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在一边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桃子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桃子不语,兔子也不语。情之一事,本就无法解释。况且依桃子的性子谁都拦不住,还不如随她去,说不定能促成一桩好姻缘呢?
松子把兔子拉到一边,抽噎噎的道:“大王,摘花很疼的,如果谁折了我的树枝,我就很疼的。”
“是吗?”兔子微微一怔,会疼吗?她本以为这样只是损一部分修为而已。想起平日里吃的桃子:“那我们吃桃子,她摘桃子,疼吗?”
“那倒不会。”松子摇摇头:“桃子给我们的都是熟透落地的,这样的桃子汁水多也好吃,但花瓣不一样,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这样生生拽下来就跟拽下一块肉似的……大王!”
兔子脸色一沉将桃子桃子卷到一边:“你疯了吗?”
硬生生把自己的肉撕下来给别人做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桃子死死的护住手中的花篓:“大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知道个屁!”兔子急红了眼:“我养了三百年才把你们养大,不是看你们作践自己的,这香不准制!”
桃子抱着花篓:“大王,求你……”
兔子看着桃子,一双桃花眼早就没了昔日的风采,只有哀求。
“我说了,我!不!许!”
兔子挥手在桃树周围竖起了屏障,这屏障除了她谁也破不开。如今山里的小妖精都翻了天,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松子看兔子走远,抱住瘫坐在地上的桃子:“桃子姐姐,这香不制了,你说的那个人他若想要,我们去买,买贵的,多贵都行。”末了,补上一句:“钱若是不够,我就把自己卖了抵钱。”
“你不懂。”桃子双目空洞的望着花篓:“我既已许他,便不能骗他。我去求大王。”说着,桃子起身奔向兔子的洞府。
松子在后面追:“桃子姐姐,桃子姐姐,大王她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去。”
无奈,法力不济,松子被远远甩开,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法力不够是件不可原谅的事。
“大王!”桃子进不去兔子的洞府,便跪在外面:“大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点痛真得不算什么,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损我的元气,疼一阵罢了……
桃子从来没求过你,这次求你……求你……”
兔子心烦的把手里的卷轴扔到桌子上,砸坏了一个杯子。
“大王,这是我答应泽秋的,我不能骗他。”
兔子随手抓起从山下买来的糕点,咬了一口又极不耐烦的放回了盘子里。
“大王,泽秋是我在人间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兔子的心中蓦地颤了一下,但是那又如何?
“大王,桃子求你……”
“求你……”
桃子跪在外面不停的磕头,每一下都拿出了十分的诚意,地上渐渐显出一团血迹。松子这才赶到,见拦不住桃子便同她一起跪下:“大王,桃子姐姐快不行了,你快应了她吧?”
“应了她?”兔子出现在二人跟前:“应了她一块一块撕下自己的肉?只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制香?”
松子早已是个泪人:“松子也知道这样不该,可是若不这样,桃子姐姐会磕死在这里的。”
“大王。”桃子脸色已经泛白:“泽秋是在人间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只是想要一盒香而已,我想给他。就像大王和松子,如果你们谁想吃桃子,但这桃子并没有到落下的时刻,我也会去摘下来给你们吃,因为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若是换了别的东西,便体现不出我的心意。”
“是吗?”兔子跪到桃子面前:“不是我非要棒打鸳鸯,只是那泽秋你们只见了一面,脾气秉性尚不知如何,他又如何担得起你这般倾心相待?”
桃子笑笑,眼中是少见的柔情还有一丝害羞:“有些人,只一眼便注定。”
兔子苦笑:“我当年就不该带你去人间听书,让你着了迷,看见个对自己好的男子就觉得是自己的良人。”
桃子摇摇头:“若是别人我不会,但他是泽秋。”
兔子把手伸至桃子的眉心,浅光闪烁:“我不知你的天劫何时至,但法力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好。”
“不,不需要。”桃子伸手挡开兔子的手:“这点法力不算什么,修炼一阵子就回来了。”
兔子收回手:“你去吧,忧着点身子。松子,你陪着桃子,有什么事就喊我。”
松子点头应下:“桃子姐姐,我扶着你吧。”
桃子轻轻推开松子的手:“没事,我可以走。”
兔子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步子踉跄。
此时并不是结果子的季节,也不知道前几日吃的桃子是怎么来的?
这天夷山该立一立规矩了。
翌日,天夷山所有妖精的洞府前都收到了一个卷轴,唯独桃子的洞府前没有。
卷轴上书:经本大王昨夜卜问天地之后,得知此山原名为天仪山,且山中众妖皆不许再吃桃子。
末了,有馋嘴的小妖精来找兔子说她独断专权,便又加了一行小字:若是真馋,须自己下山买。。
第5章 桃花安(二)捉虫
桃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客栈的小二告诉她:带她回来的那位小公子早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起程走了,听说家里有人病了,挺严重的。
她走出客栈,将手里的香盒随手扔给旁边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这个送你了。”
乞丐正闭着眼睛晒太阳,不想手里突然一沉,多了个物件,便睁开一只眼睛:“稀奇,头一次有人送我香盒,多谢姑娘了。”他将香盒凑近鼻尖嗅了几下,“桃香,甚是好闻,没个几百年的桃树制不出这香吧?盒子也是桃木的,姑娘这是要送情郎吧?”
