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雪站定后摇了摇头，“这帮人把送礼的劲头拿去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来送礼。”
    “都想着天上什么时候掉馅饼，正好砸到他们的脑袋上。”
    “精辟！”
    霍予沉把玩着那双精致的高跟鞋，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莫女士，你的鞋……”
    说完，霍予沉就慢悠悠地走了。
    那语气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霍小二，你活腻了！”莫殷雪气得直跺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兔崽子。
    别人生儿子又帅又体贴，怎么她就生了个熊孩子？
    还是从小熊到大的。
    ……
    陆微言躲在墙角看着在院子里跳脚的莫殷雪，从她的角度看不到跟莫殷雪说话的人。
    她来得晚，也没听见那人的声音。
    陆微言眼底闪过一阵可惜，也不免庆幸刚才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没直接得罪莫殷雪。
    但，莫殷雪是霍家的什么人？
    为什么她翻墙进去也没人说？
    陆微言收回探究的视线，回到陆默和刘婉宁身边。
    不一会儿，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请问哪位是陆默先生？”
    陆默连忙站了起来，“我就是，我就是。”
    “老爷子才知道您过来了，请您跟我进来。”
    陆微言提起礼物，和刘婉宁跟在陆默和管家身后进去。
    聚集在后门的人纷纷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他们，恨不得此时他们都是陆默。
    陆默忐忑不安地跟在管家后面，“霍老身体还好吗？”
    “老爷子的身体很不错，具体的您等下见到老爷子您可以仔细跟他老人家聊聊。”
    陆默见管家没有深聊的意思，也不再找话题。
    陆微言一边走，一边看着霍家花园精心妆点的植物和花卉，心里满是羡慕。
    连不时路过的霍家佣人也比别人优雅、娴静。
    如果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一定像电视剧和小说的女主角那样高贵典雅且宠辱不惊。
    没有谁愿意一生下来就斤斤计较，事事算计。
    说到底，还是她父母不努力，他们的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造成了她的悲剧。
    要是他们比别人的多努力一点，她至于像现在什么都要算计吗？
    思及此，陆微言的目光没有半分落在陆默和刘婉宁身上。
    走了五分钟，管家在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陆先生，老爷在里面等您。陆夫人、陆小姐，请跟我到前厅等候。”
    陆微言娇声道：“我好久没见霍爷爷了，麻烦管家爷爷通融一下，让我跟我爸一起进去好吗？”
    “抱歉，陆小姐。准备到老爷的午休时间了，只能见一位客人，请陆小姐见谅。”管家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默提着礼品走了进去。
    陆微言看着那些她掏钱买的礼品，差点咬碎了牙齿，“妈，你说爸记不记得跟霍爷爷说那些礼物是我买的？”
    “对霍家来说，那是我们陆家送的，都一样的。”
    “凭什么我花的钱就变成我们整个家送的？我们家不包括陆一语吗？她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资格沾光。”
    刘婉宁安慰道：“回头你爸发工资了，我把买礼物的钱给你，别气啊。”
    “你们的钱本来就是我的，说到底买礼物的钱还是我的。”
    ……
    二楼的莫殷雪听着楼下那番话，摇了摇头，“谁摊上这个女孩儿，家族都毁了。”
    莫殷雪身边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子笑了笑，“妈，这您就别操心了，二弟看不上这样的女孩儿。”
    “那个兔崽子要看上这种女孩子或她的姐妹，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说得家里有人能管住他似的。”战妃笑道。
    “予非呢？他准备回来了没？”
    “刚才打电话来说跟小宛在路上了。”
    莫殷雪点点头，拧眉看着陆微言和刘婉宁。
    突然，余光扫到一个人影，她的眉头皱得越发紧。
    猛地拉上窗帘，不再看窗外。
    战妃在窗帘拉上的一刹那，看清了那个中年女子和她身边的年轻女孩儿。
    陆默恭敬地走到霍老爷子面前，在老人的目光下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同时也升起一股无颜面对他老人家的感觉，“霍老。”
    “坐。”
    陆默拘谨地坐下，屁股只敢挨着一点边。
    霍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淡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只见你一个人吗？”
    陆默摇了摇头。
    “为了给你留点尊严。小陆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老，这话怎讲？”
    “我跟老陆情同手足，老陆死后你没来过霍家几次。这次要不是予沉去医院看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跟霍家来往？”
    陆默连忙摆手，“霍老，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老人家。”
    “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所以你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的女儿，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了她二十几年。小陆啊小陆，你还要糊涂多久？你们陆家这么多年就出了一棵好苗子，你不好好护着她，让她有更高的成就，让你媳妇和女儿折腾她。你再用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歪理来自我开脱？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陆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霍老，我让您操心了。”
    “话我就说这么多，你回去吧。这礼我就暂且收下，以后别在做这种事了。”
    “是。”陆默起身告辞，他脸上越来越臊得慌。
    霍老爷子今天说的这番话是把他当成晚辈才说的，要不是挂念着他们陆家将来的发展，谁又愿意多此一举说这些不讨好的话。
    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的是他以为他藏得很好的事被霍老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戳破了。
    归根究底，他这些年对刘婉宁和陆微言的纵容，放任他们伤害陆一语，也是有私心的。
    他不想让陆一语太出色。
    他想让两个女儿的优秀程度相当，这样谁也不嫌弃谁，谁也不自卑。
    然而，陆一语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依旧一路从小优秀到大，完全碾压周围的同龄人。
    这让他既欣慰又嫉妒，当年他要是有陆一语的魄力和努力，他现在又怎么会混得如此郁郁不得志？
    他不希望陆一语太出类拔粹，免得以后跟自己的家族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