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小秋转而接了电话,说是李希已经回了京。
小秋想起一大早接到的吴戈打来的电话,连忙与秦戎一起赶到吴家,见了李希才知道,吴戈并没有一道回京,他的伤暂时还不好移动,还需要在疆省医院治疗养伤,最少也得再过一个月,才能乘飞机回京。
问过吴戈的身体伤的不太严重,经过治疗后,恢复的也很快,小秋也就没在吴家多待,吃了顿晚饭,就让秦戎送她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小秋与秦戎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并肩行在胡同中。
刚到京城时,这些纵横交错的胡同常常让小秋如入迷阵,如今,她已经能够自在穿行其中,不会迷路了。
一路,两个人基本没怎么说话,都默默地骑行。直到进了卷棚胡同,小秋停下自行车,这才对秦戎道:“正好事情不忙,咱们去一趟疆省?”
秦戎静静地看了小秋两秒,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去买机票。”
第六百章
与此同时,吴家。
李希这段时间在疆省照顾儿子,又坐车坐飞机奔波十来个小时回到京里,真是一身疲惫,秦戎出门送小秋,她就洗漱准备休息。
她洗完澡出来,吴海港已经坐在床头上看书了,李希擦着头发道:“咱们那傻儿子这次也算因祸得福,抢救战友受伤,最少也得一个三等功了。”
吴海港淡淡地扫了妻子一眼,不以为意道;“他才多大,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妻子陪床半个月,可听得出,儿子心里如何想的没跟她妈说。据吴海港所知,儿子很佩服那位夏长辉夏排长,这次事件,夏长辉才是真正救人受伤致残的那个,即便立功,也应该给这位。在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俩的意见是一致的。当兵的想立功,立功才能提拔,才能往上爬,可他们吴家父子做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还做不出冒功的下作事来。
那个夏长辉才29岁,12年军龄,刚刚提干一年……若没有此次事件致残,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番成就。如今,即便得个二等功又如何?也只能回乡转业安置……而且,缺了一条腿的人,大抵也就干干传达室之类的工作吧。到底,可惜了。
吴海港还在想着那个夏长辉可惜了,李希却又转了话题:“你之前还嫌我认小秋做干闺女,可我看,这事儿也就是你那傻儿子一厢情愿。”
“嗯?这话从何说起?”吴海港即便知道女人的思维跳跃性大,却还常常觉得自己跟不上妻子节奏。
李希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做着头部按摩,一边道:“你也不看看,这一次,咱那傻儿子可是差点儿连命也没了,那丫头怎么样了?自始至终,我都没见她哭过……那啥,也就我哭的时候,陪着落了两滴泪。可你想啊,若真是心里有咱儿子,她能那么平静吗?不说这个,她总该想着去疆省看看戈子吧?你瞧瞧,我说去疆省,她连提都没提。”
吴海港的思维终于转过来,听妻子这么说,立刻道:“你过去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家里就咱爸咱妈,那丫头留下来指定是为了照顾两位老人呢。爸妈和陈嫂他们可都说了,小秋和戎子在家里照料了好几天,确定二老身体没事了,他们才回去的。”
说着说着,吴海港有些好笑道:“你要是不喜欢,干嘛认了做闺女?”
李希透过镜子斜了丈夫一眼,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男人们粗心大意的,很多细枝末节的事儿都不注意,她却要好好斟酌斟酌,若是真的与儿子不适合,认了闺女就是最好的借口。
夏天本就昼长夜短,将近八点钟了,天也只是刚黑透,胡同里住的人们,大多刚吃过晚饭,三三两两地搬着小板凳,咯吱窝里夹一卷破凉席,来到胡同口的路灯下乘凉。
还有好几个豪爽的老爷们儿干脆赤膊上阵,在胡同口摆个小桌子,也没什么好菜,一盘花生米,两盘素菜,一瓶二锅头,喝着吃着,讨论讨论时事,都是升斗小民,但那股子指点江山的豪气却半点儿不差。
小秋和秦戎早早地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子往家走,一边不停地跟邻里街坊打着招呼。
“小秋哇,我家柱儿今儿又有点儿拉肚子,就是晌午时没看住,掏了两口井水镇的西瓜吃……”这是胡同口住的钱大妈,她家小孙子柱儿肠胃不好,吃点儿水果受点儿凉就拉肚子。
小秋笑着应道:“钱奶奶别着急,我把车子送回家,过来给柱儿灸一灸就好了。”
没走两步,又有胡同底儿住着的王阿姨拦住了小秋:“小秋哇,我家你邢叔那偏头疼又犯了,在家里疼的直碰墙,吃了止疼药也不管事儿,你可有法子吗?”
