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器灵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他似乎看得见我,下次我就不敢去了。”
云浅一怔,安抚着器灵,“不要怕,给你两颗灵石。”
“可以可以。”器灵立马换了语气,道,“他们没有见面,那女人似乎在等他,但是他直接走了。”
“知道了。”
回到华阳殿,宁婉如趴在榻上,不住的流泪。
兰心忙关了殿门,把人都遣了出去。
宁婉如道:“兰心,他忘了我了。”
“您如今是昭仪娘娘,”兰心跪在她面前,“他就算不能忘也必须要忘,你也是。”
宁婉如眼中带泪,“我不求别的,他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娘娘,此话不要再说。您今晚已经快要让皇上生疑了。”
“怕什么。”宁婉如轻轻哼了一声,大不了她重新读档重新开始,可是她却没有魄力和自己心中那人并肩而立。今晚她叫楚思州与她一起出去后,本想与他说两句话,他却根本不理她,而且系统还提醒她,楚思州对她的好感正在下降。
罢了,宁婉如抹了抹眼泪,兰心说的没错,她如今是皇帝的妃子,这一世,也就再为他伤心这一次了。
……
家宴完毕,云浅回到凤宫。刚刚进了殿,就听见有人打响指的声音,殿里的灯突然熄了,她身边的宫女们也都像消失了一般。
云浅未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灯亮了,楚思州背着手站在殿里,打量着她。
“皇叔,深夜造访……”云浅话说了一半却咽了回去,她盯着楚思州,轻咬着嘴,似有些生气却又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
楚思州……应该是萧廷轻挑着一边眉毛,戏谑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浅浅也不认识我了。”
云浅凤眼上下打量着他,道:“我是没有想到,你会来。”
“楚思州同样怨气未散。”萧廷道,而且双人任务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留给别人。
楚思州当初与皇帝争夺皇位失败之后,就被流放去了边疆,虽说有王爷的名头,却没有实权。而且皇帝是根本不可能放过他的,所以才伪造了凤家和楚思州意图谋反的证据,一箭双雕。楚思州死了倒也罢了,尸首却被皇帝挂在城墙直至风干。他是沙场征战出来的,为了国家劳心劳力,输就输在当初皇帝年幼容易被掌控,才被宦官和太后联手推上了皇位。而他什么坏事都没做,就算输了也是乖乖去了边疆,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自然不肯离去,一定要手刃皇帝。
“我不可久待,若有什么需要传话的,直接让器灵告诉我便是。”
云浅点点头,感觉到空间里的器灵又开始发抖。
“等等,”云浅叫住他,“你与宁婉如有什么关系?”
萧廷无奈的看着她,“那不是我。”
云浅扬了扬眉,却没说话。萧廷只能道:“宁婉如落水,曾被楚思州所救。当时她不得宠,与楚思州有过一番旧情。”
萧廷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她那个系统……总之你要当心点。”
萧廷欲言又止,离开后,隔音咒消失,灯火熄灭,明月连忙手忙脚乱的吩咐人点了灯,斥责了守殿的宫女一番。
器灵又在空间里大哭,“大仙,那人是什么怪物,比你还厉害,我居然看不出他的修为,太恐怖了。”
云浅懒得理他,扔了几块石头过去,器灵这才停止了哭泣。
知道皇叔楚思州是萧廷,很多事就好办多了。云浅想起了当初在凤府里搜到的凤家和楚思州来往的书信,她拿了令牌让人送去凤府,第二天,凤夫人进宫了。
先是一番跪拜,云浅遣了人出去,凤夫人才坐在云浅身边落泪。
云浅斟了一碗茶放在她面前,凤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底,道:“听说这些日子你在宫里过的不好。”
云浅笑笑,“我好歹也是皇后,不过就是少些恩宠罢了。”
听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凤夫人心中更觉难受,当初凤家式微,太后看上凤浅要给傀儡皇帝做皇后,凤国公与她都是极力反对的,自古帝王三宫六院,更何况当时皇帝手中还没实权,受尽欺压,女儿又是温厚的性子,却是凤浅说服了他们。去了,死路可以走成活路,他们可以赌,赌赢了,凤家就有从龙之功,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去,凤家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后来凤家赌赢了,凤浅却输了。
“你向来敦厚,但是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稍不注意就被人算计了,你自己定要多多小心。”
云浅向来对这种来自原主身边的亲情没有抵抗能力,耐心的听着凤夫人啰里啰嗦嘱咐了一大堆,才说道:“父亲这些日子对外可有书信往来?”
