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爱人和两个儿子。”苏愉满面笑容的查看,把三封信给揣着兜里,包裹和盒子都往她住的小屋里面搬。照相机是她让宁津从南方给她买来的,跟照相机装在一起的是两条薄棉围巾,还有一罐擦脸的面霜。
小远跟平安寄包裹还各寄各的,小远寄来的是红肠和巧克力等耐吃的熟食,还有罐头之类的。平安寄的应该是他自己动手做的,一把锋利的小刀和能折叠的拐杖,下摆是分叉的,按他信上说的:听闻沙漠里蛇多,这两样是给母亲大人防身的。
红肠苏愉拿了两袋出去中午加菜,其他的她都留在屋里自己平时不想做饭的时候填肚子。
“你买照相机干嘛?”彭立问。
“记录,给我们自己看,也是为了给外界看。”苏愉打算以后出门了就拍些沙漠里的景色,荒芜的、壮阔的,以及植树种草前后的景象,凡事都是有对比才有变化。
“我们这里种的草,一年的长势还不如外面一个月的,如果自己不宣传,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的艰难,那我们在外面的人看来就是混日子混工资的蠹虫。很多人都不了解沙漠的情况,也不了解植树种草的难处,我打算每月写篇稿子附带照片投稿,营销我们自己,也吸引更多有志之士来出份力。”苏愉说。
彭立笑着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看来写稿登报就是邀功或是叫苦,反正他是做不出这事来,但相机已经买了,还是人家私人的,他只能说:“随你,你不嫌麻烦你就弄,稿子中选的稿费也由你自己得。”
可不止稿费这么简单,她要的是长久的影响,她照的这些照片都是治沙成果的证据,以后要是有哪个王八蛋敢把她跟他们风吹日晒好不容易侍弄长大的树给砍了,她非把他搞的名声烂大街。
苏愉遵守她来西北之前允下的承诺,每个月都约时间回东北去看儿子,往往在她到之前宁津已经先到了。他们父子三个嫌她能待的时间短,但她给自己放假的行为已经让她的同事有了意见。
八月份的月末,老吕开车出去的时候,苏愉收拾妥当准备搭车出沙漠,刚开车门就被人喊住了。
“苏愉,我们这都在跟沙土打转,你这每个月都外出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她直问老五。
“你说有什么不好?都是拿国家工资的,我们天天累死累活的,你倒好,跟来旅游的似的,还每个月都外出探亲,我们要都像你这么干,那还治什么沙?天天跑出去好吃好喝算了。”
苏愉笑了下,进屋从箱子里拿出她的工作资料,递给老五后说:“老五你看看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是组织、协调、指导和监督沙土地植树种草进度。如果放在厂里我就是个有名目的小领导,放在村里我就是技术员,你是见过领导下场干活还是见过技术员在秋收春耕的时候下地抢收啊?我除了休假的几天,我哪天不是跟你们一起种草然后剁稻草往沙里埋,我做这些活儿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说:苏愉,这不是你干的活儿,你就站一旁看着就好了。顶着太阳喊下工的时候你没漏了我,草种下不知死活的时候你第一个喊的是我,我领的两份工资啊?”
苏愉话落地后,现场一片安静,老吕打破沉默的氛围,挠头说:“苏愉,走,我送你出去。”
“等一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她抽走老五手里的工作分配证明,折成巴掌大的纸块装进包里,女王似的昂首环顾一圈,淡定地说:“我是跟你们一样有报效祖国的心,也有治沙的热情,不然我不会主动申请来西北。但我是大学毕业生,我头脑里装的知识它不允许我单单做一个埋头种草的苦力,我要做的是统筹全局,做好预测和后续防范,在你们有人问我西边和东边沙土地哪个湿度大、哪个土质好、哪边适合种沙棘哪边适合种小草的时候我能给出准确答复并能承担责任,我付出的心力对得起我每月三四天的休假。”
她说完就上车,一副不再多谈的样子,老吕也识趣不提,跟往常一样,两人说好四天后她坐他的车再进沙漠。
苏愉带着她写的稿子跟两张照片先去了邮局,装进信封里填上新绿意报刊的地址给投进邮筒里,然后搭车去了火车站,坐上前往东北的火车。
回来后她满面春风,跟人热情打招呼,完全没有前几天还争吵过的样子,要不是当时在场的人多,他们还以为是做了场梦。
她还是按照跟往常一样的行动计划做事,该去植树种草就去,该剁稻草就剁,该埋头钻屋里写报告写论文还如常写,就像那场争吵没发生过一样。