偏头疼,又称头风,是比较顽固的一种慢性病,难以治愈,而且容易复发。历史上比较著名的病例是三国时的曹操,当时由神医之称的华佗亲自给他治疗,却仍旧不能根治。
故而,小秋也很谨慎道:“王阿姨,叔叔的病情我不了解,若是叔叔同意,等会儿我可以看看叔叔的情况……”
听她说的这么没底气,王阿姨很失望,悻悻道:“难道就没法子治了么?”
小秋只能宽慰她:“您别着急,偏头疼去除病根不容易,但缓解头疼还是有些办法的。待会儿我见了叔叔,了解了解病情,咱们再选择合适的办法给他治疗。”
“嗳,嗳,你叔叔那病得了十几年了,我们也不指望能去根儿了,能给止止疼就行,看着他那样,实在是太受罪了。”王阿姨倒是要求不高,听小秋说能缓解疼痛就很有些喜出望外了。
一路说着话,打着招呼,短短一百多米的胡同,她和秦戎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家。
大热天的,出去跑了一路,秦戎后背的衬衫都汗湿了,小秋却只是额角和鼻尖有微微的细汗,身上的衣服却算得上是干爽的。
秦戎跟这家里的人也没差别了,小秋也不特别招呼他,让他自己打水洗漱,她自己只洗了洗手,就拿了针灸包匆匆出了门。
先去胡同口,找着钱大妈的小孙子柱儿,给他做了一次姜片艾灸,又叮嘱小家伙儿以后不能再贪嘴了,这孩子先天较弱,后天不注意调养,脾胃伤了,虚寒比较严重,不好好养着,这病可要跟一辈子的,遭罪是小,说不定还能影响寿命。
给小家伙儿灸完,询问过小家伙说肚子不转(转,痉挛的俗称)不疼了,也没有那种总是想上厕所的感觉了,小秋这才放心。又拿了一根艾条交待给钱大妈,嘱咐她第二天一大早,再给柱儿灸一回。为了钱大妈不至于辨认错穴位,小秋干脆拿圆珠笔在柱儿的肚子上画了个小猪脸,猪眼睛和猪鼻子就是需要施灸的穴位所在。
第六百零一章
为了给柱儿施灸画的小猪脸,让旁边几个围观的小孩子看得羡慕不已,一个个围了小秋,叫着小秋姐姐,求她也给自己肚子上画画儿。
王阿姨惦记着自家老头儿在家头疼难受,在旁边等得早就心急得不行了,一把拉了小秋,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几个孩子往外一推,虎着脸道:“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小秋是小大夫,还要给人看病呢,哪有那么些闲工夫理会你们这些毛孩子!”
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萝卜头儿不小心就被推倒了,一个屁股蹲儿摔在地上,又疼又吓,登时哇地一声哭起来。
小秋理解王阿姨家里有病人的心情,但她这样待几个孩子,就未免有些过了。
孩子一哭,原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家长们也纷纷聚拢过来,孩子们纷纷向自家大人告状诉委屈呀,立刻,就有几个人不乐意了,指指点点地开始跟王阿姨理论。
小秋趁王阿姨没工夫理她的时候,蹲下去将那个摔了屁股蹲儿的小家伙抱起来,替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翻手,手心里凭空变出好几块奶糖来。
小孩儿贪吃,一看有糖就不哭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小秋,眼睫毛上的泪珠子还没干呢。
小秋剥了块奶糖塞进小家伙儿嘴里,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孩子过来吃糖,一边跟东子和几个大孩子说:“我明儿不出门,你们谁想往肚子上画画儿,都来我家,我给你们画。”
东子连忙答应着,几个小的也懵懵懂懂地应着,一边小嘴儿里不停地嗦啦着奶糖。大白兔的奶糖啊,真好吃呀!
安抚好几个小萝卜头儿,几个孩子家长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小秋这才得以拉着仍旧气咻咻的王阿姨离开。
因为这位王阿姨住在胡同底儿,与郑秋实的小院儿隔得比较远,两家之前也没什么往来,小秋对他们了解不多,只看今晚的事情,她就隐约看出,王阿姨是那种比较容易冲动生气,心胸也比较狭隘的性格,若她家邢叔也是类似脾气的话,那偏头疼的病因就差不多找到了。
第3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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