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楚国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不像,若是楚国发生大事,我等一定会收到加急传书。而且,论榜上一定会有人议论。”
“或许已经有普通传书传来,可惜我等没收到,而张龙象地位不同,提前收到。”
“或有可能。不过我等毕竟身在两界山,不便随意使用加急传书,我看再两天一定会有消息。”
方运的这首诗很快出现在圣元大陆的论榜,许多人纷纷称赞。
“这首诗与方虚圣的《九月九日忆圣墟兄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为‘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一为‘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皆是万中取一,更显情深。”
“所以我说张龙象比方虚圣更有才情,张龙象以豪迈悲郁的诗词出名,但这首诗却清新异常,思乡情深,举重若轻。”
“胡扯,只此一首诗,怎能超越方虚圣?”
于是,论榜又上演张鸣州与方虚圣高下之分的日常论战。
到了中午,很快有人发现说这首诗另有他意,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的意思,然后明说了张龙象之子张经安在楚国荆州被人打昏的事。
许多人不信,但一看回复之人竟然是张仲景世家的一个进士,不得不信。
很快,论榜上有人分析此事,最后在有心人的操纵下,所有人把矛头指向楚王。
圣元大陆只知张龙象,再加上之前楚王劣迹斑斑,论榜上的读书人怒了。
很快,孔圣文界的论榜上也出现此事,许多人也猜测是楚王要对方运下手。
一些正直的读书人十分气愤,发文抨击楚王卑劣,竟然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而且这种行为若影响到两界山的张龙象,恐怕会对防守两界山带来不利,简直是在破坏人族对抗两界山。
而一些楚国的读书人不断反驳,认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盖棺定论。
很快,孔圣文界论榜上也吵做一团。
两界山的读书人也很快知道张经安出了事,这才明白方运那首诗里所谓的“寒梅”明显是借指张经安,想利用这首诗问靖郡王甚至楚王张经安情况如何。
不过,只有少数人非常在意方运说的那句“待我回荆州,一观新故园”,认为这句话比那首诗更重要。
珠江军的将领在战斗间歇陆续走到方运身边,询问张经安的事,方运如实回答。
全军将领怒火冲天,但是,身为楚王之臣,却没人敢直说什么,否则一旦回到楚国,必然会被御史弹劾。
珠江军全军上下,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第二天,祺山军与珠江军换防,许多珠江军士兵按捺不住,在换防的时候破口大骂。
祺山军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口。
又过了几日,临近十二月,方运再度收到一封加急传书,这封传书不是来自马志龙,而是来自楚国珠城内留守的珠江军将领。
“侯爷,不好了!前些天蛮族有异动,楚王以换防为由,把珠江军全部调离,派遣荆州军全面接管珠城!我怀疑,等您回来会被彻底架空!珠城全城都在骂,可根本无用,所有与您或侯府走得近的人,抓的抓,关的关。就因为听说附近一个村子的一对农夫夫妻请您去家里吃过饭,荆州军就不分青红皂白把那农夫家人全部抓走,然后随便找了个罪名流放,我听说,那个农妇刚出城两天就病死了。”
方运看着加急传书,怒火填膺,没想到楚王竟然赶尽杀绝,甚至波及无辜。
“如果说之前张家被毁是楚王暗中授意其他各家族所为,那这几天的事,已经是赤膊上阵!若我真是文界大学士,的确拿你毫无办法,只能被迫离开楚国,事后也奈何不了楚国皇室。但,我会让你知道何为后悔!”
方运看着窗外,这一刻比谁都希望毕参之战尽快结束。
当夜,珠江军的一些将领也收到加急传书,一起进入方运的营房,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侯爷,您千万不要乱了方寸。楚王这么做,就是想让您发疯回楚国报复,您一旦在战时逃离两界山,无论如何都会被诛杀。就算您没有临战脱逃,一旦过度分心,也极可能战死两界山,这都是楚王最想看到的。”
“侯爷,您一定要镇静下来!”
王黎一咬牙,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老夫就直说了,您干脆投奔周朝算了!反正珠江侯府早就破落,等毕参之战结束后,您偷偷返回楚国,带走值钱的东西。以我之见,楚王大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王既然走到这一步,绝不会任由龙象离开。此事要从长计议。”张青枫道。
“我看,不如想办法在两界山弄一个免死牌之类的,或者获得一个两界山职位,只有这样,楚王才不敢下杀手。否则,楚王有很多办法杀死您,比如生死文战,比如故意把你的行踪泄露给蛮族。”苏伦道。
众将轻轻点头。
“苏伦说的没错,您就算文名再强,就算写成传世战诗,楚王也可杀死您。所以,请您想办法在两界山获得一官半职。”
方运轻轻摇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此事,我自有解决之道。”
第1561章 以人为镜
很快,楚国珠江军被清洗的消息人尽皆知。
一些在界山城墙上经常与方运一起作战的大学士发来传书,有的安慰,有的劝说,还有的表示愿意和方运一起去楚国震慑一下楚王。
方运一一谢过,表示自己可以解决。
此事绝不能轻易了结!
