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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阿迟,来外祖母这儿坐。让外祖母好好看看我的小阿迟。”柳江王妃亲热的拍了拍身旁的坐榻招呼唐玉晚,眉眼含笑。她走时候阿迟还仅三块儿豆腐那样高,眼下都长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想好生同她亲近亲近,否则往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萧宝玉给柳江王妃屈身行过礼后带着身后的妹妹们依次落座,丝毫未曾因祖母冷落自己而有丝毫不满。箫宝珠不甘愿的撅起了嘴,却不敢开口,重重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柳江王妃不是她亲祖母,又在府里积威甚重,除了她亲生的孙子孙女外没有不怵她的。箫宝珠瞥了萧宝玉一眼,期望她能开口阻止,却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揪了手里的帕子撕扯,满脸的不甘愿。
    柳江王妃活了这么多年岁,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计其数,对小姑娘家心里那些弯弯道道一清二楚,只斜眼瞥箫宝珠一眼还是对着唐玉晚满脸慈爱笑意。王爷愿意给这些小蹄子脸面她且忍下,若是敢碍了她的眼,谁也拦不得她去惩治这些败坏玩意儿。
    待唐玉晚坐定,柳江王妃拉起她的手,又一下一下喜爱的摸着她的发顶,嘴里念叨着宝贝宝贝的,夸她眉眼秀气,可见是十分得意她。
    “阿迟可都熟悉家里姐妹了?同她们好好讲过话了?不要与家里外道了,时不时就来住,就当自己家就是。改明儿专给你收拾出来一间房,缺什么短什么就同你大舅母说,想要什么也传个信儿来。你是不知道,你大舅母格外喜欢女孩儿,连生了五个小子才得你宝玉表姐一个闺女,爱重的不得了,回来前还心心念念要见你,她拿你也是当亲女儿的。只今日有事绊住了才不得见你,还央我同你赔礼,望你莫气恼。”柳江王妃搂着唐玉晚语气含笑念叨了一顿。
    唐玉晚眉眼低垂红着脸点头,任由外祖母去讲着柳江王府的事儿,转头就谈到要将哪间院子划给唐玉晚。萧氏忙咳了声制止“母亲快别说了,省的惯坏了阿迟。要是回头阿迟来住,就随着女儿住在原本出嫁前的院子就是。”
    柳江王妃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却还是忍不住补充“也好,我想着你那西厢房空着,明儿就让你大嫂收拾出来。”又转头吩咐身后的嬷嬷“回头告诉让世子妃一声,尽捡库里得意的东西装屋子,再拿我私库钥匙选几件放郡主西厢去。”
    萧氏刚要开口,柳江王妃先她一步瞪了眼“都是娘私里攒下的,没你说话的份儿。”萧氏这才讷讷的罢了,柳江王妃得意的扬起眉头。
    她就是要给府里那些不安分的小蹄子看看,她嫡亲外孙女比她们金贵的多,也要府里那些伺候的看清了,表姑娘不得怠慢。
    “阿迟,快谢你外祖母。”萧氏搡了唐玉晚要她起身,却被柳江王妃拦下,又得了一记瞋“谢什么,我是她亲外祖母,一家人何故外道?”
