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再去做一下妆造。”说罢便领着陈司姳回到了之前的服化间。
    陈司姳也没多想，就跟着工作人员走了，然后看工作人员和一个闲下来的化妆师指着她聊了两句，化妆老师拿着工具就过来了。
    “要做什么？”陈司姳小心翼翼地问。
    “换个发型，”化妆师姐姐声音轻快动作利落，“这个发型不太适合你，上镜会显得头发紧贴头皮，不好看。”
    “这样啊。”陈司姳不懂装懂，强行点头。
    化妆师姐姐卸了她的发圈，给她梳成最开始的“极简模式”，随后拿起一个和她食指差不多长的一字夹，撩起她耳朵上方和耳后的头发，往后脑勺顺过去，用一字夹紧贴头皮别住头发，把没被夹住的头顶和耳侧的头发抓一抓，遮住一字夹。这样从正面看，她的耳朵大部分都露了出来，头发也显得蓬松许多。
    “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好看多了？”化妆师小姐姐问她。
    “嗯嗯嗯。”陈司姳疯狂点头。化妆师小姐姐确实有两把刷子，她的脸本身就是偏可爱类型的，原来的发型加重了可爱的感觉，现在的发型在可爱之中加了点气质，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小，穿着制服也没有了之前的一丝丝违和感。
    不过，按照规律，像她这种个子不太够高，又要站在九人台上的人，一般都会梳一个高一点的发型，好让整体看上去整齐些，高马尾也好丸子头也好大蝴蝶结也好，总之是要显得高一点。化妆师给她弄这个发型，那是不是意味着，护法位肯定没有她，甚至可以说，她是要排在九人队伍的末尾位置了？
    嘶——
    陈司姳倒吸一口冷气。
    这大好的吸粉机会，就这么被宣告没有了？
    护法位有多重要，搞过选秀的都知道。虽说她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以她的身高做护法位，确实是有点妄想了。可人的想法是会随着事情进展改变的，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都争过c了，肖想一下护法位，那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膨胀，确实是有点膨胀了。
    但是人家就是想要护法位嘛！
    只敢在内心嘤嘤嘤的陈司姳怀揣着万分失落的心情拍完了制服照和主题曲直拍，戴黛和李智妆看她换了发型还大呼小叫了一会儿，最终这两人达成共识：确实是现在这个发型更好看。
    哪个发型更好看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失去了护法位。
    陈司姳苦着脸往嘴里塞苦瓜，今天的盒饭配菜居然有苦瓜炒蛋，真是要命。
    李智妆见她吃得这么辛苦，问她，“司姳老师你是不爱吃苦瓜吗？”
    “还行，我没有特别不爱吃的东西。”
    “那看你吃苦瓜的样子，好像在受罪一样。”
    “我们家不常吃嘛，”陈司姳撇撇嘴，“我们家很少很少吃苦瓜的。”
    “吃苦瓜好呀。”周藿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端着盒饭坐到她们旁边，“我当模特那几年，特喜欢吃苦瓜。”
    “造型不错啊周藿，”戴黛拍了周藿一下，“果然卷发适合双马尾，你看上去像18的。”
    “怎么说话呢，”周藿放下筷子揽住戴黛的脖子，“什么叫像18，我就是18。”
    一旁的陈司姳看着周藿，突然想通了。
    玛德，防爆，是防爆吧！她和周藿都在a班，周藿也算是个扶得起来的皇族了，主题曲走可爱青春风格，而她陈司姳作为一个原生公司啥也不管的“弃子”，自然不能跟周藿撞风格，这样想的话，工作人员主动带她去换发型，就说得通了。
    想通了的陈司姳低下头，把最后一块苦瓜扒进嘴里。
    现在看来，参加这个节目，好像还不如去做营销号痛快呢，唉。
    下午三点，主题曲舞台已经调整完美，所有练习生的制服照和直拍也拍摄完毕。负责录开场部分的郝pd依旧不能到场，其他四位导师倒是先后到了。
    上林选秀《追梦的我》系列总导演宁猛也到了现场。有一说一，总导演宁猛这个名字，真的很合适了。搞选秀的，谁还没骂过一句nmsl呢。此处的nm，就是宁猛的缩写。
    不过这辈子的陈司姳可没敢光明正大地在自己微博上骂过这话，她最多在自己心里想一想，做得最过分的，无非就是拍一张刀切柠檬的照片发个朋友圈，表达下生气。这不算什么，搞上林选秀的，基本都转发过或者自己发过这种图片，她一个秀粉发这个那可太正常不过了。