只不过,必须要完成毕参之战。
随后,解炳知与屈铜两位负责联络珠江军的文界司总书走近,与方运聊了聊张经安与楚王清洗珠江军的事,劝说方运尽量保持心境,千万不可乱了方寸,因为这里是两界山,稍有不慎,便会战死。
方运表示感谢,但是在接下来的数天,一直沉着脸,再也没有笑过。
第九山之战的考验本来就有巨大的压力,方运率军参战更担负着全军的重担,即便这样,还要不断苦学读书,提升自己,现在张经安出事,珠江城被楚王清洗,哪怕是天大的喜事都难以让方运开怀一笑。
祺山军与珠江军换防,珠江军的将士们横眉冷视,祺山军大多数将士面有愧色,但是,还有一些人得意洋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苟葆前一阵一直黑着脸,毕竟在军功簿上已经难以追上珠江军,但这几天一直心情舒畅,毫不掩饰内心的轻松。
两军相遇,方运只是淡然一扫,不再说话。
双方擦身而过,苟葆突然道:“靖郡王,现在荆州城的梅花定然盛放,白梅高洁,红梅如血。”
“不错,冬日红梅最艳。”
方运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继续向前走。
“狗东西。”王黎忍不住骂道,红梅如血自然是暗指张经安和遭受清洗的伤者或死者。
“败犬哀嚎。”苟葆冷冷一哼,扬长而去。
五个灰袍跟在珠江军之后,其中四个皱着眉头,但很快恢复平静,那个叫杜陵的年轻进士却一直在微笑,好像并不在乎苟葆在攻击珠江军和方运。
看着祺山军的背影,王黎低声道:“侯爷,您自己真能解决?若是您缺人手,叫上末将!这口气要是咽下去,我还算什么读书人!楚王咱得罪不起,但坑一下苟葆那老东西绝对能做到。”
“对!”一众珠江军将领双眼发亮。
“此事,我自有计较。”方运道。
众将露出失望之色,继续战斗。
其余四个灰袍站在珠江军后方警戒,杜陵则进入珠江军中参战。
八个小时后,珠江军内部换防,杜陵后退,停在方运身边稍作休息,依旧面带微笑,休息了一个时辰,他再度参战。
第二天清晨,祺山军前来,珠江军徐徐后撤,双方交接。
方运也不理祺山军将士,稍作整备后,带着珠江军离开,五位灰袍也随着珠江军走下城墙,杜陵一直笑嘻嘻的模样。
几个将领见杜陵又这副模样,就开他玩笑逗他,杜陵也不生气,一直笑嘻嘻,而其余四个灰袍一直板着脸。
尤其是其中的灰袍翰林徐长祥,从见面起就带着口罩捂着嘴,从来没人见过他笑,甚至也没人见过他吃饭,和杜陵形成极大的反差。
回到军营后,方运和往常一样稍作训话,指出昨日之战的优点和不足,然后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走到营房外,方运伸手推门,后面传来轻咳声,方运身为格物境大学士,立刻判断出这是杜陵的声音。
方运转头看向面带微笑的杜陵,杜陵一拱手,和所有灰袍一样,并不说话。
“写吧。”方运也懒得客气,说着一扬下巴示意他想说什么就写。
杜陵笑了笑,拿出纸张笔墨书写。
“珠江侯大人,在下人微言轻,但这几日发现,珠江军士气有所不稳,所以斗胆前来。”
方运不跟杜陵见外,白了他一眼,道:“有写废话的功夫早写完了,你直说吧。”
杜陵笑了笑,继续书写。
“您的情绪影响了珠江军。”
方运一愣,脑海中浮现无数个念头,强大神念让他瞬间明白,自己这些天因为张经安和珠江军被清洗之事一直闷闷不乐,虽然没有因此发火或做出其它不合理的举动,但所有将士看在眼里,他们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方运不需要镜子,凭借大学士的能力直接观察自己面色,发现自己的面色的确比平时阴郁,于是立刻收敛极淡的愁容,恢复正常,并拱手道:“多谢杜陵贤弟指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你便是愚兄今日的镜子。”
杜陵咧开嘴笑着,左手连摆,右手却不断写着:“不敢不敢……”
方运忍不住微笑起来,道:“手写‘不敢’,平生仅见。”
杜陵笑着继续写:“张鸣州果然大才,换成任何大学士听到别人劝谏,都很难像您如此刹那悟通,甚至还妙语连珠。”
“所谓妙语,还得多亏你启发。”方运道。
杜陵笑着书写:“您这三为镜之言发人深省,可否书写成文赠与在下?”
“好,随我一同回书房。”方运带着杜陵回到书房,把“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写成一幅字赠与杜陵。
“谢过张鸣州。”杜陵写完,喜滋滋捧着字帖慢慢向外走。
方运微笑着出门相送,正要问杜陵为何加入灰袍,但话到嘴边又收回来,因为极可能是因为杜陵要报杀父之仇,不能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于是方运笑着问:“听说你以前常哭,后来为何天天带着笑脸?”
杜陵停步,然后小心翼翼把方运的字帖收好,转身认真看了方运一眼,面带微笑低头书写。
“不能让妖蛮见到我的眼泪!”杜陵写完,抬头望着方运,微笑不减。
方运看着杜陵的双眼,只觉其中天地耸立。
方运伸手拿过杜陵写着“不能让妖蛮见到我的眼泪”的纸张,道:“这幅字就赠与我吧。”
两人相视一笑。
两界山战事仿佛永不间断。
十二月初一的当天夜里,吃过晚饭的珠江军将士继续战斗。
方运原本在平步青云上读书,突然抬起头,收起书,望着前方。
与此同时,许多大学士或大儒也望着前方。
第1562章 蛮王攻城!
第9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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