凤夫人与凤国公年少夫妻,感情甚好,凤国公身边的大小事宜都会与凤夫人商量。
她当即摇摇头,“你父亲对皇上赤胆忠肝。”她说着觉得讽刺,笑了一声,继续道:“他日日只顾着给皇上讲书,哪有空私下去和别人筹谋。”
云浅松了口气,凤夫人所说与她知道的剧情无异,只要凤家是无辜的,她就不会有任何担忧了。
“今年春闱,父亲收了门生吧?”
“收了三位,还有一位是自己拿着引荐信上门的,原先老爷也不大喜欢,现在倒是对他另眼相待,常常与那门生在书房议事。”
云浅没再说话,三言两语她大概就明白了。皇帝想要凤家死,早已开始布置了,就等着慢慢收网了。
“浅儿。”凤夫人面色发白,女儿进宫之后便很少过问家里的事,她与老爷一样,对皇帝忠心耿耿,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捧去送给他。就像老爷,即便知道皇帝看他不顺眼,他也不会去做违抗皇帝的事。
云浅将令牌递给凤夫人,“日后每月你照例进宫吧。”以前是怕皇帝多心,除了逢年过节,凤浅很少见凤家人。如今,反正皇帝的棋都下好了等着收网,那不如就陪他玩一局又如何。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凤夫人问。
云浅笑了,面上带着说不出的讥诮,她当然知道,不出半年,愚忠的凤家便要彻底消失了。她伸出手握住了凤夫人略有些发凉的手,“母亲玲珑心窍,自当知道我说的是何意。皇上对凤家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凤夫人手微微有些发抖,凤国公其实早已有致仕的念头,奈何皇帝不同意。
“你知道,你父亲他……就算皇上要他的脑袋,他可能也会亲手捧上去。”
“父亲最在意的不是他自己,是你。”云浅握着她的手道。
凤夫人抬头看着女儿,是了,老爷最在意的是他的妻女,所以当初要让凤浅进宫时他才会犹豫不决。
“只有你能说服他。”
烈日当空,屋里的风车缓缓吹着冰块扇来冷风,凤夫人依然忍不住的发闷,这种事……这种事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要怕,有我在。只要父亲能配合我,我保证,凤家一个都不会死。”
凤夫人深吸口气,当即坚定的点点头。
第81章 :宫斗系统(六)
云浅坐在湖中亭里听戏,明月把凤梨切的小小的喂给她,还有两个宫女在旁边打扇子,湖边的风吹的凉爽极了,好不享受。
贤妃坐在她的身边,一直叨叨宫里的大小事。惠贵妃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副后了;丽妃仗着怀孕,凡事都要与她争个先后,生不生的出来还是两回事呢,惠贵妃还事事让她让着;去年入宫的五品美人被李昭仪在御花园罚跪晕倒了,惠贵妃罚了李昭仪抄一百遍女戒;宁昭仪不知道用了什么美容药方,又变美变白了,皇帝已经连续十天待在华阳殿了。
云浅示意明月把凤梨端给贤妃,让她把嘴堵上。
贤妃道:“娘娘,这后宫可是您的后宫,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云浅轻轻瞟了她一眼,拿着帕子擦擦嘴上的凤梨汁,道:“这些凤梨还堵不上你的嘴,本宫宫里还有其他水果,过会给你送过去。”
贤妃凤目微转,笑道:“娘娘说笑了,您向来不管这些后宫事,时间长了,就怕有人生了二心。”
云浅一只手撑着头,懒懒的听着戏文,道:“说吧,惠贵妃这是哪里把你得罪了。”
贤妃道:“倒不是惠贵妃,只是她事事都让着宁昭仪。您不会看不出来,这宁昭仪在宫里已经越发得宠了吧。后宫里,谁比的上她。惠贵妃拿着鸡毛,也只敢管管我们这些不得宠的,真到了宁昭仪头上,她比谁都躲的快。”
云浅问:“宁昭仪又做了什么事?”
