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妥协也是她必须得学会的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就因为自己的不肯让步，她和风羲和之间的缝隙逐渐扩大。
    风羲和如此努力地让她们之间只剩下一条缝隙，她不能让一切都退回原点，甚至更糟。
    因此在语焉不详地委托龙小继续处理对外的交际问题后，风望舒这就老老实实地宅在了风羲和的宫殿里，也没问风羲和她到底什么时候会被放出去。
    然而以前她宅着风羲和可都是腾出时间来陪着她，那种情况下多少时间在她眼里都是不够用的，可现在风羲和就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连抬眼的功夫都不施舍给她，只顾着眼前的堆叠得太过可观的公文。
    哪怕她能随意翻看风羲和的，也能随便使用风羲和的实验室，但她早就看过一些了，再怎么看出花来也消磨不了多少时间，以及哪怕苦思冥想了好几轮，她就是没能想出还能有什么实验能是她单人就可以操作的。
    在花式烂在风羲和宫殿里半天后，风望舒这就忍不住主动问风羲和要来了通天塔系统的部分功能的代码，以及译本。
    仔细地翻看了遍，风望舒便开始替风羲和进行补充，只是她还没忙活两天，风羲和就突然叫停了她，直接把办公桌另一侧的公文全都堆叠到了她的面前，而后就只是一言不发看着她。
    这意图简直再明显不过，除了想让她代批公文还能是什么？
    虽然她心里嘀咕，但风望舒还是面色如常地接过了。
    既然是公文，那她必然做好了公文繁琐，甚至有的她根本看不懂的准备，可她还是没想到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通天塔一概事务公文的繁冗。
    哪怕她知道这绝对已经是被勒令简要的公文，可当整页整页的都是密密麻麻到她眼晕的字，她一样产生了要逃的念头。
    一连看了好几份，风望舒这就确定了风羲和丢给她的全是财务报表一根本不需要她看懂，她要做的只是核对数字看是否平账就可以了。
    查账这种事星际间她也不是没做过说是家常便饭也不为过，可当她的面前的公文根本就没有因为她的审查变少，反而逐渐随着风羲和的“添砖加瓦”越叠越高，风望舒还是忍不住试着探风羲和的口风。
    她很肯定她一直和没完没了的报表杠上迟早她得看到数字就想吐。
    哪怕多一类公文交替着看也好，只是但凡她试图提起，风羲和就一句话把她给堵了回来。
    三番四次想商量，都得到了同一句话，风望舒也就闭上嘴。
    再一次解决完一本陈年旧账，风望舒刚要取新的过来，她的通天塔系统就提示她龙小发来了新的简讯。
    看了一眼，风望舒的表情多少有些微妙。
    此次龙小前去深渊和安提拉交换情报，安提拉特地送龙小一箱子大烟就为了让龙小捎话，让她别忘了深渊城市里的“多余”机械。
    风望舒是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她可是早就和安提拉表明了自己技术不到位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牵线，可安提拉这让她别忘了到底是还在指望她能看看还是盼着她牵线？
    “什么事，这么乐。”风羲和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入了风望舒的耳内，不知为何风望舒总觉得有那么些凉飕飕。
    “安提拉让龙小带话，叫我别忘记了深渊里占着面积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机械。”风望舒下意识地把这件事毫无隐瞒地全都抖了出来，说完这就看了看看风羲和看似没什么区别的脸色，这才问了她其实真的很好奇的事，“深渊以前还文明断代过？通天塔有记录吗？”
    风望舒很肯定自己问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引起风羲和的任何不愉快，可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风羲和的任何回应。
    而风羲和手中圈划的笔也在她提出那问题的时刻停下了。
    大概还是生她气所以才不肯告诉她？省得她跑去深渊？
    风望舒忍住想叹气的念头抿了抿唇，窗外的星光在腾跃，哪怕书房里很是敞亮，她都能看到窗外划过的刹那流星。
    流星的划掠将她的脸庞都映得有了些通透感。
    “你不想回答，那就不用回答。”
    “不，不是不想回答。”风羲和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狭长的眸子低垂着，浓密且长的睫毛下形成了扇形阴影，这也让风望舒看不清风羲和的神色，“只是有些难以回答，你知道我接管通天塔只有千年，之前全都是爱丽丝在操持，爱丽丝公务是不怎么但历年记载做得还是非常详尽。只是深渊文明断代这件事比之爱丽丝成为试炼者还早，因此，除了事实证明深渊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似乎还算发达的文明，其他我一概一无所知，年代实在太过久远。”
    风羲和的回答其实比起安提拉的还语焉不详。
    她还以为冕下多少会有那么些特权能够得知自己掌管的地带到底时过境迁发生过什么，现在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所以，一切正式记载都是没有的，通天塔的历史比起深渊还短暂。唯一可能有关，但不确定真实性的记载是一本在找到的时候有残损的日记，我并没有亲眼看到过，只是之前查库看到了这么一条记录。资料库记载这是一本由爱丽丝在试炼者时期在神行界第一层找到并留存，建立了资料库之初就置入保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无人再取出过，但之后由爱丽丝自己再度取出赠与慵懒用以收藏。”
    这其实也是风羲和唯一知道和深渊断代可能有关的，只是年代久远，谁知道这种东西是不是爱丽丝自己瞎捏把出来的，还是有谁借着试炼者黄金年代前往深渊的便捷无聊之下写出的野史或者是小说。
    想了想，风羲和就再度补充了一句，“不要太过相信。”
    她啥都没看到，这就先拿到了告诫？风望舒真的很无辜了，不是从风羲和嘴里撬出来的哪怕是正史她都只可能看看算数。
    点头应下，风望舒这就拿过了一旁她还没看过的报表，事实上要不是通天塔系统的时间显示，她真的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风望舒才看了两行，这就悄悄抬起了头目光在风羲和的身上不着痕迹的停留了一瞬。
    她是不喜欢看报表，但只要风羲和在边上，或许对账也是一件不错的差事。