但还是有效果的,至少现在没人阴阳怪气她,也不再有这个那个让她帮忙打下手的事发生,她写论文的时候也没人敲门问她是不是闲着在睡觉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不发威就有人拿你当软柿子捏。
有树满坡在,苏愉对植物的生长情况判断的十成十,种下去没能成活的小草和灌木在有死亡迹象的时候就给拔/出来重新补种,植物是缺水还是病虫害也都判断的准确。一年下来,苏愉已经奠定了她的领导地位。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小,苏愉先跟树满坡学,等不用它指导的情况下就能判断准确七成后就把技巧写下来教共处的同事们,还不忘给小远寄过去一份,大家一起学,学会了可以教其他人,那也不用逮着她一只羊使劲薅。
年末,新绿意报刊登发了关于西北治沙的成果,报道的内容全来自苏愉的投稿,从年初的荒寂沙土地到年末的点点绿意汇成的绿海,看着欣喜又可笑,草苗苗瘦弱的看着是真的很可怜。有人谈论说一年的成果还不如他撒了麦种一个月的长势好,也有人怀疑那手掌高的小苗苗能不能挡住漫天的风沙。
看着报纸,沙漠里的众人暗骂说这话的人脑子被驴踢了。“把这里的沙土运到他家地里,他要是撒了麦种能出苗,我喊他祖奶奶都行。”老五愤声大骂:“格老子的,路走的没多少,话倒是说的大。”
“苏愉,你看要不就别投稿了,他们也不懂,我们辛苦一年的东西成了他们嘴里可有可无的了。”彭立建议。
“嗐,他们不懂有人懂啊,现在不懂再过两年能还不懂?我们要是不宣传,十年后这里就是有千倾参天大树,他们也只会惊叹:哇,树的生命力真顽强,在这贫瘠的沙土地也能发芽生长,还长这么粗壮。”
其他人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逗笑了,但想想她说的,要真有那一天被人抹去了他们的功劳,可真是要气的去撞树。
外界没见识的讨论声不止,对沙漠有了解的人忍不住下场科普,前期贬得厉害,现在动静闹大了就开始有人夸。
引来了懂行的人,沙漠里治沙人的工资难得的上提了一个台阶,苏愉也在林业局领导心里留了个好印象。
之后苏愉再投稿就掺杂着趣味性的日常或是沙漠里难得的奇观和昼夜温差的介绍,贴近生活又开阔眼界性的介绍让她十次投稿六次都能刊发出去。
到了85年春,苏愉已经来西北三年了,她在沙漠里植树种草取得了比较显著的成果,学术上写的两篇论文也过了审,已经进入了实验验证环节。这年春天,她升职了,成了西北沙漠治沙部门的一个小科长,在调回林业局和继续留任的两种选择下,她选择了继续在沙漠里工作。
现在植树种草刚有进展,她想发展经济作物种植,比如沙枣、肉苁蓉、芦荟、生石花、仙人掌……
人在破坏环境,环境想变好也离不了人,现在植树种草的都是环境保护爱好者,全凭一腔热忱的心又能支撑多久,而且人数也少,不足以大范围的改造沙漠恶劣的环境。经济是第一生产力,钱是最吸引人的,这里有了经济作物就会吸引人来种植,想要获得良好的收益就必须得治好周围的环境,有带动效应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小远跟平安已经本科毕业一年半,两人都在读研究生。平安最先有这个打算,他觉得他大学快结束了脑子还有点懵,很多都不懂,又喜欢学校里的环境,他就申请在本校继续读研。小远是受他影响,又有苏愉劝说,他也考了研究生,跑去了首都。
苏愉是有树满坡这个系统在,所以敢大学毕业了就深入沙漠干起了实操,小远不像她,林学也不是简单的专业,他现在出来工作挺吃亏的,还不如趁着年轻继续深造,反正他也没厌烦大学的生活。
二丫已经在工作了,她写信给苏愉说她有些后悔,她该跟小远平安一样继续读研的,她有同学是出国留学了,其中就有闵旻,闵旻跟她来信说外国的法律体制比较健全,还给她寄来了好几本书,她越看越觉得自己懂得少。
她们这些从平丘镇奔向东北又散落各地的几个人发展的都挺不错,她事业有成,小远平安学业有成,二丫对前路迷茫但也有收获,大丫有了女儿,小虎的成绩也挺好,宁津凭着司机的便利做倒爷也赚的盆满钵盈。
而一处老屋里有个男人也在省吃俭用买报纸,他床底下积累的全是新绿意报刊刊发的报纸,每一份报纸上都有苏愉的投稿,在夸苏愉的版块都有他恶毒的咒骂。但他也只能咒骂,他在劳改农场关了五年,出来后妻女跑的不见踪影,房子也被卖了,钱财一分都没有,最终写信给爸妈把他接回去,但他身体已经废了,五年高强度的劳作压垮了他单薄的身子,心理上的隐疾让他上茅厕都要背着人,终日躲藏在乡下老屋种地赚点活命的口粮。
第116章 116 父与子
“我给三姐家买去了个洗衣机, 给两个老的洗衣服用。”人老了要是想身上干净就必须勤换勤洗,三姐又天天在地里忙活,哪有时间天天洗一堆衣裳。怕三姐三姐夫对老两口有意见, 他从南方买了一台洗衣机拉了过去, 指明了说是给老爹老娘洗衣服用的, 当然,如果大人孩子不嫌弃,也随他们用。