    唐玉晚却不敢失了礼数,不然该显得轻浮了,还是起身盈盈一拜,给柳江王府表达了谢意。柳江王妃更是疼她到了心坎儿里,满脸堆笑拉她进怀里不住喊着心肝儿肉。
    祖孙二人好一阵亲热后,她才拉着唐玉晚的手吩咐嬷嬷去后面取了三个匣子出来。“眼见你们姊妹都大了,许了人家,我这为人长辈的怎么也要尽些心意,好生为你们添妆。宝琳与宝琅尚且未许人家,你们的就缓缓,不急,该是你们的,早晚能得着。先给宝玉、宝珠、玉晚三个。”
    那宝琳正是跟在萧宝玉身边儿上的姑娘,十二三的年纪,眉眼清秀,颇有书卷气,进退也算得体。宝琅则是年幼的四姑娘,人事不知的年纪。
    萧宝琳淡笑轻声应下,萧宝琅正由丫鬟哄着吃糕,什么也不晓得。箫宝珠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咬了咬唇眼底放光。萧宝玉斜眼一看,心里一阵轻嘲,到底是小妇养的,眼皮子浅。
    “我这儿就开了匣子,让你们瞧见,别回头说老婆子我有失偏颇。东西是按夫家那头给的,王侯家的跟普通士宦家的比,只能重不能薄,省的让人挑理出来。”柳江王妃扫视一周,将下首姑娘们的情绪都收之眼底。
    见萧宝玉宠辱不惊,依旧端庄含笑,当即心中一阵满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王府的嫡女就该是这样派头,不愧对自己对她多年的教养。又见一旁的箫宝珠一副垂涎状,遂别过头不去看。
    柳江王妃给萧宝玉的是一副红宝石的头面,虽看着还是有些薄了,平日里邺城送人也有送这东西的,实则不如这副十分之一的出挑。几颗鸽子蛋大的宝石磨得莹润光泽,在眼光下熠熠生辉,难得那宝石个头大又十分通透,让人看了错不开眼。
    箫宝珠满怀期待,柳江王妃虽不喜她,却也还是按理给她件玛瑙的璎珞,镯子与臂钏,也算体面了。那右相的三子不过是如夫人生的。虽也叫夫人,却始终是半妾,那三公子也是半嫡半庶的尴尬身份。箫宝珠一看便欢欢喜喜收下了,她活了十五六年,还未收过这样珍贵的东西。姨娘说的不假,王妃随手扔出来的都是别人得不着的好东西。
    紧紧搂在怀里后便眼巴巴的时候去看王妃给唐玉晚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外祖母这儿没什么好的,左挑右捡,才拿出手这件东珠的头面,与你身份也勉强贴合,阿迟收着罢,别嫌弃。”柳江王妃将匣子递在唐玉晚手里。
    箫宝珠抻头看了眼,当即血气上涌。只见里头的东珠颗颗个大饱满莹润,泛着温润浅黄的光,瞧着十分大气又贵重,不是凡品。东珠这东西本就难得,不要说她没见过,怕是连萧宝玉都没见过。这样多是东珠凑出来的头面,怕是比萧宝玉那件宝石的还要难得百倍。
    “王妃,玉晚妹妹怕是担不起这样重的添妆,还望王妃三思。”箫宝珠咬牙切齿的捧着匣子开口。
    萧宝玉气定神闲的呷着茶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乐得看箫宝珠这货犯蠢。
    柳江王妃听萧宝珠这话当即就怒极,砸了杯子在地上,离箫宝珠脚边儿仅半尺“她不配?她未来皇后不配,你个庶子嫡妻配?”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箫宝珠最忌讳旁人说出那右相三公子的身份,当即脸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疼,最多的却还是不可思议,未来皇后?唐玉晚她怎么就能成了未来皇后?
    “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柳江王妃吩咐人将箫宝珠拖出去,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个小妇生的庶女,偏一天还不知所谓的逢人就炫耀自己未来的夫婿,还真当嫁的好了,自己都替她臊得慌。
    身强力壮的婆子奉命将箫宝珠拖出去,萧宝珠死死的抱着柳江王妃给她的匣子不撒手。
    “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众人抬眼就见柳江王步伐款款而来,声音浑厚,不疾不徐的自有威严。
    “你的好孙女箫宝珠说我给阿迟的东西贵重了,阿迟受不起,我气不过,就要人给扔出去了。阿迟是我战儿的亲生女儿,怎么就受不起了,我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众人起身行礼后,柳江王妃一脸赌气的同柳江王抱怨。
    柳江王虽纳了不少妾室,柳江王妃也膈应,但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能还像年轻人一样置气,有些事看淡了,反倒是相处的如老友般融洽。
    柳江王一听当即横眉怒目“哪个混账小子生的她?没规矩!”
