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得半点没有威慑力，柳子澈轻哧一声，闭上眼睛，“困了，不想理你。”
    柳院士瞬间败下阵来。
    风倾然拉着吴闷闷和莫卿卿出了病房，留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她颇为羡慕地看了眼父母俱在，还能任性撒娇的柳子澈，轻轻地把门关上。
    她们去到外面，坐在雪堆上。
    莫卿卿长出鬼手藤变成椅子，与风倾然和莫卿卿齐平。柳子澈还躺着，她们没敢离开太远。
    风倾然说：“小莫，闷闷，你们四处逛逛，看看首都这边的民生和物资情况。我估计，首都这边的物资应该非常匮乏。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子澈父母的衣服都很旧了，打上补丁，都没舍得扔。如今这环境，一个科学家比一支军队更值钱。能让她父母省成这样，由此可见，这里的物资匮乏程度。”
    “首都人口众多，但生存环境确实非常恶劣艰难，过多的人口很可能会变成繁重的负担。这点，从他们昨天对异能晶的态度，以及今天不断地赶来‘探病’的各部门大佬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奇缺物资，两万斤异能晶还不足以把这些大闹惹得全都亲自过来。
    莫卿卿说：“穷就穷呗，你都说首都这地方卧虎藏龙，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也不能指望我们。”
    风倾然说：“我们还要去西藏，子澈的父母这么大的年龄，是没办法跟着我们长途跋涉去冒险的。在我们离开前，总得安顿好她的父母。”她顿了下，说：“南方省和首都这边还有政治上的谈判要进行，只有越多的掌握他们的情况，对我们的谈判才更有利。只要还有人口和发展，迟早有天，各基地会打通往来交通的。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一步，总要给南方省还有我们自己多争取些权益。”
    莫卿卿一听风倾然扯到复杂的事情上，就头疼，说：“我去，我和闷闷去。”叫上吴闷闷走了。
    吴闷闷递了件皮衣和斗篷给莫卿卿。
    莫卿卿穿上后，又把斗篷的帽子盖头上，遮住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她俩出了病房，往救治中心外走去。
    莫卿卿说：“首都的情况，问柳子澈的妈妈就好了呀，风倾然干嘛还要让我们出去打听。”
    吴闷闷说：“柳子澈的妈妈肯定是住在科学院的家属区的，每个月都会固定的物资供应。”
    莫卿卿想了想，对吴闷闷说：“我们先去打带猎物，才好找人打听情况。”她俩出了新城区，往坍塌的旧城区去，找大裂缝往下钻，搜寻猎物。
    她们往下钻了不到五十米，就见到被咬烂的人类骨骼。她俩沿着裂缝曲曲折折不断往下去，沿途不时发现人骨，甚至还看见有山羊大的老鼠在啃吃人的腿。
    老鼠见到她俩，叼着人腿跑了。
    她俩想着，有老鼠，肯定有异鼠王，猎一只也不错。于是老鼠的痕迹往下，又往下走了大概有一二百米，遇到的老鼠越来越多，这些老鼠开始不怕它们，发出吱吱的叫声，意图阻她俩靠近。
    莫卿卿和吴闷闷加快速度往前去，跑到老鼠挖出来的约有一人多高的通道，进入一个大的洞厅，入眼望去，洞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老鼠尸骨，以及大量的人类骸骨。这些骸骨的肉都被啃光了，咬得碎碎烂烂的，成堆的老鼠挤来挤去，这些骸骨也被踢来踢去。
    老鼠发现她俩，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突然，对面的通道里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叫：“快，快跑，前面是鼠巢！快跑——”
