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瞬间，孟淮安闻到她头发上传来的洗发露香。
    孟淮安忍不住将视线移到了她脸上。
    车里亮着灯, 林枣低着头看平板，神色认真地像个高三生。与他约会，她穿的还是那么简单，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短袖，柔软的长发扎成了一条可爱的马尾辫。她的发丝真的很细，孟淮安有点怀念她趴在他肩膀上时，头发碰到他脸带起的微痒感觉。
    “啊，错了。”
    林枣突然遗憾地嘟囔出声，同一时间，一股难以形容地味道潮水般涌向了孟淮安。
    孟淮安：……
    他转身便放下四面车窗。
    林枣都忘了韭菜鸡蛋了，发现周围的车窗齐刷刷地下降，林枣才猛地记起这事。
    她悄悄看向孟淮安。
    男人背对着她，侧脸冷峻，似是在忍耐什么。
    林枣忽然有点惭愧，万一孟淮安真的只想辅导她，她却故意薰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但转念一想，她明明都拒绝了，孟淮安还拿公开追求她做威胁，所以就算被韭菜鸡蛋薰，那也是孟淮安自找的。
    “你没事吧？”林枣故作疑惑地问。
    孟淮安回头，黑眸凌厉。
    男人太过威严，林枣胆颤，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目光也迅速移开了，假装在看题。
    孟淮安便看出来，她是存心吃那种东西来恶心他的。
    这算是对他追求的诚意的考验吗？
    孟淮安冷笑一声，升起车窗。
    林枣佩服！
    孟淮安重新倾身过来，快速审完林枣答错的题，便让她继续：“错就错，先答完100道再说。”
    林枣扫眼他的腿，小声问：“不用看看本题解释吗？”
    孟淮安屏住呼吸：“不用。”
    林枣哦了声，继续答题了。
    如此她不必开口，孟淮安也好受了很多。
    因为林枣今晚的呵气如蛋，孟淮安暂且也没有了那方面的心思，沉着脸坐在一旁，仿佛一个监考的班主任。
    四十五分钟到了，林枣刚才答了九十五道题，得分74
    孟淮安也基本摸清了林枣的底细。
    比较常识性的题目她都能答对，譬如驾驶人行车时看到注意儿童的标志该怎么做，林枣会勾选正确答案谨慎选择行车速度。但涉及到交通法规、交通事故责任方等需要死记硬背的问题时，林枣就容易答错。
    简单来说，林枣死记硬背的功夫太差。
    收回平板，孟淮安先坐正了，然后才皱眉问旁边吃了韭菜鸡蛋的女人：“你记性那么差，平时怎么背台词的？”
    林枣想了想，叹气说：“台词除了某些职业太专业的理论介绍，很多都是日常对话，也都带有角色的感情色彩，容易理解，比语文课本或是政策法规好背多了。”
    日常对话，感情色彩？
    孟淮安看眼林枣，忽然有了个想法。
    但他需要时间准备。
    “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孟淮安解开车锁说。
    林枣暗暗撇嘴，什么建议都没提出来，有这么辅导人的吗？其实孟淮安就是随便找个借口约她出来吧，然后再见机行事占占便宜，发现她今晚气息醉人就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直接赶她走了。
    解开安全带，林枣想了想，扭头说：“我这人就是笨，谁给我辅导都没有用，你那么忙……”
    孟淮安直接打断了她：“有用没用辅导了再说，明晚见。”
    林枣心想，明晚见就明晚见，公寓冰箱里还有两袋韭菜鸡蛋饺子呢！
    ——
    第二天晚饭，林枣果然又给自己煮了韭菜鸡蛋饺子。
    秦露莫名同情孟淮安：“可怜一个标准霸总，遇见你也够倒霉的。”
    林枣不服：“他可以去找别人啊，我还不想天天吃韭菜呢。”
    秦露哈哈笑：“下次我给你准备一串油炸臭豆腐。”
    林枣连连点头，她好久没吃过臭豆腐了，想吃！
    今晚孟淮安六点半就过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看到孟淮安替她拉开车门，林枣非常平静地接受了。
    上了车，孟淮安递给她一摞a4纸：“这是今晚的情景剧剧本，从这里开到别墅至少一小时，你最好全背下来，否则你什么时候背完，我什么时候送你回来，如果超过零点，今晚你睡我别墅……”
