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苏瑾玥是真的没吃醋,萧子墨安心了不少。
西戎公主的到来,对萧子墨和苏瑾玥够不成影响,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跟他们一样淡然处之,总有那么些人蠢蠢欲动,妄加揣测圣上的心意。
“西戎公主都已经到了京都,为了两国邦交,也得把人留下。”
“那西戎公主虽然一直戴着面纱看不清样貌,但从身形体态来看,应该是个绝世美人。陛下见了,指不定会心动。”
“哪个男人喜新厌旧!皇后固然生得貌美,可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难道陛下还能一直守着她一人过日子不成?等着瞧吧,这回有好戏看了!”
“听说城里的赌坊又开了局,走走走,咱也去压上一注。”
这话说的人多了,难保不会传到苏瑾玥的耳中。
苏瑾玥倒是没有恼羞成怒,不过那些在背后等着看笑话的人,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上回是芙雅公主,这回是西戎公主,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苏瑾玥嗤了一声,缓缓地将手里的笔搁下。
“娘娘别往心里去。依奴婢看来,陛下待娘娘一心一意,绝对不会让那西戎公主入宫的。”谷雨在一旁开解道。
惊蛰的口气却比谷雨要强硬多了,也少了几分委婉。“奴婢看他们是吃饱了撑的!上回的教训不够让他们长记性,非要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才会清醒!”
说起这摔跟头,苏瑾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回下注赢回来的银子,放哪儿了?”
因为压她胜出的人占了少数,她可是从中狠狠地赚了一笔呢。
“存在钱庄里。”谷雨答道。
“有多少?”苏瑾玥又问。
“三万余两。”谷雨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数目。
苏瑾玥点了点头。“和上回一样,跟着下注。”
“是。”主子的命令,谷雨不敢不从,立刻吩咐人出宫去传话。
苏瑾玥在外头的产业不少,每年盈利都有十好几万两银子,这一年年的累积下来,还真有不少。不过,她的开销也大。单是去年与西戎交战,她就提了数十万两出来,用作购买粮食、布匹跟药材。否则,就国库那点儿银子,还真有些捉襟见肘。
苏瑾玥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否则也不会拿金块垫桌脚了。这区区几万两,她还没放在眼里。便是输掉了,大不了以后再从别的地方赚回来。
更何况,萧子墨是不会让她输的,她有这个自信!
*
西戎使团一行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准备一早进城。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北冥的人来接驾,顿时便有些沉不住气。
“莫不是信使还未将消息递上去?”
“大人,可否再派人去催一催?”
几个官员聚在一起小声地商议着。
福顺公主安静的坐在桌子旁,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众人等得焦急打算再派人去打探消息时,一队车架缓缓地朝着驿站方向而来。人数虽然不少,有文臣也有武将,但比起之前的规格就显得敷衍了。很明显,这是在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北冥并不怎么欢迎他们的到来。
好在,这一切都在预料当中,西戎使团的官员并没有因为待遇降低就闹事。
他们的任务是将西戎公主敬献给北冥皇帝,以结秦晋之好,可不想再惹什么事端。如今的西戎,百废待兴,可经不起折腾了!
相比起北冥,西戎使团的诚意更足。他们不仅送来了和亲的公主,还为公主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十座城池。那十座城池是原先西戎从北冥抢占过去的,靠近西岭城,虽算不得什么富裕的地方,可好歹是带着诚意。
那十座城池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而且大多数都是北冥的子民。若能归还给北冥,对萧子墨而言,绝对是大功一件。
毕竟,前头几代帝王都没能收复的地,在他登基之后要了回来,日后完全可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国公爷苏裕文从西戎使臣的手中接过卷轴,心情很是复杂。
只因这份礼太过沉重!
只要陛下点点头,接受了和亲一事,这十座城池便唾手可得。不仅如此,当地的百姓还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这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可如此一来,阿玥要如何自处?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可又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夫君让出去!后宅的女人一多,便会生出许多是非来。
他,便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这西戎公主还不知是个什么脾性,带着什么目的。万一,她的目标是中宫之位呢?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他还从未见过哪个朝代的后宫能和平相处的!
尽管陛下待阿玥极好,可在家国利益面前,他是否能够不动摇,坚定的护着阿玥呢?
国公爷还真有些拿捏不准。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这份和亲诏书,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啊!
“苏大人,不知我等何时才能进宫面圣?”使团的那位大人客气的询问道。
国公爷回过神来,面不改色的答道:“使臣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想必十分辛苦。陛下的意思是,让诸位先好生歇几日,再于宫中设宴款待。”
“多谢皇帝陛下体恤。”使臣心中虽然不悦,面上却不显,一脸感激的说道。
国公爷见天色不早,于是指了指外头的马车,说道:“车架已经备好,可否请公主移驾?”