    “你十六儿子。”柳江王妃淡淡是回他。
    柳江王愣了愣,却似乎不记得他十六儿子是谁,一脸的茫然。柳江王妃看了深深叹口气,都记不住,你又何苦生那么多,当即给他解释“柳姨娘生的,叫萧礼宽,好些年前就被你分出去住了。”她见柳江王还是想不起来,当即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反正你也记不得,总归是你庶子生的庶女就是了。”
    最后以箫宝珠被送回她父母那儿作为了结才结束了这场闹剧。唐玉晚临走时候坐在马车里想着,这其实不过是件小事,值不得她外祖母发这么大火,不过是平日里那箫宝珠就惹了她厌烦,又因外祖母爱护自己,这才发作大了。她也没傻到要替那素不相识的表姐求情,再寒了老人家的心。
    柳江王府办事极有效率,不过两三日便收拾好了唐玉晚的西厢房,递信来淮城公府邀她过去住几晚,说是王妃、夫人与姑娘们都想念。唐玉晚推辞不过,这才涎着脸去蹭了几日。果真她那大舅母如人说的,是个宽厚和善的人,对自己是当做女儿般疼爱的。来回往来,也与萧宝玉、萧宝琳等表姐妹熟络起来,算是多了几个玩伴。
    兜兜转转的就到了十一月末,新帝萧子安登基,改年号定泽,始为定泽元年,大赦天下,凡戴罪者皆罪减一等,定明年三月开始第一次恩科。又以雷霆手段撸下去一批贪污腐.败官员,震慑朝野,满朝官员无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唐玉晚听唐俨谈起萧子安颇有明君之范,连她外祖父柳江王都对他颇有改观,就忍不住有些笑意。她就知道,萧子安从来不会骗自己。欢喜过后又是忧心,他说朝上十人九贪,他这一动就是了动了近九成人,难保那些人狗急跳墙联合起来。
    忧心着回去,在床上彻夜辗转,越想越觉得心惊,夜半也睡不着。当夜在外间守夜的是瑶光,她格外精神谨敏,就听了里间唐玉晚不住的在叹气,眼见都子时了,遂撑了灯过去“姑娘要喝水吗?”
    唐玉晚烦躁的翻了个身“不……”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拿杯水来吧。”就撑了被子坐起来。
    唐玉晚喝了水后又躺下,瑶光替她盖好被子,见她又翻来覆去,当即柔声询问“姑娘可是睡不着?奴婢去点安神香。”唐玉晚听了点头,喝过水后更清醒了,这心里就又放不下。他如今称帝,见他一面极难,想叮嘱下问问情况也更不得。
    瑶光从多宝架上拿了一件青瓷的小盒,从里面计量着捻了一个时辰的香进黄铜镂空的蟾蜍里,又划了火给点上,见香烟袅袅平稳升起,如丝如缕,这才放下香盖退去。
    那香的确是有用,不到一刻钟,唐玉晚便呼吸平稳地睡去了。
    第二日起的时候眼下有些乌青,瑶光拿了煮蛋来给她揉眼睛,又笑盈盈的端了饺子来“今日冬至,冬至如大年,要吃饺子的。”
    “冬至了?”唐玉晚一愣,起身顾不得趿拉鞋,披上件衣裳去开窗看,果真见外头雪下的让大地苍茫一片,原本枝上栖的那串麻雀被她这一开窗呼啦啦的惊飞,在天地惨白中划过一抹灰黑。瑶光忙的放了饺子将窗关上 “姑娘方起,可不敢开窗受风。”
    唐玉晚昨年被宝华扔进山里,太医说此后万不能再受一点儿的冻。是以众人在这方面都格外小心看护。
    “我昨夜睡得晚,怎么也没听见半点动静?”唐玉晚听话回床头穿上绣鞋,又开始穿衣裳。
    瑶光前去帮忙给她系衣带,面上带笑道“昨夜丑时开始落的雪,姑娘子时睡的,自然是不知道了。”
    “那雪下的可真大,几个时辰就落了这样厚。一会儿你收拾了,随我去母亲那儿取平安带来,今日我要系平安扣。瑶月手巧,叫她也来,给你们两个结些挂树上。外头只白色瞧着怪冷的。”她这平安扣是为萧子安做的,她见不着他,又不知他情况,心里难安,做些平安扣给他祈福也好,多少心里有个惦念。
    瑶光一听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复又扬起笑意动作流畅的继续给唐玉晚整衣裳“自然好,只瑶月这些日子受了寒,身上没好,姑娘您可心疼心疼她,让她歇几日,奴婢一人替她将活都做了就是。”
    唐玉晚无不关心的问道“病来的可厉害?请大夫来看看。难怪这些日子未见她,我只当她是性子上来又躲懒去了,未料是病了。”得了瑶光一句不重,只平常风寒怕染给姑娘,唐玉晚这才放下心,又去打趣她“只你们姊妹两个倾情深,搞得我像个恶毒主子一般,病了也要她来做活,只是天闷,要你们来这儿解闷罢了。”
    瑶光不敢应她的话,转身去端了那饺子过来,依旧眉眼含笑“姑娘快吃饺子吧,省得一会儿坨了凉了。”唐玉晚听这话才算放过她,不再去调笑。