    而在秀圈有这样一段话：
    快乐秀粉的一生，是由鸥视的群像、上林的舞台和乌拉的售后组成的。悲哀秀粉的一生，是由乌拉的群像、鸥视的舞台和上林的售后组成的。
    这话也能看出来，乌拉的出道团售后体验好，喂得资源多，但是群像特别差，基本上看完前两期就能把出道位猜个八九不离十。鸥视的群像做的特别好，就是舞台极其拉胯，舞美灯光服化道没有一次不被骂的。上林的舞台质量堪称目前这三大平台选秀节目里的第一，就是售后不行，追上林的出道团，体验感极差。
    而想要在节目期间吸粉的话，上林和鸥视是比较好的选择了，最起码正片里不会太压缩非皇族和非热门选手的镜头，上林的舞台又比较出色，每年基本都有一两个“秀圈”里算得上出圈的舞台，很容易吸到一些初恋追星的新粉丝。
    陈司姳当初也是百般权衡之后才确定了要参加上林的选秀。虽然现在看，她这个权衡八成走歪了。
    宁猛和四位导师商量了一下，然后宣布要先把大家的站位定一下。于是所有人都站在搭好的舞台上，当着工作人员和导师们的面跳了一遍主题曲，然后由导师和导演决定哪个选手站在前排更合适，哪个选手站在哪个台子上更合适。
    调整的变动相当大，有从晚出场的台子上换到早出场的台子上的，有从最后面换到最前排的。所幸a班成员是没有变动的，依然牢牢把守着九人台。
    往上站的时候，陈司姳耍了个小心眼，她主动站在了九人队伍的最末尾位置，并且在别人询问为什么不往前站的时候，说自己个子不够站前面不好看。
    站位调整的部分视频一般也会被放在物料里面，只要她主动站在了最末尾，不管是最后主题曲确定站位的时候把她往前排调整了，还是大家结合争c事件分析站位，对她来说都是有利的。
    一个是“个子不够高但是靠着实力站在了前排”的慕强取向，一个是“实力那么强都能争c了却因为个子不太够主动往后站”的怜爱取向。
    妙啊。
    陈司姳为自己鼓掌。
    她天生就是吃爱豆这碗饭的吧。
    又美——可爱也是一种美。
    还强——实力在线能争c。
    且惨——顾全大局主动让位。
    好了，她宣布，今年的美强惨，就是她陈司姳了！
    第62章 峰回大路转中路
    所有练习生跳了三四遍，终于把除了a班九人之外的位置全部安排好了。接下来就该安排九人站位了。
    陈司姳的心变得异常紧张，还没到最后一刻，她未必没有机会站到护法位。
    九人台是惯例的v字站位，c位张其言，左侧从前到后是陈时晏、陆以瑟、吕季初和她，右侧从前到后是程渥、马遇杨、方贝贝、周藿。
    这样的安排其实算是合理，录制只需要舞蹈到位，主题曲后期会单独录音，程渥在护法位也确实没问题，比较差的周藿和方贝贝在后面被挡一挡，不会太影响整体观感。
    参与c位选拔的周淼导师和moka导师显然注意到了陈司姳站在了队伍最末端，四位导师加上总导演宁猛聚在一起，指了指她，然后交谈了起来。
    台上台下离得太远，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周围还有其他选手聊天的声音，陈司姳只能通过观察导师们的动作表情分辨一点信息。
    周淼指着她的方向和另一个方向，嘴型看起来是说了句“换一下”。
    这九个人里，只有她的身高确实差了点，还不到一米六，c位的张其言166，陈时晏167，其他几个基本在165上下，只有周藿高一点，172。这样看的话，完全可以让她和周藿换个位置，让周藿和方贝贝都在队伍末端。
    虽然只向前迈进了一个位置，但是这一小步，就是主题曲镜头增加的一大步，知足了知足了，美强惨人设可以了。陈司姳开始自我安慰。
    导师们和总导演似乎商量好了，宁猛拿起麦克风，开始讲话。
    “我们先调整一下你们九个人的站位，周藿去司姳的位置，程渥、马遇杨、方贝贝依次往后移动一个位置，司姳去程渥的位置。”
    陈司姳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老天终于开眼了？她的金手指终于充值到位了？心心念念的护法位终于来了？
    站定之后，宁猛又说，“好，我们先按这个站位拍一遍，大家打起精神，好好跳，不合适的话还是会继续调整站位。”
    陈司姳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地完成了这次护法位的唱跳。尽管她有在努力集中注意力，余光中依然能观察到几位导师和总导演对于她在护法位的过多关注。