桃子见心事被说中,也不隐瞒:“是送情郎的,不过情郎走了,就便宜你了。”
乞丐睁开另一只眼睛,站起身将香塞回桃子手里:“我高卓向来不贪小便宜,这香姑娘还是收着吧。万一哪天情郎回来了呢?”
桃子将乞丐仔细打量,发现他虽然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也抹的乌漆抹黑,但脸颊饱满圆润一点也不像别的乞丐那般面黄肌瘦。
“你不是乞丐?”
高卓微一愣怔,将桃子拉到拐角处僻静的地方:“姑娘,你小声些。”
桃子侧身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高卓做贼似的瞟一眼客栈的门:“我是朝廷的人,来这儿是查一个要案,你不要害我暴露了。”
桃子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高卓挑眉看着桃子:“你,是不相信?”
桃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相信什么?你是什么人与我何干?”
说罢,甩袖子就要走人,却被高卓一把拉了回去:“你凭什么不相信我?我有朝廷的腰牌好吗?”
桃子颇为不耐烦的甩开高卓:“我管你什么腰牌?我情郎刚没了,正烦呢。”
高卓往身上摸了一圈,哎呀一声慌了神:“糟了,我那腰牌肯定是跟乞丐换衣服的时候弄掉了,不行,我得回去找,你帮我拿着这破碗。”
“诶?哎!”桃子看着手里脏兮兮的破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样还朝廷的人?朝廷的人都死绝了吗?
“哟,这不是桃子姑娘吗?”
迎面走来一个男子,五官阴柔,胸襟半敞,怀里还搂着一个容色艳丽的女子,举止极为轻浮。
正是胥泽秋的表哥,胥泽阳。
虽然同为胥家后人,但行事大不相同。此人满脑子都是猥琐之事,乃是实打实的色中饿鬼。
桃子与他初次见面之时,就被出言轻薄,若不是看在泽秋面上,她断不会容他如此放肆。
只是胥泽阳的眼里只有美色没有怒色,他上前嬉笑道:“表弟今早就启程回家了,难不成桃子姑娘是特地来找我的?”将怀里的女子放开,轻浮的上前欲将绝色搂在怀里,却不想被绝色侧身躲开:“胥公子请自重。”
胥泽阳看到桃子手里的破碗,笑道:“姑娘拿个破碗做什么?快快扔了,我这里有金碗银碗随姑娘挑。”
桃子也很嫌弃手里的破碗,但她更嫌弃胥泽阳的金碗银碗,也不愿与之多做纠缠就走到路口等着高卓回来。
胥泽阳见桃子不理他,便追在桃子的身后:“姑娘走什么嘛?没了泽秋还有我泽阳嘛,你看我,看我,我跟泽秋不差什么嘛。”
桃子看向胥泽阳的身后,向浓妆艳抹的女子道:“这是不是你男人?是了带走。”
女子挥着手里的绣帕,媚笑:“胥公子可是我们云雨阁的大金主,我倒是想做他的女人呢……”
胥泽阳对这句夸赞很是受用,他心满意足点点头,将女子的下巴挑高:“你可不就是我的女人么?”
桃子看着手里的破碗,心中十分的不耐烦,待要撂手走人,又觉得不太合适。正自烦闷,看到高卓蔫蔫的走了过来。
像是看到了救星,桃子将碗往高卓怀里一塞:“碗给你,我走了。”
高卓低着头接过破碗:“腰牌丢了,我要被我爹骂了。”
桃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道:“骂就骂了。”
高卓抱着破碗,委屈:“我爹肯定又要骂我没用了。”
“我觉得……”桃子满脸嫌弃,“你爹骂的极是。”
“桃子姑娘,你理下我啊?”胥泽阳阴魂不散的走到桃子身后,“一个穷乞丐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高卓抬头看到胥泽阳,仅仅只一瞬就低下了头,转身自言自语的逃走了:“我爹骂我,我爹骂我……”
桃子斜了一眼胥泽阳:“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
说罢,桃子走出拐角处。
但胥泽阳是何许人也?一个富家少爷,习惯了花丛中嬉戏,从来不觉得有他得不到的女人,自他第一次见到桃子就惦记上了,如今哪肯轻易放人离去。
手一伸,便抓住了桃子的肩膀:“我便缠着了,你奈我何?”
“你猜?”桃子浅浅一笑,双手轻轻一握,只听咔擦一声,手腕像枯枝一般被折断,胥泽阳的脸由轻佻变为痛苦,紧接着是沉闷的痛吼。
胥泽阳不妨桃子有此一着,疼的牙关直颤:“原来你在泽秋面前的柔弱都是装的。”
桃子微一愣怔,想起她在胥泽秋面前的样子,确实,她在伪装。
“倒是我低估了你。”胥泽阳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受伤的手腕,“泽秋托我在此等你,他向你要的香可带了?”
“泽秋在哪里?我自己送去。”桃子信不过胥泽阳,也看不起他这个人,她的香也自然也不会交给他。
“他回家了。”胥泽阳轻轻的活动着手腕,这种伤对他这种修炼之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略疼些罢了。“要我捎姑娘一程吗?”
“不用,你告诉我泽秋住在哪里。”
“你出了这小安镇,一直向东,龙城便是。”胥泽阳说到此处,颇为得意。“你到龙城之后打听胥家,没有不知道的。”
“大概有多远?”桃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东方,那边有神州大陆最厉害的修仙者,是妖族的死敌。更何况她的根在天夷山,从未离开这里超过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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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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