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斯坐在御书房内,他扮演了一天的乌斯曼,眼见夕阳西斜,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王后曾说过一句话,叫做“在其位谋其职”,菲拉斯现今算是明白了,他就不是当一国之君的料,所以只能当相爷。
要说那些老臣、部落族长,一个比一个精,这圈套也是打着十八个连环的,王后的大婚都还没举行呢,他们就拐着弯地来问,君上要不要纳妾。
还不是看着王后微服出访了,君上的枕边没人么。
可是君上说过不会再纳妾,此生他只娶王后一人,这些家伙都不知道操的哪门子心。
今天在朝堂上,他就差点中计,给君上添下一门亲事,好在侍立在侧的沈方宇及时打岔,这才险险避过。
菲拉斯长长叹出一口气,自己比起君上真是差下一大截,这容颜可以伪装,场面可以强撑,但这智谋和魄力均不足,他要不是还有些当国相的经验,这副伪装早就被人拆穿了。
说起来,菲拉斯突然想起来他以前也曾替君上伪装过一次。那一年,大燕皇帝派永和亲王出征去铲除嘉兰余孽,这永和亲王是头一回挂帅,君上就乔装成西凉商人,跑去前线看热闹。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君上命他躲在御书房里,假装苦心钻研国策,所以休朝停议。
那一次菲拉斯还好过一些,因为君上自揭身份去见了永和亲王,所以他没有伪装很久。
当时,他还很好奇怎么君上突然对大燕的战事如此感兴趣,还亲自跑去刺探大燕的军力,后来才知道君上就是去瞧未来王后的。
真没想到,这门亲事还真的成了,只是……菲拉斯最近这段时间过的都是朝耕暮耘,勤勤恳恳的日子,他不是不怕累,而是不想让自己去忧虑那件事。
就仿佛只要他不想,这灾祸就不会发生,君上也还是君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神女先知的心也太狠了,那是她亲儿子啊,怎么也下得去手……”菲拉斯暗沉着脸,越是不愿去想,也越是愁肠百结,忍不住就又想起来,“可是……于国于民,于天下苍生,她又是何等大义……这天命不可违啊。”
菲拉斯拍着自己的脑门,“唉,我为何要对自己实施摄魂术,就是怕自己于心不忍最后坏了大事。白木法何其精明,知道他摆不平君上了,就让我恢复记忆。唉……想当初,那老滑头也是躲到一边,让神女先知独自承担所有苦果,所以她才会突然自尽……”
菲拉斯只要想起这些事就没个完,他可以一整夜的想,想很多事情,却没有一丁点解决的办法。
天命不可违,祭司塔和神女先知都毫无办法,他又能怎么办?
菲拉斯唉声叹气着,看到霜牙侧卧在窗户旁,一副挺尸的模样,不禁道:“还是做狼好啊,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做人实在太累啊。”
霜牙忽地抬起头来,那表情是生无可恋,仿佛看着一个白痴。
“你瞪着我也没用,是君上不愿意带你去的。”菲拉斯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道,“你和我只能凑合着过。唉,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霜牙亦叹口气,大脑袋又搁地上了。
就在这时,沈方宇风风火火地来了,还屏退了门前的侍卫。君上在离开前,给了沈方宇一个自由进出的腰牌,只是眼下沈方宇风风火火的模样跟火烧屁股似的,很少见他这样失态。
菲拉斯眨巴两下眼,对沈方宇道:“什么事让你走得这么急?对了,我还没谢你今天早朝上给我解围……”
“这事不用谢,君上和王后本就没想过扩充后宫,以及眼下有更大的麻烦。”沈方宇语速匆匆的道。
“是怎么了?!”菲拉斯心里咯噔一惊,难道君上……
“摄政王来了,就在外边的走廊上候着。”沈方宇一脸肃然,如临大敌的站姿。
“西凉哪来的摄政王啊?”菲拉斯呆呆地问,脑袋有些卡壳。
“是大燕的摄政王。”
“什、什什么?!”菲拉斯惊得站起,“大燕的……他不是在那什么地方练兵吗?怎么会突然来丹炀的?”
“摄政王说,他是代表大燕皇帝来送婚书的,此外还有亲王殿下的陪嫁礼单。”沈方宇道,“他是一个人来的,连个侍从都没带。”
“我知道了!”菲拉斯猛然一击掌,“他就是来刺探虚实的,想要看看我们君上对亲王殿下究竟好不好。以及他们的婚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之前王后不是写信给大燕皇帝,说是想要探查巫雀族的起源,这才嫁给君上的吗?”
“对。”沈方宇点头,“这件事亲王没有瞒着,近身的人都知道。”
“大燕皇帝还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吧,所以才来了这么一招。”菲拉斯啧啧地道,“这皇帝行啊,是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如果君上对亲王不好,恐怕这门婚事当场就得黄。”
“那……”沈方宇道,“你要见他吗?”
“见啊,为何不见。”菲拉斯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重新坐下了,“既然王后不在,他也不会久留,瞧不出异样的。”
“嗯。”沈方宇嘴上应着,表情却是犹豫的。
“怎么了?”
“摄政王不好对付,你别露馅了。”
奉旨和亲 完结+番外_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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