“我爹我妈现在都不喊你喊小宁了吧, 恨不得你姓苏,女儿比不上女婿的地位高了 。”苏愉揶揄他。
“应该的应该的。”宁津觉得这是小事, 就凭之前带老头去看病前,老丈人担心女儿有外心指点他辞了工作去跟妻儿团聚这片心, 他多为老丈人考虑一番也是应当的。
他看了眼苏愉,觉得如今这样挺好的, 如果三姐两口子不耐烦老两口了, 那他跟苏愉也有麻烦。如今她扎根在西北, 两个儿子也在大城市,他自己更是东西南北的晃悠, 哪能照顾八十出头的老丈人跟丈母娘,还是花钱买太平好。
“洗衣机不算贵, 要不是你那边缺水,我就给你也送过去一台, 不用手洗,人轻松了。我下一趟过来往家里搬一台,平安有脏衣服脏床单都可以拿回来洗,就是小远吃亏,他在首都住学校里, 我们在首都也没房,洗衣机买了没地儿放。”
“那就在首都买房。”苏愉立马说:“你不提我都忘了,我之前就打算去首都买房的,有想法的时候总有其他事给耽搁了,我下一次出沙漠我们直接去首都买房。”
男人直直地望向她,这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说真的?”他问。
“真的,你觉得我俩退休后住哪里合适?我觉得首都就很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那里肯定好,不管是交通还是医院设施肯定是顶尖的。而且以后房价肯定涨,我们要是不想住,等房价高了再给倒手卖了,反正亏不了。”她知道未来几十年首都的房价如何暴涨,现在手里又有钱,还不如趁着便宜去多买几套,坐等退休后拿着拆迁款去四处旅游。
“那就买吧。”宁津觉得苏愉是大学生,又是国家部门的公职人员,她的分析和预感都是有准确的风向依据,最重要的是钱都在她的存折上,是存着吃利息还是买房置业都是她说了算。
既然下个月要去首都,苏愉离开后他也不再多留,开车南下,赶在下个月见面之前把洗衣机给运送到东北的房子里,解放儿子洗衣服的手。
“我来安装,我就是跟机器打交道的。”平安拦住他爸,自己弯腰蹲在地上接水管,理顺接电口的线。
“爸,你这次来了待几天?”
“两三天吧,你这几天回来住,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人了。”宁津蹲在台阶上看身体修长又结实的儿子,问:“你这半年忙啥呢,每次来了都见不到你。”
“我在忙课业啊。”平安给洗衣机插上电,看机子亮了,他回身看着老爹说:“爸,我想当军人,以后的工作应该就是直接对口国家需求的那种。”
“当兵?”
“不是,我是技术入伍,户籍会转成军籍,以后就是国家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里去。”平安打量他的脸色,担心他不同意。
“你妈怎么说?”
“我妈还不知道,信刚寄出去两天,她估计还没收到。”平安看向眼角已经有皱纹的男人,说:“我是真的想成为一名军人。”
“那就去呗,你妈肯定支持你,她就是个在一个地方呆待久会心生厌烦的人,你工作的地点不固定她肯定不在意。”宁津看面前的小伙子心生自豪,这么优秀的男子汉竟然是他的儿子,二十二年前他初当爸的时候没敢想过他的儿子会这么有出息。
“那你怎么看?我以后在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多,像几个月见不到我人的情况不在少数。”
“陪我到老的主要是你妈,如果你妈是我穿的衣服,你跟小远就是衣服上的两个兜,有了好,没有就是不方便一点,但影响不大。”宁津难得的文艺了一次,他觉得此时的氛围罕见,压抑着忍不住上挑的眉,继续沉声说:“我记得你还小的时候给你妈说想当警察,我一直以为会有个警察儿子,然而你高考没进警校,现在有了当军人的想法,我就觉得我家合该出个有军籍的娃。我有个为国家效力的儿子我特别高兴,爸支持你,不用担心养老陪护问题,我跟你妈年纪不大,身体又好,用不着儿子守着。”
他想到苏愉前几年要去西北的时候有说过等俩儿子成家了就给赶出去组小家过日子的话,他笑了一下,说:“你跟小远不粘妈不恋家了,你妈指定高兴地要蹦起来。”
“我就知道她有这意思。”平安无法应对他爸突来的煽情,装作气哼哼地说:“我妈去西北指定有不想跟我和小远多打交道的意思。”
“那没有。”宁津发觉说错了话,连忙解释说她要有这意思哪还用得着每个月往冰城首都两地跑,“她要是不想见你们哥俩,直接说西北事多离不开人你们也没法啊,就是坐火车去了西北你们也找不到她。”
平安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看他眼神镇定,默念了声老狐狸厚脸皮,转移话题说:“你今晚是睡小远那屋还是跟我睡?”
