红:“非常抱歉,我有时候脑袋瓜容易抛锚。”
    “再容易抛锚,这个时刻也希望你的脑神经能跑起来,情感细胞也跟着舞动起来,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温情在无比残忍的世间总是稍纵即逝,不把握住飞走了,再也不回。”吴惜君环视四周,想到昔日的场景,略带感慨的道,“好像哪里都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境遇变了心也跟着变了,看景致跟先前总是不同。”叶凌天停下脚步,朝眼前的草地努努嘴,“我记得在这里我跌倒了,后面还有两名追兵,我都认为必死无疑了,你说了一番话让我又站了起来,还记得当时你怎么说的吗?”
    “我说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跑了那么远,被他们抓住,想痛痛快快的死都不可能,这个世界,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折磨女人的法子更多。”吴惜君咬着红唇,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眸中厉光一闪,“事情过后,你回去找他们了吗?”
    叶凌天皱皱眉头:“多少年的事儿了,现在回头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你回去找了,不过根据你的性格推测,仇人只是死了一部分,斩草除根这个词你叫嚣的最响亮,每次做的都不彻底,总喜欢留些后患藏些尾巴。”吴惜君正对叶凌天,一字一句的道,“告诉玛丽,当年牵扯这件事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叶凌天盯着吴惜君的眼眸,脸色很难看:“你确定要这么做?”
    “当然确定。”吴惜君粉拳紧握,话语仿若从牙缝中蹦出来一般,“幸亏当时你心下一软,若不软我还能活?幸亏当时你很强,否则我的下场比起海岛上的吉野亚衣不逞多让,真那般这个身子我要来何用?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岂不是白受?想想也是可恨,我何等高贵的身份,在这低端世界被一群蝼蚁追杀,正如当年该杀的东蛊门!”
    她俏脸煞白,对着空旷的草原深处寒声道:“苑霓裳,我跟你的恩怨必然要有个了结,我所遭受的一切你要加倍偿还。”
    叶凌天静静看着咬牙切齿的吴惜君,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歉声回道:“先前这事儿交给天决没问题,而今要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很难。”
    吴惜君面庞有些许不耐,冷笑道:“吆,我还没翻脸呢,你就开始不认账了?叶凌天,太阳还没升起,决绝的时刻还有一会儿吧?”
    “天决不是孤立的组织,隶属隐秘联盟,联盟有联盟的规矩也有联盟的底线,若按照你说的来,弟兄们千辛万苦创造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叶凌天轻轻抚摸着吴惜君瀑布般的长发,柔声道,“回华夏前,我亲自来吧,不劳烦天决!”
    吴惜君打开叶凌天的手:“让玛丽将情报提供过来,我自己来,不劳烦大驾。”
    叶凌天见吴惜君态度很是决然,想到即将发生的杀戮,有些于心不忍:“真要这么做吗?过去那么多年了,仇恨也淡了,再说有些人是无辜的,何必呢?”
    “无辜?”吴惜君温婉的笑了,指着脚下的草地,“当年的我不无辜?他们放过我了吗?若没有你,我的未来不敢想象,即便最终恢复记忆恢复修为又能怎样?该发生的依旧发生,不该发生的也会发生,即便将他们的后代杀光宰净,他们的鲜血也不足以洗刷我遭受的耻辱,我秋水寒的名字将永远蒙上污点!”
    “如果你以秋水寒自居,我们还来这片草原做什么呢?”叶凌天将香烟丢在草地上,狠狠踩灭,“倒不如开到华夏,我杀我的邹九洲,你调教调教你的徒弟,等到时机成熟,何去何从听天命。”
    吴惜君小脸涨红,盯着叶凌天阴沉的面色看了许久,走到他身边,柔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控制好自己,从这点可以看出,我在心境一环我确实不如师姐。”
    “你没有师姐,我也不知道秋水寒是谁,能跟我在这片草原上行走的人,只有多年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叶凌天看着前面的木屋,竭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平缓,“最后好像我们跑不动了,她说如果能活着,要在这片草原上建造一座木屋,十几年后亚衣……我造了,一年前她说要在草原上为我唱一首歌,该准备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她之所以要来爱尔兰草原,大抵是为我们的故事划一个句号。”
    “平常看你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真不含糊。”吴惜君双手环抱胸前,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道,“我终于明白了,某些人啊,最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细细想想也正常,没那个手腕怎么有那么多女神哭着喊着要嫁?即便娱乐圈赫赫有名的大明星吴菲菲,不是也在舞台上都贴吐血了吗?如此拼最终也不过换了个未婚妻的身份,离后宫娘娘的位置远着呢。”
    叶凌天轻咳一声,好声道:“你有在这儿编排我的功夫,倒不如去木屋看看。”
    “也是!”吴惜君好像又进入了角色,依偎着叶凌天,向着远处的木屋缓缓而起。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他们面对的正是东方,启明星所在的方位隐隐放亮,似乎要不了多久,朝阳就要升起。
    木屋孤零零矗立在空旷的草原上,仿若大海上的孤岛。推开房门,打开灯,吴惜君看着房间的一切,指着屋顶的灯,好奇的问叶凌天:“太阳能发电?”
    你问这个我能回答?叶凌天双手一摊:“这个真不知道。”
    “我这是废话,作为上位者,你哪有功夫问这些?”吴惜君看看周遭的布置,很是满意,“确实用了心思,非常合我心意,只是要在这里休息,时间怕有些来不及了。”
    “没关系,最后人不在了木屋都在。”叶凌天走到钢琴前,笑道,“看看这个满意不?”
    吴惜君将遮挡灰尘的布掀开,轻轻抚摸着崭新的钢琴,扭头对叶凌天道:“将它抬出去吧。”
    “好!”
    空旷的草原上,吴惜君对着琴键,看着一边坐在草地上抽烟的叶凌天,心满意足的道:“没曾想我的梦想这么快就实现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刚才你不是还说吗?你老公我可是不折不扣的上位者。”叶凌天躺在草地上,冲吴惜君道,“准备弹奏什么歌曲?”
    “华夏传统向来夫唱妇随,你想听什么做棋子的就要唱什么。”吴惜君翘起嘴角,慷慨大方的道,“今天我是你一个人的歌手。”
    叶凌天有些为难,挠挠头响了老半天,方道:“一年前那首为你倾心挺好听,要不就那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