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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服不服 第33节

第33节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想,假如当时她理他了,他会想和她聊点什么呢?
    她在回忆中复原他那会的神色与眼神,从中分析着他会说点什么。
    ——你今天反击得很好。以后如果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就不要滥用善心。
    她想他多半会这么说吧。
    后来她从秦谦宇那里知道了他的一番用心,以及他在记事本上准备的那些问题。再想想自己撂过的那张小脸子……她想着要不要给他回条短信说点什么?
    任炎晚上草草吃过一口晚饭,就把车开出地库,开始在北京的夜色里无目的地兜圈在二环上。今晚不知怎么,他在家里有点待不下去,对着电脑加班时,电脑里的文档通过眼睛投进他脑子里成的像居然是白天散会后,楚千淼那张苍白又拉长的脸。她看着他,像在看着一个杀父仇人似的,仿佛恨不得一辈子不再跟他讲话。他后来给她发了条信息,她也没有回。
    他想这样其实也好,不讲话就能拉开距离。
    可明明知道挺好,二百平的房子却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几乎挤着他,憋得他烦闷。于是他开车出来透风。
    他想北京真是个堵起车来不分白天黑夜的城市。天已经黑得很透,但马路上还是车多人多。他开着车挤在二环的车水马龙中,这样显得人没有那么寂寞。
    车子里很闷,他开了车窗。冬夜寒凉的空气一股脑涌进来,撞进人肺腑里,做鼓痛人胸腔的恶作剧。
    他无意识地超过一辆车,可能并道时越线越得有那么一点嚣张,换来后方车子的一声鸣笛。他有一点点抱歉。抱歉中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下午那女孩的反击。
    他还记得他拒绝她时,她脸上的表情。一瞬的心如死灰。而后马上又置之死地而后生,并且燃烧起更强更必胜的斗志。
    有人被拍一棒子就会一蹶不振。但她不会。她刚被拍一棒子时也会万念俱灰倍受打击。可她马上就能绝地复活,把这一棒子翻到前一页去,冷静而智勇地,在新一页里为自己夺回满堂彩。
    她那番回击,很精彩,很漂亮。完全超乎他的预期。
    她有步骤有条理地,一下紧跟一下地,干净又利落地把辜负她的人驳倒在地。
    他身边再没见过她这样的姑娘。善良热心,漂亮逗趣,还倔强得要命。不论有恩还是有仇,都一定报还十倍回去。
    散会的时候他叫了她一声,想和她说会话,告诉她他为什么会拒绝她的求助,以及,她今天这场反击完成得非常漂亮。但她没理他。估计那时,她心里对他是很怨愤的。他想她恐怕要记他的仇了,八成得十倍地报还回去了。
    大吸一口从窗子里涌进的冷空气。
    没关系的,他想。无所谓的。他想。前面好像是红灯。他想。
    他赶紧一脚把车子踩停,前车轱辘已经越了白线。他差点心不在焉地闯了红灯。
    绿灯后,手机里进来一条信息。在下一个路口他又赶上个红灯,把车子踩停后,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点愣了。
    信息居然是她发的。
    她顶着那个叼烟的落魄男子头像对他说:学长,我听秦哥说了,要是今天我真应付不了你不会在旁边干看着的,你会出手帮我的。现在我似乎有一点了解你的用意了。虽然当时我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很难受,但现在我想可能就是那一瞬间的难受激发了我的不服输,才让我能靠着自己冷静地把问题解决掉。不管怎么说,就……谢谢你吧学长。还有那个,下午散会的时候,你叫我我没理你,有点不好意思啊……不过这个不好意思就一点,不太多,你也不用觉得我会感到特别抱歉。
    后面车子喇叭响,他抬头看了下,是绿灯了。
    他把手机放下,一脚油把车子踩过十字路口。
    他把车速降下来,向车窗外看一眼。忽然觉得北京今年冬天的夜景还挺不错的。雾霾少了,天高风轻,月灿星明。街上华灯霓彩,路上行人匆匆。旁边辅路上骑过一辆电动车,一个妈妈驮着她的儿子,妈妈在对儿子说:我给你买了香蕉和葡萄干,回家写完作业你就吃个够吧。
    他想这会的北京,满城最是烟火气。
    他在十字路口打着方向盘,拐上了回家的路。
    兜圈兜得也差不多了。
    到了家里,他发现他二百平的房子还是很大的,并不那么憋闷。
    倒杯热水,他端着水杯走到落地窗前,一边喝水一边用手机回给她一条信息。
    【你想多了,我未必会帮你。】
    他把信息发过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口不对心了。
    他想她八成又不能搭理他了。
    结果不到两秒钟,他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的记事本,那上面写下的是可以把那个隋欢问到死的满满的问题。
    他怔了怔,手一松,空水杯和手机居然都掉在了地毯上。他抬手搓了搓额头,又搓了搓下巴,最后搓了搓脸。感觉那里像被什么给打了一样。
    然后他两手插在腰上,看着窗外怡人的夜景,深呼吸。
    最近应该找个理由修理秦谦宇一顿了。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秦谦宇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用照片打我的脸!!!