    有老鼠朝她俩扑来，还有老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钻去。
    莫卿卿和吴闷闷互看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她俩迅速穿过洞厅，顺着人的脚步声往上跑。她俩的速度快，很快就把老鼠扔在身后，同时追上了逃命般的那伙人。
    莫卿卿大喊：“喂，跑什么呀！”
    前面逃跑的人喊：“快跑，下面是鼠巢。”那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道身影冲到他的身边，一把按住了他。
    莫卿卿朝被自己按住的人看去，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个头比她高不了多少，瘦但是身板很结实，手上还拽着捕鼠工具和一根照明的火把。她说：“别挣扎，问你话。”
    那人把手里的火把照向莫卿卿，惊叫道：“你是异能者。”
    莫卿卿说：“对呀。你来抓老鼠？”
    那人说：“是。”他紧张地朝后面看去，发现又跑来一个抱着枪的女孩子，她看那女孩子抱枪的动作，像是部队的人。他问：“你们是部队派来探查地下鼠洞的？”
    莫卿卿说：“不是呀，我们是来打猎的。”
    那人紧张地说：“行了，有话出去说，别待在这，要是老鼠追上来，骨头渣子都没得剩下。快，快走，老鼠来了。”他话说到一半，就见有老鼠出现在视线内，顿时拔腿就跑，但被牢牢地拽住，根本跑不动。
    那些老鼠吱吱地叫着，没有靠近，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驱赶叫声。
    莫卿卿说：“闷闷，杀点老鼠，给他们带回去。”
    吴闷闷点头，拔出随身带的匕首，突然从原地消失，紧跟着，原本吱吱尖叫的老鼠悄无声息地倒下。
    通道里露头的十几只老鼠，全部倒下了。更多的老鼠挤上来，密密麻麻地填满鼠洞，坚决不让入侵份子靠近。
    吴闷闷收回匕首，端起枪，突然想起这是在地道内，枪声会非常震耳，于是，只把被她扎穿大脑的死老鼠一只只地用力扔回到那男子旁边。
    这时候，又有隐约的叫声从上方传来：“古彪呢！”
    又有声大喊传来：“彪子！”
    被莫卿卿的按住的古彪大声回：“我在下面，遇到异能者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刚才跑出去的那伙人又都回来了，见到满地的死老鼠，以及不远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堵住通道的活老鼠，都跳了一大跳，待见到两个女孩子出现在这里，看到他们的眼睛，以及穿着就知道，遇到实力强大的异能者了。
    他们身上穿的是鼠皮制成的衣服，手里拿着刀具、弩和火把，还带着藤蔓编织成的网，怎么看都像是猎户。
    莫卿卿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说：“带上老鼠，边走边说。”
    这伙人有七个人，每人扛起两头老鼠往外去。
    莫卿卿放开古彪。古彪没什么异能，但在队伍里还算强壮，刚才大伙儿跑路的时候，他却落在最后面。
    她问：“你们缺食物？”
    古彪看了眼莫卿卿，点头，说：“缺。”又看向莫卿卿，问：“你们不知道吗？”
    莫卿卿说：“我问，你答。”
    不仅是古彪感到奇怪，就连那些扛着老鼠的人也忍不住好奇回头。
    古彪想想，自己也不没什么能让人问的秘密，于是点头，说：“你问吧。”
    莫卿卿问：“你们的主食是什么？”
    古彪更加奇怪，问：“你们是什么人？”
    莫卿卿说：“是我在问你。”
    古彪说：“政府有出卖面包树产出的面粉和调配的营养粉，可以去定点粮店买，还有大棚种植的蔬菜和养殖的肉，也有猎来的兽族，肉菜都很贵，我们买不起。我们主要就是面包粉，还有就是自己找点吃的，找到什么吃什么。”
