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问家属，所有人齐齐转向看姜图南。
    陈英豪拍拍他的肩，“我让助理去缴费，你陪丛也去做检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人还没到完全昏迷的状态，去检查时候嘴里多少还能哼唧几声。
    姜图南抱着她去检查，才惊觉怀里的人到底瘦成了什么样，抱在怀里几乎就剩了骨头，每做一项检查都会哼唧一声，每一声哼唧都像是猫爪，每一下都抓在他心上，又重又疼。
    他的心脏几乎是被一只手攥紧，松一下紧一下，心悸得连呼吸都费力。
    爱之一字，缄默于心，说不出口，但存在在呼吸里，在每一次心跳和脉搏里。
    丛也的一系列检查做完，医生看着检查结果，明确道：“检查结果没什么伤，有点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几天，看今天晚上会不会醒，如果今天晚上不醒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但是医生这么说都是保留安慰，姜图南满心担心的陪着丛也去了看护病房，就等她今晚醒不醒。
    这个事情主要责任在剧组身上，陈英豪一脸歉意，特意给姜图南放了假，让他可以好好照看丛也。
    他们都看出来了，两个年轻人彼此有情，但双方谁都不说。
    陈英豪有些唏嘘。
    病房里就留了姜图南一个人跟一个女场务。
    这是姜图南特意要求留下来的。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丛也，脸上的土已经擦净，露出了漂亮的五官，一张巴掌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睛紧紧闭着。
    他整个人都失了神，已经习惯了那样一双眼睛围着他，不管在哪里，几乎是一转头的距离就能看见这双眼睛，如今转瞬之间，这双眼睛的主人因为他的原因而躺着。
    他心疼到说不出话。
    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终于握住了她手。
    第23章 红了
    深夜，丛也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感觉，全身酸疼到顶点，尤其是手，火辣辣疼着。
    “嘶。”
    她没忍住，呻|吟一声，声音小得像在哭。
    她这一声，惊动了身边人。
    姜图南原本就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更何况是深夜里突然响起的这一声。
    他的手一直紧紧攥着丛也的手，丛也一动他就知道了。
    他猛然凑近，脸上有些急，“丛丛？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他这一声喊，丛也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连问了两遍，丛也眼珠子才转了转，慢慢看向他。
    “图南？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丛也第一句话，哑着嗓子问他。
    姜图南一滞，一双眼睛看着她，视线像是要把这个人穿透。
    “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图南问。
    纵然是如此问，他都觉得他声音哽咽住，这样一个人啊，他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个人。
    他把丛也扶起来。
    这一扶，丛也才觉得她的头昏沉，脑子里轻微有点嗡嗡声响，一起身就觉得有些恶心。
    她摆摆手，靠在姜图南肩上，“别动我，我有点头晕，让我休息会。”
    姜图南手脚一僵，当场就不敢挪动身体。
    丛也靠在他肩头，身体大半都在他怀里，他一下午没换衣服，身上还带着从山坡上摔下来时候的尘土味，丛也鼻子一酸，心多少是放下来了。
    他没事就是最好的。
    危险发生的时候，她只能尽她本能的去护着这个人，那一刻身体比脑子里的想法更快。
    如今见到这个人一切安好，她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尽最大的努力就是想看到他一切都好。
    姜图南让她靠在肩头，眼睛闭了闭，沉声问：“值得吗？”
    丛也一愣，立刻就明白过来，他问的值得是什么意思。
    她轻笑一声，“值得。”
    她说话时眼睛都没动一下，脸上苍白如雪，睫毛抖动时便像雪山上松树抖动的幅度，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有纷纷扬扬的雪花掉下来，偏脸上带着满足笑意，又美又脆弱。
    姜图南轻不可闻叹息一声，罢了吧。
    他把头歪了歪，唇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触而及分，快得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某个位置已经塌陷到谷底，又软又温柔。
    姜图南问她，“再躺会吧，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丛也不说话，任由被他稳稳平放在病床躺下。
    剧组留在医院的场务早在丛也跟姜图南说话的时候就避了出去，他们都不瞎，基本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个什么状态。圈内艺人跟经纪人之间有点猫腻的事太常见了，更何况他们这种男未婚女未嫁的情况。
