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扫过去,原本幸灾乐祸看着大房被骂的王淑芬连忙摇头:“这话我可没说。”这话她是说过,但这会绝不能承认!
“谁敢说大哥是拖累?咱兄弟三人就大哥干活最出力。”齐传明一脸嬉笑,他只说大哥,却不提大房,至于心中到底怎么想,就唯有他自己知道。
齐永福的目光转向三房,齐传军立即表明立场:“二哥说得没错。”
听了两个儿子的回答,齐永福的神色缓了下来,不管两个儿子心底怎么想,他要的是他们的态度。幸好,他们没让他失望。
转头望着欲言又止的大儿,齐永福肃容道:“这家里没人说你是拖累,分家的话不许再提!”
一锤定音,他背着双手走向主屋。
齐老太太的下巴一下子扬了起来,朝齐悦哼了一声,迈着小脚跟上齐永福的脚步。
齐悦没有理会她,而是第一时间看向父母,她娘脸上带着得偿所愿的喜悦,但她爹齐传宗一脸苦涩,她担忧地唤他一声。
“爹没事,爹去劈些柴晚上做饭用。”
说着,走到与东厢房相连的柴房边,一手抓起大块木头,一手抓起斧头开始劈柴,嘭嘭的劈柴声,木屑飞溅,溅到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斧头越劈越快。
“都死哪去了,晚上不做饭了?”
堂屋里传出齐老太太的叫骂声,余秀莲连忙捡了劈好的木柴赶去灶房,很快烟火升起,孩子的嬉笑打闹声也渐渐响了起来,仿若一切都回归正常。
这晚上,掌管食材的齐老太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很难得地在锅里多放了一倍的大米。餐桌上还多了一碗用酸豆角炒的鱼,正是昨夜他们堂兄妹几个捞的鱼,虽然她只夹到了酸豆角,但她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很是满足。
当然,更满足的是,她的婚事彻底摆脱了齐老太太的摆布,等回头与父母沟通一下,或许真能争取到婚姻自由。
至于分家……齐悦叹了一口气,正如余秀莲说的,这个时代爷奶都还在,且他们身为大房,光是提出分家都已经够被村里人嚼舌头了,若真的分了家,那就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东厢房里,余秀莲为难地与她道:“悦悦,你去劝劝你爹,让他不要再想分家的事,他不想拖累这家,我明日跟大伙一块上工,总能多挣些工分,我的身体还撑得住。”
“娘,你还有看管家里的猪和鸡,牛根也离不开你,挣工分的事还有我。”
母女俩的争论并没有达成统一,而且齐悦的手还没有养好,这话题暂时搁置,母女俩分头睡了。
第二天,齐悦起了一个大早,打开房门时天刚蒙蒙亮,除了她还没人起床。
因着前世养成的习惯,她走到院中拉伸身体。只是她刚弯下腰,院门外就响起一道轻咳声。
她疑惑地走过去,透过闭合得不严实的门缝中隐隐看到一个身影,便开口地问了一句:“谁在外面?”
院门外的人并没有回应,但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很沉稳的脚步,速度很快,听声音是在往外走。
齐悦警惕心放了下来,好奇心便升了起来,她抽掉门栓打开院门,头往外一探,灰蒙蒙的天色下一个异常高大的背影走过邻居家的墙根,正要转到村中主路上。
这背影看着有些熟悉,齐悦猛地想起来,冲出去喊了一声:“你等等——”
那人停了脚步,转过身,灰蒙蒙的天色下,又隔了一段路,齐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朝她指了指,而后利落转身踏上主路,身影立时被道旁房屋挡住。
齐悦跑着追到主路,却发现主路上空无一人。
莫不是她眼花了,刚刚根本没有人来过?
抱着这样的疑惑,齐悦往回走,而后看到院门边上多了一个竹篮。
她快步走到去,目瞪口呆地望着竹篮中的黑猪肉,肥的多瘦的少,足有十斤重。
便是过年公社分猪肉,齐家也分不到十斤,但雷军却将这么大一块野猪肉送到她家门前。
是的,她一眼就认出这块肉出自雷军昨天猎的黑鬃野猪,她也没有眼花,雷军确实来了,刚刚他也不是转身指她,而是指向这个竹篮。
提起沉重的竹篮,齐悦很纠结。
她猜到他是在还礼,只是她家昨日送出去的两包糖顶多两块钱,而这十斤野猪肉,以目前畜养的猪肉七毛五一斤的价格算,这块野猪肉就价值七块五,这还的礼也太重了。
况且,他救了她的性命,不管她送多少礼,他都无需还礼的。
第43章他是个好人
“你手里的篮子里放的什么?是不是偷拿家里的米粮要给你外婆送去……”
早起小解的齐老太太走到院门口,一眼看到齐悦手中的竹篮,迈开两腿冲过去抓住篮子,动作有快又准,齐悦根本来不及躲开,篮子里猪肉就被齐老太太看个正着,喝骂声一下子顿住,但下一秒嗓门猛地拔高:“哪来的大块猪肉,你干了什么?”