    第31章 克制啊克制
    几天后, 楚千淼听到嘉乐远内部发生了一些人事变动情况。
    听说那次会议之后,因为法务负责人在会议上的不扛事、有事就往下面人身上推,以及隋欢的业务能力差、推锅、表现丢脸, 回到办公室后,董兰大大的震怒。
    随后法务负责人的负责人头衔被董兰给撸掉了——法务负责人拒绝接受这种职务变动, 当场辞职。董兰丝毫不挽留。
    至于隋欢, 董兰直接毫不犹豫把她给开了。
    这还不算完, 董兰当天就把人力负责人叫到了办公室,责令他说清楚,隋欢这号人,要能力没能力, 要担当没担当, 推锅中介机构被当场打脸, 丢的是她董兰的人,就这么号人物, 她到底凭什么能耐被招进公司来的。
    人力负责人瑟瑟发抖回话说,是校招的时候,公司负责工程的高管季厦跟他打了招呼,托他帮忙把这女孩招进公司, 季厦说这女孩是他亲戚, 为人乖巧不惹事,在校期间成绩很好。人力负责人说他看到成绩单觉得确实成绩不错,就做了顺水人情把人给招进来了……
    董兰当时就一句话:我问你,嘉乐远是我的, 还是高管的?到底是谁在给你发工资?是身为董事长的我,还是他做高管的季厦?
    人力负责人差点被问得跪下,忙不迭地承认错误。
    最后他在董兰刀子一样的眼神中竖起三根手指对所有神明发誓:他绝对没有收过高管季厦的好处。
    他是跟着董兰一起打江山的老人,董兰最终没动他,但是给他下了条死令:以后再发现谁是托关系进来的,格杀勿论。
    以上是嘉乐远的证券事务代表安鲁达悄悄告诉楚千淼他们的。安鲁达三十多的年纪,个子不高,爱出汗,有点话多,但不招人烦。平时由他负责和中介机构做对接工作,一来二去他和大家伙混熟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敢一边擦汗一边说上两句。
    他来说这些事的时候,任炎也在。
    楚千淼和秦谦宇他们四个全程听得给足了唏嘘惊叹的情绪反馈。任炎就始终淡着一张脸,波澜不惊。
    安鲁达本来到尽调办公室只需要告诉楚千淼秦谦宇他们,公司人事情况有所变动,职能部门及负责人所对应的底稿内容需要更新,以后法律相关问题的对接人也要换——他说这么多其实也就可以了。
    但董兰强大气场给他的震动太大,他实在不吐不快。
    “说起我们董事长,那可真是铁娘子!不管多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她一瞪眼,准腿软!能有道行把她哄乐呵的人,以后都能得道成仙!听说她有个儿子,我们都在想有这么个厉害的妈妈,儿子不得乖得跟小绵羊似的。”
    楚千淼也跟着咂舌:“董总可真是铁血手腕啊,处理起人来谁的面子也不给,真是一个拥有武则天气场的女人!”
    安鲁达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像他声儿稍微大点会叫隔着好几层楼的董兰听见似的:“巧了!我们平时背地里还真都叫她董女皇!”