    瑶光心里暗叹了口气,哪里是病了,不过是要拘拘她,不敢放她出来,要她好生清醒清醒,省的再犯糊涂。这事万不敢同姑娘说,一怕姑娘再厌弃了瑶月,二又怕姑娘对瑶月轻轻放过,再纵她下次。
    萧氏见雪欣喜,正移了榻裹着披风在窗边赏雪煮茶,端的是怡然自得让人心生羡慕。打远远儿的就见唐玉晚从外头撑伞过来,忙要人去迎她。
    “阿迟怎么来了,天冷路滑,也不小心些,你嫂子我如今都不敢叫她出门了,我还听你大哥说她拘的慌时不时就闹脾气,想来你那小侄子也是个闹腾的。”萧氏笑着邀唐玉晚坐在身侧,将自己手炉给她,又忍不住讲了尚且未出生的孙儿。
    “女儿想来问问娘这儿还有没有平安带,女儿想结了挂树上,给家里祈福时候再点点景儿,如今外头光秃秃的,怪难看的。”唐玉晚摩挲着手里的小手炉。
    “难得你有心,我记得这儿还是有的,让宋嬷嬷带人去找找看。你先吃些点心,想着这是你爱吃的。”萧氏见女儿这样懂事格外欣喜,说罢就将掐丝珐琅彩云碟朝唐玉晚那处推了推,里头放的是粉嫩酥软的梅花酥,用新摘的梅花做的,甜丝丝又有花香,上头是千层的脆皮撒了些白芝麻粒子,格外酥香,里头的馅儿是软的。尝着别有滋味。
    若是平常唐玉晚早就欢喜的接了,眼下却只是拿了只食不知味的吃了口,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做那平安扣本是要给萧子安祈福的,这样的初衷实在是有些愧对家里。
    没多一会儿,宋嬷嬷拿了叠平安带出来“去年剩的全在这儿了,总共二十条,姑娘要多少?”
    唐玉晚心里数了数,家里算上大嫂未出生的孩儿共是八人,外祖父外祖母那处七人。遂开口要了十六条带子。回去的时候心里不断打鼓脸颊发烫,做贼一样。
    “姑娘,这带子缺了一条!”瑶光回去清点过后有些慌乱的开口。
    唐玉晚被她惊了一跳,捏了捏袖口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许是掉哪儿了。反正那第十六条带子是多要来以备万一的,丢了也无妨。”
    瑶光这才定下心来,去理那长长的带子。主仆二人忙了一个下午,才叠好了平安扣,叫人挨个挂在了外头的老树上,彩色的带子在风里杂着清雪纷纷扬扬飘荡,多少替这枯燥的地方添了些景色。
    萧氏在唐玉晚放走的时候,抬手招呼了身边的宋嬷嬷,慵懒的勾唇一笑“去,拿了我的腰牌给陛下传个信儿,就说他未婚妻挂念他了,让他什么时候报个平安来。”宋嬷嬷听的一愣,不解其意。
    “阿迟说是多要了条平安带,实则是特意给陛下准备的。不信你瞧着,今夜定然有个小老鼠深夜不睡觉,悄悄去挂平安扣。小儿女有情有义的,我可不能拦着,省的二人回头生分了又怨我。”萧氏缓缓开口,又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吩咐人将窗关了,她歪会儿。
    宋嬷嬷不再发问,让人套了车带着腰牌去了宫里。
    没多一会儿,宋嬷嬷就随着木生回来了。木生眼下是皇帝根前儿的统领太监,风光无限,他能亲自屈尊前来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是新帝给淮城公府诸位送了东西来,说是冬至的节礼,唐玉晚那份里头杂不杂旁的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总归夜里是有个人熟门熟路翻墙进了淮城公府,后来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手牵手去了梅林挂平安扣,看着分外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冬至鸭!大家有木得吃饺子或者汤圆?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国丧过去五个月时间,街上的白幡被依次扯下,百姓一如往常般恢复生活,恍若原状。正是草长莺飞大好时节,凯音城处传来捷报,龙殊已攻破北疆王城,俘虏北疆王白赞,眼下驻城待命。
    萧子安敲着身侧龙椅的扶手,坐姿散漫,十二冕旒遮住他眼底的神色。下面一干大臣不敢有丝毫放肆,静待他抉择。须臾时刻过去,空气中的宁静摄人心魄,终于有人耐不住先开了口。
    是右相王谟,他手持玉笏跨前一步垂首开口“陛下,如今龙元帅大破北疆,实乃我大齐大喜。依老臣之见,当划北疆为我大齐州府,另派人前去接管方为上策。”
    萧子安动了动身子,额前的冕旒划出弧度,碰出清脆的声响“依朕之见,倒是不若将北疆作大齐的属国,年岁进贡。再将大皇子白桑推为北疆王,他已被吓破了胆子,他为北疆王,那北疆实则为我大齐所控。”
