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霂眸中的怒意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燕思空捕捉到了,他抿了抿唇:“先生说的对,带兵打仗,封野确实了得,但不败之人,亘古未有,说无人是他的对手,我更不信,他也曾败在沈先生手下。”
“是啊,但太原终究还是落在了他手中。”
“那是因为他有先生,如今先生可是在我身边。”陈霂轻哼一声,“先生未免太高看封野了吧。”
燕思空冷笑:“对,他忌惮我,所以想拿平凉换我。”他突然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若落入他手中,他恐怕……真的会杀了我。”
“先生别怕。”陈霂目光冷冽,“封野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先生一根汗毛,别说平凉,他就是送上京师我也不换。”
燕思空感激地看着陈霂:“殿下可知,当我逃出太原时,我自觉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处,因而心灰意冷,想要避世,殿下却不畏人言,如此礼重我,其实我……”
陈霂抓住燕思空的手,深情地说道:“我不管世人如何臧否毁誉,在我心中,先生始终是那个救我于为难、扶我于潦倒的先生,我不会让任何人,尤其是封野,再伤害先生。”
燕思空勉强笑了笑:“多谢殿下。”
——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燕思空研磨执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欲取平凉,大字坡设伏。
他相信陈霂确实有先取凤翔之心,但此人心机深沉,绝不会在还没出发前就泄露军机,在大字坡设伏是真,但凤翔未必是真,陈霂其实并不真正相信任何人,无论是他,还是沈鹤轩。
方才他故意抬高封野以激怒陈霂,陈霂从前受制于封野,如今得势,一心想在他面前挽回颜面,在他的刻意反复提醒下,平凉,已经成了陈霂的隐症,他断定陈霂还是会去平凉。
不过,陈霂肯定会想方设法散布消息,让元南聿以为他的目的是凤翔,将元南聿引入大字坡的埋伏,自己则带着大军奇袭平凉,可谓一箭双雕。
燕思空将字条卷好,然后用油纸仔细包裹了好几层,扔进了便器中,并叫贴身侍卫端了出去。
但凡扎营,营内必要开掘茅坑,就算只是行军途中的营地也不能马虎,十万大军一日产生的泄物可不容小觑,若不妥当处理,便会污染水源,引来蝇蚊,不仅有碍军纪,还可能滋生疫疾。
当然,那是给普通将士用的,他们只需在营帐内解决,自有人服侍。
但这些泄物最终都要送到土门处理,这土门,就是离营帐最远,所有人都不乐意去的地方,那里臭味熏天,有最下等的士卒干着最下等的活儿。
燕思空在槐安时,已经暗中与元南聿安插在陈霂军中的将领联络,俩人想出这样一招,土门的士卒中,有一个信使,在往外运送泄物时,将把燕思空的情报送给元南聿。
神不知鬼不觉间,那字条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往了庆阳。
——
休整一日后,一万精兵先行前往大字坡埋伏,陈霂则命大军启程,当着众将士的面儿,宣布要急行前往平凉。
此言一出,燕思空和沈鹤轩均是错愕不已,只不过燕思空的错愕是装的,沈鹤轩则是真的。沈鹤轩不如燕思空那般了解陈霂,更难以理解陈霂与封野之间为一个男人较的劲,人心叵测,算漏了一个神情,都可能相去千里,对人的理解,沈鹤轩永远比不上燕思空。
陈霂看着俩人的惊诧不解,不免有些自得:“我思虑一番,决定还是取平凉,我已命人散布假消息,误导阙忘,再派人在凤翔去平凉的路上同样设伏,当我们攻下平凉时,也必叫那阙忘落入陷阱!”
“兵不厌诈,殿下英明。”燕思空拱手道。
沈鹤轩皱眉道:“殿下既然已决意,那边速去平凉,其实攻哪一城与我们而言都差不多,但莫要指望阙忘一定会入我军埋伏,此人若没有些本事,也不会得封野重用。”
这话自然不是陈霂爱听的,他不甚在意道:“就算他不中伏,他也别想援救平凉,此城……”他眯起眼睛,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势在必得。”
燕思空深深地看了陈霂一眼。平凉恐怕真的难以保全,区区一万驻兵的小城,难以抵挡陈霂的十万大军,但他绝不会让元南聿出事。若元南聿足够聪明,就该舍弃平凉,只要集中兵力保住庆阳,陈霂也不敢冒进中原。
不过,元南聿必须相信他……
——
陈霂的大军以日行七十里的速度,两天内赶到了平凉。
平凉自然有所准备,可面对十万大军围城,最充足的准备,该是后事。他们彼此都知道,若平凉能够挡住陈霂的第一次攻城,那么等来援军,则危机或可解,若挡不住,则尽早投降为妙。
燕思空在中军之中,眼看着陈霂的大军以摧古拉朽之势将平凉打得溃不成军,估计不需太久就会投降了。
这时,传令兵突然快马来报,穿过重重军阵,亟不可待地冲到了陈霂面前,因为过于激动,他面色潮红,下马的时候都险些摔在地上:“殿下,大字坡军情来报——”
“快说!”
燕思空心中咯噔一下,看那传令兵的神情,竟像是——捷报?
传令兵大声道:“叛军将领元少胥带兵穿过大字坡,正中我军埋伏!”
燕思空身形一晃,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元少胥中了大字坡的埋伏,有两个可能,其一,元南聿不相信他的情报,其二,元少胥违抗军令,自作主张。无论是哪一个,都对元南聿十分不利。
逐王_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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