    安鲁达走后,楚千淼忍不住感慨:“董兰这么强势,以后哪个姑娘要是嫁给她儿子,八成得挺遭罪的!”
    秦谦宇有点懵兮兮地夸她:“千淼你思维可真够跳跃的!”
    楚千淼嘿嘿一笑,和他探讨:“秦哥你说董兰这种性格到底好不好呢?这样的性格一定交不到太多朋友,她身边的人可能怕她的比服她的多。”
    不等秦谦宇搭话,任炎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交谈中。
    “站在董兰的角度,是否拥有可以交朋友的好性格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得镇得住手下人。”
    楚千淼应声回头看向任炎的办公桌方向。
    他正坐在冬日正午的阳光里,黑西装白衬衫配黑色领带。他看起来有点禁欲有点冷,沐浴着他的阳光有点灿烂有点暖。他和日光在冷与暖的反差中取得和谐,赏心悦目着别人的眼睛。楚千淼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他迎着她转身探视的视线回望过来。
    “女性想在职场上立住和男性等同的威严,需要付出更多。假如她不是现在这种铁腕手段和风格,她压不住她手下那些男高管。”任炎看着楚千淼,没什么特别表情,平铺直叙地说。
    忽然他话锋一转:“比如你,将来到了一定位置,如果想压得住手下人,光靠你现在笑嘻嘻会交朋友是绝对不可能的,做上司必须有做上司的威严。”
    楚千淼怔了下,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被引申到自己身上来。
    她顺着话题问:“那,得靠什么表现出威严?靠……冷着脸?”
    任炎:“这是下等威严。”
    楚千淼:“那靠面无表情,不怒而威?”
    任炎:“这是中等威严。”
    楚千淼想了下,“所以董兰才刚刚是中等威严?”
    任炎淡淡一点头。
    楚千淼不由有点好奇了,她追问:“那什么是上等威严?”
    任炎居然耐心很好,回答她:“平时不怒而威。真怒时,不怒反笑。笑得你一抬嘴角,别人就怕,这是上等威严。”
    哇。
    楚千淼有点受教的感觉。
    “可是怎么笑别人才会怕?”她谦虚好学的劲头简直停不下来。
    秦谦宇一众四人在一旁制止她:“千淼,住口!”
    楚千淼去看秦谦宇,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快stop好吗?激发任总的真人示范可没有好处!
    但来不及了……
    楚千淼再转头去看任炎的时候,他已经阴恻恻地抬起一边嘴角。
    “你今天的问题超标了。”他笑得很可怕地,说。
    楚千淼连忙点头,像个高频捣蒜器:“懂了懂了!任总您真是笑容令人害怕的活化石活标本,您辛苦了!”
    这么皮笑肉不笑又加点嘲讽揶揄的笑,确实叫人害怕。
    但任炎那边还没完:“看来你们还是精力过剩,不如明天开会讨论公司历史沿革和业务情况吧,今天你们都整理好问题清单发给我。”
    楚千淼:……
    秦谦宇等四人:……
    任炎布置完任务,收拾东西回了力通证券。
    他走后,秦谦宇蹿到楚千淼办公桌旁边,痛心疾首地用手指戳着她的桌面,就像在戳她额头似的说:“千淼你以后不要那么多刨根问底!求你了!我们领导阴恻恻一笑我们觉得天都得塌,以后你哪怕气他笑,都别逗他这么笑了哈!”
    楚千淼连忙虚心认错,起身去给秦谦宇他们四个泡茶赔罪。
    秦谦宇端着茶杯滋遛滋遛地喝着茶水,吐了两片没泡开的茶叶片子之后,他“哎?”了声,看着楚千淼说:“我怎么忽然觉得任总今天的话也有点多呢?感觉他好像要把你往成为女霸总的方向上引导似的。”
    楚千淼登杆爬:“小秦,记住这杯茶的味道,这是楚总发迹前亲自给你泡的茶!”
    任炎从嘉乐远出来,走到停车场坐上车,要打火发动车子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又破例了。
    那一晚手抖扔了杯子和手机之后,他站在窗前眺望着北京的夜景冷静地想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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