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酒混娱乐圈已经三年有余了,别说身边助理,就算秦眸这个经纪人都没有见过殷蔚箐,不知是胖是瘦,只知道这个女人欠了三亿的外债。
所以要不是在公寓里面碰见,清贝也不敢轻易地将温酒住的酒店地址告诉她。
而且还有一点,清贝小声地说:“秦哥让我过来拿换洗衣服,我进门就看到有个和你长得七分像的女人在客厅,酒酒,差点儿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是你,不敢仔细看,这个女人年纪好像比你大不少,然后她就说是你妈妈。”
温酒听到这,心底莫约有数了。
她从来没有把公寓密码告诉过殷蔚箐,甚至在上次,还换了一次。
想到这,胸口便有些窒息,连带脸色都冷下去。
清贝很会察言观色,不敢说下去了。
夜深人静之下连客厅都变得没什么声音,温酒在沙发坐了半响,突然抬头对她说:“很晚了,你要困了就去主卧睡。”
公寓就一间房,别的都改装成了衣帽间。
本来清贝已经准备好在客厅打地铺了,听到这,她讶异地问:“酒酒,你还不睡吗?”
温酒坐在沙发没下地,她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这样客厅有些声响也不至于发闷:“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会。”
这句话,让清贝想劝她去休息的冲动咽了回去。
只好点头说:“那酒酒,你早点休息哦。”
随着主卧房门轻轻掩上,宽敞的客厅就没有了旁人。
电视机上还在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传来的笑声并不能感染温酒的心情,她突然站起身,不知是从哪个抽屉里,胡乱翻到了一包女士香烟。
深夜落地窗外繁华一片,到处都是璀璨的灯光。
温酒走过去,干净的玻璃映出她白皙的手指,正紧紧握着打火机在点火,用力到连指尖都发白。
随着一连好几下,终于有白色烟雾浅浅飘游而起。
温酒递到嫣红的唇上,深吸了一口,却立马咳嗽起来。
她喉咙被呛得生疼,这种难受的滋味无法形容,不知道该怎么去缓解这样的情绪,连这根烟,都抽不下去。
温酒抬头间,透过玻璃窗倒映出的画面,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盯着摆在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
是她从徐卿寒别墅里带来的。
一袋零食里,唯独拿了这瓶被微波炉热过的水。
温酒调整了又调整自己的情绪,终究是过不了心底那道坎,她用指腹,也不怕烫将烟蒂给捏灭,然后表情木然,走到衣帽间去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晏城的夜生活很繁华热闹,不过医院却与那些高档的出入会所是一个天一个地。
快凌晨时分,病房的区域只剩下值班的医生护士了。
温酒戴了一副墨镜,将头发披散下,多少也能遮掩住额头上的伤,坐电梯直达了殷蔚箐的病房。
她没敲门,推开门去。
里面的窗帘被拢紧,照映不进来一丝光线,连同台灯都是暗的。
温酒站在门旁,身后有灯光从走到泄露进来,淡淡照亮了几分漆黑的房间,她没有看见护士陪夜的身影,反而看到一抹几乎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影僵硬坐在床沿。
已经这样坐着很久了,她没来之前,被黑暗完全融入着。
温酒呼吸微乱,克制着脾气:“那张婚帖,是不是你发的?”
她张开说话,连带嗓音都变得沙哑。
而殷蔚箐原本空洞的眼眸,似乎一瞬间闪过什么,很快就恢复如常:“酒酒,妈妈不懂你说什么。”
还在装!
温酒三年来,第一次这么在殷蔚箐的面前生气:“要我把话说明白点吗?就拿这次来说,妈!你让我感到害怕知道吗,为什么,你竟然……猜的到我公寓密码?”