    莫卿卿点头，说：“猎老鼠，老鼠是你们主要的肉食来源？我看老鼠窝里有很多死人骨头，都快把坑底铺满了。”
    古彪说：“这些老鼠变异了，个顶个地大，还特别能生，经常袭击人。政府经常派军队来清理，但这东西数量太多，地下又是四通八达，听说每次清理都会死不少人，甚至还有全军覆没的时候。死在鼠洞里的，很多都是来清剿老鼠的战士，还有就是我们这些想扑老鼠打牙祭的猎鼠人员。”他顿了下，说：“冬天，除了抓变异鼠，找不到别的食物。”
    莫卿卿问：“你们这样的猎鼠小队多吗？”
    古彪说：“多，总不能饿死。猎鼠危险，政府不提倡，但也没强制禁止。面包树每年的面粉产量有限，光靠那个和那什么营养粉，哪养得起这么多人。你们不是政府的人？”
    莫卿卿说：“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
    扛着老鼠的这伙人全部停下来，一个个警惕地看着他们，火把下，照得他们的脸晦明不定。
    莫卿卿说：“你们一穷二白的，有什么是我能图谋的？我就是好奇，你们住的地是什么样的地方，生活水准怎么样。”
    那伙人明显不信他们。
    莫卿卿没什么耐心，见状懒得和他们多废话，轻哧一声：“瞧你们那提防样，真以为是要求你们。”她对吴闷闷说：“闷闷，我们走。”
    吴闷闷看他们一眼，转身和莫卿卿往老鼠洞去。
    她俩的速度很快，这地方的光线又很暗，那伙人根本没看清她们怎么离开的，只看到两个人突然就消失了。
    莫卿卿在地下行走，发现在靠近地表，或者是地洞入口，气温还很低的地方，经常能遇以猎鼠队。这些人猎鼠的装置也是五花八门，有布陷阱的，有钓老鼠的，还有直接找到老鼠围杀的。她俩帮着这些猎鼠队打老鼠，每个队伍问点情况，没费什么劲就把首都底层的情况摸清楚了。
    首都确实像风倾然推测的那样缺物资。食物、防寒物资和药品都缺。森林里的资源几乎被部队和住在原始森林里猎城的异兽猎人垄断。普通人根本应付不了原始森林里的危险，不敢往那边去。如果是有异能的，可以去部队参军，也可以到工厂当保安，如果想要发横财，也可以去猎城，但是，猎城那边没有法纪，杀人抢劫都不犯法，很多人去了都没能再回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旧城区的地下是很好的狩猎场所，这里有政府的人定期派异能者军队过来清理普通人应付不了的异兽，也会一窝窝地端掉这些变异鼠。变异鼠繁殖能力超强，速度又快，怎么都杀不完，正好让这些普通人打牙祭。
    现今的工厂企业都是政府成立的，铁饭碗部门，但很难进，像制衣厂、食品厂等这些生活类型的生产企业，除了有技术的，基本上都只招女工，为的是保护女性弱势群体。养殖场和种植园有招男工，但也是名额有限。政府还鼓励开荒种植，可开荒的地方都是在城市边缘地带，经常会有各种强大的野兽以及毒虫出没，甚至还有异兽。一年的收成没了不算，还容易把小命丢了，除了一些招揽到实力强大的异能者的民营企业和资本家也没谁敢去。
    莫卿卿听到能办企业，眼睛都亮了，问他们是不是能开公司。
    政府连猎城这么一个允许犯罪的地方都能容许，当然容许开公司。往北边去，大量的空地，十年不需要交土地使用费，但是如果生产经营是要交营业税的，经营什么类型，上什么税，出产的东西，政府要收走三成。可以雇用异能者，但是，枪枝管控，不准使用异能武器，只可以使用□□武器。
    莫卿卿又问了一个问题：“政府有没有划定猎区，明确规定哪些地方是不能进去狩猎的？”
    他们的回答是，“只要不是有人看守的地方，都能狩猎。”
    莫卿卿基本上弄明白首都基地的现状。那就是政府养着最精锐的队伍维持秩序和守护基地安全，因为他们有着最精锐的队伍从原始森林和地下获取资源，异能资源以及各种最好的资源几乎都向着军队倾斜，养出一流的队伍。对于民生，就是保障他们活下来，然后任由他们自由飞翔，只要拳头不对着政府不反人类，赚到东西记得上税，不要说是去占那些荒地或者是打异兽，想上天都没有人管。