宁津正是对大儿子感情正浓的时候,不加思考地说:“咱爷俩一起睡,我都好多年没带你一起睡觉了。”
晚上,平安洗了澡之后把衣服泡在盆里闷一会儿,倒在洗衣机里对着洗衣机捣鼓。宁津先进屋,躺着床上有些无聊,看床头桌子上码的书上面还有本书皮泛旧色的杂志,随手抽过来,翻开一看又慌忙合上,爬到炕尾看儿子还在院子里,他靠在床头又偷摸着继续看。
“哟哦,爸你也有读书学习的心思了?”平安进门看他爸对着书看得入神,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但看他又惊又慌的把书扔在地上,下意识地觉得不好。
两人眼睛对上又慌忙分开,挪到地上展开的书页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急忙移开。
两人互不相看,徒留光裸的美女咬唇凄惨地躺在地上。
屋里的气氛逐渐紧绷,平安咳了一声,故作随意地说:“那啥,这是我同学来住的时候带来的,他忘拿走了,明天我给他带去。”他呆板地翘着脚左右看,动作急切地去捡杂志,手触及妖艳的美人图,捏了个角给提起来,宁津看过去时看到新页面的新姿态,顿时面红耳赤,尤其是跟儿子同处一屋。
“这东西要放柜子底层,别随意乱放,咱家又不止是你一个人在住,二丫姐弟三个要是来了看到这污人眼睛的东西可不好收场。”他板着脸教训。
“我都说是我同学的了,不是我的。”平安嘴硬不承认。
平安越发紧张不好意思,宁津这个老司机情绪已经缓过来了,他瞅着手脚无处安放的儿子,忽然欣慰地叹气:“我儿子长大了。”
平安瞪他,继续嘴硬:“不是我的。”
“有啥不敢承认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你亲妈结婚了。”他硬着头皮把杂志抽过来,平安不给还挨了他一记白眼,“看呗,挺长见识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对这玩意好奇,可惜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现在来过过眼瘾。”
“你脸皮咋这么厚?烦死了。”平安无奈,拎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吹风,死活不看靠在炕头的人。
“有没有女朋友?”宁津合上书页问。
“没有。”
“真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别多问,要是有合适的了我会往家里带。”平安装作很有骨气,故作大声地咧咧。
他这装腔作势的样子让宁津越发能主控全场,“小远有没有这书?你俩交换着看的吧?”
“没有,是我同学带来的。”
“那你同学应该在小远的屋里忘的也有书,我去看看,内容应该不一样,我多学习学习。”他坐炕边准备穿鞋出去。
“哎呀——”平安拉长了声调急赤白脸地盯着他,“你想干啥?好吧,我承认,这是我买的。”
“对嘛,大男人了看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要对这档子事不好奇那才算完蛋。”宁津又坐回炕上,警告说:“做事要负责啊,这档子事不准乱来,你要是在没结婚之前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你就别喊我喊爸,我把你狗腿打断再给赶出家门。”
“你真开放。”平安无语地对他比大拇指,摇头说:“我们大学生没你们中年人会玩。”
“我信了你没女朋友。”宁津神秘兮兮地说。
“你出去,别跟我睡一个炕上。”平安拽住他往门外扯,人给推出去了鞋子从窗户扔出去,“真不知羞。”他对外啐一口,窗户关上了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弹腿。
他能跟小远友好地交换新资源,但对上长辈,他觉得羞臊又没脸,啊啊啊,太没脸了!!
宁津出来了也舒了口气,被儿子逮住偷看他的小黄书也是没脸,还好小年轻脸皮嫩,让自己占了先锋。
“平安,走,我带你去买东西。”第二天上午,他主动对眼神飘忽的儿子说话。
“买啥?我不缺东西,要是缺了我自己知道买。”
“不,你肯定缺,而且不知道在哪儿买最好。”宁津言辞凿凿地说。
平安跟着他进了华侨商店,看着面前的英文包装袋脸红,这果然是他不知道不了解的。
“你选,大中小号都买回去试试,选个最合适的尺寸。”宁津神情自若地嘱咐:“买两份,给小远也寄过去一份。”
我在七零养娃种树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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