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们明天还来卖吗?”
谢悠然想了想,道:“过两天吧,您要是想吃的话,过两天再过来。”
“好吧。”那人无奈地走了。
吃完了面,谢悠然对妹妹道:“二丫,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一趟瓦市。”
二丫点头。
谢悠然去了上回订大肠和肺子的肉摊,跟老板们再要了一批货,约好过两天去取。
她盘算着,下午回去后做魔芋豆腐,搁家里放一天,后天去一品香送货。
送完货,顺道去瓦市取订好的肠子肺子,晚上在家煮好,大后天就可以再来卖了。
姐妹俩收拾好了东西,推着板车又去买了些碗筷和日用品,然后打道回府。
路上,二丫问:“姐,今天咱卖了多少碗卤煮面你算了吗?”
谢悠然想了想,“大概有五十多碗吧。”
二丫很开心,“五十碗,那就是咱们挣了五百文?”
“嗯,”谢悠然笑道,“刨去成本,咱净赚三百文。”
“太棒了。”二丫眉色飞舞,“爹娘和三丫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谢悠然莞尔。“以后咱们会越挣越多的。”
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她坚信。
姐妹俩刚回到家,老远就看到她们家小院低矮的围墙外围了一圈人,都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小院里传来一阵喧闹和嘈杂声,夹杂着妇人的骂街,言语不堪入耳。
二丫面色一紧,紧张道:“姐,咱家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谢悠然皱了皱眉头,推着板车快走了几步。
人群中有人看到了她们姐妹,叫了起来:“大丫回来了。”
姐妹俩走过去,人群自发为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里也聚集了不少人。
院子中央的地上,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了一人,满头包着纱布,看不清楚脸。
只能从体型上判断是个男人。
而旁边的地上,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坐在那儿哭天抢地:“我可怜的儿啊,你这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娘这后半辈子该怎么过啊……”
二丫心里一紧,拉了拉姐姐的袖口,“姐,是王癞子的娘。”
谢悠然这时也认出来了,这哭天抢地的老妇人正是王癞子他娘。
可他娘到他们家来闹什么?难不成门板上躺着的,是王癞子?
仔细瞅了瞅,好像还真是他。不过,他把脸包成这样又是要干嘛?
正腹诽着,杨氏扶着后腰,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道:“大丫二丫,你们回来了?”
谢悠然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呢?”
杨氏欲言又止。
谢悠然明白了,家里出事了,她那个渣爹又习惯性地躲起来,当鸵鸟了。
真是,吐槽都无力了。
第079章 讹钱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院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里起身,沉着脸道:“杨氏,你先前托词大丫头不在家,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现在既然大丫已经回来了,那这事咱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谢悠然朝那人看过去,才发现是村里的里长,也就是王癞子的堂兄王友良。
不过,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最近好像在哪里听过?
原主之前在村里几乎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跟里长这么大的人物很少能正面接触。
平时偶尔也见过几面,但绝对没有什么交集的地方。
可为什么,总感觉最近听过他的声音呢?
皱了皱眉,她走上前,“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到我家来干嘛?”
“来干嘛?”王赖子的老娘龚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就冲到了她面前,气势汹汹道:“谢大丫,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都把人打成这样了,难道还想抵赖吗?”
谢悠然愣了愣,王癞子被她打不是前天的事吗?怎么这会儿又跑来发难了?
她还在琢磨,龚氏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打着大腿嚎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好端端地脑袋就被打坏了,这可叫我老婆子怎么办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友良大侄子啊,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婶子,你放心。”
王友良冷着一张脸看着谢悠然道:“大丫头,你回来得正好。你癞子叔叔被你打成这样,你看这事儿怎么了?”
谢悠然指着躺在地上门板上头脸包得严严实实只从嘴里发出哎哟哎哟呻吟的王癞子,疑惑道:“里长,你说他这脑袋,是我打的?”
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虽然下手很重,但都是些皮外伤,休养段时日就没事了,绝对没有打坏他的脑袋啊。
王友良不悦地皱眉,“大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是被你打的,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难不成你还想抵赖?”
谢悠然见他口口声声都在偏颇自家兄弟,瞬间也冷了脸,“里长,你身为一村之长,心眼也不能长得太偏吧?是,我承认前儿我是动手打了你的兄弟,但是是他挑衅在先,若不是他故意为难,伙同谢二王三虎以多欺少,我又怎会忍无可忍?你也知道当时有很多人看到,那么你问问他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坏你兄弟的头了?”
事情都过去两天了,要打坏头当天就来找他们了,怎会今天才想起来找她算账?
她不得不怀疑,这王癞子母子仗着里长是自家人,故意来讹钱的。
王友良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你……”
谢悠然冷冷道:“再说了,若头是我打坏的,为什么当时不找我?事情过了两天才来,你们什么意思?”