    右相心中不大满意,开疆扩土这事儿这陛下怎么也傻得不乐意干,北疆辽远广阔,若能收为大齐版图中是多威风件事。“陛下,臣认为,还是将北疆划进舆图来的……”
    “北疆那处穷的连根草都不长,听王相这意思是要举我大齐全国之力拉扯那破地方。若你觉得可行,那今儿就收拾收拾去做北疆知府造福一方吧!”萧子安不咸不淡的开口,北疆那块破地方,穷的鸟不拉屎,白给他都不要,让龙殊打下来无非是震震那些蛮子,别再来大齐挑事儿。
    右相吓得当即跪倒在地不住磕头,他如何不知那处贫瘠,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老臣认为……陛下主意甚好,方才是老臣思虑不周。还望……还望陛下恕罪。”
    “那便照方才朕说的去做,礼部拟旨。再召将士回朝听封。”他扫视了四周,见众人皆俯首听从一副鹌鹑样,这才甩袖宣布退朝。
    朝下有人去扶还跪在地上的右相,小声抱不平道“陛下未免太过霸道专断,实在伤了老臣的心。”那右相捂了他的口,示意噤声。“如今朝上人人自危,你这般没脑子呢?当即可不是先炀灵帝。”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四下打量一番,见没人注意到这处才抹了把冷汗,他险些忘了。
    刚过三日便是恩科,时间凑的紧,因皇帝重视,吏部也不敢马虎。此次分为武考与文考,中皆有佼佼者脱颖而出。
    次日萧子安设琼林宴,文武一甲依次拜过,那文状元不肖说,正是谢家的子弟,是个丰神俊朗芝兰玉树的。萧子安虽心里阴暗,却也晓得那是个可用的人才,将其分进翰林先做了个小编修历练。
    武举状元瞧着倒是有些眼熟,名叫夏侯召,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样子,相貌俊俏风流,唇红齿白,身材欣长,尤其是那眉眼可堪入画。看着通身的气派像个文人到不似武者,却有些世事浸染来的沧桑老练,目间见些精光。萧子安免不得对他多加注意。招手去问木生那夏侯召的底细。
    木生眯了眯眼,也觉得似曾相识,却记不得他,只摇了摇头。邺城公卿不计其数,随手扔下块儿砖都能砸死几个侯爷。
    “臣父夏侯辉,祖父夏侯穆,原世袭平城侯一位,只因臣年幼时无状,开罪于明王殿下,遂遭贬庶人,幸蒙陛下登基大赦天下,臣才得以入仕。”木生问过夏侯召后,他拱手开口,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怯色。
    木生白着嘴唇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这夏侯召为何人。阳陵郡主带着那长子名唤夏侯樾,听闻父亲名叫夏侯召。当年郡主为奴时正卖进的是平城侯府上。如此说来,这夏侯召是阳陵郡主孩子的生父,这真真儿是一出乱戏。木生将自己的猜测小声与萧子安一道,倒是让萧子安一愣。
    琼林宴散后,萧子安正倚在承乾殿的榻上看书。他嫌承乾殿是宁帝住过的,费了好大力气里外都砸了一遍去翻新,前几日这才搬过来。除却承乾殿,只有皇后住的凤仪宫让人修了。倒是没人说他奢靡浪费。
    不些时候,就听外头来报,说新晋武状元夏侯召求见,萧子安对他破有些好感,遂叫人带进来。
    夏侯召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下,脊背却挺的笔直。萧子安心里诧异,原本他要是见这样有骨气的人都是恨不得砸了他的脊梁,欣赏他骄傲碎了一地时候的绝望,眼下却有些欣赏,竟不知是为何。却放了书卷在桌上问他“夏侯大人深夜求见,不知何事?”
    就见底下的夏侯召拳头紧了紧,有些下定决心的模样,眼神里带着决然和孤注一掷“陛下,臣有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萧子安看他一眼这才开口“朕给了夏侯爱卿九城兵马指挥使的职位,这已是不低,不知爱卿还要什么?”
    “陛下,臣欲求娶阳陵郡主,还望陛下成全。”夏侯召蓦的这一句让萧子安呛了声,他胆子可真大,小小的九城兵马指挥使,还妄图求娶郡主。不过……自己还真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呢,这不自量力和孤注一掷真是像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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