齐老太太的声音又尖又利,脸色铁青,一双眼招子死死瞪着齐悦,仿若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只看她脸色,齐悦能猜到实话实说的后果绝对好不了,她正想着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东厢第一间房门啪地打开,衣服都没穿好的余秀莲慌张奔来,连声道:“这是雷家昨天的还礼,我昨天回来忘了跟娘说了。”
“昨天我可没看到你提着篮子回来,你就这点伎俩也想骗过老娘?”齐老太太满脸讥讽。
余秀莲编出这个理由已很是急智了,但被齐老太太戳破,神色更是慌张,齐悦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顺着她的话道:“篮子是我提的,我事先放到了后院,原准备今天还给雷家,毕竟这份还礼太重了。”
“你就编,接着编,这不年不节的,雷家能拿出来十斤猪肉还礼?”齐老太太冷笑。
人一旦带了偏见是说不通的,齐悦将竹篮直接往她怀里一塞:“你不信,就亲自把这猪肉送回雷家去。”
这竹篮连着猪肉足有十五六斤,压得齐老太太胳膊一弯,她不由得迟疑:“你说的是真的?”
“娘,不管真的假的,这肉都不能还回去啊!”
王淑芬踩着鞋帮子急跑过来抢先嚷道,又伸手想要接过竹篮,气得齐老太太一把拍开她的手,张口骂道:“眼皮子浅的东西,一点猪肉就让你脸面都不要了?”
“娘,这可不是一点猪肉,这是足足十斤啊,咱过年都没分过这么多肉。”王淑芬砸吧着嘴,两眼放光地盯着竹篮里的猪肉。
不只是王淑芬,其他被齐老太太的尖叫惊起床的人,赶到院门口望见竹篮中的猪肉都面露垂涎之色,尤其是虎蛋,扯住齐老太太的衣角仰头喊道:“奶奶,我要吃肉。”
能毫不客气责骂儿媳眼皮子浅的齐老太太,面对孙子的要求却软了声音哄道:“等过年了奶奶再给你做肉吃。”
“过年还要好久了,我现在就要吃肉。”虎蛋不依不饶。
“虎蛋,这肉不是咱家的,不许耍赖。”齐悦沉下脸,伸手想将虎蛋从齐老太太身上扯下来,却被护犊子的王淑芬推了一把。
“这肉是雷家还礼的,那就是咱家的,给虎蛋吃点怎么了?”王淑芬护着虎蛋,理直气壮的指责她。
齐悦被气笑了:“二婶是不是忘了,这送给雷家的礼是我们大房置办的,雷家的还礼自然该我们大房处置。”
王淑芬脸色僵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扯高了嗓门:“咱家还没分家了,你分得这么清楚伤了叔婶的心没关系,伤了爷奶的心就太过分了。”
与存心不讲理的人理论是赢不了的,齐悦略过王淑芬,直对上面露犹豫的齐老太太:“雷家这份厚礼我们大房是还不起,您是要脸面的人,您要是有钱能还上,那您就收下,想做给谁吃就给谁。”
听了她的话,齐老太太顿觉得手中的竹篮烫手,一把推回去,哼声道:“你还想要老娘添钱给你还礼,想得美!这猪肉是你接的,你自己退回去……不行,不能放你出去惹祸!”她回身指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齐传宗吩咐,“老大,你去还!”
齐传宗低着头沉默地走过来,又沉默地接过竹篮,齐老太太气不顺,张口骂道:“你作出这副死样子膈应谁呢?长着嘴不知道应一声?”
