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乐耘佯作惊讶,“原禾二小姐也甚是喜爱舞艺的,我本以为,禾二小姐只喜习武呢。”她转身对锦甯打趣道,“既如此,回头可要与顺文郡王说说,也找个先生教教禾二小姐,不若你成天到晚一人,甚是无趣的。”
二人你一来我一往,剑拔弩张的气氛教众人心思活泛起来。
倒不知是同情禾锦华“可怜境遇”的人多了起来,还是因一向武艺名声在外的禾二小姐忽地竟对舞艺有了兴趣而察觉不对的人多。
亦或是,有些理解了姒乐耘话中的第二层意思——甯和郡主到底是嫡女,禾二小姐只是个庶女罢了,不过是一个庶女,难不成还想与嫡女比肩?
哪怕是找了先生习舞,为的也是…不教甯和郡主成天到晚一人练舞,找个人陪着逗逗趣儿罢了。
锦甯猜得着个**不离十,余光瞄见郑馥与段琦波兴奋笑着夸赞禾锦华深藏不露,她收回余光,嘴角微微抿起笑来。
二妹妹前世,怕是与她依旧…缘分不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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忈王府
姒琹赟放下毛笔,抬眸,“含甯阁换门的事打点好了?”
司寇延休耸了耸肩,“那人可警惕着呢,似乎是家里人被禾锦华拿捏了,不愿替我们做事。”
“强压。”姒琹赟端起茶盏吐出两个字,笑意清浅,“他必须答应。”
“不可,”司寇延休摇着头把玩垂下的几缕乌发,嗓音哑得媚极了,“恐怕若是强压,他会受不住直接告诉禾锦华,事情便败露了。”
他倏尔眼眸一眯,闪过几分阴冷,“若不然,直接……”他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姿势,“不能为你我所用,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换个人罢了。”
“不必。”姒琹赟垂眸笑了笑,转着茶盏把玩,“此事便由他去。”
他轻轻放下茶盏,碰击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联系夏桃,让她想办法调虎离山。”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甯儿身边那丫头换走。”他咬字倏尔轻柔起来,眉眼漫起淡淡的笑意,又蓦地冷下,“禾锦华出手比我想象的狠厉……”
倒是小瞧她了。
“尽快。”姒琹赟食指扣了扣木桌,“我怕她操之过急,会出其不意,伤害甯儿。”
“甯儿……”司寇延休有些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似笑非笑望向他。
姒琹赟面色不变,对上他的眼淡笑了下,“管住你的嘴。”
司寇延休捂住嘴,向他扬了扬眉。
姒琹赟起身望向窗外,温声道,“过几日是甯儿生辰,我做了一幅画,你说她可会欢喜?”
“画?”司寇延休嗤笑一声,“丞烜,如今还有谁会穷酸地送幅画?你好歹是当今王爷,金装玉裹连城之璧什么不好?偏要送那?”
“你不懂。”姒琹赟嗓音中含着几分笑意,“她自小锦衣玉食,如何对那般庸俗之物有意?自然是心意之作更合口味。”
司寇延休却罕见静默良久。
“你动真情了。”
姒琹赟默了默,柔声,“是。”
“挺好,”司寇延休似乎有些欣慰地喟叹一声,“只是…姒琹灏的打算…你没告诉她?”
姒琹赟垂首,大半张脸映下一片阴影,“还没。”
司寇延休皱了皱眉,“你不怕她日后得知会怨恨你?甯和郡主那般人儿,如何甘愿为平妻?”
平妻…还不是妾。
姒琹赟嗓音极轻,“我怕,她会……”戛然而止。
他怕,她若是知晓了,便会放弃他了。
甯儿,抱歉,此生此世,他仅会自私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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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甯生辰自五岁起便从没大办,这是她自己的主张。
虽说贵为郡主,却不奢华布置,甚至连一个好友也不邀请,从来只是办个家宴小席便算作草草过了。
而原本准备大肆铺张的钱财却是常年在佛寺门口捐献施粥,只要是穷苦人家,便能帮则帮。这样一做便是整整七八年,不说在京城平民百姓间的威望,便是大珝也人人无不称赞。
甯和郡主这般善美心地世间无人能及!
如今的十四岁生辰依旧是小办,虽说她从不邀请人,但亲友的贺礼却是从来络绎不绝,与她交好的人可以从禾府排出京城,更不用说年年挂念着她的百姓们,不知多少人送来家里手工做的小心意。
往年一向是珠忆打点这些,如今珠忆去了,便换成香茗了。
贺礼皆堆在含甯阁偏房,香茗带着两个三等小丫鬟在分类整理,一抬首,便见是老夫人房里的夏桃笑意盈盈地走来。
香茗起身笑道,“夏桃姐姐怎的来了?快请坐。”
夏桃笑着道不必,“我坐一旁就行,你忙你的。”
香茗闻言又叫一个小丫鬟搬来椅子,见夏桃坐下了才自己坐下,“夏桃姐姐怎与我这般客气,是我对不住才是!今日帮小姐整顿贺礼呢,没闲下来的手伺候姐姐。”
夏桃摆摆手,“哪来的那般规矩?老夫人唤我来瞧瞧这里情况如何了,我便坐着瞧瞧,过一会儿给老夫人回个信儿便罢。”
香茗闻言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落下,笑道,“原如是呢!我还心里惴惴这呢,如今终是放宽心了。”
“且安心吧,你忙你呢,我坐会儿便是。”
香茗点点头,又归类起小件来,一边同夏桃闲聊,“姐姐若是做的烦了便四处转转,左右这偏房也没个旁人。”
夏桃笑着起身转了转,状似随口问道,“这偏房怎的只有一张床?”