    林枣刚要反对，孟淮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强调了最后两个字：“客房。”
    林枣：……
    孟淮安看向前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肃容说：“背台词吧，早背完早休息。”
    林枣抿唇，低头看手里的剧本。
    第一张a4纸上的剧情如下：
    女交警发现一辆大众、一辆宝马司机都是饮酒后开车，及时拦住二人给予处罚。
    大众司机：“都是酒后驾驶，为什么他的处罚比我轻？”
    女交警：“因为他是第一次酒后驾驶，只暂扣六个月机动车驾驶证，并处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你以前已经因为酒后驾驶被罚过了，现在又酒驾，当处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同时吊销机动车驾驶证。”
    林枣：……
    她明白孟淮安的辅导策略了，将交通法规编成台词，这样对她来说就容易记了？
    林枣很佩服孟淮安的脑洞，但办法管不管用，她真没把握。
    看看后面几页剧本，都是一样的小短剧。
    所以，今晚她要扮演女交警吗？
    林枣试着代入角色，闭着眼睛想象剧本里描述的情景……
    孟淮安专心开车，只用余光扫了林枣几眼，发现她在认真的背词，孟淮安心情有点复杂。
    他真的不知道有人考科目一都这么困难，科目一都难成这样了，后面的科目二、三、四她能过吗？
    就在孟淮安怀疑自己这些都是无用功时，他忽然想起来，他又不是为了帮林枣备考才做这些的，他要的是林枣被他感动。
    这么一想，孟淮安顿时觉得今晚以及未来几晚的折腾都充满了意义。
    大众开到别墅，下车之前，孟淮安问林枣：“背了多少？”
    林枣数了数，一共十个小短剧，她已经背了六个。
    “就剩四个了。”她非常自我满意地说。
    孟淮安没再打击她，带她进了别墅。
    “林小姐来了。”黎妈热情地与她打招呼。
    林枣客气地笑了笑。
    黎妈看向孟淮安。
    孟淮安便对林枣说：“我让黎妈给你准备了一套交警制服，你去客房换上。”
    林枣：……
    有这个必要吗？
    孟淮安淡淡道：“方便你代入，记得更熟。”
    说完，孟淮安朝沙发走去。
    黎妈低声劝她说：“林小姐去换上吧，为了帮你准备科目一，韩律从昨晚就开始跑来跑去地忙了。”
    林枣更惊讶了，孟淮安辅导她考试，韩律忙什么？
    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林枣乖乖跟着黎妈去客房换衣服。
    衣架上果然挂了一身交警制服，黑色长裤浅蓝色衬衫，外面还有一件荧光绿的马甲。
    林枣哭笑不得地换上了“戏服”。
    换好了，林枣打开客房门。
    黎妈就在外面，看见一身制服的年轻女孩，黎妈笑着夸道：“哎，林小姐真是穿什么都漂亮，你要是去了交警大队，肯定会被评为最美女交警。”
    林枣被她夸得挺不好意思的。
    黎妈引着她去见孟淮安。
    孟淮安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听见脚步声，他随意地抬头，目光在林枣身上转了一圈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指着旁边的剧本交代说：“继续背，背完去外面排练。”
    林枣非常好奇他所谓的排练，拿起剧本，坐在沙发一角专心背。
    她背得投入，孟淮安又听到了久违的小声嗡嗡。
    知道她没有分心留意他，孟淮安调整手机镜头，无声无息地拍照。
    连拍三张，孟淮安惬意地靠到沙发上，光明正大地欣赏刚出炉的照片。
    照片中，林枣姿态自然地坐在那儿，低头看剧本，像极了一个在审核文件的菜鸟小交警。
    连着看完三张照片，孟淮安又倒着看了一遍。
    奇怪的是，这三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他看了六次居然还没看够。
    是因为她的新造型？
    孟淮安笑了笑，突然有点期待林枣的演技了。
    ——
    晚上八点半，孟淮安去了一趟书房，下来时发现林枣在伸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