    姜图南一出来，女场务就道：“姜老师，护士马上过来看丛丛的情况，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图南摇摇头，他估计很快剧组出事故的消息一定会传出去，尤其是他现在的热度。
    之前丛也为了他安心拍戏，有意识不让他看网上的消息，即使如此，他多少也能知道一些他现在应该是火了。
    因为剧组里找他签名的年轻女孩子渐渐多了起来，多到霍伽哲都在调侃他的地步。
    如今发生拍摄事故，只要有人有心带节奏，他们的拍摄节奏一定会被影响。
    而且丛也现在身体状况也需要人来照顾。
    他想了想，给杜晓打了个电话，“杜姐，我是图南。”
    杜晓将要到预产期，最近的日子基本都是在医院度过，深夜接到姜图南的电话还有些疑惑。
    “怎么了？你说？”
    姜图南顿了一下才开口，“丛丛受了点伤，我想请你用工作室账号应付一下媒体，安抚好粉丝，顺便再一个女孩子过来照顾一下丛丛。”
    杜晓慌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导致丛也受伤。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剧组爆破点失误，丛丛为了保护我，从山上滚下去了。”
    姜图南简短说了情况。
    杜晓多年经纪人，当下就明白要做些什么，她应了下来，“行，人明天想办法给你找过来，粉丝跟媒体那边我会处理，好好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两个人，说的人自然接的人更自然，没有一点需要客套的意思，多年情谊到这一步算是很难得的事了。
    姜图南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回了病房，他合衣躺在丛也病床边的看护床上，就怕晚上有什么动静他不能及时反应。
    夜渐深，天将晓，时已冬。
    东边已然日出，滇城地处西边，比帝都这些城市要晚了两个小时天亮。
    一夜过去，姜图南半点没睡着，倒是后半夜再没听见丛也声音，看来她睡得安稳。
    一夜时间，姜图南脑子里颠来复去都是丛也的脸，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在他身边久了之后是什么样子，如今是什么样子，几个月时间，倒显得这个人的存在越来越深，幕幕在心点点惊心。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跟她的关系。
    天色一亮，上了一夜夜班的护士来查了房，心跳平稳血压正常，样样指征都正常。
    护士笑眯眯的看着姜图南，“姜老师，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很多了，好好再修养几天就行，别的没什么大事，您不用太担心。”
    姜图南冲她点头一笑，“多谢，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
    护士摆手辞谢，原本要走的，又倒回来看着姜图南，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姜老师，等下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最近在追您的剧，真的很喜欢您的演技。”
    姜图南楞了一下，有些意外。
    “哦？好的，你交班了来找我就行，我给你签好放在病房好不好？”
    护士现在毕竟还没交班，如果现在给她签名一定会耽误护士工作，姜图南不想给她惹麻烦，就换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护士也很意外，脸上明显懵了一下，“谢谢姜老师，谢谢。”
    从病房一出来回了护士站，护士第一时间就跟身边的人低声尖叫。
    “妈呀姜图南真的好帅好温柔啊我的天，我跟他要签名他居然说给我签好了放在病房，等我随时去拿，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死了。”
    护士站这个时间点只有两个护士在，所以这番话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八卦，但是这个护士回家路上就发了微博，她本来是姜图南粉丝，这一下，粉丝内部都知道了姜图南在医院的事情。
    那头且按下不表，再来说丛也这边。
    护士出去没几分钟，姜图南去洗了把脸，再出来，丛也已经醒了。
    丛也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没有焦距，眼里瞳孔黑白分明，黑处极黑，白处极白。
    亚洲人少见瞳孔浓到这样地步。
    姜图南唇角略动了动，好容易扯出一个微笑来，“你醒了，头还疼吗？”
    他现在尚还惊魂未定。
    丛也眼珠子转了转，终于看向了他，一双眼睛清凌凌的。
    她说：“我今天舒服多了，昨天辛苦你。”
    姜图南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她面前，认真看着她，“你护着我，我照顾你一晚上，不辛苦。只要你好了就行。”
    说罢，他起身要去给她拿早餐。
    早上场务拿了点早餐来。
    丛也摆摆手，“现在应该已经上新闻了吧，你拿手机给我，我看看现在舆论是往哪个方向走。”
    姜图南动作一顿，“先吃点东西再说，你现在还很虚弱。”
    丛也眼尖，看到了手机在桌上，她手一撑，伸手就去拿手机，想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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