香茗将一只桃花鎏金木盒放到一旁,应声道,“宝念与白嬷嬷每日守夜,随殿下住在正房那小间儿里,珠忆那事......”她朝夏桃挤挤眼,“想必殿下是不再相信外人了,我便没随殿下住。”
“只不过我到底是大丫鬟,殿下怕我心中委屈,便将这间小偏房许了我一人住。”她笑嘻嘻道,“如今哪里又委屈了?一人住宽畅又舒适,姐姐可莫怪我炫耀两句。”
夏桃确认这床是香茗的后便坐了上去,见香茗没注意她,从袖管掩了个东西,飞快塞进被褥子里,又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般佯作钦羡道,“妹妹真是好命!”
香茗咧嘴笑了笑,“哪里,不过是殿下照拂罢了。”
她正等着夏桃再奉承两句,没想夏桃却没再开口。
香茗转头望去,便见夏桃眉头紧紧蹙着,扶着额有气无力道,“呀,我这头不知怎地,忽地有些晕,可否借妹妹的床一歇息?”
香茗自然是点头,语气担忧道,“姐姐快歇歇罢,想必是今日累了。”
“些许吧。”夏桃一边随意应和,一边铺开褥子,“老毛病了,冬日里常犯。”
玉石敲击木板的声响清脆得咚咚两三下,几人皆是惊得闻声望去,却见正是一颗碧玉扣子被甩落地上,翠绿得发油。
“呀!”夏桃佯讶,弯腰捡起平安扣,“这…这是何物?”
香茗如何知道。
她舌头发麻,眼睛一眨不眨,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平安扣,心头不安地大跳不止。
“这…这可是妹妹的?”夏桃捻着那扣子,将信将疑望向香茗。
香茗面色一白,这扣子一看便不是凡物,如何是她一届丫鬟可以指染的?
香茗勉强一笑,“姐姐说笑呢罢,这宝贝如何会是我的?”
“可…这是从妹妹床上掉出来的呀。”
香茗面色愈发苍白。
这扣子是从她被褥子里掉出来的,若是旁人些许还有些回转余地,可坏就坏在,这间偏房独独只她一人,她任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姐姐莫要与妹妹玩笑了。”她自然不会傻到行窃府里主子的东西,怕是夏桃这小蹄子加害与她!呸,贱人!她真是看走了眼引狼入室!
香茗咬牙,狠狠不已,“想必此物是姐姐的罢,倒不知香茗是哪里得罪了姐姐?姐姐要这般诬害香茗?”
夏桃见她要将此事扯她身上,眼神一变,“你可莫诬陷我!”
她指着两个呆呆怔怔立在一旁的小丫鬟,“莫要狡辩了!这两位妹妹可皆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又何时诬陷你了?分明是你做了那般偷鸡摸狗之事还想推到我身上!这府里是断然不会要你这般手不干净的下人的!快快认罪才是!”
香茗终是发觉不对了。
这小蹄子!先前过问她床铺为何仅一张竟是不安好心!如今这贱人怕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罪名按她头上了,想必今日前来是早有预谋!
“夏桃你欺人太甚!”香茗有苦说不出,梗着脖子瞪她,“贱人!我自认从未做过害你之事!你为何无缘无故加害于我?”
夏桃哼了一声,不理睬她,唤了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拽住香茗,便扬起下颚,“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便同老夫人讲罢。”
她一挥手,神情高傲,“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打脸这算不嘻嘻嘻?
有亲说让郡主喜欢上王爷你是认真的吗嘤嘤嘤 因为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哇w
还有说出实体书的宝贝哇 真的感谢~要是有机会会努力的~
ps感谢好多潜水亲亲出来的支持~开心哇哇~锁了其他文是因为文笔太差qaq
pps人家禾锦华挺可怜的哎 你们真是 要有点恻隐之心好伐~~~
第67章 珠忆
锦甯闻讯赶到老夫人的清心堂时, 香茗正被两个婆子压在地上, 奋力挣扎,嘴里大呼着冤枉。
内室里的人不多, 仅老夫人与安常静两个主子,丫鬟倒是乖顺地一溜烟儿候在一旁。
想必两人也没把此事拿正眼瞧过。
左右不过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婢子, 行了偷鸡摸狗之事还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哪还有什么需要费心的,发买出去便是。
叫来锦甯也不过因为是含甯阁的大丫头罢了,毕竟不好越过主子, 也要她来走个过场。
这事说打大也不大, 说小也不小,本就是新提上来的丫头, 也没多大感情,更没甚么地位,要不是今日乃锦甯生辰不得见血,少不了几十大板子, 掌了嘴才发卖出去。
锦甯听了事情经过后拢起眉头,望向香茗,“你还有什么可说?”
“殿下!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天地可鉴!奴婢从未——”
“行了。”老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多少年了, 各个就是这一套说辞, 不知听了几十个了,老身都听得腻歪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人赃俱在,发配了便是。”
锦甯轻叹一口气, 失望地对香茗摇头道,“本宫好歹也与你主仆一场,从未认为亏待过你,如今…你好自为之吧。”
安常静挥了挥手命婳心带下去处理,浑然不在意地忽视了香茗哭喊着表忠心的话语。
“府里新进了几个丫头,你去看看挑一个罢。”安常静说着拍了拍她的手,难掩不满,“这两天你院里鸡飞狗跳的,正是不安宁,要好好挑一个乖巧懂事的才是。”
锦甯淡笑着道好,便与安常静一同向老夫人作揖,随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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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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