齐传宗应了一声“嗯”,提着篮子走出院门,只留下气得脸色铁青的齐老太太。
面对如今这个打不还手骂不应声的儿子,齐老太太除了自己生气,那便是将怒火转移到齐悦身上:“你个祸头子,昨天气病你爷爷,今天又惹出这么多事,你这一天都别想吃饭……”
“爷爷生病了?”齐悦顾不得理会齐老太太的咒骂,几步跑到堂屋,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老两口的房中传出,她忙去灶房取了热水壶,推门进去,就见齐永福半坐在床头拿眼瞪她:“我没病,别听你奶瞎说……咳咳……”
话未说完,就抑制不住地咳嗦起来,一张老脸涨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气的,齐悦忙取了窗前桌上的水杯,倒上热水送到床前:“爷爷你喝点水。”
“咳咳……我是有点咳嗽,但不是病了……咳咳……”齐永福咳嗦不停,却仍然固执地解释。
“我知道,您是咳嗽不是病了,咱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齐悦连哄带劝,总算让齐永福喝下了一杯热水,期间他呛了一口水,呛得泪花都出来了,却死硬着咽了下去,看得齐悦心底说不出的难受,拿了毛巾给他擦脸。
这时,齐传明王淑芬等人纷纷来到房中,对着齐永福嘘寒问暖,直把齐永福烦得暴躁:“老子没病,你们都跑进来干什么?都不用干活了?”
“爹,咱这不是关心您嘛。”齐传明讪讪道。
“老子没病没灾的,要你们关心什么?都滚出去,让老子清净一会。”
齐悦去自己房中找出体温计再次来到主屋门前时,正听到齐老爷子气势十足地赶人,齐悦侧身等在一旁,王淑芬走过她身边时斜了她一眼:“老爷子连我们都赶了,你觉得你能进得去?”
齐悦没有理会她的讥讽,抬脚跨入房门,屋里立时响起了齐老爷子不满的声音:“你怎么又来了?”
王淑芬顿时笑了,但很快,她笑不出来了。
“这玩意是什么?温度计?还要放在胳肢窝里?拿走拿走,我没病不用测。”
“不测温度就去卫生所,您选一个。”
“我又没病去什么卫生所?把温度计拿来。”
王淑芬脸色难看,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房门,齐春明折回来骂了她一声:“愣着干什么,去田里插秧了。”
王淑芬不甘不愿地跟上去,口中愤愤:“插秧插秧,天天插得老娘直不起腰也得不了一句好,有的人只张口就能哄得老爷子什么都依她。”
“嘟囔什么呢,娘可说了,今早不插满半亩天就不许回来吃饭。爹病了,大哥还不在,就咱四个干活,也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才能插完,早知道我替大哥去雷家了。”
“娘能让你去雷家?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这婆娘说谁狗呢?老子哪次得了好东西没给你们母子?”
“就你得的那三瓜两枣你还好意思显摆,有本事你去弄个十斤八斤猪肉让我们母子吃个饱?”
齐传明被气得脸色涨红,张口回怼:“老子是没本事,你有本事,就先跟大嫂学学,给老子生出一个像齐悦一样漂亮的女娃,到时自然有十个八个小伙子,上赶着提着猪肉来奉承你这丈母娘……”
齐传明与王淑芬一路往外走,一路争吵,声音传入屋中,齐悦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火。
夹着温度计的齐永福,瞅了眼自家大孙女涨红的脸蛋,眼底闪过一道光:“丫头,你昨天去雷家见到那小伙子了?”
齐悦心中警铃大作,立时提醒他:“您说过不插手我的婚事的。”
“爷爷记着了,用不着你提醒。”齐永福瞪了她一眼,“爷爷就是问问你对他的看法。”
第44章分蛋
齐悦直起了腰,认真回道:“他是个好人。”
“还有呢?”
“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除了他是个好人外,你就没有别的看法?”齐永福瞪她,许是气不顺,又开始咳了起来。
齐悦忙过去给他抚背顺气,却被他抓住了手腕,瞪着她道:“我还咳不死,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一个耍赖的病人,齐悦很是无奈,但她对雷军的看法除了他是一个好人外,就只有他气势太凶的印象,这显然不是齐老爷子想听的,正为难之时,齐明明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房门口探了出来,她一喜:“明明,你来找我的吗?”
不等齐明明回应,她便将齐老爷子按靠在床头上,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爷,你好好夹着体温计,不许中途拿出来,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拉着齐明明跑了出去。
“小滑头。”
齐永福笑骂了一句,手便往胳肢窝伸去,只是他触到温度计,本已离开的齐悦忽地折回,缩手已经来不及,就势在胸膛上挠了几下,一脸严肃地说道:“痒了,挠一下。”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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