    一遍结束，宁猛又发话：“司姳和陆以瑟你们两个换一下位置。”
    啧，护法位还没站热乎呢，就拱手让人了。
    移动的过程中陈时晏偏过身拍了拍她的背，陈司姳觉察到了陈时晏想要给她安慰的心思，于是冲着陈时晏笑笑。
    护法位就这么定了下来，大家又一起跳了两遍，终于把九个人的站位全部固定好了，c位张其言，左边陈时晏、司姳、吕季初、方贝贝，右边陆以瑟、程渥、马遇杨、周藿。
    到所有人站位都确定好的时候，大家已经跳了快十遍主题曲，真的是在强打精神了。导师们见大家都挺累的，而且眼看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和总导演商量了下，让大家休息一小时吃个饭，然后继续录制。
    晚餐依旧是盒饭，还配了乐养牛奶。陈司姳原本想着找同宿舍的人一起吃饭，结果导师刚宣布结束，陈时晏转身就拉住了她，“走吧，吃饭去。”随后就带着她和知禧娱乐的三个人坐在了一块吃饭。陈时晏是真的很照顾她，她随口说了句菜有点咸，陈时晏就去找工作人员要了几瓶水回来。
    柳白檀和顾春春在谈论其他练习生，陈司姳支着耳朵听她们讲八卦。
    “我觉得那个周藿挺受捧的，”柳白檀小声讲到，“就她那水平，初评级给的b就够离谱了，再评级居然能升a，我跟她一个班，一起录的再评级，她那个水平哦，在我们b班二三十个人里都只能排中等，怎么可能够得上a。”
    顾春春连连点头，“我觉得那个陆以瑟也挺受捧的，初评级给a就虚高，我跟她们公司另一个练习生一个班，还打听了两耳朵，另一个练习生居然直接跟我们说她们公司确实是要捧那个陆以瑟，真是无语。得亏是在路上说的，没有摄像机什么的，不然我看这话要是被拍到被播出去，她得被撕了。”
    “回锅肉就离谱，”柳白檀语气都激动了几分，“回锅肉自带那么大粉丝基数，对我们根本就不公平，我看今年出道位又得是一半多的回锅肉。”
    在一旁假装认真吃饭实则偷听的陈司姳简直要把白眼翻上天。
    说啥呢说啥呢，你们跟回锅肉有太大区别吗？说人家回锅，你还是出道了好几年的女团里的top呢，你柳白檀粉丝基数也不小，那早期物料可比有的回锅肉的物料都丰富得多。这会儿反倒义愤填膺了，真是乌鸡鲅鱼。
    周围人声嘈杂，陈时晏轻咳两声，“好了好了，赶快吃饭，吃完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继续录呢。”
    柳白檀转头教育起陈时晏来，“我跟你讲，不要不争不抢的，你得多多表现自己，知道吗。咱们公司就你一人进了a班，可惜就是没当上c位，不然多痛快。过几天录一公选曲选人，你可别让来让去的，抢个能出圈的，到时候带上我们俩。”
    柳白檀看了陈司姳一眼，“你粉丝妹妹肯定不用带，她这么厉害。”
    “好好好知道啦，”陈时晏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吧，还不一定怎么选曲选人呢。”
    顾春春往前凑了凑，对陈司姳说，“粉丝妹妹这么厉害，不如到时候你带我好了，我肯定不给你拖后腿。”
    陈司姳内心警铃大作，惊恐极了，“啊？”
    “第一场公演是不是按定位分来着？”顾春春扭头问柳白檀。
    “应该是，按rap、dance和vocal分。”柳白檀喝了口牛奶，“反正我哪个定位都可以，时晏你看着选吧。”
    “粉丝妹妹是哪个定位？”顾春春问陈司姳。
    陈司姳捏捏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我啊，我应该是dance或者vocal吧。”
    “那就算了，”顾春春摆摆手，“我想去rap，我得找个rapper带带我。”
    柳白檀突然想到了什么，“欸，那个a班那个马遇杨不是rap挺厉害嘛，时晏你跟她一个班，你到时候问问她想不想选rap，选的话让她带带春春！”
    “好，找个机会我去问一下。”陈时晏一口答应下来。
    陈司姳在一旁都要气傻了。
    你答应这么快干嘛！你答应她们干嘛！你难不成还真想着一公带上柳白檀？你清醒点吧陈时晏，你们那个煞笔公司可没打算捧你啊，你跟她一组你的c位还要不要了？
    “粉丝妹妹跟谁一个宿舍啊？”顾春春问她。
    “我跟周藿、戴黛和李智妆一个宿舍。”陈司姳强压内心的恨铁不成钢，乖巧作答。
    “怎么老一口一个粉丝妹妹，她叫司姳。”陈时晏插了一嘴进来。
    “粉丝妹妹显得亲切呀，对不对。”柳白檀笑嘻嘻地，伸手过来捏捏她的脸蛋。
    对你个大头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