龚氏争辩道:“我们当时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后来见他脑子越来越不好使,才发现已经被你打坏了……”
“是吗?”谢悠然冷笑,“既然如此,就请你们把他这包头的纱布揭开,让我看看到底伤得有多严重吧?”
王癞子闻言,唉哟唉哟的呻吟声更大了。
龚氏眼珠子骨碌一转,又拍起了大腿干嚎起来:“我儿伤得这么严重,脑袋根本不能见风,你这死丫头好狠的心,这是存心要我儿的命呀。我说老天爷啊,这么坏心眼的丫头你为什么不收了她啊,为什么要留着她祸害人间……”
谢悠然:“……”
至此,她已经看明白了,王癞子的脑袋根本就没问题,否则为什么不让她查看?
这母子俩说白了,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懒得跟这泼妇一般见识,她索性直接问王友良:“里长,你们就直说,打算怎么着吧?”
她的时间宝贵得很,没工夫跟他们在这儿瞎耗。
王友良正了正脸色,道:“人是你打坏的,自然得由你赔偿。癞子虽然是我的兄弟,但也是我烟村的村民,这种事,换做别人,我也该秉公执法。伤在脑袋,不比别的地方,后期恢复很麻烦,需要精心调养。癞子早年父逝,由寡母抚养着成人,这些年生活不易,如今又被你打坏了脑袋,以后恐得卧床休养,他这一躺下,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老娘也没人伺候赡养了,今后生活都是个大问题。这样,你拿出十两银子来赔偿给他们母子,这事儿就算了了。”
十两!
不单是谢悠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围观群众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杨氏更是白了脸,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去。
二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娘亲,小脸也是煞白一片。
“姐……”三丫更是不安地看向了大姐姐,眼神很是慌乱。
谢悠然给了她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轻蔑地看了一眼王癞子母子,冷笑道:“十两!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恐怕是看她家挣了点钱,所以故意来宰肥羊的吧?
还真敢开口,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她冷冷地看向话说得漂亮,骨子里却完全偏向自家兄弟的里长王友良,冷冷道:“我要声明两点。第一,人不是我打坏的,这个冤枉包袱我不背。至于王癞子的脑袋到底有没有受伤,你们心知肚明。相信这在场的乡邻也都看得分明。讹人也不是这么个讹法,别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傻子,就你们聪明。”
王友良一下子沉了脸。
堂弟的脑袋当然没有受伤,不过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了一顿,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又见他们家这段时间卖魔芋豆腐挣了不少钱眼红,想要借机要点钱罢了。
他身为里长,本不应该偏袒得如此明显,但这谢家丫头明知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敢动手,这就有点打他这个当里长的脸了。再加上寡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到他面前来哭诉,求他做主,他便让人抬着王癞子来了。
没想到大丫这小蹄子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儿,还敢当众斥驳他,这下王友良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第080章 赶出村子
“第二,”谢悠然才不管他脸色好看不好看呢,径直道:“人不是我打坏的,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个铜板子儿我都不会给。你们不服,可以上县衙去告我。我倒要看看,这世道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公正可言。”
“你……”王友良终于勃然大怒,“好个猖狂的贱丫头,如此目中无人,杨氏,这就是你们养出来的闺女?”
杨氏吓坏了,浑身哆嗦了一下,神色惶然道:“里长,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她一个妇道人家,没多少见识,里长在他们心里,就已经跟天老爷一样大了,如今里长发怒,她早吓得三魂少了两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着急地拉扯着自家的闺女,着急道:“大丫,快给里长道歉……”
谢悠然真是服了,这个懦弱的娘啊,真是能拖她的后腿。
“娘,这儿的事您就别管了,”她皱了皱眉头,道:“您怀着身孕,当心动了胎气。三妹,把娘扶进屋里去。”
又附耳对二丫说了几句什么,二丫点点头,拨开人群就出去了。
众人只当她是去寻谢保顺回来,也就没有在意。
龚氏见谢悠然气定神闲的模样,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可又顾忌她的身手,不敢上前。
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她打得皮青脸肿灰溜溜地逃回了家,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只得又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了这狠毒的贱蹄子啊?可怜了我们孤儿寡母,竟然被人欺负到这般田地啊,真是满肚冤屈无处诉说啊。”
又冲着王友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嚎:“我说友良大侄子啊,你身为一村里长,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给骑到了头上撒尿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母子受这死丫头的欺负吗?将来九泉之下,你有何脸面去见你二叔?”
这王癞子平时里作威作福的,村民们早就看不过眼了,前天谢悠然收拾他的时候,大家都还觉得大快人心呢。
如今见这母子俩竟然这么不要脸,还敢讹到人大丫的头上来,里长竟然助纣为虐,帮亲不帮理,出口就是十两银子,村民们早就反感了,听得龚氏这话,早就忍不住在一旁议论开来,言语之间颇多指责和不满之意。
“这龚氏,怎么好意思说人家大丫?也不看看当初她家王癞子是怎么差点把人大丫给逼死的……”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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