使臣哪有不依的,忙叫人去将福顺公主请了出来。
福顺公主和之前一样,佩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她看了看停在外头的华丽马车,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
纵然她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可真到了这份儿上哪有不忐忑的。
她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突然被送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子,想想就感到可悲。
苏承宁负责使团的安全,自然也是在场的。
他不经意的扫了那位盛装打扮的公主一眼,忽然觉得这抹身影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第628章 福顺公主
福顺公主低垂着眉眼,扶着嬷嬷的胳膊下了石阶,脚步格外的沉重。
当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她才惊愕的抬起头来,直直的朝着那道声音的源头望去。
竟然是他!
福顺公主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骤然收紧,凤眸也不由自主的瞪大。
四目相对那一刻,两人皆是一愣。
“公主?”一旁的嬷嬷见主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得不出声提醒。
福顺公主回过神来,慌忙的低下头去,故作镇定的上了马车。
苏承宁握着剑柄,立于马车旁,手指一点一点的捏紧。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朴实无华的小箬竟摇身一变,成为了西戎的和亲公主!
在山上木屋养伤的那几日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他还不止一次派人去打探过小箬父女俩的下落,结果却石沉大海。
再见面,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端庄秀雅,举手投足皆像用尺子量过一般,已不再是那个见了人就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了。
“子英!”国公爷见儿子站在马车旁发愣,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苏承宁手指松了紧,紧了松,总算是恢复如常。好在他平时总是绷着一张脸,便是稍稍失神也不会被瞧出什么异常来。
“启程。”苏承宁待公主和她的贴身婢女上了马车,这才翻身上马,指挥着长长的车队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或许是因为福顺公主带来的冲击太大,苏承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幸好这一路上没出什么状况,一行人平安的进了城。
福顺公主一行人被安排在城中的一间客栈里,安顿下来之后,国公爷领着礼部的几位官员先行离开了。
苏承宁因为要保护使团的安全,不得已才留下。他先是在客栈周围转了转,在各处部署好人手,又亲自检查了一下公主落脚的那间屋子,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将人请了进去。
“有什么事,叫人传唤便是。”苏承宁公事公办的说了一番客套话,转身欲走,却被公主身边的嬷嬷叫住。
“敢问将军怎么称呼?”嬷嬷问道。
苏承宁淡淡的瞥了一眼端坐在椅子里的福顺公主,拱手应道:“免贵姓苏。”
“苏将军。”嬷嬷恭敬地学着北冥仕女的样子福了福身。
苏承宁微微颔首,转身退了出去。
他一走,身体坐得笔直,身躯却僵硬无比的福顺公主稍稍松了口气。
嬷嬷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道:“这位苏将军,莫不是在西岭城杀了咱们舒伦将军的那位?真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竟有此等本事!北冥皇帝派他来看着,可见是不放心咱们。公主日后行事要越发谨慎,可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福顺公主没有应声,满脑子都是苏承宁离去时决然的背影。
他,应该没认出她来吧?
在西岭城外相处的那几日,是她挥之不去的一段记忆。纵然离开了那个避世的地方,她仍旧清晰的记得他的眉眼,他帮他们父女击退仇家追杀时的模样。
可惜的是,他们一个是西戎人,一个是北冥人,中间隔着逾越不过的鸿沟。哪怕是两国已经停战,但两国之间的裂痕却没那么容易愈合,哪怕是结交都是一种奢望。
福顺公主紧紧地揪着衣角,眼中有泪意翻涌。
“公主可是累了?”嬷嬷说的累了,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福顺公主深吸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颤抖。“嬷嬷,我身体有些不适,想躺一会儿。”
嬷嬷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奴婢这就命人去铺床。”
说罢,转身出去唤了婢女进来。
西戎没北冥那么多的讲究,但入乡随俗,在礼仪和言行举止上,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为的就是能够让福顺公主尽快融入北冥。
没有主子的通禀,婢女不可随意进出寝房,这便是北冥的规矩。也只有在这个时刻,福顺公主才能没有任何顾忌的表露出真实的一面。
回想起这几个月的遭遇,她忍不住趴在被子上哭了好一会儿。
她跟着阿爹离开西岭城之后,原本是打算换个地方生活的。却不知怎么的泄露了行踪,被二皇子的人抓了个正着。阿爹为了保护她,受了很重的伤,可最终两人还是没能逃出去。
二皇子登基为王之后,便将他们父女二人囚禁在了王宫的一个偏院里。直到西戎跟北冥停战,她才被放出来。
原以为她自由了,却不曾想竟是要被送往北冥和亲!为了逼她和亲北冥,西戎王以阿爹的性命相要挟,她不得不含泪点了头。
说起来,福顺公主也怪可怜的。她的父亲乃是先王的堂兄弟,因为不肯臣服先王,便带着族人离开了王都。奈何先王心眼儿狭窄,怕他们这一支壮大威胁到皇权,于是派人一路追杀。好不容易逃到西戎跟北冥边境一带,许多族人因为水土不服,在路上就病倒了,还有一些人则死于西戎王心腹的屠刀之下。
她的母亲,便是为了救她而死。
重生成小叔子的掌心娇 第3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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