她费尽心思想隐藏的秘密,好像在殷蔚箐面前是公开的。
什么都被掌控得死死,连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这让温酒突然心生了某种被束缚的感觉,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命脉,如果要是活的像个被支配的提线木偶,她真的情愿去死。
殷蔚箐小腿骨折,站不起来,更走不过去。
她在黑暗中紧紧盯着温酒,极力为自己辩解着清白:“酒酒,妈妈是乱猜的。”
“我邮件账号的秘密,你也是乱猜?”温酒低低的问,随着她一步步走近,视线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殷蔚箐露出惊慌的表情。
所有的事,也明白了。
她站定,突然笑得渗出眼泪。
“酒酒,妈妈只是帮你摆脱那个男人。”
殷蔚箐迄今为止都不觉得哪里做错了,她当初要不盗走温酒的账号密码,养育了多年女儿,就会被徐卿寒哄骗到国外去啊。
温家老宅,禁锢了她一生。
殷蔚箐无法接受,就连自己的女儿,也离开。
她发白憔悴的脸在黑暗里,有着几分恐怖,连带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酒酒,妈妈真的很爱你,你是妈妈拼了命生下,从一个小人儿一点点养大的,这世上,没有人比妈妈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温酒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连带整颗心脏都冷寂下来。
“妈妈以前每一天都会做笔记,记录你每天的起居饮食,可是酒酒你长大了,就不爱缠着妈妈。”殷蔚箐说到这,语调突然拔高,眼底也闪过一道恨色:“你变成天天跑去缠着那个徐卿寒,别以为妈妈不知道。”
“所以你就能变相的这样伤害我?”温酒此刻,连一声妈也无法叫出口。
她当年有多想喜欢徐卿寒,几乎周围的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认为她和这个清心寡欲的男人是不会有结果的,两人身处豪门却不需要门当户对的联姻,从性格到行事作风,也不是互补类型。
即便所有人都不看好,温酒还是我行我素追了徐卿寒整整四年,让他也喜欢自己。
她没想到,连自己的母亲,也要来从中作梗。
温酒胸口闷痛的厉害,半响后,却笑了:“当年看来你是很满意,我最终没有跟徐卿寒出国,也如你所愿没有和他再有联系。这三年被你那三个亿牵绊住,每天睁开眼醒来,想的都是努力工作去还债,又怎么会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终身大事。”
用三个亿,将她这三年的时间安排得没有片刻的空闲。
温酒几乎累垮了自己,根本分不出一丝心思去想和徐卿寒之间的感情。
她这位母亲啊。
还真是费尽心思了。
殷蔚箐看见她在笑,内心却有一股惊慌失措感,她撑着手臂扶住桌角想要站起来,也不顾小腿骨折,作势要朝门口方向走过去:“酒酒,妈妈不是故意害你背负债务的……”
话音还没落地,殷蔚箐就已经狼狈地摔在地上了。
她小腿疼的脸色惨白一片,低低叫出声:“酒酒……”
温酒站在没有动一下,眼底浮现着泪水拼命克制着,她说:“等会护士会让扶你,明天,你回老宅养伤吧。”
“不,我不要。”殷蔚箐一听到老宅,脸色就恐慌至今。
温酒不为所动,语气轻飘飘道:“妈,我想通了,是该把你交给奶奶的。”也只有老太太才能镇压住殷蔚箐,让她像个正常人待在老宅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出老宅才几天?
就闹死闹活被车撞,大晚上像个游魂一样坐在病床前不睡觉。
温酒不再听殷蔚箐说的任何话,转身走出病房,去叫值班的护士过来。
第38章
第二天,一早。
施宜初的身影出现在了温酒的公寓门口,她抬手摁着门铃,面容素净无妆,一身浅灰色连衣裙,衬得气质精致秀丽。
当清贝急匆匆地跑来将门打开时,看愣了:“你,你找哪位?”
“温酒在家吗?”施宜初连说话都是温柔的:“我找她。”
“哦哦哦……你是?”清贝这点身为助理的反应还是有点,没乱放人进去。
“我姓施,你告诉她就好。”施宜初站在门口也不急着说要进去,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比谁还沉得住气。
两人在门口的对话,公寓里面听得很清楚。
清贝回去问了后,才请她进来。
施宜初一路跟着走到了客厅,她平静的目光对四周的房间布置不感兴趣,很快就落在了盘腿坐在宽敞沙发上的温酒身上。
她随意披着一件睡袍,肩膀隐露出细细吊带,肌肤很白皙,满头黑色长发被扎起,聚精会神地对着一面镜子,看着手上动作,似乎是在修剪额头上的头发。
清贝自觉地跑到厨房去,给两人留下说话空间。
温酒手指秀气在被剪短的刘海梳理了几下,认真地修着,并没有怎么搭理进来的女人。
施宜初站了会,才开口:“我是来跟你道歉。”
她脸色表情很淡,盯着温酒刘海下的那张脸看,见没反应,又说:“那篇采访的报道,是我哄骗冯姨不知情,擅自改的。”
温酒将几缕稍长的头发剪断,左右看着镜子前自己,很满意额头的伤被挡住后,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视线对视上施宜初。
她听得漫不经心,就回了一个:“哦。”
施宜初惯有的温柔笑容就跟被陡然凝滞住了,一脸隐忍道:“抱歉,。”
温酒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是很好,连笑都懒得笑,对她说:“在我面前,你就不装一下?”
倘若是外人面前,施宜初又怎么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不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么,所以也没什么好伪装。
施宜初的脸色在变,连带声音都压低,将胸口愤怒和屈辱的情绪都藏尽在其中:“那篇采访的报道我已经删了,以后徐氏集团的采访,也不会再有今视的份,温小姐,这个道歉的诚意,你满意了吗?”
因为这篇报道和徐氏集团那边的态度,施宜初在报社把颜面丢的一干二净。
当初她能一通电话拿下采访,被部门同事们羡艳着,主编也有意栽培她上位,结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而温酒看到施宜初来道歉,就已经清楚这是徐卿寒之前说要给她的交代了,谈不上什么满意,毕竟她已经被网络的黑粉和营销号给言语暴力过了。
不过之前堵在胸口的闷气,消散了一半是真的。
她扯了扯唇角,伸手漫不经心拿镜子,整理着自己刘海说:“这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吗?”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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