    莫卿卿顿时不惦记虫区那小实验室了。她有更大的目标——她要占下虫区，划进自己的地盘。
    虫子等于高能燃烧虫油，等于异鸟养殖伺料。
    莫卿卿巅巅地和吴闷闷回去找风倾然，把打听到的情况详细告诉风倾然。
    柳子澈已经能下床活动，正准备出院。
    杨司令的秘书也在。风倾然问过云秘书关于开设企业的事，又问他们：“南方省可以自己投资经营企业吧？”
    云秘书：“……”这是要做什么？他说：“无论机构还是个人都可以。”
    风倾然又问：“虫区没有被首都政府划为禁区吧？”
    云秘书：“……”他说：“没有。”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莫卿卿说：“那麻烦你跟你们杨司令说一声，那个虫区，还有旁边的鸟区，我们承包了。”她的话刚说完，风倾然和柳子澈一起掐她。她说：“你俩掐我干嘛，又掐不疼。”
    云秘书的反应是相当快，说：“你们可以先准备申请资料，我们会尽量帮你们安排协商。”
    柳子澈想毒翻莫卿卿！就她嘴多！
    风倾然咬紧牙齿，从牙缝隙里蹦出句：“就你多一句嘴，我得多割多少肉！”是危机还是资源，就看能不能找到应对方法。
    莫卿卿救柳院士已经给首都基地的人指了条明路——武力不行，用毒啊！
    观测站旁边，有莫卿卿留下的大量鬼手藤汁，按照那个方向研究毒，或者是直接采集莫卿卿留下的毒，改良使用也行。有时候，科研，有没有进展，就是一个想法，一个思路的事。现成的成功案例摆在那，首都基地依瓢画葫芦就行了。
    莫卿卿说：“说得他们就不需要割肉一样。”就算是要成立实验室，她们还要去西藏，南方省又没有其他人在，最后实验室还是要交给首都的人。她们身上有首都要的，首都还有她们要的东西呢。至少，吴闷闷的异能枪又可以升级，她们的盔甲可以更精良。
    第357章
    风倾然和柳子澈互觑一眼, 懒得理这二货。
    南方省、海南岛和太湖基地都算是一言堂, 把最顶上的那位大佬搞定, 什么都好谈。首都这地方, 旧城区几乎全灭，与外界失联，困成一座孤城, 两千多万人口进化的进化, 感染死去的感染死去，权利架构可以说是已经彻底重新洗牌, 各部门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虽然从大环境上来说, 大家都致力于生存发展，朝着好的方面在进行, 但牵涉到各部门利益的时候, 谁撒口让步谁傻。首都这么多有实权有实力的职权部门，她们要建实验室, 跟谁合作不跟谁合作, 这些问题比建实验室更复杂。
    柳子澈属于特殊病人，没什么出院手续好办。虽然是单人病房, 但如今这环境, 病房的条件也不太好，连热水都没有, 要用热水得去热水间打。柳子澈想洗个热水澡都不行, 况且, 回到首都，更想回家看看。
    她虽然只住了一天院，但是，首都大大小小的领导来了好几十波，不少都是提了礼物过来的。不算是什么贵重礼物，但也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异兽肉罐头和有助于恢复伤口的营养品一大堆，这些东西柳子澈其实不太用得上，但可以留给她爹妈多补补身子。
    柳子澈虽然理解如今这环境，能让她母亲这样一位没有异能的普通老人在能吃饱穿暖的情况下活到现在，已经是非常难得，但是，自己的父母终归自己心疼，总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天太冷，不适合让老人家步行回去。坐青婶背上始终没有坐车子平稳舒服，况且，青婶带着两头小青鳞兽和鸟少爷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野去了，于是，云秘书提出派车送他们回去，柳子澈欣然接受。
    车子在铺满积雪的道路上行驶了大概四十多分钟，驶进了一片安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