贤妃轻轻哼了一声,委屈道:“皇上独宠她,她能犯什么事,什么事都有皇上兜着。妾身也只敢私底下跟您抱怨抱怨,说到底,也是为您鸣不平,当年那么苦您都跟皇上一起挨过来了,人人都羡慕您与皇上的感情,谁知如今……”
贤妃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云浅挑眉看着她,笑了出来。
“娘娘?”贤妃诧异。
“难为你了,”云浅拿了帕子擦了擦贤妃脸上沾的水汁,“这么事事为本宫着想。”
贤妃笑笑,“妾身自进宫就有娘娘您相帮才走到今日,自然是事事要为您考虑的。”
云浅转过头听戏,不再言语。她面无异色,心中却思量着贤妃的话。不管是原主在还是现在,贤妃在宫里都规规矩矩,很少惹是生非,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妃子。但是前世在凤浅死了之后,宁婉如一年后上位,贤妃却晋为贵妃,根本没因为她与凤浅的关系好而受到任何牵连,安安稳稳的在宫里过了一辈子。
凤浅性子温厚,但不代表她不嫉妒宁婉如。所以才有在云浅来的那天凤浅让宁婉如罚跪的事,还会三番四次被宁婉如逮着机会陷害她。
贤妃在宫里从不与宁婉如多说话,所以凤浅从未怀疑过她,只当贤妃这些话是嫉妒罢了,可是听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她。当她对宁婉如的态度越不好,破绽就会越多,宁婉如要陷害她就更方便。
云浅深吸口气,台上的戏曲谢幕,戏子们恭恭敬敬的弯着腰下台。云浅欲起身,贤妃先一步过来扶起了她。
两人慢悠悠的在湖边走着。
湖面上一艘船徐徐驶来,船上飘来天籁般的歌声。
贤妃酸溜溜道:“宫里的美人儿是越来越多了。”
云浅远远看着,船舷上站着穿着玄色龙袍的皇帝和娇艳如花的宁婉如,两人听着歌,游着湖,惬意极了。
贤妃面色略有些不爽,道:“宁昭仪不懂事,皇上却也不注意影响。在宫中,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岂不叫人笑话。”
云浅看看她,嗤笑了一声,“不如你去劝告劝告皇上。”
“妾身哪敢。”贤妃后退了两步。
话音刚落,一位捧着衣服一路小跑的宫女过来直接撞在了贤妃身上。
她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撞着了贤妃,而是衣服掉在了地上,她连忙蹲下身整理着衣服,嘴里嘀咕道:“该死,衣服弄脏了,宁昭仪又得发脾气了。”
贤妃身边的宫女怒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急急忙忙的也不怕冲撞了主子。”
宫女抬起头,却是当初被云浅送给皇帝的如意,她这才看见了眼前的皇后和贤妃,忙跪下磕头道:“奴婢是华阳殿宁昭仪身边的宫女,宁昭仪的衣服湿了,奴婢奉命去取,没想撞到了皇后娘娘和贤妃。”
贤妃打量她片刻,道:“这宫女似是娘娘身边的如意。”
如意低下头。
云浅眼尾瞟了她一眼,道:“本宫将她赐给了皇上,皇上转手将她给了宁昭仪。”
如意道:“不知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是否还有其他的事,皇上和宁昭仪还等着奴婢送去衣服。”
死性不改,云浅却笑了笑,道:“去吧。”
如意弯着腰,站起身抱着衣服跑了。
贤妃有些不悦,道:“如意仗着如今在宁昭仪身边对您不敬……您怎么能轻易就让她走了。”
“那你去将她追回来,训一顿吧。”云浅轻飘飘道。
贤妃愣了愣,闭着嘴不说话了。
……
宁婉如从船上下来,只觉身心俱疲。往日没见到楚思州还好,自打见着了,她就觉得应付皇帝是一件特别累的事。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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